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依旧是个晴朗的天气，只是气温没那么热了，忽然有了点初秋的凉意。
江瑞坐在临窗罗汉塌上，捧着杯茶，偷瞄给他煮茶的刘嬷嬷。
刘嬷嬷早就察觉到他鬼鬼祟祟的视线，掩嘴笑道：“床单坏了就坏了，哥儿这么小心做甚，我还会说你不成？”
“咳咳！”江瑞呛了下，咳得惊天动地。
“哎呦，小心些。”刘嬷嬷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拿干净帕子给他擦水珠。
缓过气后，江瑞捂住脸，没了重新做人的勇气。
昨天他本来打算做到傍晚，吃个晚饭中场休息后再继续。
结果某只禽兽根本不受控制，直接到了半夜，青禾和刘嬷嬷来请了两次饭都被他赶走。
还说什么停不下来，平时那么自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停不下来，就是在扯谎骗他，可恶的家伙！
刚刚铺床的时候，还被青禾发现床单破了几个洞，他的寝衣也没能幸免于难，太羞耻了！！
年轻哥儿就是脸皮薄，刘嬷嬷抿嘴，歇了调侃的心思，重新倒了一杯茶，“这麦冬玉竹茶滋阴润燥，对喉咙好，哥儿多喝两杯。”
随后，她又把话题转到别处，说起春水村的事来，“月哥儿前几天嫁来城里了，那会儿你病得厉害，我就做主送了贺礼过去。”
算算确实到时间了，江瑞有些高兴，慢慢忘了尴尬，遗憾道：“我还没吃过婚宴呢。”
“雪姐儿不是还没嫁吗，还有机会。”
江瑞点点头。
“说起来，婚宴第二天，村长和雪姐儿还来了躺府上，听说你病得厉害，无法见客，略略坐了下就走了，我当时太心焦，都没顾得上好好招待，倒是怠慢他们了。”
成亲后，村里人基本没找过他，有事也是找贵叔，江瑞猜测村长应该是有要紧事，便叮嘱道：“村长要是再来，一定告诉我。”
“欸，晓得了。”
虽然病好了，身上的伤也没了大碍，但岳不惑和嬷嬷都要他再养几天，免得病根断不干净。
在加上他确有力不从心的症状，便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小日子不要太舒服。
人一旦堕落，势头比山体滑坡还要迅猛，很快他乐不思蜀了，以至于在听到郑衷的名字时，脑子一片空白。
“这人是谁？我认识吗？”
“啊？”青禾愣了，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迟疑道：“认识的吧，他是知乐食肆的掌柜啊，您亲自选定的。”
“知乐食肆？”江瑞放下啃了一半的梨，清澈的眼神一下子朦胧了。
下一瞬，他猛然坐直身子，想起自己开了个食肆，赶紧吩咐：“让他到正厅等我。”
说着，他着急忙慌下榻，边穿鞋边嘟囔：“怎么突然来了，食肆要倒闭了？不要啊！”
正厅内，江瑞听了郑衷来意，颇感意外：“你想我买下隔壁店铺？”
郑衷拱了拱手，谦恭道：“一切还要看东家的意思，只是食肆生意红火，尤其到了饭点，可以说是人满为患，食客还因抢位子闹了几次不愉快。
碰巧，隔壁的奇石阁突然被查封，我托人一问，得知原东家出事了，铺子要出卖，我便想着让您买下，好打通了扩扩食肆面积。
奇石阁只有一层，门面虽小，院子却还算大，能摆不少桌，价格大概在一百二十两上下。
如此，一楼仍做大堂，地方也够了，二楼可以改成雅间，咱们的味道不少有钱人也爱，但大都是叫下人买回去吃，不愿进店。”
说完自己的想法，郑衷便静静等江瑞拿主意。
江瑞抿抿唇，心里高兴坏了，没想到他第一次创业就如此成功，这才多久就要扩张了，莫非他是天才？
他听岳不惑说过容源案件的经过，身为人子，容和那狗东西至少得掉层皮才能从这件事脱身。
奇石阁收入囊中，还不用再见到他那张恶心的脸了，喜事一桩。
“可以，你着手去办吧，银两找刘嬷嬷支取，只是二楼雅间不必太花哨，用矮木栏或者竹栅隔一下就好，节省空间多弄几桌。”
城内大酒楼的雅间，噱头繁多，除了吃饭还能兼有写诗作画、赏景听曲、闲谈雅集之类的功能。
食肆和它们不是一个赛道，雅间唯一功能就是不必拼桌，再多就没有了。
想了想，江瑞又叮嘱几句：“店内装饰，你可以请教绛云阁的云掌柜，她极擅此道。
还有，食肆太忙就快点招人，别把伙计们累坏了。”
商谈完毕，江瑞也脱离了咸鱼状态，吩咐青禾和吉安出去采买。
食肆的核心配方在他手上，之前做好的烧烤料、酱料快用完了，要加紧制作一批新的。
岳不惑从镖局回来时，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浓香，顺着味道找到了厨房。
“瑞瑞，你这是什么打扮？”
他抱手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灶台前“全副武装”的江瑞。
“岳不惑，你回来了！”江瑞眼睛亮晶晶的，转头对翠含交代了两句，就蹦跳着来到岳不惑面前。
“出去透透气。”
岳不惑把人拉到亭子里坐下，拉下他脸上的口罩，“这是什么东西？”
江瑞给他兴致勃勃介绍自己的‘装备’：带袖围裙、口罩、厨师帽。
岳不惑认真听讲，末了伸手指去扣围裙上的图案，问：“那这个小猫头……有什么作用？”
“啊！你好烦，扣到我肚脐眼了。”江瑞打掉大手，撅着嘴不大高兴地道：“就是个简单的刺绣，区别东西用的。”
见他这般单纯，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恶劣心思，岳不惑不禁心头发软，不舍得再作弄他。
“今天中午可有好好吃饭喝药？”
“有！吃了两碗饭，药……药也喝了。”
最后半句话，江瑞声气渐弱，因为喝药的时候，他把最后一口含在嘴里，等刘嬷嬷走后，吐到花盆里去了。
实在是太苦了，而且他彻底好了，没必要再喝。
“是吗？”岳不惑把他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来，凑近故作严肃地盯着他。
“嘿嘿……”江瑞嬉笑两声，企图萌混过关。
岳不惑也没想真教训他，见他笑得明亮可爱，就把人拉进怀里亲昵。
“欸，你离我远点儿！”江瑞努力后仰试图拉开距离，他在厨房待了半天，身上都被腌入味了。
岳不惑一开始以为他在闹，后面发现是真的在躲，眼神温度立刻下降几分，箍着细腰的手臂青筋隐现。
“为什么不给亲？”
失而复得后，岳不惑对江瑞的独占欲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在镖局理事时经常心随意动，悄悄跑回府里看他一眼，确认他安好才返回。
为掩人耳目，他都是从后院翻墙，不巧那里离茅房近，众镖师见他常在此处出没，纷纷猜测他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瑞没察觉到他话音里的生硬，只觉得腰间大手硌得他不舒服，下意识伸手去推，“难受，你松一点。”
再遭冷遇，岳不惑整个人表情都有些不对劲，手臂收得更紧。
江瑞闷哼一声，以为岳不惑听反了，在他潜意识里，岳不惑是绝对不会故意让他难受的。
“是松一点，不是紧一点，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我要生气了！”
少年难耐的哼唧声，唤回了岳不惑出笼的理智，他松开桎梏，却仍旧执着于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不给亲？”
“我身上味道不好闻嘛。”说着他抬起手臂自己闻了闻，闻着闻着笑个不停，“我好像一块香喷喷的烤肉，哈哈哈哈。”
“就为这？”岳不惑搞不太懂，自己的夫郎，什么味儿不是香的？
“不然呢？”江瑞点头，想在心上人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以后不许这样，你什么味儿我都爱，就算掉进猪圈我也亲得下去！”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岳不惑埋首江瑞颈间，深吻猛吸，跟有瘾似的。
江瑞龇牙咧嘴，抗议道：“你做的假设好恶心！”
闹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安静下来，就这么默默拥抱着，不在意外界的一切。
良久，江瑞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我明天要去食肆，你中午也到那儿吃饭吧，看看我的经营成果，怎么说你也是东家之一。”
“好。”
翌日，江瑞起晚了，半上午才坐上马车去食肆。
他皱着眉偷偷给自己按腰，总觉得经过山庄风波后，岳不惑黏他黏得厉害。
尤其是他为了涨积分治喉咙，行了勾引之事后，夜里再没清净过，那里已经又肿又痛了。
他气愤地捏紧拳头，心想今晚绝对要把岳不惑踹到床下去，捍卫自己的节操。
马车才停到到食肆门前，嘈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江瑞掀开帘子一看，还没到点呢，就有好多人来食肆吃饭了。
“嚯，人真是不少！”刘嬷嬷先下了车，见此情形，难掩惊讶。
江瑞也下了车，骄傲地挺直了腰板，“本郎君亲自出手，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刘嬷嬷疼爱地看着他，“多亏郎君独具慧眼又运筹帷幄，才能点石成金，估计用不了多久，怕是整条街都要跟郎君姓江了。”
“那也没有这么夸张。”江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吩咐周能去叫伙计来搬处理好的配料。
没多久，郑衷带着伙计出来。
他拿出钥匙问：“郎君，您可要进奇石阁看看？”
这么快就买下了，办事效率很高嘛，江瑞满意颔首，跟在他后面进去了，店内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几块怪模怪样的丑石头。
院子倒是挺大的，里面还栽了两颗石榴树，看起来像几十年的老树，枝干遒劲、硕果累累。
“我摘几个！”江瑞看得心喜，拍拍巴掌，撸起袖子就爬了上去。
郑衷没想到他说上就上，生怕他摔下来。
“小心些！”刘嬷嬷忧心忡忡提醒。
过完瘾，江瑞心满意足地抱着石榴往外走，“个头还挺大，不过看着像酸石榴。”
他只顾着低头看石榴，没留意门口走进来的人，两人不小心撞到一起，怀里的石榴掉下来，滚得满地都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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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为什么不给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