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见面

银花的毒物出手,就没有人不怕。

她和清儒很快将征粮官和禹瑜姑娘带出杏楼。随后,一行人随北平安找一家民宅暂留。

“你将禹瑜姑娘安顿好了?”金簪看向跪在堂中的北平安,琢磨此人该如何用。

“今日暂住这。明日,我就带她回云山下的老宅安顿,谢主上大恩。”北平安俯首磕三头,脑子里转着怎么将这恩义了结。

这心思……金簪默默一笑:“不必言谢。本就是你的消息换的酬劳。”

她看向绑在院内的征粮官,已经被清儒审讯过。

金簪勾唇道:“你听好,接下来有两条路。第一条,如你之前所言,给我带路。目标是南旋道府绿风郡。第二条,卧秋道府欲对武阳动兵,而我刚好收到消息,学海道府的兵马也在来卧秋的路上。我要你趁乱将此次的征集粮草劫了,再找路子运过江。”

金簪看着他因震惊抬起的眉眼,含笑等他反应过来。

北平安吸好几口气才镇定,放在膝上的手已经握成拳。

“敢问姑娘是何人?”

金簪莞尔,毫不避讳道:“我就是你口中……差点被你的英雄父亲掀了的周朝皇室。”

北平安的呼吸停滞,猛得跳起来,被袁珠一脚压跪在地,返扭的胳膊痛得他直冒冷汗。

“你是女帝……你怎么过江?我现在出去喊一声,你知道有多少人要你的命吗?”

“呵。你出去喊一声,江南争权占地的人确实不少要杀我,也有人为点名声要保我。

北平安,你的年岁应该经历不少事,分得清这世上什么人该活,什么人又该死吗?”

金簪示意袁珠放开他。

北平安跳起来。他可以跪很多人,绝对不跪周朝女帝。

“像你周朝皇室这种……只食民膏、不为民做事,任地方道府自选自荐、盘剥百姓,就该死。”

语罢,他要出去,又被门口的清儒和银花拦道。

他已经见识过银花威胁老鸨的手段,蛇虫鼠蚁尽出,简直是毒女。

这时,他想起尚在隔壁的禹瑜,暗吸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不敢再鲁莽行事。

金簪对于他的指控全盘接受,并且不辩驳,道:“轩辕王室享天下财富,却无力掌控天下,确实该死。”

在北平安的诧异中,她又道,“李云起作为青天伏龙大将军,领军北伐,就没有一意孤行、自以为是?

他明知东都有伏军,按理该退,却非要继续北上,自取灭亡,以致于害死起义军近三十余万,半数人葬身北地、洛川江两岸。你敢说李云起北伐初胜时尚记得初心?他没有好大喜功,害死无辜百姓?

北伐失利后,天师道异军突起,招揽李云起之流。

天师道打着举旗为民的口号,却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

与楚甲子的护**对上时,天师道里所谓的义士将老幼罗列阵前,迫使护**无法动兵。”

金簪见北平安耸肩不语,显然,做为北安阳的儿子,他知道这些过往的事。

“你告诉我,天师道从蓬山府发源,一路北上、向南,没有害死百姓,真是为百姓好?”

“不一样。”北平安立在门口,头也不回的大声喊。然而,伴随他耸动的肩膀,人慢慢地蹲下去。

他还记得北安阳过江救李云起前的念叨。

北安阳:“大将军真是糊涂,我数次传书信给他,求他撤出东都,却置若罔闻,还一度催我运粮北上。大周的风瑶骑兵还在,兵马器备比我们精良得多。我们全凭一股怒气,能撑到什么时候?”

“爹,别去。你说了,去就是死,求求你别去。”

北安阳:“平安,爹必须带兵去救他。当年,在青骊山上,大家立过誓要共进退。爹不让你从武,也是想你知道:爹走此路是因为有些道不走到头,看不清前路,而你可以换一条道走。

或许,大家举兵反周是图一时义气,何尝不是在向天子说明:百姓正在深受水深火热之苦。

至于此道能走多远,为父也只有去了才知道。平安,记住,有些路只有踏上去走过,方能视死……如归,才能见到前途尽处。”

“平安,若爹回不来,带你娘和禹家伯母、禹瑜回云山县。那里有我们的老宅,山下有几分薄田,只要勤劳,尚能度日。”

……

“有何不同?大家都是人,是人就会犯错。”金簪弯唇,见他颓丧地转过身,镇定道,“无人追究你爹的事,我帮你只是怜你重情。

或许,你可以选择第二条路,以此了结你我这段恩义。我相信北安阳的孩子,不会没这点北氏风骨。”

北平安吞口水,站起来。

他望向金簪,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气度确实不一般,嘲道:“我这身份,你竟还敢信我?不怕我将你领入府君府上,交给申丹大人。”

“申丹,南旋府早春城府君,倒是活得挺久。此次东暹王举兵,南旋也逃不了,说不定,我还得去给人家报个信。”金簪莞尔道。

北平安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但是,她救出禹瑜是事实,如她所言,选一件事了结恩义也好。

“我选择第二条。卧秋动兵,对境内无辜百姓而言,绝非好事。”

“若是卧秋的兵马粮草被你劫取,卧秋府君的兵马就会任人宰割,你就任由武阳府兵马攻入卧秋?”

好似不是个聪明的。金簪有些聊胜于无。

“你不是说学海府也举兵过来么。我听说过东暹王的军队,前月打下两处地方,听说只要府君、县君投降,就绝不扰民。他们有以前的起义军风范,我信这样的队伍。”只是前期。

北平安默默道。

“哦……倒是有点远见……小看你了。”金簪被他提醒,想起今日传信中那句“东暹当立,岁在甲子”,不由眯起眸。

“我现在人手不足,你既然以前拉过人,应该还有些人脉。你可有办法将粮草运过江,起义军可还有其他人能用?”

“……没有。”北平安嚅唇,脸上出现懊悔色。

先前不应该向她透露那些,被她抓住漏洞。

“你不说,我来断断。当年,李云起能壮大,应该有一支独立于道府的后援。”金簪算过江南十二府的情况,只有十府支持李云起。若是十府全力支撑三十万军,倒也错错有余。

但是,这十府没有大伤筋骨,还被后来的天师道霍霍,让天师道壮大成势。说明李云起时期,他的粮草另有来路。

“青骊山……”金簪念叨三字时,察觉北平安的眼神和脸部肌肉纷纷抽闪,“卧秋山系乃是凹行延长,青骊山里还有秘密。”

北平安的呼吸急促了下,却是咬紧口舌不语。

金簪的目光与门口的清儒相触。

清儒的眼神微明,轻轻地向她颔首。

北平安琢磨两下,心知不能再继续沉默。当年起义军的家人都在青骊山西面的山坳。那里已是一方世外桃源,不受外面的战乱影响,且能自给自足。若是被外头人发现,恐怕山中再无太平。

“你不要多想,我爹是给李云起运粮草的将领。卧秋山下的洛川江边有处凹口,建过一处隐秘的渡口。那地方绝对不会被府君的兵马发现,我可以帮你劫征粮,再送到山中渡口。”

北平安急切地踏前,被袁珠拦下。他心思机变,快口道,“将粮草运往北地。北地也会发生战乱,那就……无力再管南面吧。”

以此给他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金簪岂是这么好忽悠的,颔首道:“说得不错。可惜,你的眼界窄了点。但也无妨,按你说得办。去一次北地,踏足一遍你父亲他们走过的路,你会认清这个世道,认清你自己要走的路。”

她看着北平安愣怔,示意清儒进来,“联络我们在南面的商号,同他集结的人一起将征粮送去渡口,再过江。”

清儒扬眸道:“这小子的心思挺多。主上何不将禹瑜姑娘带在身边?”

北平安刚要跳起来,被清儒一手压在肩头。

金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帝王不善良,仅有得那点良心是用来证明自己是个人。如今,她找到做暗事的人。

她朝北平安道:“放心,我既帮你将人救出来,就绝不会害她。我身边都是女将,若禹瑜有兴趣,我也愿意再帮她一次。”

“你……”

在金簪的示意下,袁珠拉上北平安出去。

她看向独站厅堂内的清儒,对上他直晃晃的目光,叮嘱道:“清儒,你……起义军的人用之小心。另外,你……”

“清儒愿为陛下做任何事。”清儒截断金簪要说的话,专注地看着她,“在寒雪关的营帐,袁珠说出给狼王之子投毒一事。事后,行如先生叮嘱袁珠,不可当堂将陛下与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挂钩。清儒明白此中道理,清儒愿意成为陛下手中那把见不得光的刀。”

清儒很清醒:喜欢金簪,想要靠近她,就要帮她做些事,比方刑逼外面的征粮官,比方提出利用禹瑜一名女子钳制北平安,比方利用北平安找到起义军在青骊山的据点。

女帝的权力越大,需要做得暗事越多,而这个人选……目前金簪的身边无人合适。

他正好可以,也愿意。

“跪下。”金簪厉声道。

对于给狼王之子投毒一事,众人已经心知肚明。

那事对于正大光明的帝王来说确实处理不妥,但男人都说“无毒不丈夫”,女人何以再“妇人之仁”?

然而,这些都是诡辩。

金簪自认,自己尚且还是个人。

清儒单膝跪地,扬起的脸上充斥一股虔诚的信仰感。

金簪不太明白他得这种热,与单纯的男女感情不同的执着。

她弯身,勾起清儒的下颚,抚摸在他光洁的下巴,看到他眼里映出的清晰倒影。

【他眼里的我是那么的冷静、威严……面目全非。】

金簪的脑海里想起凌云,眼神纯澈的凌云。

金簪弯唇,朝清儒笑道:“你不合适。”这一刻,她改变了刚才的想法。

帝王之路上多歧路岔道,稍有不慎就会失足丢命,但这些都是小事,帝王肩上的天下人性命才是重要事。

清儒是个人才,若是只做这样的事,屈才。他可以为天下人做更多事。

语罢,她直接背过身。

清儒垂目,没有多问“为什么”。

他也没有失落,有得是寻常心: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有她的道理。

“去吧,将此事办好。另外,当年李云起身后应该还有一处支持他的地方,找出来,随后报我定夺。”金簪侧眸道。

“喏。”清儒明白她的用意,起身离开。

他在门口看着金簪的背影,想起凌云,这世上能真正走进她心的人,只有他吗?

不,恐怕凌云也走不进一个帝王真正的内心深处。

金簪见袁珠过来,吩咐她准备马车,明晨出发。

待人走后,金簪抽出袖兜里的纸条,抚摸上面“东暹王”三字。

“姐姐,我听清儒说你要给他用蛊,这是真得吗?”银花进来道。

金簪收起纸条,蹙眉道:“没有。他要用什么蛊?”

“他好像猜出来姐姐体内有蛊王,想要类似子蛊一样的东西,应该是上次在寒雪关给你疗伤时暴露了。”银花转眸嬉笑,“其实,我可以用姐姐的血培养蛊王的情人雄蛊,这样姐姐就……”

金簪屈指弹在她的脑门,深沉道:“这世上控制人的办法千万种,你偏用最低级的手段。”

“什么嘛,这个办法有效又好用,我觉得是最上等的手段。”银花骄傲地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人有七情六欲,挖出他心底最想要的东西,欲求却不予,才是御人之道的上策。”金簪提点道。

银花思考几下,拉起唇角怪笑:“我看出来了,他喜欢姐姐。姐姐要用情控制他?”

“不。我腻了这种法子。他是日冕带出来的人,走得该是正经路子。不过,他说得对,我确实需要一个人帮我做些不可外道的事,可不能再出寒雪关营帐里那种尴尬事。”金簪将目光落在银花的脸面,见她双目露奇,摇头道,“思来想去还是柏山比较合适。不过,柏山是你们蜀人,你们注重家园,终究会回去。”

“哦……柏山喜欢行如先生,恐怕回不去。行如先生又特别崇拜姐姐,这条绳子紧得很。”银花顺金簪的思路点明白道。

金簪扬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书诚不欺我。”

银花哈哈大笑,又小小声问:“那姐姐可以告诉我……什么是不可外道的事?我也可以哦。”

“你啊,再历练些日子吧。”金簪含笑道,惹得银花噘嘴抱胸,有些不服气。

**

凌云没有带上胡青史,留一道“大局需要你、楚甲子的腿还需要照看”,就带两人三马连夜出学海府。

他习惯人少出行,若不是担心稳不住胡青史,只会带年有息。

年有息是张廷逸的门客。

另一位盛昌明,则是跟随孙忠谋从青阳山下来的学子,后经观海山一行,拜入山中儒堂,又随胡青史下山,被指给凌云做随从儒生。

凌云三人刚入卧秋境内,金簪那头已经驾马离开许多日,正前往南旋道府。

“王爷,消息传给南路军。接下来,我们去哪?”年有息问道。

凌云琢磨着卧秋府君的诡异行为,不解道:“他明知武阳府囤兵入境,不迎敌,怎么带人往卧秋山里跑?”

“卧秋山是个好地方,上面有座青骊山,曾是李云起的老巢。你们说李云起的人打过江北东都,就没从行宫抢点东西回来,或许就藏在青骊山,引得府君带人搜山?”盛昌明道,“若是李云起懂得及时收手,在南面,他也该称霸一方,何至于后来成为天师道的马前卒。”

凌云睨他,沉声道:“卧秋府君带兵进卧秋山绝不正常,我们先跟上去了解一番。”

后来,三人发现一帮偷运粮草的队伍,其中领头就是清儒。

凌云想到金簪已经来南边,而且传信里说她要帮石鸣春解决粮草问题……清儒在此说不定就是她授意。

于是,凌云二话不说,帮清儒等人善后,将他们的运粮踪迹用山中手段隐藏,再诱导卧秋府君的兵马绕卧秋山空跑一圈。

卧秋府君夺不回被抢的粮食,无功而返,以致于士气大跌。

武阳府的兵马趁机占领卧秋府城。

两方在府城外大打出手,后来又被公输梁和仓鱼带兵拿下。

深藏功与名的凌云立在洛川江边,遥看小舟运粮过江。

他的身后,年有息擦把剑身上的血,朝凌云道:“王爷,处理干净了。”

凌云颔首,带年有息继续前往南旋道府。

至于盛昌明,因为劝说不动,已经彻底留在洛川江边。有些人本不需要杀,但是,既然有些事必须做,那有些人就只有死。

凌云快马当先,向南旋道府奔去,没再同仓鱼的大军碰头。

【南旋道府,我出生的故乡,我回来了。】

*南旋道府,绿风郡*

金簪走在繁荣热闹的大街,与南蜀的热闹不同,绿风郡乃至周边郡府都有几分京都或东都的影子,而且这里有不少北来客人。

这些北来客人把凌飞封为南旋之祖,言他带来京都的礼仪文化,让他们这些躲避战乱而来的异乡人丝毫没有生疏不适。

“这就是驯养。”

金簪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凌少保说的“驯养”二字。

百姓养好了,不需郡守亲临,就能井井有条地生活下去。

金簪带袁珠和银花以及禹瑜在绿风郡的客栈住下,遣袁珠和银花出去打听国玺的消息。

禹瑜前来找金簪,细声细语道:“小姐,我想上街买些东西。”

“何物?”金簪见禹瑜欲言又止,亲和道,“无妨,我陪你去吧。”

禹瑜见她亲厚,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上街,禹瑜买得是女子的月事用品。金簪很少亲自处理这些事,多是袁珠帮忙解决。

金簪随禹瑜入几家铺子,先后买些丝绵物品,又在一家成衣铺子里见到一种南旋特有的海蝉面料。这种海蝉长在入海口的红树林,十分少有。

它的优点是吐的丝比普通桑蚕冰凉,缺点是有股腥味且量少,而且一般人不会处理这种味道。但是,这家面料店的老板敢卖成衣,就说明有人会处理腥味。

禹瑜抚摸衣料道:“以前我听母亲提过这种面料,说是南旋一位娘子的创举,而且这位娘子十分传奇。”

店家笑道:“姑娘说得是咱们绿风郡的瑰宝——韵夫人。”

“老板,我来收账。”一名妇人款款入店,朝金簪和禹瑜颔首,走到店家的面前。

“掬衣大家啊,来得正好,已经备好了。”店家将银袋递给掬衣,问道,“韵夫人近来如何?”

“我家夫人自是过得极好,多谢掌柜惦念。这个月的海蝉绢会多送两匹过来,其中一匹是给我家夫人制作秋衫,针线上的活就麻烦掌柜帮忙盯着了。”掬衣将银钱交给随身的丫鬟,听店家应下后,拂身一礼,转身走了。

店家看向落落大方的掬衣离开,抚须笑道:“这天下女子没有比韵夫人过得好,也没有哪家的管事比韵夫人家的舒坦。”

“掌柜何意?”禹瑜好奇道。

“你是从外来避难,不知道咱们绿风郡的风俗。

韵夫人美貌多情、才艺无双,养的面首没有七、八,也有九、十。她是咱们绿风郡的女财主,前些年将抛妻弃子的前夫一家赶出郡府,逼回县府去住,厉害着呢。”

店家说起韵夫人咂下嘴,叹服道,“我猜女帝都没有韵夫人过得舒坦,哈哈。”

金簪将成衣的银子付清,笑道:“韵夫人可是当年凌飞凌大人的儿媳妇?”

她曾听沈长清说过凌飞的背景和家人。

“哎,对对对。韵夫人能起来,也是沾他公公的光。凌老大人是明事理的清廉官,只是他家的儿子不懂事,成婚前在外养外室,成婚后破罐子破摔直接不回家。

当年,凌老大人的孙儿降生,我们都眼巴巴看着呢,谁想就办个百日宴。

后来,凌老大人带孙儿上京,没再回来。但是,他离开前叮嘱过相邻,可以不管那儿子,但是不能不照顾他的儿媳妇,也就是韵夫人。他说啊:来日我的孙儿返乡寻母,母亲舒坦,他的孙儿也能开心。

哎,这老大人是高瞻远瞩啊,只不过,他的孙儿至今没回来过。

后来,韵夫人聪慧多谋,走出情困,就起来了。

她经营的几家食铺、米粮店,有声有色,十分了不得。

后来,她闲来无事,带面首去观海,捕捉来海蝉,研究出海蝉绢,彻底成为十里八乡的女财主,联合几家商号,将那前夫凌度赶出郡内。

如今,他前夫扬言要报复韵夫人,瞧着不死不休呢。大家都当他是个笑话。”店家说起韵夫人,赞不绝口,言她是人间奇女子。

金簪和禹瑜听得津津有味,尤其金簪,从没想过凌云的母亲是这样的女子。

两人带东西离开成衣店。

禹瑜道:“世间女子当如韵夫人,活得快意洒脱。”

金簪莞尔:“韵夫人养面首,北平安能同意你养?你又要给他排第几位?”

“小姐……我……没想他。”禹瑜撅起小嘴,边走边道,“平安是个好人。我……不配。”

“妄自菲薄了。韵夫人嫁过人,遭夫君抛弃,尚能活出自我。你只是时运不济,如今否极泰来,想如何就如何,谈什么配不配。”金簪言道,目光落在当街穿过得一道高大身影。

那人手里提着药包,行色匆匆,穿过人流就入巷道。

金簪将手里提拎的东西交给禹瑜,快口道:“你先回客栈,我见到熟人,去去就回。”

说完,她跟着大步穿街过巷的男人走了。

禹瑜追出两步,赶紧回客栈找袁珠。

在她的印象里,袁珠会武功、银花会看病下毒,都比金簪这位小姐厉害。

金簪看着黑衣男人进一处小院,刚要推门入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你是……殿下,是你?!”

金簪回身,瞧见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也是诧异地张大眼睛。

“韩丹,你……竟还活着?这么说,刚才入院的男人真是辛无疚?”

韩丹大监的面色微微垂挂,轻轻地颔首,又放平拐杖,屈身下跪。

金簪抚住他,不让他跪。她只道:“无需多礼。据我所知,辛无疚不是应该在胜城行宫……如今,他应该追随轩辕金香去往月罗府吗?”

韩丹摇下头,没有胡子的脸上比以前黑些。

他拱手做请,又上前推开院门。

两人一眼看见立在院中的辛无疚。韩丹叹道:“辛大人,该来得总要来,该还得总要还。”

辛无疚看向门口的金簪,抽出腰间的长剑:“但我……没有她要的东西。”

入院的金簪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预感不好的她看向两张严阵以待的脸,再及不断传出轻咳的细弱声音,凝眉道:“屋里……是谁?”

你们看得出来我在收尾吗?

曾经的北安阳、李云起,凌云的父母,申丹等人,让他们都在正文里有个看似完整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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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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