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家宴

“陛下在里面吗?通报一声,我们有事求见。”日冕和安抚完安乐村村民归来的清儒在宫外等候,见姜恒守在外面不进去通报,奇怪道,“怎么了?”

姜恒笑道:“陛下说了,这是她和楚将军的家宴,旁人不能打扰。”

“家宴?他楚甲子就是家人,我呢?不,清儒呢?”日冕抽眉眼道,“我们就不能是家人?”

姜恒抿唇,神色恭敬,笑而不语。

清儒在旁替姜恒道:“馆主,人家的意思是楚将军是家人,我们是臣子。”

“吼……”日冕无语,见清儒还在笑,怪异道,“你还笑?我都知道你的小心思。”

清儒毫不介意这话,直接道:“楚将军来得比我们早。”一语双关,意指长远。

他又道:“馆主,安乐村人已经安排妥当,让李二宝多等一会,不急在一时。袁珠也才回来,让她休息两日再当值,走吧。”

“行吧。家人!”日冕暗哼声,转身就走。“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家人两字够呛。”

清儒笑道:“别这么说。楚氏剩下楚将军一人,轩辕紫琴在胜城过世后,轩辕家也只剩下陛下一人……自陛下登基起,陛下依仗就是楚将军。两人的情谊是旁人无法争比的。”

“东暹王凌云呢?”日冕好奇道,“你为人通透,你来说说。东暹王和楚大将军在陛下心里孰轻孰重?”

清儒一笑,未直接作答:“那只有陛下清楚。”

宫里,金簪将水盆放在楚甲子的面前,要蹲下身给他脱鞋袜。

楚甲子瞧清楚她的举动,赶紧避开:“使不得,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常安喜的孙女,常自在配的疗伤药水,给你舒缓双足。”金簪说着还要蹲下来,被楚甲子给硬拽起来。

淮叶上前道:“陛下,将军,婢子来吧。”

楚甲子见金簪还要动作,忙道:“她来……不,叫个宫侍进来就行。”

“宫侍手脚哪里有女子温柔?”金簪拍在楚甲子抓自己手臂的手掌,“不然,朕来?”

“她来。”楚甲子放开金簪,坐回凳子,“这水怎么是红色?”他的目光落在刚刚蹙眉的金簪处,见她抚在手臂,忙道,“陛下,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你先让淮叶帮你洗着,多泡一会啊。”金簪给淮叶使了眼色,带淮南入后堂。

淮南帮金簪解开手腕的包扎,担忧道:“陛下,伤口还没愈合,这下子又流出来了。”

“那就别浪费,你将血装起来掺在热水里,再给他加进去。”金簪毫不在意道。楚甲子归来,她比谁都开心,欢喜于他的双足能复健行走。

殿中的楚甲子不让淮叶上手,直接泡脚,沾了水放到鼻尖轻嗅。

他是军人战士,对于血腥味并不陌生,瞬间明白金簪在这水里放了血。

“这是什么血,陛下为何用血给我泡脚?”

淮叶听后吓一跳,摇头不敢言。楚甲子脸露凶悍气,吓得淮叶支支吾吾道:“这是……这是陛下的血。婢子也不知道什么用处,常太医说,上等灵药烹煮晾凉,浸泡双足可以强健筋骨……陛下就……”

“就觉得朕是真龙凤凰之身,乃是世间最好的灵药。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将晚膳备好,一会朕和楚将军要用。”金簪带淮南从后殿出来,挥退两人。

她坐在楚甲子的身旁,不让他站起来。

刚才的话也就骗骗不懂事的宫婢,难有人真信。

金簪知道他要探究真相,解释道:“因为我服用过蛊王,那蛊王产生的药可以解百毒疗伤。我询问过常自在,她说上等灵药浸泡双足,可以强健你切开的筋肉,加速让你恢复。我这才想出此法。”

“陛下,使不得。若是要你以血养我足,臣这腿不如不要。”

“住口。”金簪横瞪他,目光落在他提起的大脚上,怒色道,“不准你拿出来,放回去。我的血已经放了,不泡就浪费。何况,这是朕的命令,你敢抗命?”

“……这不合规矩。”楚甲子左右为难,提起双足又见她瞪来,一时比上战场决策都难。

“什么规矩?朕的命令就是规矩,非得让我命令你。”金簪睨他一眼,叹气道,“甲子,你的脚是因我而毁。我的血既然能治伤,你就多泡一会,说不定真能好全。”

楚甲子无言,安安静静得将双足浸泡进药水。

金簪取过一旁的布巾,准备递给他又抽回来:“常自在说,泡足一刻钟。不说我的血,就是这汤水里的灵药,什么灵芝、老参,也费好多人力,别浪费。”

“是。”楚甲子只能应诺。

往常一刻钟很短,这会好像特别漫长。

金簪给他端杯茶,就这样与他安静地坐一会。

金簪突然开口:“甲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楚甲子惊了下,缓慢道:“陛下是真命天女,与微臣怎么可能是同病相怜?”

“你我全无父母,肩负责任,不是很像吗?”金簪莞尔道。

“陛下这样……不怕臣误会吗?”楚甲子听她一直用“我”,心里既感动又自持。因为他明白,金簪对自己不是自己所求得那种。

“误会我喜欢你啊?”金簪扬眸,笑着看他,瞧见他眼里展露的情愫,把玩手里干净的布巾,“你姓楚,我姓轩辕。我们没有旁人,只有自己,因彼此的姓氏扛着天下众生。所以,你不会任性,我也不会过界。甲子,情爱是最脆弱的关系。但是,你我间的情谊,远胜情爱。你是我的兄长、家人,守护帝王的大将军。

你明白吗?”

金簪见他没再出声,蹲下身,又被他探手架住,放弃道,“你又要弄痛我的伤口?”

楚甲子赶紧放手,捞过她手里的布巾,自己弯身擦脚。

金簪微微一笑,给他将鞋子摆放整齐,边道:“你觉得我心狠?”

“切肤流血,再怎么都不是小伤口。陛下以后别这样做。”楚甲子见她神情如故,叹道,“陛下说得对。我姓楚,我的祖父是楚刘素。楚家的家训是我坚守的方向,此生求索的目标。”

他将双足放进靴子,站起来走两步,朝期待的金簪道,“没什么作用。下次真别放血,伤身。”

“是吗?”金簪抿唇,望着他严肃的脸,噗嗤一声笑开,“你骗我。”

“臣怎么敢骗陛下。”楚甲子也笑开,目光落在她的手腕,露出怜惜之情。

亦如当年,金簪躺榻那会,但凡楚甲子回金宫,就会去看望她,陪她说一会话,拥着她看一会墙外风景,或是一片星空,或是一只飞鸟。诸如这些回忆,也是曾经有过的美好。

金簪不避讳地伸出手,卷起衣袖道:“真是小伤口。若不是你刚才抓我,这会都已经愈合。”她当楚甲子的面解开包扎伤口的布带,露出红色的线痕。

伤口确实在缓慢地恢复。

“系带包扎也是遮人耳目,不让旁人知道我是颗灵药。”

“陛下做得对。万不可将这能力再告诉旁人,以免有人起歹心。”楚甲子心疼道,“臣不想再看到金平初年间陛下孱弱无助的模样。”

“放心。这世上除你就一个凌云知道。此外,还有银花,再无多得人。”金簪走在他的前面,自在道,“你饿了吧,我们去用膳。”

“东都会盟是陛下对东暹王的考验吗?”楚甲子看着她的背影道。

金簪静立了一下,转身望向高大的男人:“甲子,若是他背叛我,你觉得我们守住江北的胜率有多大?”

楚甲子沉默。

金簪笑道:“但是,我给他下毒,这辈子他活着就是我的人。所以,不是考验,而是我想见他了……”也想一个人死。

女帝做局,从来不落无用之子。

两人坐在一张圆桌前,上面摆放简单的菜蔬。金簪给楚甲子夹菜,热情得让楚甲子有些适应不良。

金簪看着拘谨的他,打趣道:“你还不如我躺在榻上那些年主动,一有空回都,就来看我,也不怕我生气,就将我抱进院子。”

楚甲子离座要跪,被金簪拦住。

他诚恳道:“臣有罪。当时,臣……”

“无妨。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很高兴。”金簪眨眼,一直以坦诚之心对待他,也希望他能从这种坦诚中了悟到彼此最合适、最正确的关系。

楚甲子突然就不纠结了。

她口口声声将自己对她的喜欢挂在嘴上,没有说讨厌没有拒绝,只是单纯用责任划分彼此的距离。

原来,这就是金簪所要,不是纠结在普通的男女情愫里,而是认清彼此高于君臣之上,低于情爱之下守望互助的情谊。不,在金簪眼里,这份情甚至高于情爱,远胜情爱。

“臣……狭隘了,陛下。”

金簪莞尔,给他倒酒,举杯:“敬朕的大将军,十年不离不弃,守护朕、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万民。”

楚甲子举杯,一口喝尽。

他轻笑着,舒畅道:“为何陛下能将这么多人和事剖析得这么清楚?”

金簪莞尔:“因为国在前,家在后,自己在边角。甲子不是这样吗?”

“是。”楚甲子含笑给金簪倒一杯,敬道,“愿东都会盟,如陛下所愿。”

“你在,一切都会顺利。”金簪言道,与他一干而尽。

酒足饭饱后,金簪像从前一样,拉着楚甲子走到偌大的舆图面前。

她和他靠坐在地面,看着被灯火印染的如画江山。

“甲子,我想要在秋山、洛川江上游伏杀季飞扬,你觉得有成功的可能性吗?”

“东暹王能若挥戈西南,大可一战。”楚甲子侧头,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子,温声道,“但是江南不是东暹王说了算。”

“他真是太没用了。朕给他这么大的权利,连孙老都派给他,还会被一群闲儒给制衡。哼。”金簪杵在楚甲子的肩头,望入他明亮的眼睛,“若是甲子,一定能从此局中脱身,大刀阔斧、说一不二,才不会向他那样黏黏糊糊,被诸多人事掣肘。”

楚甲子的呼吸一滞,转向舆图,落定在海辰道府和学海道府处,叹道:“凌云是外冷内热的人,义父义母都在学海……”

“是啊,他比我们幸运。我们无亲无依,而他竟然有两对……不,三对父母。”金簪直起身,将手里的坚果丢向学海,“他身边的牵绊太多,要朕说该断他牵扯,让他只能有朕。”

“陛下不要胡来,断不可行这样的事。”楚甲子的心微颤,金簪说到凌云时用帝王自称,说明她对凌云心生不满。

他真怕金簪会那样做。

“说说而已。你我无亲,但他有,是他的幸事。”金簪走上前,拿棍子在舆图上落定洛川江上游,“若是西南军有动静,这里必会有所发现。我早已遣日冕的人埋伏此处。但是,日冕的人还是太少,你的护**散出去,余下也不过两万人。

急起来啊,我真想你们都回家生孩子得了。”

“又说胡话。若是真到生死关头,日冕的三万众,与我两万众合兵,未必不能以少胜多。”楚甲子走上前,接过金簪手里的棒子,指在另一处英雄大道,“具体还是要看他带多少人入都,以及又有多少人上英雄大道。”

“铁甲军里的清风和青云已经带人去设点。李柳絮应该已经到达西南,以季飞扬的心性,不日就能见到他的动静。”

金簪说到此处,与楚甲子的目光相较,两人似乎已经在等待东都会盟那一天。

“姐姐……有凌云哥的消息。”银花避开淮叶和淮南,直接闯入殿。她手里的信举到金簪的面前,横里插入一人。

她面对眼熟的楚甲子震惊道:“是你?”

楚甲子蹙眉,稍许回忆才想起来数年前的南蜀一行,曾经救过他的五毒银花。

“是你。你是南蜀这批人的头领?原来他们说得五毒首领是你。”

“什么头?我是他们的阿姆。”银花绕过楚甲子,躲到金簪的旁边,眼里滴溜溜地转着,“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他就是当年那个男人……”

“告诉你,我怎么看到你现在又羞又恼又惊又喜的娇俏模样。”

金簪接过她手里的信,边离开边道,“你们叙旧,我去看信。对了,现在认识刚好。”

银花眨眨眼,对她离去的话不明所以。她要跟上去问个明白,却发现楚甲子走得比她还急,顿时不乐意。

她拦住楚甲子,嘟囔道:“你跑什么?我见不得人吗?怎么说当年也是我帮你解毒,你不该对救命恩人说声谢吗?”

“多谢五毒姑娘当年出手相助。五毒姑娘,我可以离开吗?”楚甲子要走,又被她拦道,耐心道,“孤男寡女共处暗室,为人诟病,不妥。”

“你和姐姐就可以共处一室,为何我们不可以?”银花说到这,好似理解金簪离开前得那句话。她暗暗发笑,叉腰假怒,“姐姐喜欢凌云哥,难道她对你也是……”

“不要胡说。我和陛下清清白白……”楚甲子后退,想要绕过银花,却被什么东西蛰在手背。

他一甩手,看到爬走的蝎子,怒道,“你……”

银花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跌下,蹲下身勾起他的下颚,得意道:“你好像忘记当年本姑娘说的话。”

“什……什么话?”楚甲子全身发麻,一动不能动。

“本姑娘那时候还小,不足十六。如今我可已经成年,你得兑现当年的承诺。咱们南蜀儿女不在乎你心上曾经住着谁。但是,今夜过后你的心上只能住我。”银花说着就向楚甲子扑去。

“你,大胆……松开。”楚甲子无力挣扎,反倒喉口一咽,焦急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五毒银花嘻嘻笑道,看着他渐变水雾朦胧的眼睛,缓缓地解开他的衣袍,露出精壮干练的身躯,“果然还是你有料啊。”

另一边,金簪看完信函,蹙眉凝思。

她转身回殿,却听到殿内传来银花的轻哼声和男子的喘息声,不免偷觑一眼,随后转身出殿。

金簪朝宫女道:“淮叶,不准进殿打扰他们。”

“喏。”

金簪又回头道:“若是银花医正出来,准她用汤池,给楚将军备水。”

淮叶懵圈地看着女帝离开,无助地守在殿门口。她回头望一眼紧闭的殿门,好想要风中凌乱。

金簪手握信函走到宫楼高处。夜深露寒,被冷风一吹,脑袋就清醒许多。

她扶额道:“甲子醒来会不会怨恨我?现在回去……银花该恨我吧。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听着声响是情愿的,但不合理啊。”她凝目手中的信纸,“假装在为你烦扰吧!”

翌日,金簪看着餍足的银花欢跳到面前,半响无语。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睡了谁?”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啊。护国大将军楚甲子,女帝拥护者。我和他喜欢一样的人哎,我们都喜欢姐姐。”银花乐呵道。

“这是重点?祁庚呢?我记得你说祁庚打战糊一身血,不喜欢这样的祁庚。楚甲子也打战啊,他也糊一身血啊。”金簪凝眉道。

“我喜欢他,我愿意,这就是重点啊。祁庚?我和他早就不成了。”银花哼道,“他现在爱打战,爱给日冕的弩队制毒。小韩家关分道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楚将军不一样,我没见过他糊血的样子,我只见过他为救人求药奋不顾身的样子。

姐姐,我和祁庚那是……我在寨子里是小儿女心性,又不懂情爱的事,心里好奇在所难免。

总之,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他,必须是他,我认定他。你当初洞悉我想要凌云哥做丈夫,不也是因为凌云哥和楚大将军都是外面的人吗?但是,凌云哥软得很,不如楚将军硬气。我喜欢楚大将军,就是他。”

金簪头秃,到现在都不敢去见楚甲子。“甲子他……现在怎么样?”

“睡着呢。我对自己用了子情蛊。”银花愉快道。

“这又是什么?”金簪不仅头秃,连心都要停跳了。

“缠情蛊给男人用,不育但愉情;子情蛊是给女子用,不仅愉情,还催孕。所以,他……可累坏了。”银花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艳丽花朵。

金簪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应对。

一个女人愿意给一个男人生孩子,不仅是认定,而是已经交付所有。

她不知道说银花傻,还是楚甲子有艳福,这局面很难协调。

“姐姐,你在吃醋?”银花笑完靠过来,板正张脸,满眼虎视眈眈。

显然,她已经将楚甲子划入她的人范畴。

金簪回眸,睨瞪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怕他醒来提刀杀你?”

“除非他敢杀了他孩子的娘。”银花骄傲道,随即抿唇,“姐,我还是出去躲躲吧?不然,他真要杀了我咋整。昨夜那眼神像是要吃人……我瞧着又凶又喜欢。”

金簪扶额:“韵霜夫人被月罗府季氏抓走,现在差不多到胜城行宫。我怀疑南蜀有人同季氏勾结,若是凌云独自前去,对付不了拥有蛊术的南蜀人,你暗中走一趟,正好出去躲躲风头。至于……”她的目光落在银花的肚腹,“慎重考虑。”

“若是他,我不会后悔。”银花坚定说完,又不解道,“韵霜夫人和凌云哥又是什么关系?”

金簪将凌云的身世告诉她,顺便道:“无论韵霜此前是有多般不是,但她始终是凌云的母亲。所以,凌云必然会前去营救母亲。

但是,若他前往西南,就赶不回东都会盟。季飞扬应该也是打这个想法,甚至想用韵霜控制凌云。

凌云的意思是希望你和陆鱼儿等人前往胜城营救韵霜,而你见过韵霜夫人。”

“懂了。难怪当日韵霜夫人和凌度吵架,你选择两不相帮。啧,原来我凌云哥的身世这么凄惨。”银花喃喃道。

“他是傻人有傻福,学海还有两对义父义母呢。”金簪嫌弃地吐槽句。

两人听到偏殿的动静。

淮叶大声道:“将军,使不得啊……”

银花一把杵在书案上,朝金簪急色道:“哪里汇合?”

“洛川江上游运粮渡口。”金簪快口道,随即反应过来,“要不你先见见他再走?”

“来不及。我真怕他杀了他孩子娘。”银花急急道,“姐,你帮我照顾好我孩子爹。我先走了。”

金簪看着她歪拐着两腿离开,简直没眼看。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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