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gsgjipo
师眉儿进了阁间, 取下了兜帽,笑意盈盈看着里面的男子,“少主来的真早。”
云樾收起扇子, 看向来人, “坐。”
师眉儿不含糊,直奔主题, “少主猜得不错, 卫绣玉果然是被长公主哄骗着嫁过来的,这都几个月了,若不是我提点着, 估计还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夫君是个举不起来的。”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感叹了一句, “那邸凉钰也真是能忍, 卫绣玉那样水灵, 他也能忍着不动她。”
那小模样长得,她自己都动了心。
接下来, 她闲聊一般地给他讲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听到卫绣玉平了邸凉钰的盛怒, 又被他抱了回去,云樾的眼中一片静水流深。
见他不说话,师眉儿打趣道,“哟,这么上心啊,是看上小公主了?”
“逗弄时间罢了。”他食指占着茶水, 在桌子上算着卦, 师眉儿挑眉,“又算什么呢?”
自然是算姻缘。
这是他给自己算的头一卦,一开始算到的人在南朝, 他还惊讶了一番。后来在小宴上见到她面不改色淹了师云儿的贴身侍女,而后施施然对后来的他行了一个礼,“公子万安”,他才知道这姻缘,也自有道理。
这算出来的姻缘,与以往给别人算的不同,那人竟然与自己牵了三世的姻缘。若要弄清缘由,第一步得先把人给弄到身边来不是。
虽然他算的姻缘从不出岔子,这卫绣玉早晚肯定是要与他结为连理的。可他觉得,有些等不了了,那日她在流云殿前说的话勾的他心直痒痒。
她竟然那样维护邸凉钰,还说,“他是什么样子,我自己来感受。”
反正早晚是自己的,提前抢过来占着,又怎样呢?
***
这黑云压城的态势,持续了整整两天。出门动辄便是风沙起,这风刮起了皇城的尘灰,露出了底下暗藏的风流暗涌。
前日起,邸凉钰允了她那张文牒之后,两人便也没有再见。绣玉知道他忙,去了也是打扰他,也没有主动去找他。
这日傍晚,落公公请了轿子过来,接绣玉。在这千岚殿,邸凉钰在主殿,绣玉在侧殿,不过是一条走廊的距离,怎么就要坐轿子?
她问了,落公公只说是邸凉钰让来接他,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说。绣玉也是聪明人,知道他不想说,便没有多问。
约莫此时他正忙着批写公文,捏着额角骂那些迂腐的老臣子呢。绣玉想着便笑了,她掀开了帘子,问外面的落公公,
“公公,你说他吃饭了吗?”
“不知道”,落公公没有看她,摇摇头,停了一会儿又说,“应该没吃吧。”
这路程比她想的要久,出来一看,这地方不是邸凉钰的书房,而是她闻名却未见过的风月渡。
听人说,这里面养了许多他国进贡的公子小姐,还有许多是邸凉钰自己喜欢搜罗过来的。
她从没有见过他提起这个地方,也没见他来过。
她扶着车辕,没有进去的打算,声音掺了冷意,“公公,你带我来此地是为何?”
“奴才只是个奴才,不过问主子的事情。”
落公公低眉。
好,既然如此,她自己去看!
房间里面很暗,流淌着淡淡的沉水香。唯有屏风上一点模糊的摇晃光影,憧憧氤氲了整间房屋,她往里走,竟有些走在岁月洪荒的感觉。
这里安静地,可以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越往里走,渐渐地,她听见了隐忍的、低起伏的声音。
在看见屏风后面的场景,绣玉的瞳孔微缩。
侧塌上,两人衣衫半解。邸凉钰怀里卧着一妙龄女子,流光转,生姿娇媚,引颈在邸凉钰的唇齿下,神色隐忍痛苦。
他衣衫半开,露出来肌理线条分明的胸膛,如玉质华美。暧暧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邸凉钰的手搭在那女子的腰上,姿势亲昵,尖利的牙齿没入她的肌理,面容平静安然,眉间轻佻,是绣玉熟悉的肆意和轻慢。
她的手抚上了颈间。
他在与自己亲昵的时候,也是这般恣意轻狂吗,她还真的没有注意过。
她没有出声,邸凉钰也没有注意到她,倒是那个女子看见了绣玉,不紧不慢遮住了香肩半露,掩面笑出声,“是夫人来了啊。”
邸凉钰这才抬起了头,头往门边上的茶几一点,“你要的文牒。”
说完了便低头,与那女子调笑,手伸进了她的衣襟内。又发觉有人看着,那女子不好意思,拍了他一下。他抬头,神色慵懒,见绣玉未走,有些好奇,“怎么了?”
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的肉里面,她不觉得痛。
“我数三下,滚!”
她望着他,话是对那女子说的。
“一。”
那女子开始慌了,看了一眼邸凉钰,又看了一眼面色冷若冰霜的绣玉。
“爷......”
“丫头,玲珑是个阴女子,同你一样。”他为怀中女子开脱,“那么较真做什么,别闹了。”
那话轻飘飘的,声音的尾线慵懒散漫,听上去就是在安抚一只宠物。
好嘛,这下子绣玉全都明白了。他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替代品,所以不像之前那样费心思地对她好了。
这烛光温和,是暖暖的橘黄色,照在她眼里,却令她的眼睛酸胀。
“二。”
她挺直身子,下颌微抬,固执又骄傲。
邸凉钰的眉头微锁,声音里面带着不耐烦,“丫头,你懂事一点。”
哦,嫌她小了,嫌她不懂事了。
那个玲珑眼波流转,曲线如其名,玲珑有致,包子是不小且很有韵味。再看看她依偎他怀里,十分迎合他,比她乖巧听话多了。
这感觉像是什么呢?
像是一个小巷子里面,人们特别喜欢里面的流浪猫,天天给它喂食,它也十分感恩,态度从一开始的冷漠疏离到后来的亲昵依赖。
可是后来有一天,一只更漂亮更乖巧的小猫儿出现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争一争的。凡事没有绝对,她不该什么都不做就放弃。
若是他只是鬼迷了心窍,她是会原谅他的。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她该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夫人这么较真做什么,爷要宠你,你便给他宠着,这是规矩。若是不宠了.......”玲珑巧笑倩兮,“纠缠不休的,只会让人生烦。”
邸凉钰没说话,是默认了。绣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了一遍,“邸凉钰,别人说什么我不管,你亲口对我说,你说什么,我都信。”
“本座舍不得你,这些都是做戏给你看,其实是想你同本座时时刻刻在一起,你愿意吗?”
时间静默,她看着他点漆似的双凤眼,好一会儿,说了声,“我愿意。”
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外,使得他愣了片刻,回过神,他嗤笑了一声,“这你也信?”
房间再次陷入了安静,绣玉看了他好一会子,声音低低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她扶着屏风,听着自己的心跳从鼓以风霆到慢慢平息,如一颗巨石激起了一层层巨浪,慢慢缓和,直到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澜。
那日听师眉儿说邸凉钰是被长公主送进宫中的,净身也是长公主亲自派人监督,她心里没有半分嫌恶,只是怜惜他被亲身母亲这样视若蝼蚁。
他不会去好好对一个人,是因为他没有被好好对待过,这些她都可以理解。她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捂不热的石头。
现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原来终生聋哑的人,是真的学不会说话的。
她退到门边,拿了文牒之后就出门了,还轻轻将门合上了,没有一点声音。
确定她出门以后,那玲珑女子掀了面具,赫然是度七。
“爷,属下先退下了。”
邸凉钰从侧塌上起来,隔着薄薄一层窗纸,望着也在窗外的人影。
她在窗外站了不知多久。她站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末了他听见她轻轻说了一句。
“邸凉钰,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捂不热的石头了。”
窗户里面,他的手紧紧握着窗棂,从手指到小臂都在微微颤抖着,身子拱起,若一根紧绷的弦,已经被拉扯到了极限,下一刻就要断了一样。
又过了很久,外面的天彻底黑了,落公公打开了门进来,跟他报备,“爷,夫人走了。”
“派人跟了吗?”
“跟了,确保夫人安全上了绿雪含芳的轿子才回来的。”落公公瞧了一眼窗边的千岁爷,又说,“日后关于夫人的一切,还需事事报备吗?”
没有答复,他便也耐心等着。
许久,邸凉钰道,
“随你。”
答案了然于胸,落公公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哎,何必呢。
也不知道宫里这场灾祸能不能安全避开。若是安全避开了,这夫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了,这一次怕是被伤透了心。
若是被千岁爷查出了罪魁祸首,怕是凌迟处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
路队行了有半月了,还未行到第一个目的地,这路上颠颠簸簸的,绣玉很是心疼地看着自家哥哥。
卫宿然与风致离得近,困顿的时候便倚在他身上。风致倒是气定神闲,翻着手中的书卷,面对绣玉的道谢,温和说了一句无妨。
一道阴影覆盖在她身上,旋即她发现对面的人坐到了她的旁边。花晨嬉皮笑脸,将肩头往绣玉身前依靠,“绣绣,你要是困了便靠,不用说谢谢。”
绣玉扶额,她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此行一定要带花晨过来,对此风致的解释是,路程悠远,顾不了她,花晨来的话能有人照顾她。
他能照顾好她,也就怪了。
大约是三年前,她的名义上的长姐,也是如今南朝的皇太女,下令杀了叛臣花如意一家。花如意派人连夜来求她,花如意对她有恩,她只得答应花如意保下她唯一的孩子花晨。
她昭告天下,花晨早与她私定终身,是她的未婚夫,将他接进了公主府,保下了他。
她曾经警告过他,婚约只是无奈之举,不必当真。可他偏不信,非以为自己对他情根深种,当初她要嫁过来北朝的时候,花晨还抱着她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直骂她是负心女。
那画面,太唯美,简直不堪回首。只记得后来她是打晕了他才能顺利出府的,花晨这人,不能惯着。
此番能在这里看见他,估计是他自己联系的风致。
“花晨,你要来这里作威作福,问过我同意吗?”她很是头疼。
“那绣绣同意吗?”
“不同意!”
“哦,那我继续努力。”
绣玉没想到他如此厚脸皮,忍无可忍,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
“汝甚骚!”
“绣绣喜欢就好。”
“滚!”
天也黑了,车队走了一会儿,便在一个客栈处停了,一行人预备下来过夜。花晨最先下来,张开双臂,“绣绣!慢点,我接着你。”
绣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了一边,没想到他也跟了过去,再换,他又跟了过去。
绣玉很是心累,将手交给他,没想到他得寸进尺,搂着她腰,将她抱了下来。
绣玉惊呼了一声,下来之后狠狠踹了他一脚才算解气。
一行人都下来之后,才看见这客栈周围站了许多穿着飞鱼服的人,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一样。
一见这飞鱼服,她就觉得心脏猛地一缩,她立时别开了眼睛。她气自己,隔了半月,竟然还如此在意。
许是福至心灵,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半开,隐约可见有人负手而立,但是却看不清面目。她总觉得有什么异样,怕遇见什么熟人,又折回去拿了一个幕离戴上。
外面的这些人并未拦着,绣玉他们顺顺利利进去了。可老板告知房间不够,只剩下四间房。
花晨倒是不愁,“与绣绣共处一间,也是极好的。”
除去给车夫小厮的房间,也只剩下两间房,哥和风致一间,那她估计真的得和花晨一间了。
她对男女大防的什么并不在意,只不过若是和这厮一间,着实很痛苦啊。
她很无奈,交了押金,回头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睡地上!”
刚要上楼,后面老板追了上来,说是原先订房的客人订多了,多了两间,让给他们了,这话一出,绣玉松了一口气,花晨登的拉下了脸。
办好手续之后,他们一起上楼了。
绣玉在自己的房间转悠了一会儿,歇了一会儿便要去找哥哥。她在走廊上转着,打开了一扇房门,九号,应该是这个房间的,她记得。
房间里面无人,难道是出去转了?绣玉试探着喊了一声,“哥?”
没人回答,她准备绕道屏风后面再看看,说不定哥是睡着了,凭着他现在的瞌睡劲儿,真的是怎样都能睡着。
可是目及屏风旁的架子上挂的那把绣春刀,她的心口一灼。这把刀,她认得,是邸凉钰的。
“丫头?”
屏风那边传来这样一句话。
绣玉身子僵硬,指甲狠狠掐着肉,恨自己还这样放不下。
她一句话也没说,屋里很安静,时间停止了流动,烛火憧憧,一如那日她离开。
“丫头,和我说句话。”
他应是许久没有休息,低柔的嗓音带着疲惫。
绣玉站着,觉得脚跟酸麻,那酸麻顺着血脉爬到了心上,只叫她闷得说不出话来。
屏风上映着一道修长身影,隐约间,她听见对面传来压抑、隐忍的气息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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