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果两根眉毛拧成一小团:“好像是这样的……因为玉衡真人破坏结界是本书的第一个剧情嘛,我肯定很在意啊,特地想去围观一下来着,可那天在结界左等右等都没看见玉衡,我就上他平时最爱去的地方打探,那地方离扶摇可远了,来回怎么说都得半天,我去找玉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正喝得烂醉,根本不可能在当天回扶摇破坏结界的,我还觉得奇怪呢。”
谢果想了想:“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这个世界虽然和我设定的差不离,但好像又会产生偏差?譬如你本来应该在流光祭擂台上被发现丧失了修为,被道天司关进水月洞天,各界大佬闻讯而来跟你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错了错了,不说了!”
谢果被哥哥叩头,揉着脑袋瓜子远离了谢因一些:“而玉衡真人破坏结界也破坏得非常明显,后来随便一查就查出来了,这段剧情就这么收尾了。”
“可现在,你没有在擂台上出状况,玉衡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甚至我还是他的证人,”谢果小脸一垮,“为啥呢?没逻辑啊!”
谢因听得额头上的青筋一跳跳的,只能先揉揉眉心:“逻辑还是有的。”
在376号上次发出尖锐爆鸣后,谢因就分析过现在的情势——他意外借黑猫之力在擂台上大出风头,因此隐瞒了灵脉尽断的事,但除他之外,所有人的主线还是跟着原作走的,他这条线与原作不符,是因为黑猫是原作里并不存在的新角色,猫带来了变数,才会导致之后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按照他的观察,这个世界一涉及到重大剧情节点,所有人都会被夺舍一样为实现剧情开路。
饶是如此,还是出现了误差。
按照谢果说的,本应该是“黑手”的玉衡真人突然没按剧情走,做出了与原作相悖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或者他身边的什么人也出现了变数,导致了他这条线的蝴蝶效应,以至于世界无法自主地将剧情逆转回来。
会是谁呢?
谢因往身后的一片祥云上一靠:“你和我具体说说玉衡。”
“哦哦,玉衡嘛,就是你师弟。这人本来就是仙胎,同你和兰掌司不一样,生来就在扶摇的,不用修炼就是上仙。但是因为他入门晚,修炼又惫懒,没卷过你俩,最后混了个长老的挂名,四处花天酒地。”谢果一谈起自己为她哥量身定做的“风流攻”,那叫一个嘴皮子顺溜,“十六年前,渡云真人把萧循捡回来后,就去洞府闭关了,萧循一个奶娃娃无人照顾,就归到了闲人玉衡的手上,但是多年来玉衡对萧循都不好,只有你……渡云出关的时候关心过萧循几次,也只有渡云出关的时候晏清的弟子才会没那么苛待他,所以这小孩儿一来二去吧……”
谢因彻底无语:“……平均年龄几百 的修仙界也搞校园霸凌?”
“……总得有个黑化理由,不然剧情还怎么刺激地进行下去,男男主还怎么酱酱酿酿!”
有这样自相矛盾的逻辑互相攻讦,这个b世界不崩才怪。
眼见谢果那用车拉的废话立刻就要出闸,谢因只好再把话题再次兜回玉衡身上:“照你的说法,玉衡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仙界太子爷,他有什么理由把浊灵放进扶摇,砸自己饭碗,怎么,仙界的酒也能让人喝中风?还是他也沾了什么断肠仙魔生死恋?”
谢果:“……哥,你这张嘴真是万里挑一的狠毒。”
“玉衡的,玉衡的目的啊……”谢果磕磕巴巴地说,“就是想让渡云身败名裂啊,因为渡云现在灵脉尽断,还有炉鼎体质,一旦暴露……”
“暴露?玉衡跟渡云有仇?”如果原书的渡云能把萧循交给玉衡来养,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那么差才对,否则只能说渡云对萧循其实也没有多关照,权当捡回来个小猫小狗,养死了也无所谓。
“有啊!玉衡觊觎渡云师兄已久,年深日久生变态,想要独占他师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因脑子里的逻辑在打架。
“他如果真的对渡云觊觎已久,把渡云的“魅魔”体质公之于众,不是更达不到目的吗?毕竟他修行不到位,和其他想睡渡云的大佬比,他根本连插队都插不进去。”谢因彻底悟了,尽管谢果确实用她的笔建构了《仙堕》这个世界,可她根本什么都没想,先射箭后画靶子的破事估计比比皆是,找她盘逻辑算是踢到铁板了,“如果我是玉衡,意外得知自己的性幻想对象有了这样的丑闻,第一时间就会封掉水月洞天。”
谢因如此说着,眉眼间都勾起点淡淡阴戾:“我会先去确认渡云的状态,提前准备好让他根本无力反抗的符咒、丹药、或者法宝,再‘假传’渡云的意见,告诉他们取消流光祭收徒的计划,然后慢慢把他变成禁.脔,让他再也离不开我。”
……
谢果不禁打了个寒战。
哥啊,你是这种斯德哥尔摩路线的画风吗?
“但显然,他没有这么做,我姑且认为他又蠢又坏吧,”谢因看了谢果一眼,不晓得她在害怕个什么,一偏头,“我把萧循交给他养,总不能因为我特别想给自己找点麻烦,唔……”
自己一篇破文儿被谢因拿手术刀解剖一样逐条分析,谢果只觉得杀鸡焉用牛刀,默默举手发言:“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种文根本不需要逻辑,只需要一个男的和另一个男的猛猛打.炮……”
一群被下半身夺舍的形形色色的美人聚在一起你睡我我睡你就足够有看点了啊!谢果抬头悄咪咪看了眼“渡云真人”清冷疲惫蕴着些微破碎感的眉眼,赏心悦目,可惜了壳子里的直男魂儿。
“不可能,”谢因顶着一副绝好的皮囊,尽干些ooc的大事,“因为你的‘毫无逻辑’,这个世界濒临崩塌,系统既然让我来debug,说明它们仍然是遵循某种规律运转的,只是可能,效率太低,结构单一。”
“不过,问题还不算太大,姑且可以放在一边,”谢因终于准备放过谢果,“玉衡一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淮宜楼!”谢果突然激动地跳起来“就是仙界的花楼!渡云炉鼎体质曝光后,为仙界众人所不齿,要就地将他关入罪仙牢中,但兰棹辞存了私心从中作梗,把他放了出去。渡云此时凡胎□□、走投无路之际,躲进了玉衡等仙界太子爷们纵情作乐的淮宜楼……那里真是,嘿嘿,又禁欲,又暴露……”
谢果对这个地方记忆极为深刻,因为这里的温泉XO写得她相当热血沸腾!
谢因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谢果嘴里吐出一些“胡言乱语”,点点头,示意谢果老实待在他房间里写“洗白萧循的三十六计”策划案,自己则起身,从袖里摸出一张托云咒:“主线出现了问题,坐以待毙不行,不知道这个淮宜楼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趁他哥研究符咒,斗胆提问:“你刚才cos玉衡的时候,想强取豪夺的对象是谁?”
谢因愣了一秒,不知为何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一张他在公司楼下停小黄车时,偶然从眼前擦过的,迈巴赫车窗下的侧脸。
如果能把那个人关起来,每天用小鞭子抽着一笔一笔给自己打钱……不敢想象该有多快乐。
谢因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走,干巴巴道:“是财神爷。”
谢果麻了,简直要给他跪下。
……
要去淮宜楼很容易,因为这个仙界是谢果为了飙车而存在的概念,并没有那么多爱惜羽毛的苦修仙君,更多的是披着仙君壳子的三六九等,既然是三六九等,就无法免俗的有七情六欲,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名气都不小,略一打听就知道。
更何况,流光祭的比试被兰棹辞叫停,但六界观礼的人不可能不招待,闲得没事干的大佬们没处打发时间,都寻欢作乐去了,一时间,整间淮宜楼热闹非凡。
谢因从兰棹辞那里借走一件凡界的常服,把自己那身“白玉兰一样忧愁”却完全不挡风的长袍换了下来,一身王公贵胄鸡零狗碎,再嵌上眉宇间那点看谁都不顺眼的不耐烦,还真有点像鸿蒙修真世家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托福渡云常年宅在水月洞天,六界认识他的人不算太多,于是大少爷就这么风流倜傥地一展折扇,把小猫当做时尚单品挂在肩头——谢果说的没错,淮宜楼距离扶摇确实有些距离,一人一猫飞了半日,才悠哉哉停在了淮宜楼前。
淮宜楼与其说是一座楼,不如说是占足了一个星屿的大型“商超”,除了整体颜色风格与扶摇的一贯“清汤寡水”一致以外,内部陈设花样之多、品种之丰,令人叹为观止。
更何况,其中诸位神仙大佬们都穿的无比清凉,谢因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团建现场,误入了什么审美小众的清吧。
似乎是对酒味异常敏感,小黑猫自打进了淮宜楼之后就相当躁动,谢因本想把他揣进袖子里,用药囊的味道冲散酒气,可他刚把小猫抱下来,他就不停的挣扎。
“看不惯?”谢因扫了一眼这帮“玉体横陈”的仙君仙娥们,“确实有些有碍观瞻,你还挺纯情?”
黑猫的脸很臭:“信不信我丢下你三分钟你就会被他们吃干抹净?”
“不至于吧,”谢因倒是对仙界的节操保留一点期待,“你到底是妖界还是魔界的猫,你们那儿的民风那么彪悍?”
不知为什么,谢因居然还能从黑猫乌漆吗黑的脸上看出些许不适,沉默几秒,像是终于忍不住,黑猫从谢因肩头一跃而下,落荒而逃似的钻进花丛里去了。
谢因:……真丢下我啊。
行,这猫多半是六界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随他玩儿吧。
“这位仙君,”就在此时,廊阶上款款飘下来一位仙娥,薄纱披肩,绣扇遮面,声音极其婉转动听,“生面孔呢,是来流光祭观礼的,还是来此得道成仙的?”
真是很符合秦楼的刻板印象。
谢因看着小猫消失的方向,倨傲地微抬下巴:“我的猫跑进贵地寻不见了,那猫性情乖张,灵智已开,很有些本事,若是冲撞了客人,也说不清楚,仙子可容我进去寻他一寻?”
这便不是来消遣的了,这仙娥像是应付惯了这些人,此时也不恼,也不放行,只说:“淮宜楼有淮宜楼的规矩,找人找猫都可以,只一样,要付钱。”
谢因扫了一眼自己这浑身珠翠琳琅,才想起自己这身是借的,半个子儿没有!思来想去,预备把腰上的玉佩拿下来抵押,仙娥却笑着摇摇头:“淮宜楼的规矩,只收灵珠。”
……难搞。
头一次干这么基层的工作,实在没对敌我关系琢磨透彻。谢因正思忖自己这张脸够不够卖两个灵珠时,回廊下突然传来一个多情又婉转的声音——
“师兄也来讨酒喝?贵客啊……要不要同师弟共饮?区区酒钱,一并算我的便是。”
只见莺莺燕燕的竹帘外,转出一个喝得七荤八素的苍青色身影,靠在廊柱下,抬手捏着白玉壶口又灌一口酒,眼睛却像两弯春色,拐着弯儿的探了过来。
那仙娥乍一听这声音,对谢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玉衡真人的师兄,难不成……”
谢因抬了抬眼皮,那人生得真是极漂亮,一张隽秀眉目盛满甜得能腻死人的春情,漾着人畜无害的笑意。而那一身瘦骨在晏清司“古道清风”的校袍里来回晃荡,像个品相不错的竹竿。
他就是玉衡,晏清司的烂泥,谢果定制版“风流攻”?
见谢因久久不语,那人缓缓贴了过来,面上卸下一点轻蔑的自嘲笑容,凑到谢因身侧时,抬手想抚他脸颊:“师兄别装了,你这样清风霁月一个人,想来也不愿踏足这烟花柳地半步……”
谢因趁此时机越过那仙娥:“可以。”
那人一愣,想揽谢因的手悬在半空,眼睛都被“不可思议”撑得老大一双。
“不爱喝酒,可口可乐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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