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这个房子位置很好吗？要是真的闹鬼，你算命还可以，有没有手段驱鬼？”两人离开了售楼中心后，章应旁敲侧击地问。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闹过鬼诶。”梁仪抱着双臂做了好冷的示意。
“真的吗？”章应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结果梁仪当真了。
“那当然。”梁仪郑重地点头。
“那你怕什么？”章应调侃她。
“不是怕不怕，越是知道，越膈应。越不知道反而不烦了。”梁仪解释。
“对啊，比如玄学主流观点认为，普通人背德不犯法会被舆论谴责，但修士背德会遭报应。虽然我这一脉不这么认为，但是大家都遵守，我不遵守，我就会被排斥，也算是遭报应的另一种体现。”
章应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章应又试图解释：“首先排除闹鬼房，正规售楼中心不敢瞒着客人卖出过事的房子。”
“第二，很可能是房东炒房资金出现问题，炒房的人不止一套房产，经常交了首付钱，一边出租一边等升值。很有可能是这个月几套房子的贷款还不上了，急需维持资金链。便宜卖掉对他来说并不完全算吃亏。”
“另外，我和经理认识，很有可能他特地帮忙找到了内部优质房源。”
“也有道理……”梁仪垂头似乎在思考，“不如我……不好不好，也不能太依赖卜算，我得习惯未知的世界。”
章应看着她微微一笑。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作息正常之后，常驻黑眼圈也没了，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梁仪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章应问。
“房主是你吗？”梁仪问。
“啊？”章应没有特别惊讶，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你发现了，你也觉得特别明显是吧。其实我……”
章应还没说完，梁仪突然又说：“你是不是缺钱啊？”
“……”
“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先借给你，房子可以不卖啊，留着升值。”梁仪又一本正经地建议。
“……我不缺钱。”
说完她突然往前跑了两步，皱了皱鼻子转身道：“我当然知道你在骗我，就算缺钱，谁会把千万的东西几百万卖掉，我又不是傻子。”
她把手指在脸上刮了两下：“演得也不像，羞不羞。”
章应才反应过来——梁仪已经全知道了，他追了上去：“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不告诉你。”梁仪有点得意地抬抬下巴。
“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吧？”章应想了想漏洞百出的说辞，他和销售顾问卖力地演，梁仪就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没有，我差点被你蒙住了。”梁仪背着手单脚转了一个圈面向他，“你想干什么可以跟直接我说，干嘛要骗我。”
“我想把房子送给你，这里离我家近，环境也不错。”章应只好投降，“这不是怕你不要吗？”
“我为什么不要？”梁仪反问他。
轮到章应噎住了。
“该不是你自己脑补的吧。”梁仪小拳头轻轻地锤了他两下，“哼，一点也不了解我！”
章应不得不承认，好像是这样。梁仪可不是推来推去爱好者，要么收下，要么不收。章应又一次发现自己干了多余的事。
“对不起。”章应老实认错。
梁仪摇摇头：“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考虑这么多的，应该我谢谢你才对，又要大老远的开车过来，又要找别人商量，又要演戏，又要买道具……”
“停停停，前面还行，怎么后面突然阴阳怪气起来了……”章应牵起她的右手。
“最多你下次演好一点，我假装没看见。”梁仪说。
“再也不了，可能谈恋爱就是会犯蠢吧……”章应捂脸，回想一下，确实挺蠢的。
“我查了一下房价就知道我买不了别墅啦，不过看一看还是可以的，确实是挺舒服的，我先租房住，存够了钱再去买你的房子，我不喜欢贷款，可能要很久咯。”梁仪笑嘻嘻的，“到时候你再送给我，我考虑一下是收礼物还是正当交易。”
“不生气了？”章应问。
“我是脾气很好的女朋友，我怎么会生气呢，如果我生气了，一定是你的错觉。”梁仪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做作，“噗”一声弯腰笑了。
两人一点没有已经是公众人物的自觉，不知道怎么搞的，又被人发现放到网上。
“章应梁仪欲购婚房，拿下千万别墅”
“章应梁仪疑似准备结婚，这对 cp 保真”
“同上一个节目，他和他对比惨烈”
……
这个事倒是还没回家章应就知道了。
他姥姥发了夺命短信：“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性格上有很大的缺陷。谈恋爱还行，结婚是绝对不可以的。很多人都会有感情经历，这没什么，结婚需要慎重考虑。”
章应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你怎么这个表情啊，什么短信？”梁仪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车还没开。
“我姥姥的短信。”章应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内容。
“关于我的？”梁仪很有自知之明。
“有人在网上说，我们俩在看婚房。”章应还是把实情说出来，婚房两个字他快速地掠过，完全不敢停留。
“怎么这些人又开始了。”梁仪立刻开始生气，根本没注意到“婚房”两个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怎么不记打呢。”
“啊，今天出门忘了带保镖，可能有狗仔跟着我们。”章应后知后觉地说。
“不可能，附近有人跟着我们，我会知道的，我没感觉有人跟着我，难道有什么……”梁仪想到黑袍，她六感异常敏锐，如果有人跟着她，她眼睛没看到也能发现，除非黑袍亲自来跟。
然后她就看到了有架无人机正在半空中飞行，看到梁仪的死亡凝视，转了个方向缓缓远去。
梁仪：“……无人机？”
这下她心情复杂了，就像没人再修炼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师父曾经自嘲，他们这些人并不是沧海遗珠，世外高人，而是被世界抛弃的小众手艺人。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佼佼者都是从小修炼，很难接受唯物主义世界观，比如她，就算从小接受了完备的学校教育，但是物理化学成绩非常糟糕，生活方式也特别原始。
同样对这件事表示震惊的还有霍寒，他看到八卦新闻下梁仪和章应的清晰的背景图，键盘上的手一顿，愣是笑出了声。
旁边手下看着老大突然笑起来，默默地警觉起来，老大翻脸前要是很生气八成不是什么大事，他要是笑着吃糖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放在那女人身边的钉子有什么消息？”霍寒问。
“那老头说，不能跟太近。兄弟们怕被梁仪发现，房子附近又有巡逻的，经常起步跟丢。”手下老实回答，“对了，有时候他们后面还有专门的保镖开车跟着。”
这个老头当然指黑袍，他现在也搬了地方，离开了那群亡命之徒，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霍寒直接把他安排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仓库里。他裹着一身黑，只露两个眼睛，飘忽不定，一副非人样，霍寒的手下看到他都下意识地想避开。吓死人了。
“那这是什么？”霍寒指着狗仔拍的照片。
照片里，梁仪后脑勺非常清晰，手边有块砖都能把她轻松送走。
“啊，这……”手下词穷，“也许他们今天没带保镖……”
“这是保镖的问题吗？”霍寒敲了敲桌子。
末了，他说：“算了。”
公司本来就是个四不像。
作为一个半洗白的产物，职员有的是正经上班族，完全不知道公司私下里做什么，有的则还是灰色地带的混混，过着能打决定一切的升职规则。但是随着摄像头的增多，各种装备的升级，这些靠义气聚在一起的旧人发挥的余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废物。
霍寒摩挲了一下钢笔，也不接着骂手下了。
以前堂口遍布整个茏城，还不是被梁照单枪匹马踹翻。跟踪一个非正常人类翻车很正常。
他拿起桌上其中一部手机发短信给徐溪：你上次说的那个水军有手段拍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