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脑袋晕乎乎的,脸颊漫起诱人的绯红,轻轻‘嗯’了一声,瞬间迎来更猛烈的掠夺,令他招架不住。
深长的吻过后,江瑞发丝凌乱、眸光含水,躺在床上大口呼吸,岳不惑一边轻吻他的脸颊抚慰,一边为他盖上棉被。
脑袋不晕后,江瑞抿抿唇,舌尖舔了舔被咬破的唇肉,偷偷回味刚才的吻,心想接吻又舒服又好玩,他们应该天天接吻才是。
他窝进岳不惑怀里,整个人轻飘飘的,或许是这份快乐太过浓烈,超出了身体承受的限度,触发了潜伏在心底的忧患意识,他抬起头忽然发问:“你和裴师兄聊了些什么?”
“......”岳不惑摩挲他肩头的手骤然停住,沉默片刻后低笑出声。
江瑞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地感受道那阵轻微的震动,茫然地望着他,“你笑什么?”
“没笑。”岳不惑压住上扬的唇角,正经道:“我把掌握的情况告诉了师兄,也提了岳父的事,师兄说沢奉府是门阀霍家的地盘,金银寨的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还有容源的案子,也和霍家有关 ,涉案的两个官员被他们灭口了,朝廷已经注意到霍家蓄养的两处私兵,金银寨是第三处,或许还有其他的,所以他才会亲自过来。
师兄让我们尽量找到金银寨的武器来源,以及他们和霍家勾连的证据,岳父的事他可以帮忙运作。”
江瑞慢慢消化信息,沮丧道:“武器和药材记录不在账房,听孙禄说,一年前账房的三个文书相约逃跑,被抓回来杀了,后面山寨的银钱管理、重要‘生意’往来、武器和药材记录就被挪出去,单独交到包有铜心腹手里了,账房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
“孙禄为何不逃?”
“他太老了,跑不动,别人不要他,瞒着他偷偷跑的。”江瑞想起孙禄被气得胡子直抖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笑了没几秒,他又开始郁闷,“岳不惑,好难啊,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裴师兄要的东西?”
岳不惑觉得他情绪变来变去的很可爱,低头亲亲他颤动的眼睫。
“不急,我们刚来,能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金银寨扩张太快,包有铜手底下正缺人,又不敢用包有金这种带着大批手下投靠的头领,我先设法得他重用,就能探听更多内幕。”
江瑞点点头,想到霍家在元北省和元江省动作频频,若是打战,宁安县肯定会被波及,“霍家为什么要养私兵造反,他们不是已经很有钱有势了吗?”
岳不惑抱紧怀里人,缓缓道:“先帝在位时,门阀联合能压过皇权,战乱发生后,陛下亲掌兵权,终能与门阀分庭抗礼。
近来,陛下拟议的新政,直捣门阀要害,在朝堂内外掀起骇浪,不仅重新丈量分配土地,遏制其兼并之势,还要逐年提升科举入仕比例,大幅抬高荫官和举官的门槛。
土地和官场话语权,是门阀的核心命脉,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江瑞思索片刻,了然道:“这么看来,这是出阳谋,陛下故意逼迫他们造反,为了名正言顺铲除门阀?”
岳不惑轻吻他的脸颊,眼底满是赞许,“师兄也是这么说的,上次战乱门阀难辞其咎,若非陛下力挽狂澜,大舜早已国破家亡,断不能再任他们盘剥百姓、蚕食国运。”
当今皇帝也是系统宿主,既然她是故意为之,那应该能控制住,这么分析一番,江瑞心安些许,两人转头聊起一些杂事,言语间不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岳不惑开始崭露头角,不止名声越来越响,还经常有人过来送礼讨好,争相想给他当小弟,连带着江瑞都有了几分脸面。
半月后,包有铜首次请岳不惑吃酒,之后隔三差五就叫他过去,有时是吃酒,有时是讨论山寨事务,他渐渐能接触到一些内部信息,职位也从训练杂兵,调整为训练精兵。
对此,包有金大为不满,他招揽岳不惑等人加入山寨,是想壮大自己的力量,扭转不断被边缘化的形势,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留情地转向了包有铜。
他压着火气,好几次找岳不惑喝酒谈心,许下诸多好处想挽回。
岳不惑不为所动,敷衍两次后就不再搭理,他们已经进入山寨,此人无甚大用,与他割席还能获取包有铜信任。
包有金气得火冒三丈,找江玉书大吐苦水,骂岳不惑忘恩负义。
江玉书冷眼旁观,心中只觉痛快,这假和尚不止害惨了他,还连累了瑞哥儿和哥婿,死十次都不能解恨。
一日,寨内杀牲备酒,再办接风宴,声势比上次更加浩大,听说是邻县有个匪寨,点子背,下山劫掠时误杀了去收租的富商之子。
那富商在官府关系过硬,痛心之下捐出一半家产,只求扫平匪寨,几次攻打之下,他们不得不落荒而逃,带着近百残兵前来投靠金银寨。
这次宴席,只有岳不惑可入宴厅上座,江瑞三人则在空场和喽啰们拼桌。
火把噼啪燃着,长条木桌拼得歪歪扭扭,酒坛东倒西歪,初冬的天气,喽啰们光着膀子,脸红脖子粗地吆喝划拳,脏话粗话顺着酒气喷出来,整个场子闹哄哄的。
江瑞坐在张子良和熊川中间,被气氛感染得有几分兴奋,划了两把都输了,两碗米酒下肚,脸红彤彤的。
有人说了几句荤话,逗得众人捧腹大笑,江瑞听不太懂,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但气氛都到这了,就跟着一起哈哈大笑,想停都停不下来。
忽然,有人揪住他的衣领,硬是把他提了起来。
“好玩吗?”岳不惑语气微沉。
江瑞全然不知,脆生生道:“好玩!”
“你真是......”岳不惑抿紧唇,像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
江瑞没察觉异样,见他说话只说一半,踮起脚尖凑上去追问:“我怎么啦?”
岳不惑垂眸,眼神似刀,给了熊川和张子良一人一刀,再看江瑞时恢复如常,温声道:“没什么?外面冷,跟我去里面吃。”
说罢,他牵着江瑞走了。
熊川无辜地眨了眨眼,小声嘟囔,“这也不是我们让江郎君笑的啊。”
张子良夹了颗花生米送进嘴里,凉凉道:“你还没习惯吗?”
“......也是。”
江瑞被按坐在矮凳上,发现案几上的食物比外面的好,便从善如流地吃吃喝喝起来。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前面的是山寨骨干,和前来投靠的两个土匪头子,正大着嗓子吹牛。
“上次跟官府干仗,老子一板斧就劈了他们的先锋官,要不是那厮手下放冷箭,定将那些个狗养的杂碎杀个片甲不留!”
“不错,别瞧咱如今落魄,当年也是领着兄弟们攻破县城,开仓放粮,十里八乡的百姓谁不喊咱一声‘义士’。”
......
两个胡子拉碴的粗壮汉子,说着说着竟涕泪横流、泣不成声,这副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国捐躯了呢,其实是为祸一方、无恶不作。
江瑞嫌弃地撇嘴,说谎能把自己给骗了,也是够奇葩的,再演下去,怕是开天辟地都没盘古什么事,是他们兄弟一板斧一板斧劈开的。
一番天花乱坠的自我吹捧后,秃头首领话锋忽转,笑着试探:“三当家,我们哥俩虽初来乍到,却是真心想为山寨出力,不知三当家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另一瘦高首领立刻接话,“闯荡江湖多年,咱凭的是实打实的能耐,总不好只做个小头领吧?传出去叫人笑话。”
话一出,宴厅的气氛瞬间变了,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包有铜,等着他做出反应。
包有金面色铁青,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他这个大当家有名无实,在道上不是秘密,但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脸实在挂不住。
有热闹看了!江瑞搁下筷子,兴致勃勃观赏这出争名逐位的闹剧,心里忍不住嘀咕,父亲今晚没来真是亏了。
岳不惑置于桌案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眸色沉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包有铜端起酒杯,慢悠悠抿了一口,笑意吟吟道:“二位兄弟的本事和名声,江湖上早有传闻,若非如此,在下也不会诚邀二位来山寨聚义,兄弟们一路辛苦,先好好休整一番,山寨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这话答得滴水不露,却压根没接他们要权要位的茬,看来是打算光吃不吐了。
两个土匪头子面色惊变,由期待变为愤懑,态度强硬地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
包有铜嘴角耷拉下来,沉声命令:“倒酒!”
竟是选择避而不答。
见状,两个土匪头子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发白。
蒋锤连忙出来圆场,诚恳道:“二位都是有真本事的汉子,日后在山寨,只要立下功劳,自然前途无量。”
山寨中人自然站在包有铜这边,纷纷出言游说:
“三当家一双慧眼,不会埋没二位的,何必如此着急。”
“那可不,咱们三当家心胸何等宽阔,否则也不会让出头把交椅,屈居第三位了,大当家,您说是吧?”
闻言,包有金额头青筋直跳,几乎吐血,邓成那厮拿他当挡箭牌就算了,手下还敢阴阳怪气作践他,简直岂有此理!
可惜敌强我弱,他只能忍下这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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