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袁珠抽剑，飞跃而起，一剑斩向高殿琉璃瓦上飞落的人。

刺客在半空旋身一转，长剑刺破他背后的长包裹，发出刺耳的金属滋啦声。

袁珠落地后，提剑再突进，同时高喊： “刺客……有刺客。”

凌云提把肩上的包袱带子，只是布包破了洞，问题不大。

在袁珠的长刀再度横脖前，他快口道：“袁珠姑娘，是我，凌云。”

皇宫内的禁军暂由清雅指挥、袁纲领职。闻声而来的袁纲拔出的长刀比袁珠的剑还快地送回刀鞘。

他回头朝下属们道：“没事没事，大家把刀收起来，自己人，东暹王。”

众禁军不明就里，纷纷以眼神询问，好奇地打量如夜行刺客的东暹王。

袁珠顿时瞪袁纲，朝凌云道：“凌公子……东暹王夜闯禁宫，有何图谋？”

“陛下在吗？我来送东西。”凌云侧身显示背后的包裹，目光扫向灯火通明的殿宇处。

淮叶出来问道：“袁大人，陛下在问发生何事？”

凌云上前，被袁珠横刀拦下。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在一边替金簪解释：她不知道我来了，这是她的护卫职责所在。

袁珠朝淮叶耳语：“告诉陛下，东暹王独自一人夜降深宫，随身所带金刚利器，割斩不断，务必小心。”

袁纲看向虎视眈眈的袁珠，示意手下继续去巡逻。

他上前道：“东暹王，你怎么入的宫？我们的布防经过楚将军调配，已经严得不能再严，甚至没有巡防错位的时间差供刺客夜闯。”

凌云朝他拱手，扬手指天上。

今天是个好天气，星辰为灯，适合长途夜行。

【所以，我来了。簪儿，我来了。】

“夜莺从上空飞过，袁纲将军可曾留意过？”

袁纲“哎”了声，理解过后道：“难不成你跟猫头鹰一样飞过来？”

他正要拉凌云掰扯，淮叶出来道：“陛下有旨，请东暹王进殿。”

凌云一步当三步，踩着轻功步伐飞快地绕过淮叶入殿。

淮叶被他如风掠去的速度懵了下，见袁珠急色跟上去，赶紧拦住她，行礼道：“陛下说，东暹王来了，袁大人就不必守夜，请先回去休息。”又朝袁纲行礼，而后款步退回殿。

袁纲噗嗤一声笑出来，看向郁闷的袁珠，潇洒地走了。

袁珠不放心金簪的安危，尤其在凌云携带不明金属利器的情况下，依旧守在殿外。

幽暗的殿里，准备休憩的金簪被逼到墙角。

她的双手抵在凌云的胸前，莹莹的目光润着水汽，映着几簇微黄的火芯，似有千丝万缕等待被述说的情丝，临到头却一缕都说不出口。

凌云刚要低头就听到淮叶的动静，抿唇道：“簪儿，我有东西送你。”

他一把握住抵在胸前微颤的手，坚定地拉她去桌边。

待金簪顺从地移动时，凌云快如电地亲在她的脸颊，一触即离，像是偷腥成功的猫儿，眯起眼来笑。

金簪张大眼睛，露出懵懵的神态。

这一刻，藏在她心里的惊、喜、怨、甜……全都化为女子久等爱人后的痴怨和喜悦。

这样的金簪有着她可爱得一面，逗笑一直心绪难定的凌云。

金簪见他从入室的沉着隐忍到此刻稍许得意，不由暖暖地笑起来，一颗挣扎茫然的心瞬间落定。

这小小的举动让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再次毫无生涩地靠拢。日前的诸多揣测和无据的妄想都成笑话，全都烟消云散，再没有比此刻更真实且安心。

金簪看着凌云打开包裹，布皮上露出黑长晶亮的奇形长箭，震惊后惊喜道：“这就是风弩？”

当年风子鸾几近灭杜家、凌氏而不得的风弩，季飞扬千方百计想要带走凌云，从他这里获得的风弩长箭。

“嗯。战车和弓弩的制作比较繁琐，我带图纸和木模。”凌云从怀里取出包裹，打开后是一叠图纸，以及小巧精密的木制模型。

金簪抚摸长箭上无数的细针，再拿起木制的战车和拼接起来的长弩模型，赞叹道：“凌云，你真是个天才。”

她刚抬头，迎来得就是狂风暴雨般得亲吻。

金簪一下子被压在桌案，探手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唇舌共舞。

“啊……”金簪察觉到他的渴望，不由轻哼一声，像是开启某个信号般，瞬间被解开入睡前的薄衫。

这一刻，她变得无比乖顺，任由他埋首轻吻，转眸间睨在殿门口。

淮叶等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却，余下如火跳跃的宫灯。

金簪捧起凌云的脸，刚要说一句又被他封口。

她知道这个男人禁很久，初初相见后得一眼就已经知道火山在等待喷发，彼此都有些迫不及待。

莽撞和热情点燃这个夜晚。

“解开它，簪儿。”凌云轻柔地低哼道，含住她的耳垂，抚摸柔滑得不着寸缕的肌肤。

金簪所有的理智和智慧在这一刻被他的欲念冲刷得干干净净，顺他的手解开衣袍，褪下他的外罩，扯下他的内衫。

她看着他跳动的心口肌肤和嫣红的点，手上一用力就将凌云往后推去，不远处是美人靠，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凌云轻笑着随她的力量后退，半褪的衣衫在这挪移间落了一地，一直到跌进美人榻。

金簪被他带着伏在他的身上，极其自然就交颈相叠。

偌长偌大、偌粗偌胖；偌圆偌润、若颤偌抖。

彼此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好似要将这分离的岁月送进彼此的心血深处。

“啊……”金簪轻蹙长眉，看着他急速地喘息，似风雨飘摇中的落叶摆荡，无助地渴求道，“等我，一起……”

凌云忍地满身薄汗，身体微红颤栗。他想将金簪带下来后翻上去，却一起滚在地上。

金簪被他护着头，毫不客气地咬在他青筋鼓胀的肌肉手臂，哪知身体里一哆嗦，她的胆儿一颤，就觉得这人烫进心上。

“……你……呜……”

凌云紧紧地揽抱她，满足地低笑着。

他知道拥有母蛊王的金簪的身体不容易被满足，而且金簪还在渴望。

他怜惜她、吻着她，喘息着道：“还可以再来……”

金簪抚摸他汗淋的胸膛，任由他开始主导彼此，羞摩着羞，羞摩着羞，直至颤栗高亢得那刻来临。

她满足地轻哼道：“呵……你离开得太久……”彼此都不协调了。

“哪里可以洗？”凌云撑着地，将她叠抱起来。

顺金簪的手指向后殿走去，穿过一道门就见氤氲的水汽。

淮南等人足够机智，早已在这当口备下热水。

金簪屈起长颈勾着凌云，随他一起滑入温暖的汤池。

“呜……”伴随凌云二度奋起，彼此的渴求再度浓烈像醇酒。

金簪抱着他的头，看着他眯眸的模样，一扫此前清纯俊雅的气质，像是个浸润酒色的狂徒。

为此，她低低地笑起来。【这狂徒是被我染上了此等艳色。】

“簪儿，别笑。”凌云嗔道。

“不行。我们好像……老夫老妻，久别重逢。呜……”金簪刚说几字又被他吻住，感觉唇舌都不要了，口干津少，想要夺一点回来。

这一次，凌云比以往都要强势，没再给金簪上位的机会。

他好像一名虔诚的信徒，为她的欢愉服务，亲吻她没入水下的柳荫密处，直至她勾住腰，让自己满足她。

水浪拍打池岸，浪声伴随粗喘和娇憨声回响在汤池殿，满室香艳，不可诉尽热情。

天尽明时，凌云拥着她缩在榻上，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听着她偶尔发出的娇声嗔语，还是管不住手，撩在她的饱满处，拿手包住才心满意足。

鸾困凤慵，娅姹双眉。

金簪被他烦扰地翻过身，挺着身，捏在他的下颚：“为何不睡？”

“舍不得。”凌云低声道，身子一缩，脸又贴着她的双峰。

“周词有云：问伊可煞於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此后，纤腰为郎管瘦。”金簪看着他抬起含情眉眼，浅啄他的额心，“这是金簪对凌云的誓约。”

凌云的回应是再次吻住她，令她为自己的勇武而颤栗娇喘。

宫鼓五声，该是女帝上朝时。金簪看着不依不饶的男人，推压着他，低吟道：“等我回来。”

凌云看着她如灵蛇般滑下床的身体，拉住她的手腕，挽留她。

金簪看着他缱绻的迷离眼神，轻笑着吻他：“我让淮南给你备食……不对，得喊姜恒帮你准备。我不准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凌云弯起唇，露出越发刚毅的笑容：“簪儿，可信我？”

金簪微愣，坐在床沿道：“我自然信你。”

“好。”凌云见她自己穿衣，起身道，“等等，我给你穿。”

他快速下床，因过猛而小腿一弯，尴尬得他差点不敢回头见金簪。

金簪揽住他窄实的腰身，低笑道：“你这害羞的模样只在我面前么？”

“别闹。”凌云给她穿上肚兜、里衣，瞧着她越来越威严的装扮，低声道，“别人也不能让我这般心悦，臣服。”

“说得你好像是我的臣子一样。”金簪也给他捞了件内衫，帮他系上绳结。“东暹王，穿上衣服，就不一样了。”有了身份、地位、责任，不再只是想要彼此的对方。

“怎么不一样？”凌云知道她误会那个“臣”字，但是，在他的决定中，他已经给自己找准定位。

他不多说明，以行动诠释对爱的忠诚。他动手给金簪穿上白底金丝的凰纹朝服，将她拉在梳妆台前，“今日我为陛下梳妆，陛下想要什么发髻？”

“为何你的手这么巧？”金簪仰面，又得了他的亲吻。“今日小朝，不打紧，随你装扮。”

凌云给她竖起垂云髻，簪上几朵花钿。境中的女子既温婉又柔情，像是贵家的少妇娘子。

金簪的眸色微动，被凌云察觉。

凌云轻声道：“不然，改成飞天髻？”

“不，”金簪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改，“在我心里，期盼这一天和未来的许多天。”但不是现在。

凌云看着她，同样无声道：但不是现在。

他往后退，躲进白罗纱帐后，含笑道：“去吧。”

金簪起身，喊人进来洗漱，带袁珠和淮南上朝，又吩咐姜恒好生伺候东暹王。

小朝议事，除拟定东都周边的防御外，还有东暹王拿来的风弩和战车。

金簪道：“以东都现在的实力，能造出多少风弩和铁战车？”

楚甲子按图纸估算制作的用料等，摇头道：“不足十支、三架。铁、铜料是我们最稀缺的东西，而这矿藏一直偏重在西六府三城和西南的南瞻道府。”

日冕道：“江南没有吗？”

楚甲子笑道：“你猜为什么天师道、起义军如此多人，连翻进攻江北，却一直拿不下江北的兵马，真的是风瑶骑兵厉害，还是我领的护**太厉害？”

“武器？”日冕诧异道，“江南不是很富有吗？”

“富有得是米粮而不是矿藏。”楚甲子道，“若要东暹王凑出铁料，确实很难。明着为难他。”

金簪想起秋山，将在老虎沟发现铁矿的事告知众人。

楚甲子击掌道：“先探查秋山矿藏，能开采就尽快开采。不能的话，不说季飞扬，就是寒雪关外，我们也要实施陛下此前提出的方案。”

日冕接上道：“放弃东都，转向西南，全力夺下南瞻道府。此计不仅是打击西南季飞扬，也是为防御年后的雪狼国。”

金簪颔首，又听孙衍几等人的政事汇报，确认他们的行事做法。

待小朝散会，楚甲子留下道：“陛下，既然东暹王来了，臣想求他一见。”

“自然。你与朕一道回殿。”金簪道。

楚甲子哂笑，落后半步：“陛下，东都皇宫防卫森严，东暹王是怎么入殿？”

“……再严密的防卫都有疏漏吧。朕记得当年你也闯过金宫。”金簪打趣道。

“陛下说笑了。臣早已交待禁军金宫的疏忽点，在交班巡防时留小队暗巡，应该不存在你说的疏漏。”楚甲子解释道。

金簪理解他的说法，突然立住脚：“木牛流马……是木牛流马术……”

她快步向宫殿跑去，喃喃道：你连风弩都拿出来，为何不告诉我研制成功木牛流马术？凌云……不要，千万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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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