宫中不许马车行走,侍卫将她们拦下,向祁愈问安。
几人下了马车,便进了宫。
江汐棠像往常一般走在祁愈身后,昨日祁愈破天荒地让她并排走在一块,不过是一时好玩而已,并非是觉得...她们是一样的
她满怀期待地跟在后头走了几步,若是祁愈喊了她,她便能骗骗自己祁愈是真心的。
可是等了许久,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
直到几人到了慈宁宫门口,祁愈也没有和江汐棠说一句话。
江汐棠心里算算的,果然祁愈不过是弯弯她而已,她还以为到底是有些真心的,没想到连句话都不愿跟她说。。。
她有些赌气的也自己也憋着一股劲儿,但理智告诉她她们二人不过是主仆罢了,不容许她胡思乱想。
可惜祁愈并不知道江汐棠心中所想,否则一定暗笑两声。
还怪有意思的,竟能生出这么多心思。
慈宁宫的门口,早有人在外等待,正是昨日宫宴时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
“见过世子殿下,太后已在正殿等候。”大宫女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把几人往殿内引去。
一路走过来,江汐棠见过了许多宫殿,虽没进去,可光从外头看,便是金碧辉煌的,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
她想了想自个家中,一家三口拼了命,一个月最多也只能挣三两银子,且生活开销又要花掉不少。忙了一年,一家攒下来有十五两银子,就算是了不起的了。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想往谋得一官半职的。
可这样,便好么?江汐棠还在想着,便听到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提醒她,“该抬腿了。”
她打了半个激灵,剩下半个还来不及打出来,便急急忙忙地收了回去。
是了,慈宁宫到了。
该抬脚跨跨门槛了。
此时江汐棠才反应过来,方才提醒她的是祁愈。
正想小声朝她道谢,抬眼一瞧,一直跟着的那双踏云靴并不在前头,再用余光看,祁愈早已走远了。
“还不跟上。”
“是。”
江汐堂羞愧又懊恼,自个丢了世子府这么大个面子,不知殿下会不会罚她。
好在其他人人似乎并没有把这一幕往心里去,特别是在前头走着的宫女,连一眼都没有往身后看。
江汐棠收了收自己的心,对自己的自作多情颇为无奈。
“太后娘娘,世子殿下在门外了。”江汐棠走上两步,拜见太后,“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愈儿来了,快进来吧。这几日风大着呢。”太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
她对祁南虽然不大喜欢,可祁愈却不一样,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慈宁宫内窗子紧闭,殿内一股香火气味,缭绕不绝。
江汐棠再瞧慈宁宫的装饰,远不像其他殿般富丽堂皇,却有与众不同的庄重感。
在侍女为几人上茶时,太后仔细问起了江汐棠的来历。
与此同时,一人忙不迭的快步走来,报道,“娘娘,皇上宣世子到养心殿中。”
太后微微颔首,朝祁愈笑了笑,“快去吧。”
眨眼间,殿内只剩了江汐棠、太后和其他几个伺候的侍女。再无他人。
江汐棠心中一紧,祁愈不在这,叫她一个人应对这些,怕是有些难度。
虽和祁愈怄气,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是她的定心丸。
“回娘娘,奴婢是从...”江汐棠一五一十地把经历说了出来,这些倒简单,如实说便好。
听到江汐棠是被祁南劫来的,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祁南自从被逐出京城,性情大变,做的那些恶劣事山高皇帝远的,皇帝不管,她更是管不着。
她是修佛不错,可佛在她心中,却不在祁南心中。
但她对祁南的好感大大下降了,当年祁南篡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可若是让他当权,恐怕他才是最大的奸人。
祁北能忍能装,不负天下便可以了。
她先是安慰了江汐棠一会儿,又问道,“祁愈对你可还好?”
“世子对奴婢十分照顾,奴婢感怀在心。”
太后若有所思,这时忽地抽出帕子捂住嘴,轻咳起来。
宫女们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凑到跟前去。
一宫女着急道,“奴婢去请太医。”
“不打紧。”太后缓缓道,“给我泡些茶便好了。”
宫女还想再劝一劝,可太后并不打算听,态度十分坚决,“去吧。”
“是。”
江汐棠不是慈宁宫当差的婢女,可仍旧是一个婢女。情况如此,她也不好坐着,此时已来到太后身前,“娘娘,奴婢斗胆请您熄了香炉。”
太后此刻却又咳了起来,没了回她的力气。
香炉熄掉后,她又急匆匆把窗子都打开。
顿时檀香散去,连江汐棠的呼吸都顺畅不少了。
太后停下咳嗽后,有些恼火地看向江汐棠,“为何要开窗?”
江汐棠跪在地上,恳切道,“娘娘,奴婢虽不知娘娘咳嗽的原因,可奴婢知道窗子紧闭会加重这一症状,因此才擅自动了窗户。”
说罢,她抬起头,双眼泛着泪光,语气十分坚决,“若是再来一次,奴婢也会这么做的。”
太后心头一软,有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宫人们虽然敬重爱戴她,但却没有人会像江汐棠一样。“唉。”
“请太后娘娘责罚。”江汐棠请求道。
“岂能罚之?,重重有赏才对。”太后笑道,“哀家在宫中无人说话,闷得慌,你可愿在此处住上几日?”
“奴婢得太后娘娘垂青,是奴婢的荣幸。”江汐棠跪下谢恩。
她也不清楚几日是几日,不过若是祁愈愿意把她接出去,总是有办法的吧?
她又莫名其妙地想到祁愈,当她发现这一点后,已经想了十几二十遍了。
......
养心殿中,只有祁愈和祁北二人。
“朕知道你的才能,祁翎是比不上的。”
祁愈听到这句话,心中一跳,都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自然也就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比其他人的孩子差。
祁北身为大皇子的父亲,自然也不例外。
可他突然这么说,祁愈立刻单膝跪下道,“陛下,皇子殿下聪慧过人,非臣等所能及也。”
“你们都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怎么会看错呢?”祁北眯了眯眼睛,叹气道,“翎儿性格暴躁,一点也不像朕的孩子。可惜了,愈儿沉稳,若你是我的孩子就好了。怎么翎儿就不能似你半分令朕省心!”
祁愈将脑袋压得更低,她从小活在祁北的掌控下,又怎么会不知道祁北是什么样的人。
“近几日在北垣的暗线传来消息,北垣半年后恐怕会来攻我国边境,朕知愈儿素有抱负,愈儿可愿率兵前往,扬我朝威?”
祁愈心中冷笑一声,这人真是一石二鸟,既把她逐出去了,慢慢剔除她的势力,还命她守住边境。她稍加思索,点头朗声道,“臣愿亲自前往边境,定当枕戈待旦,不负陛下期许。”
皇帝起身大笑三声,亲自下去把祁愈扶了起来。
“听闻樂儿过一阵便到了,等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见了面,愈儿再做准备吧。”
“谢陛下。”
从养心殿中出来,炽热的日光烫得祁愈差点睁不开眼。
“殿下。”
早在殿外等候的侍卫喊了她一声,叫她回了神。
“太后娘娘把江姑娘留在了宫中住上几日,却没有明确说这‘几日’到底是‘几日’。”
将江汐棠留在宫中,宫内眼线众多,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了。
祁愈淡淡地应了一声,即使她早有准备,仍然忍不住生出怨怼,为什么他们想要什么,就能从自己身边夺走什么?凭什么呢?
是他们太贪了,还是自己太弱了。亦或是两者都有?
她迟早要让他们这群人尝尝这种滋味。
身边的侍卫心中感受到祁愈身上的杀意,一时不敢稍稍离远了些。
“皇祖母。”祁愈回到了慈宁宫,“皇祖母,听闻您方才...”
祁愈说着话,看着太后,余光却瞥向江汐棠。
“不碍事。”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不过是咳嗽两声,是他们太紧张了。”
这个动作让祁愈一愣,方才的怨气消去不少,罢了,冤有头债有主,太后只是...唉,也没十几二十年可以活了。
“愈儿,汐棠合我眼缘,我便让汐棠在我宫中几日。”
“好,皇祖母欢喜便好。”祁愈笑道,转头问江汐棠道,“可有谢过太后娘娘?”
“有的了。”太后忙忙道,“今日留在哀家这,一起用膳吧。”
祁愈抬头看向江汐棠,不知道她和太后说了些什么,太后今日这般高兴。
————
用膳后,天色也深了。
祁愈在回府的路上,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到时候真该离开了,要不要把江汐棠也带上呢?
人不在身边,竟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一样——没个人欺负忒不自在。
祁愈给自己想了这么一个听起来比较能接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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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还记得还欠一章,不过最近新年实在有点忙,我会找时间补回来的摸摸哒[亲亲][亲亲]
对了,大年初一初二要去拜年不更新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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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欺负她忒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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