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的门吧嗒合上的瞬间, 绣玉眉间一凛,感觉到身后衣袖划过空气的凌厉风声,转身将匕首抵在卫凤越的腰间, 卫凤越挑眉, 从容放下空中僵住的手,捏着薄透的匕首, 放到桌上,
“还行,有长进。zuowenbolan”
“那还得感谢长姐多年来孜孜不倦的刺探。”绣玉径直走到灯台旁,又添了两三盏油灯, 屋子里面陡的亮了一度,每个角落都敞敞亮亮, 卫凤越倚着桌子, 看着她的动作, 笑道,“这样防着长姐, 长姐的心好痛啊。”
说着她摸着自己的心口, 装模作样,挤出了万分悲伤的欣喜,“不过,看样子,咱们绣绣在北朝也过得还行,至少不会叫别人给欺负了去, 长姐心里略有欣慰。”
“你能闭嘴吗?”绣玉忍无可忍, 将油瓶砸了过来,卫凤越稳稳地接住,面色依旧不正经, 趁着这敞亮的灯光上下打量了她,她身上较之前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媚色,阴气也更加纯正,不过眼中却失了些许凌厉,许是已为人妻所致。
“这里勾着你的魂儿了,叫你赖着不回去,在这不三不四的关系里面惹得一身腥。”
这话里有话,绣玉不动声色地在隔两个位子的地方坐下来。
“不三不四的关系,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出来的。”
卫凤越自己混迹在鱼龙混杂的权谋场上,早就汲汲营营滚得一身腥了,也来说她?
说到不三不四,谁有她不三不四。
“诸流光从南朝回来之后作威作福,同云樾那个背生子弄了个灵灯教蛊惑民心,贵妃也参与其中,还有你养的那个小白脸,权势滔天,眼线遍布整个北朝却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眼看是未来储君,四皇子又虎视眈眈,权势最重的师家嫡长女中意太子,庶女师眉儿看着却不简单......”
她果然知道方才那人就是邸凉钰,还故意在老虎尾巴上拔毛,看样子是无知,实则是在试探邸凉钰的性子呢。
她这人,骨子里面的算计是改不了了。
狗改不了吃屎。
卫凤越食指蘸着茶水,有条不紊的分析,她在这方面是老手,三言两语便将北朝错综复杂,绣玉平常该跟她算计打闹是真的,但佩服她的谋略也是真的,她说的头头是道,绣玉听着思绪也跟着。
听完了之后茅塞顿开,不过她不在意这些谋求算计,左右邸凉钰自有他的想法,这里是他的规则天地,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她尊重他做的每一件事情。
她听到的,另有重点。
她指着卫凤越画的那个灵灯教,“云樾是诸流光的......背生子?”
卫凤越斜眼瞧她,“你别跟我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样不三不四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惹得你留下来不愿意回去?听说你有次都快出了平城,半路折回了,别跟我说你是喜欢上了那个假太监,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见绣玉敛眼默了,卫凤越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依照她的性子,应该早就将东西打探干干净净的,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是什么都没查。
看样子,她是真的在乎邸凉钰。不愿意去违背他的意愿知道他不想她知道的事情。
“什么眼光啊,一个太监诶,阴沉扭曲……”
这时候她摆上自己长姐均储君的气度,飞入鬓间的剑眉带了咄咄逼人,绣玉冷笑一声,“当初和亲是谁下的圣旨?”
“应是你自己为了藏宝图才来的,我不过顺水推舟。”
“......你难道不想在藏宝图里面分一杯羹?”
既然开诚布公,撕到这种程度,也不必留什么情面了,一番激烈且幼稚的争吵以后,两人很是默契地捏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骂人的水平没什么长进。”
“半斤八两,何必五十笑百步。”
“你脸皮依旧这样厚。”
“骂得好!”
绣玉:“.....”
她也吵累了,“你这次来究竟想干什么,别说什么劳什子微服私访,也别说是专程带我回去……”
这她可不信,卫凤越的目的若真的是将她带回去,又何必将北朝的情势摸得跟自己家后院那样清楚似的。
卫凤越指尖敲着桌子,眼底野心灼热,匿于微眯的眼角。
“绣玉,你该回去继任祭司了。”
绣玉起初听闻这话并没有什么波澜,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眼睛睁圆,看着对面人枯水平静的眼睛,声音不由得压低,“你要登基了!”
按照南朝的规矩,新皇登基的同时,祭司继任典礼也同时开场,祭司扶持着新皇,共同主持着一方百姓的安宁,自此以后一荣俱荣,一顿俱损,天下荣辱,一举并身,是比与子同袍更为紧密的共生存在。
这么多年来,卫凤越不动声色除了皇室里面其他极具竞争力的公主,却唯独留下了她,不仅仅是因为她善于敛藏自己的锋芒,还因为她是大祭司的候选人,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南朝大祭司。
“嗯。”
这个理由足够信服,不似作假。
绣玉默了片刻,“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跟你回去。”
“你想让我等你?让本宫堂堂未来一个皇帝等你这么不入流的小宦妃?”
“爱等不等!”绣玉摔了门出去,卫凤越笑了一声,叹了一声这皇妹的性子真是难改,裹了被子就陷入了浅眠。
***
绣玉收敛了心事回到了房间,院前树影扶疏,闲风吹来,屋子里面的灯早就灭了,看样子应该是她走的太久了,灯油烧尽了,又没人添,邸凉钰此人是挨不了黑暗的,这么说来他当然是不在屋子。
估计是走了。
绣玉有些失落,后来又觉得这样也好,今晚事情太多了,首先是云樾出的那档子事,后来又是卫凤越的突然造访......再加上晚上她无意中说给他听的那些胡言乱语,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在也好,其实。
最近她也爱胡思乱想,明明她也不是那样的人,也开始草木皆兵。
她合上门,还没转身,就被人自黑暗里面猛地裹挟住,劲风带着猛烈的占有欲,绣玉心跳得如擂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正对上他的眸子。
暧暧月光下,他的眼睛竟然泛着冰冷的银灰色,仔细看着,绣玉觉得整个人仿佛身处南北朝交界处银灰色的夜间水域,寒气逼人,一望无垠的冰冷水域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在泅泳。
“你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走了。”绣玉觉得不自然,别开了眼睛,挪开他裹住她的手,准备去点灯。
刚碰着他冰凉的骨节,邸凉钰手背一翻,就顺着她的指缝扣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压在书架上,修长清挺的身子极具侵略性地压下来,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的后背与冰冷生硬的书架子分隔开来。
吻至要紧处,他忽地就停下来,唇珠抵着她的,额头也抵着她的,感受着她心脏的搏动,相扣的手掌心也沾染了她的体温,“臭丫头,你真是个冷漠的,没良心的,且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人。”
她怎么了,就没有良心了,难道是让他等的久了?
“没良心的说谁呢?”
“说你呢。”
绣玉咯咯笑了起来,手抓着他,笑的略微弯下了身子,有些背不过起来,邸凉钰替她顺着气,见她实在笑得不行,气的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肉,绣玉疼得告饶,闹了半晌以后,才问,“在这里睡吗?你要是在这里睡的话,肯定是要洗澡的,你这个人矫情的慌,不过大半夜的,不好叫别人起来,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绣玉燃了灯,去了洗沐用的西厢,发觉水早就备好了,他洗浴的那套繁琐一应全了,还留了两三个心灵手巧的人侍候着。
原来他一早便打算留下来陪她的。
绣玉回头,看见原本该在房里等她的人,就抱着肩膀,倚着门框,好整以暇看着她,他看上去是困了,狭长的双凤眼有些懒散,烛火在他的眼里慵懒地跳跃着,甚是惊艳,绣玉扶着浴桶,看了他一会儿。
不多时,她将屋子里面的人遣散了,拉着邸凉钰进来,替他摘下了耳朵上骚包精致的紫红色明月珰,取下他指上招摇的戒指......待将配饰尽数卸下来,已摆了满满一盘子,怕是女子都没有他这样骚气。
帽子取下了,一头鸦青水锻的头发散落开,挠的她手发痒,她便不自觉捻了两下他的发尾。灵活的指尖扶上他腰间的扣,绣玉顿住了,有些犹豫,想起他身上的那些疤,他大抵是不愿她看见那些的。
以往欢爱,他都是似有若无地避着她,或是蒙着她的眼睛,绣玉抬头,见他也正低头看她,一双枯水无波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堂堂一国公主,身份尊贵,做这样低三下四的事情,也心甘情愿?”他的声音低柔,没什么感情,像是单纯的疑惑。
这当然不会是单纯的疑惑,今日卫凤越低调造访,提醒了所有人,她也高高在上,也提醒了很多人,当初的那场和亲,不过是一个利益交易。现下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无非想知道......她的态度。
可她的想法,早便是司马昭之心。
只是他不信。
多疑如他,从来都不信,她一直知道,但是她不怪他。
她自问,与他尚未达到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感,她没有安全感,至今不敢确定邸凉钰的将她囿于心里哪个位置。
推心置腹,自然不会奢望他能多有安全感。
说到底,他们都是荆棘之上的人,谁敢轻易将心门交托出去。大家心知肚明,不能把所有的期望不遗余力轻易全都交付给一个人.....否则,一旦那个人离开,就全完了。
可即使如此,这些期望,涓滴意念,都是欢喜。
如风吻过峡谷,如羁鸟飞掠荒林。
剩下的那些不安与惶恐,就尽然交付给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等,等到一个可以圆满契合的时刻。
“我竟不知,在你眼里,我这样尊贵,不妨说说,我有多尊贵?”她也聪明,直接将烂摊子扔了回去。
烛光一明一暗,她眼里也是,邸凉钰嗤笑一声,显然没想到她如今这样伶牙俐齿。
“臭丫头!”他摁着她的手,将腰间的暗扣打开,绣玉手一颤,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十分稳,两眼专注盯着暗扣,十分自然退了暗紫色的朝服。
“方才都说什么了?”
她一听,就知道他问的是她与卫凤越的对话,方才聊得时间确实有些久了,让他等的久了。他哪里是能等人的性子,估计这会儿憋着气呢。
以往照他的性子是不会直截了当问,他若想知道,有的是其它法子,现在直接来问她,估计是方才等的不耐烦了。
“南朝是时候改朝换代了,她想让我回去,同她一起继任,我答应了。”
“嗯。”
真是个冷漠的,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丫头。
方才在门前才说了那些没良心的话,又要作这些幺蛾子……
绣玉将外衫挂在衣挑上,往地龙里加了两块银丝烫,屋里顿时暖了,她折身回去,慢条斯理解着他中衣的绳子。
“她筹谋了许多年,她为人狡诈,为权谋而生,我着了她许多次道,她这人,与你交心是真,算计你也不留余力,看不透,我若不是因着身上这一层未来祭司的身份,早便落她手里了,但是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天生的君主.......”她说着,不时抬头看他两眼,并不打算隐瞒些什么,也没有必要。
他倒是安安静静听着,不做什么回应,十分乖巧由着绣玉摆弄,不过只是安静了一阵子。
绣玉捏着拳,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把他的狐狸爪子从自己腰间扒拉下来,暗骂一声下流胚子。
中衣下面是很薄的一层,可以看见明显的白皙锁骨,绣玉绕到他身后把衣裳脱下,动作十分轻柔,漫不经心问了一句,“现在几月份了?”
“哟,这南朝皇太女一来,便激动地脑子都被狗啃了。”
阴阳怪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长得美就行了,不需要脑子。”
“啧......”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接下来没准备说什么好听的话。“我再没脑子,也知道现在是十月份,初雪将至,你穿这么薄,是准备去勾引谁呢?你有脑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你说什么?”他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齿,“小兔崽子,你再给本座说一遍!”
“怕你惹!明天我给你选衣服,你要是敢给我脱一件......”绣玉冷笑一声,“我烧光了你书架上的那些春宫册子,你看着办吧,反正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我早就想烧了。”
他的手冻得跟个冰渣子似的,方才用手围着他腰取腰间绶带,感觉跟抱着个冰块似的。升了地龙的温度,他的身子才稍有回暖。
眼看她说的是真的,邸凉钰圈住绣玉的腰,下巴抵着她的颈窝,轻轻厮磨着,“丫头......”
“别这么叫我!叫奶奶也没用。”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就为了那些粗鄙房中书,就撒着低音……绣玉粗鲁将他拽到了备好的浴汤旁边,“进去!”
“好丫头......”
“闭嘴!进去!”绣玉甩开他的手,“这爪子冰的。”
费了一番口舌,才让这头犟狐狸进了屏风那侧,换用的衣服已经备好了,绣玉拿过来的时候,以为人已经进了浴汤,谁知道他趴在浴汤檐上一波一波撩着水,修长的手指无聊地敲打水面,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黑似乌木的头发自有风情垂下,半掩红唇。
她抱着衣裳看了一会儿,上前握住他**的手指,“晚了,洗洗早些安置,我等你。”
她看了一眼浴汤,将衣裳挂在衣挑上,准备转身出去,将空间留给他。她方才出去,就是让他脱下贴身的衣服的,他身上的疤,一直避着她,她便也不看,她见过那些丑陋的疤,隐约知道哪些伤疤不怎么光彩,也不打算问。
慢慢来。
“丫头。”
绣玉以为他有什么事,转身,“怎么了,是水变凉了......”
言语愕然于转身的那一瞬间,浴汤里水雾缭绕,她看见在莹润如玉的后背上,是斑驳丑陋的伤痕,这是第一次她这样直白看见他的伤痕,一层一层,新旧交替,可见旧伤未愈,又是淋漓的血肉破绽,将未愈合的焦痂打的支离破碎......
绣玉呆在原地,闷声将他的头发捞了出来,覆在浴汤的边缘,取了香露,慢慢浆洗他的头发,见他眼睛半阖,绣玉忍不住点着指尖,触了一点伤疤。
“别碰,痒。”他低低出声,声音里带着气音,像是很累。
“切,这么丑,谁愿意碰。”
邸凉钰偏头,看见她抿着唇,低头揉着他的发尾,泪水吧嗒落了下来,用指尖抹开了她的眼下。
“早知你会哭,便不让你看了。”
她没有说话,用手指将他的头发梳开,又一点一点浆洗干净,由着它们铺在水面上,慢慢沉在水里。
“喂。”
他嗯了声。
“我原本打算的是,带你一起走,回南朝。”
她原来不说,是想等他主动问她,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日后再说......”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见他又要说什么,绣玉直接扶着脑袋,“我累了。”
她费劲拖了一把侧塌放在浴汤旁边,躺了上去,阖着眼,其实她也没睡,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今夜她是很累的,但是邸凉钰也不轻松,不能跟他较劲。
不过,刚才的语气是有些冲,她伸出手,示意他将手伸过来,握着他的指尖,“靠......”
鼻子有点痒,她刮了下鼻子。
邸凉钰挑了一下眉。
“靠近点。”
绣玉亲了他的嘴角,趴在浴汤的边缘,将水撩在他的身上,“你若是舍不得这里,我把北朝打下来送给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当个玩具城,你想做什么都行,何必那么憋屈,你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没玩腻罢了。”
绣玉笑了,“你啊。”她又添了一句,“总归我都打算好了,你得,听我的。”
不行,太困了,她卧在侧踏上就睡了,“洗完了喊我......”
邸凉钰到底是没喊她,不过半夜的时候,有人裹着她进了怀里,绣玉嘟囔着,“头发干了吗,会不会生病啊……”
“都好了,丫头,睡吧。”
邸凉钰手捻着她的发尾,侧塌上青丝铺陈交结,他眼里一点一点漾开笑意,是狐狸诱骗猎人入了陷阱里面之后,得逞的笑意。
以身犯险,诱敌深入。
既然你来不了我的世界,那么诱你拉着我进入你的世界,又如何?
***
翌日,绣玉踮脚,将玄青色的大氅给他系上。回头拿了个汤婆子的功夫,就看见那厮在扯大氅的绳子。
她歪着头,眯着眼睛,“你在干什么?”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丑。”
这是她选了半天搭出来的,知道他臭美,为了骚气宁愿冻着。顾及他爱美,她特地选了十分养眼的一身,连青云都赞叹不已。
丑?
绣玉咬着牙笑了声,“不是衣服丑,是你审美不行,你要是敢脱,就什么都别穿!”
……
卫凤越起得早,跟看戏似的看着这一出,卫绣玉那丫头她了解地不行,她性子厉害,除了卫宿然,还真没见她对谁多上心。
她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无欲则刚,是以挑不出什么软肋。
至于邸凉钰……不过一年,这么轻易就让这丫头心肠软成这样,怕是用了攻心为上。
偏这丫头不知不觉。
算计卫绣玉是她的习惯,她一直知道卫绣玉会是她携手并肩的人。她需要锻炼她的能力,足够强大的同伴,才能走得更远。
这世上,还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卫绣玉。
她轻功稳,凌波无纹,可跟了邸凉钰很一小段路便被发觉了。
或许早发觉了。
卫凤越一派从容淡定,也不怕他做什么,调侃,“兄台,戏演的不错啊。”
邸凉钰狭长的眼看着她,深不可测,似笑非笑。
“她最讨厌有人算计她了,你算计她喜欢你,她若是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
卫凤越也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想来试探试探自己的猜测,见他无反应,只觉得无趣,回身欲走。
才走没两步,就觉得一阵厉风从颈侧呼啸,脖子一凉,她摸了一把,看见血色,正想骂人,又见蝴蝶薄翼旋回从另一侧飞过。
她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邸凉钰这样一来一回消磨玩弄着她,就跟玩弄小猫小狗。
她深谙人心,知道他在警告她,她与他而言,不过蝼蚁尔尔。
这刀刀不在要害,却让人觉得羞愤难当,偏邸凉钰一手捧着汤婆子,单手手指慵懒跳跃,指挥着蝴蝶薄翼从她身上擦出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伤,嘴角扯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慢慢跟她磨着。
变态。
她倒下去的一瞬间,觉得那丫头找了个变态。
娘的,这啥变态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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