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酒宴

金簪万万想不到屋里得是轩辕金骧,而且是已经被废了的金骧皇子。

“咳咳……皇姐……不,陛下……骧儿……拜见陛下。”

金簪看着瘦弱发黄的人,将强撑爬起来的金骧压回床榻。她轻声道:“好好休息。”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满是药味的屋子。

小院里,辛无疚提剑静立,韩丹跪首在地。

金簪出来后见着两人,沉默好久,淡声道:“国玺在哪?”

“嗖”得一声,辛无疚的剑直接出鞘,提指向金簪。

金簪眯眸,旋手取握轩辕枪,踏步近前,硬是逼得辛无疚垂剑后退。

一个能把皇子从西北带来南地的人,他的愚忠不敢让他杀害周朝皇室的人。

韩丹高声道:“陛下,由老奴来说吧。”

韩丹佝偻着背跪伏在地,与起初在院外见到的状态不同。此时的他收敛那份野外闲心的返老还童之气,有得是再见皇室人的谨小慎微。

他尖声道:“当年,慕容涛攻入东都,强撸陛下上宫墙。老奴原想以死陪驾,被紫琴君按下。老奴趁乱藏起传国玉玺,陛下被慕容老贼抓前一直念叨:将皇位传给皇子金骧。遂而,老奴拿国玺去寻皇子。

轩辕月辉反攻入城,趁乱劫走皇子和金香公主。

老奴侥幸活命,一路怀抱国玺追到胜城。

后来,老奴在胜城遇上辛大人。”

“辛大人瞧出轩辕月辉父子的狼子野心,令老奴暗中藏好国玺,一直不予公主和皇子知晓,以怕泄露消息,只待时机到来。然而,年复一年,老奴等的双鬓发白,等来了……”

韩丹伏在地,耸动着肩膀,无声地落泪,“金香公主嫁给轩辕日照,得了势,又见皇子日渐年长、有意过问政事,公主起了杀心。她背着日照君,将皇子的子孙根废掉,令他无法人道,彻底绝他夺帝争位之路。”

金簪对于轩辕金香的记忆停留在金宫花园里初见那幕。

彼时不过幼年的轩辕金香在月女的提醒下,仰面问金簪:“你就是我的皇长姐,也是我们大周的太女,日后的女帝啊?”

谁曾想,现在的轩辕金香已经会断楚甲子的双足,废去胞弟金骧的身体。

“皇子的性命危在旦夕,辛大人感念圣上恩德,将皇子偷出来交给老奴照看。”韩丹强撑起身,用衣袖抹去眼泪,期期艾艾道,“胜城战乱,月罗府攻入胜城。奴等无法,携金骧皇子逃出来,一逃就是大半年。我们来到南旋道府,皇子舟车劳顿,病体愈弱,一直卧榻在床。大夫说,若无参药吊命,恐活不过年末。”

金簪真想痛快地告诉两人:你们所谓的皇子,不过是父皇欺骗天下人的骗局,丽妃和梵阳的阴谋。所谓的公主金香,是月舒和梵阳的偷情之物。

金簪不信韩丹不知道此中密辛,转眸望向脸色沉郁的辛无疚,冷笑道:“所以,你们为医治他,将国玺贱卖换人参?”

这两人是当真不知道一国玉玺的价值吗?

金簪看向不吭声的韩丹,转向前虎贲军统领辛无疚。

“他是大监,胆子再大也不敢做此事。这是你辛无疚的主意?”

“是。人命比国玺重要。”辛无疚冷声道。

“呵呵……”

金簪差点大笑出声,“前虎贲军首领,竟然觉得人比国玺重要?笑掉大牙。”

“皇子就是我的责任。”辛无疚目光坚韧道,“陛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会遵守陛下遗命,护卫皇子。”

“愚昧。”金簪送他两字,再道,“药已经换来了吧。你想他登上皇位,无异于天方夜谭。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国玺在哪?”

辛无疚沉默,见韩丹点头,咬牙道:“我将它送给城中回春堂的掌柜。后来,我去寻过,掌柜将它转赠给城中的韵夫人。

我潜入韵夫人的府邸,发现月罗府的月探,怕引起他们的注意,没再深入追查。”

“你直接盗药、盗人家钱财……哪个方法不行,非得要将国玺卖给回春堂?”金簪对辛无疚的脑子是彻底敬佩。

韩丹无奈道:“皇子被废,辛大人知道无法完成陛下的遗愿,才想不开将它送给回春堂,以求断去念想,只求皇子平安。

药有了,他也后悔了。等他再去寻回国玺,却已经无法找回。”

金簪看向面色紧绷的辛无疚,本不想说些不痛快的话,但是,这样毫无家国责任感只有愚忠的前统领,她恨得只想再踩他一脚,将他彻底践踏入深井,永不翻身。

或许,在这方小院里,她数次听到夏夔帝的遗愿,已经将她心中捆缚的巨兽唤醒。所以,她不痛快,别人也不能好过。

“韩丹,梵阳后来变成太监,跟过你吧。他和父皇到底什么关系?”

韩丹僵住,猛地缩下手脚,整个人都似小了一圈。

金簪旋枪指向韩丹,启唇戾笑:“这是轩辕祖帝的枪,有本事你对着此枪说谎。轩辕金骧,到底是不是父皇的亲儿子?”

辛无疚蹙眉,看向紧张不已的韩丹,不解道:“韩总管……她这是何意?”

“呵,辛统领不知道吧?梵阳,就是风神何丰,明面上是父皇的宠娈,实则是帮父皇暗中令妃子产子的存在。

我说对吧,韩大监?”金簪看向颓丧在地的韩丹,再听屋内传来摔砸落地的嘤呤声,忍不住大笑起来。

像是那个夏日的午后,她朝轩辕金香痛快地说“你来找孤,孤也是要将你远远地嫁出去”那般得痛快。

金簪收起轩辕枪,踏步离开这处小院。

对于这些人,已经成为金宫旧事的过往。屋子里得那人也不值得她再费心思,便是轩辕金香,都不曾真正入眼。

金簪离开后,辛无疚看向跟死了一样的韩丹,将他拎起来送入屋。

他看着一老一少,咬牙道:“她说得是真事吗?陛下,他竟然做这样荒唐的事?”

轩辕金骧拉扯韩丹的衣袖,苦苦追问:“我真得不是父皇的儿子吗?”

韩丹老泪纵横。良久后,他才将宫里的密辛说出来。

“当年,神女阿乐给陛下预言:言他命中只有一子。陛下一直认为太女殿下不算是子,就同三公大臣对着干。

后来,陛下见太女前往藏龙山祖帝,想是天意如此。帝心不甘,顺风太宰之意招揽术士,亲近月女和风神。

原本……这……月女和风神虽是一男一女,却都是伺候陛下的人。

但是,陛下同时招两人侍寝,不知怎么……月女后来有身孕。

陛下又令丽妃和风神一起侍寝,此后,丽妃也真怀了。”

韩丹说到此,神色哀默,几乎不能再开口。

辛无疚已经听懂,后退了步。金骧不懂此中房事,一脸懵懂,呐呐道:“韩大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韩丹哀切道:“陛下服用金石丹药过盛,早已无法令女子孕育。月女、丽妃所怀得皆是宠娈何丰的子息。这本该是秘事,绝无旁人知晓。”

辛无疚拉扯唇角,讥笑道:“我在胜城听日照君提过,当时在金宫作威作福的梵阳,是胜城派往京都的密探之首。梵阳用奇药解开胜城控制密探的毒药,独立在外。

日照君不喜密探,对这些事都不再隐瞒,当笑话说给金香公主听。”

韩丹一时哑口,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政治目的。他被金骧紧紧地拉住衣袖,怜惜道:“孩子,不管你是谁,老奴都会照看你。”

辛无疚双目露戚,回想金簪的“愚昧”两字,一言不发地离开此地。

他忠心的人死了,想要完成的遗命也成个笑话。

人生之途一次比一次至暗,辛无疚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城中的韵夫人坐轿穿过石桥,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提剑踉跄而行。她命人跟上这位失落的北来客。

辛无疚夜入韵居,与韵夫人匆匆照过一面。

韵夫人早已将辛无疚记下,而且已经查到他在城中的住处。此刻,她在轿中看他丧如行尸,在好奇心驱使下,令人尾随过去。

辛无疚刚将手里的剑丢下江,听旁边“哎哟”一声扑来,一把抚起即将摔下江的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韵夫人身经百战,抓住辛无疚欲要抽离的手。

“我说,若是没地方去,可以随我回府。我府的大门朝哪里开,你这夜行客必然知晓,呵。”短短两句尽显女子的娇媚柔情。

韵夫人的风韵已经练出来,在此绿风郡中独一无二。

“夫人自重。”辛无疚拂开她,转身就走。

韵霜夫人看见得是辛无疚的无趣,像极当年凌度说她是木头人得那股味道。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曾经软弱、无趣的自己。

她弯唇含笑,高声道:“那你告诉我,今天到你小院找你的姑娘又是谁?”

辛无疚顿下。原来,他和金骧等人一直在这妇人的监视下。

“劝你不要招惹她。”说完,他继续离开。

韵霜眯眸含笑,不紧不慢道:“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韵居的门永远为你开着呢。”

她转身坐回轿子,朝下人道,“掬梅,找到那个北来客的落脚点,再给她发张帖子,夫人要请她赴宴。”

掬梅躬身应下。

她是比掬衣还年轻的小丫鬟,用了曾经掬梅的名字。或许,这就是韵霜特别的惦念方式。

绿风郡的客栈里,金簪听完银花和袁珠打探的消息,颔首道:“如此说来,辛无疚没有撒谎。真国玺确实从他手中流入回春堂,又从回春堂入了韵居。

真国玺在南旋的消息是商铺传出去,而韵居里的韵夫人也是商人。

由此可见,真正在钓鱼得就是这位韵夫人。她手持国玺,目的为何?”

袁珠不太了解此中关系,猜测道:“商人重利,会不会奇货可居?”

“呵,有几分道理。但是,加上她是凌飞儿媳的身份……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金簪琢磨着,担忧道,“辛无疚说月罗府的月探出入过韵居,我怕最糟糕的情况是国玺已经被月罗府得去。对了,季氏父子曾在凌府客居,应该也认识这位韵夫人。”

金簪只怕慢月罗府一步,正筹谋怎么见韵居主人,小掬梅送夫人的帖子上门。

小掬梅离开后,金簪手握烫金好闻的香帖,莞尔道:“真是个妙人。在绿风郡,她已经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主上,宴无好宴,只怕是龙潭虎穴。”袁珠不建议金簪前往。

“无妨。正好,我对这位夫人也很感兴趣,就去拜会下传闻里比女帝还过得潇洒的女人。”金簪点了银花,示意同去。“袁珠,你留在这,保护禹瑜吧,再教她些东西,免得哪天她真想养面首,对付不了一个北平安。”

袁珠抿唇一笑,散了对金簪的担忧,拱手道:“喏。”

**

韵居是由曾经的凌府改建,与凌飞在时的古朴简宅不同。

如今,这处宅邸在韵夫人手上已经扩建成三进深宅,盘下周围几户宅子进行扩建。

入门是仙人飞天的山水人画的影壁,从左到右数,十位男子或立或隐在山水间,有一种欲语还休的神仙美感。

下人对金簪和银花道:“这上面是府中的十位侍夫。因为夫人喜欢寻仙访道,将侍夫以画入境,期望来日一起飞升。”

“……”

务实派的金簪表示无法理解,但是……尊重。不过,影壁上有供人观赏的十位侍夫,却无夫人的像,只怕不是什么“一起飞升”的意思吧?

银花好玩道:“这夫人挺有咱们南蜀阿姆的范儿。若非十万山太大,咱们两府一定能常来常往。”

下人对她的话也不理解,含笑问:“十万山是什么?十万座大山吗?”他边道,边引两人入宅。

“南旋西边的大山,细数下来没有十万座也有数千吧。在南蜀那边,我们叫它们十万山。”银花解释完,瞧见一步一景的假山绿荫、环廊花卉,露出张口结舌的表情,“哇……姐姐,皇宫也就这样了吧?”

金簪含笑不言,目光望远。

前方的宅子素雅有质、飞扬的白纱如雾,根本不像是大家宅邸,而此宅命名为“韵居”,真是再典雅不过,既赋闲情又有诗意。

三人穿过纱堂,入了中庭。

曲水流觞,数名白衣男子由小厮陪着浣纱蹈足,载歌载舞,或吟诗作曲,玩得不亦乐乎。

银花是真开眼界,叹服道:“这日子过得真是比姐姐还像女皇啊。”

“哈哈哈……莲公子,这边……”

“过来啊,再不过来,我拿水扑你哦,兰公子……”

“哎呀,莫拿老子的酒。”

“朱公子就是粗俗,哎哎……一起共饮……”

“什么朱,我是竹……”

……

金簪看着十名服饰相近的男子,以及他们一旁的同色系衣衫的小厮,眨下眼。

这韵夫人的品味还真是独特,人虽各有特点,但是衣着打扮如影壁上的人,恐怕不是飞升,而是如世间伎子一样,供人观赏把玩。

掬衣走入中庭的流觞桥,高声道:“诸位,夫人的客人到了,诸位郎君迎一下吧。”

“姐姐……”

银花一见这些男子集体望来,眼神一跳,靠近金簪。

金簪亲拍银花的手,带着她踏步上廊桥。就近一名叫兰公子的男子含笑扑向金簪。

金簪直接旋脚侧身,一避而过。

这一脚旋得有些功底,兰公子直接五体投地,不少人眼前一亮或闷声憋笑。

再有公子扑来,金簪微笑提脚,毫不客气地送人下池。

所有人都站起来,目光各异地注视金簪和银花。

掬衣蹙眉冷眼,高声道:“姑娘这是何意?家中访客,主人用最好的东西招待,你就是这样做客?”

“东西?”金簪莞尔。这说明她对此地给人的印象判断正确。

她踏上流觞桥时已无人再敢近前,“既是东西,就有喜和不喜。恰好,本姑娘不喜别人染指过的玩意。”

“我姐姐是谁,这些个加起来都抵不上我凌云哥一跟脚指头。你还是快带我们见你家夫人吧。”银花龇牙,肩头攀上一条碧青碧青的细蛇,张牙舞爪似准备咬人。

掬衣的眼神微凝,已有上位者的气势。

她不退不避,侧身张手:“请。”待金簪和银花过桥,她向众人高声道,“请诸位公子准备好曲乐,一会开宴,请用心表演,演得好了,夫人自有重赏。”

几位白衣公子纷纷弯身行了一礼,各自带人离开,那落水的公子也爬上岸,哼哼两声后走掉。

银花回头吐下舌头,小声嘀咕:“什么玩意。”

两人穿过花园,到中庭花厅的门口。

小掬梅取来两双柔软的鞋子,弯身道:“请客人换上软屐。”

这软屐类似棉制拖鞋。

金簪诧异了下,这夫人还挺多规矩。

银花有些为难:南蜀女子大方,却不代表可以随时随地脱鞋袜。

“无妨,让她们进来吧。明日个换了这丝毯便是了。”韵夫人在厅内的纱帐后软语硬气地说来。

金簪听到韵夫人的声音,觉得挺婉转,有点记忆中梵阆的调,却比梵阆更魅一点儿,或说,放得开。

她蹲身褪去鞋袜,没穿软屐,直接踏上柔软的丝帛地毯。脚感冰凉,确实舒坦,而且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自在感觉。

韵夫人一身桑蚕纱制成的半透轻衫,赤足,款步而出。

她得每一片甲上镶嵌漂亮的亮银及花片,小巧圆润且诱人。

这是一名比梵阆活的自在、比莺歌懂享受的优雅女子。

“赤脚踩在上面,感觉如何?”韵霜细细地瞧向金簪,见她绕地走了一圈,悠悠笑道,“真好。”

金簪回眸,反问道:“什么好?”

“年轻。”韵霜的目光落在东摸西看的银花,轻轻地举扇,摇了下头,又将目光落在站定望来的金簪处,优雅笑道,“美貌、鲜活,乃至目光里透出来的**和企图都是明晃晃的直白。”

金簪笑了。

她与凌少保学棋艺,出师后就无人敢说看得懂她的心思。

“韵夫人掌偌大的家业,不像是会羡慕别的女子啊。”

“这有什么。等你过了为情生死的鬼门关就会懂我的意思。”韵霜转身回美人靠,摆扇道,“坐吧。”

金簪和银花分两边坐在丝毯矮几上,侍女鱼贯上菜,冷菜三叠,地方特色鱼肴三叠,再是些新鲜好看的时蔬,真是一场宴会。

“敬……这位气质不凡的年轻姑娘。”韵霜举杯,遥遥向金簪敬酒。

“多谢夫人盛情。请。”金簪陪了一杯。

韵霜再敬银花:“敬……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谢谢。”银花咧开唇,仰头就是一杯酒下肚。

韵霜抚掌,示意小掬梅奏乐。

花厅外的掬衣得了小掬梅的示意,领几位男子在花厅外的廊庭上开始奏乐。

金簪听了几个调子,像是南旋当地的民风小调,悠扬中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欢畅,别有一番趣味。

银花转脑袋看这个又看那个,好奇道:“为何不让他们进来奏乐?”

韵霜优雅地笑着,顺乐声节奏缓慢道:“进来做什么呢,都是些臭男人,不进来好,免得污了我的地儿。”

银花不解了,奇怪道:“夫人不喜欢他们,又为何要养他们?”

“小姑娘瞧来也是有分韵味,真不懂啊?”韵霜婉转一笑,轻声道,“女人么,总有些时候特别特别地想要……想要就需要有那么件东西让你快活,而这样东西只有男人们有啊,而且每个男人有的……那感觉……它还不同。”

韵霜举扇子向银花眨眼睛,惹得银花脸色炸红,哑口无言。

“哈哈哈……小姑娘经历人事啊,不知道便宜哪个臭小子呢。”韵霜轻声调侃一句,又看向金簪,婉笑道,“你说……我说得可对?”

“极对。”金簪应和,正要提此行目的,就被韵霜打断。

“我听掬衣说锦衣堂来两位眼生的娘子,其中有一位特别高、英气,还有一股瞧来就不一般的气度,乃是女子中的翘楚。我常常自问:这世上活成我这样有几人?她有心,帮我留意了。我听说你,就想见见你,心觉得你一定会对我胃口。

果然不假。”韵霜支棱下颚,神色平缓地笑道,“姑娘又试过几个男人?”

“夫人抬举,至今只有一个。”金簪应道。

“哦,爱人?”韵霜好奇道。

金簪迟疑了下:“是。”

“你都愣了,应该也没多深爱。不深爱好啊,免得自伤。”韵霜说完,朝小掬梅道,“让他们散了,整日个就会这几首曲子,不得劲。”

乐声停下后,韵夫人见金簪举杯,心不在焉道:“你们北来客也有亲戚啊,还没落稳脚,离了锦衣堂就串门子?”

金簪放下杯子,敛眸笑道:“锦衣堂上的掌柜说夫人是城中的女财主,他可说笑了。”

“哦?”韵霜示意仆人都下去,理了轻纱起身,走至自若的金簪面前,“那你觉得我该是谁?”

“夫人手持帝王之玺,在卧秋等地出现假玺消息后,顺势将真玺的消息放出去,夫人想做什么呢?作为凌少保的……亲人,或许是要做些什么?”金簪喝尽杯中酒,以食指手背揭两下唇角,依旧没有起身正对她。

韵霜居高临下看着这位端坐的年轻女人,不想她竟然知道这么多。

“呵……是啊,说白了,我的目的很简单。我的公公,算是我的父亲,整个绿风郡都知道,我韵霜能起来,靠得是公公在绿风郡经营的官声庇护。

他不明不白死在京都,作为他的女儿,我应该要知道真相。如今,有了这样东西,兴许,我还能找事主报个仇。”

韵霜的话音刚落,手里的酒杯一斜,酒水顺势落在金簪的桌面,溅开酒花。

金簪沉面扬眸,拂去脸颊上被溅上的酒渍,死死地盯向韵霜

银花跳出来道:“你敢欺负姐姐,找死。”

她扬手一指,肩上盘旋的小青蛇如剑一样射向韵霜。

韵霜侧眸,看着绿箭飞来,一直镇定的面上出现凝滞,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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