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馄饨摊的小桌边坐下,老板很快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汤里撒着葱花和虾皮,香气扑鼻。
沈清辞拿起勺子,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好吃!比王府里的馄饨香多了!”
她吃得认真,嘴角沾了一点汤汁也没察觉。萧玦看着她的模样,拿起帕子,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汤汁:“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沈清辞的脸颊瞬间发烫,心跳也快了几分。
她低下头,假装专心吃馄饨,可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这是萧玦第一次这样亲近她,动作自然又温柔,像春雨落在心尖上,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两人安静地吃着馄饨,偶尔有晚风拂过,带着夜市的烟火气。
沈清辞偷偷抬眼看向萧玦,他正低头喝汤,侧脸的线条柔和,没有了平时的病弱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润。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真好,没有皇室的纷争,没有王府的规矩,只有他和她,像普通的夫妻一样,逛夜市,吃小吃,简单又温暖。
吃完馄饨,沈清辞想起刚才买的糖炒栗子,从萧玦手里接过纸包,剥了一颗,吹了吹,递到萧玦嘴边:“王爷,你尝尝,甜不甜?”
萧玦看着她递到嘴边的栗子,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微微张口,将栗子含在嘴里。
栗子粉糯香甜,带着温热的暖意,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他点了点头:“甜。”
沈清辞又剥了几颗,一颗接一颗地递到萧玦嘴边,自己却没吃几颗。萧玦看着她认真剥栗子的样子,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你自己也吃。”
“我不饿,”沈清辞笑着说,“看着王爷吃,我就开心。”
萧玦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柔软的涟漪。
他看着沈清辞明亮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没有同情,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欢喜。
他忽然觉得,这些年的隐忍和等待,似乎都有了意义,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上,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逛到深夜,夜市的人渐渐少了。两人并肩往王府走,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沈清辞走在萧玦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没吃完的糖画,是一只小兔子,晶莹剔透。
“王爷,今天真开心。”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满足,“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萧玦侧头看向她,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他轻声说:“以后,若是你想出来,我们还可以再来。”
沈清辞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萧玦点头,语气坚定。他知道,这样的时刻或许不多,但只要他能做到,他想让她多开心一点,多感受一点温暖。
回到王府时,已是子时。丫鬟们早已等在门口,看到两人回来,连忙上前伺候。
沈清辞换回自己的衣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发间那支淡紫色的绢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想起夜市上萧玦替她擦嘴角的动作,想起他温柔的眼神,想起他吃栗子时的模样,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烫的。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萧玦的感觉,已经不再是最初的“相敬如宾”,而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种情愫像春日的藤蔓,悄悄在心底蔓延,缠绕着她的心跳,让她在想起他时,会忍不住脸红,会忍不住欢喜。
只是,萧玦对她,又是怎样的感觉呢?他是真的对她有好感,还是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王妃,才对她格外温和?
沈清辞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问。
她只知道,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几日后的清晨,王府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太医院院判李太医。
说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给萧玦诊脉,实则是皇帝想借着太后的名义,打探萧玦的病情。
沈清辞得知消息时,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她放下剪刀,心里冷笑一声,皇帝对萧玦的猜忌,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以前萧玦“病”得重时,皇帝还能放下心来,如今萧玦偶尔能出门,皇帝就又开始不安了,连太医院院判都派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往萧玦的书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太医的声音:“王爷,您最近的脉象比之前平稳了些,只是依旧虚浮,还需好好静养,切不可劳累。”
沈清辞推门进去,笑着走上前:“李太医来了。辛苦您跑一趟,还特意来给王爷诊脉。”
李太医连忙起身行礼:“王妃客气了,这是臣的本分。”
萧玦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眼底带着几分疲惫,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病弱。他看着沈清辞,轻声说:“你来了。”
沈清辞走到萧玦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关切:“王爷,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萧玦摇了摇头:“还好,就是早上起来时,咳得有些厉害。”
李太医在一旁连忙说:“王爷这是旧疾未愈,气道虚弱,稍有不慎就容易咳嗽。往后还是少出门为好,待在府里静养,对病情更有利。”
沈清辞心里一动,故意皱起眉头,看向李太医:“李太医,您说的是。只是王爷这病,也不能总闷在府里吧?
之前我陪王爷去京郊的桃花林散心,王爷回来后,精神反而好了许多,咳嗽也少了。
我看啊,偶尔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说不定对王爷的病情更有好处呢。”
她的话刚说完,就注意到李太医的眼神闪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有些紧张。
而萧玦,虽然依旧靠在软枕上,看似虚弱,可放在膝上的指尖,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与李太医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
这细微的动作,被沈清辞看得一清二楚。她心里的疑团更重了,李太医和萧玦之间,肯定有猫腻。
李太医明明是太医院院判,奉了皇帝和太后的旨意来诊脉,却对萧玦的病情有所隐瞒,甚至还和萧玦交换眼神,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李太医很快定了定神,笑着说:“王妃有所不知,王爷的病特殊,虽说是散心,可外面风大,万一受了凉,反而会加重病情。还是待在府里静养更为稳妥。”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沈清辞却能听出其中的敷衍。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往后,我会多劝着王爷,让他安心在府里静养。”
李太医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开了一副药方,便起身告辞了。沈清辞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回到书房时,萧玦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沈清辞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王爷,李太医走了。”
萧玦睁开眼睛,看向她,语气平静:“嗯。他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沈清辞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王爷,李太医……是不是和您认识很久了?”
萧玦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他是我母妃生前的旧部,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替我诊脉。”
这个答案,既在沈清辞的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李太医竟然是萧玦母妃的旧部,难怪会对萧玦如此尽心,甚至不惜隐瞒病情。
“那王爷的病……”沈清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萧玦若是不想说,就算她追问,也问不出什么。
萧玦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却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清辞,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将来,我会一一告诉你的。”
他的语气很认真,眼底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清辞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忽然安定下来,她相信萧玦,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就算他有秘密,也一定有他的苦衷。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好,我等王爷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陪着王爷。”
萧玦看着她坦诚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暖。他知道,自己欠沈清辞一个解释,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计划还在进行中,一旦暴露,不仅他会万劫不复,沈清辞和整个镇国公府,都会受到牵连。
他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让沈清辞陷入危险之中。
“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萧玦轻声说,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沈清辞点了点头:“好。王爷也别太累了,多休息。”
她起身离开书房,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萧玦正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窗外,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清辞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她知道,萧玦的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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