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寂静,冷暗无声,本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突然宫里太医来来去去,景元帝发了火,龙案被踹塌,折子掉了一地,无人敢上前。jiujiuzuowen
襄阳王府灯燃了一夜,说是襄阳王突然毒发,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命虽保住,太医的话却不容乐观,说王爷忧思过甚,累及根本,身上的毒已经无法控制,很难清醒,若再无灵药,恐怕……没多少时日了。
景元帝当然反应很大,又是摔折子又是训人,早起上朝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气办了好几个不听话的大臣……皇宫内外一片惨淡。
唯有月华宫,安泰从容,岁月静好。
“有什么好奇怪,”辛贵妃素手摆插花枝,侧颜在午后阳光中更显明艳,眼角连细纹都看不见,“这做父亲的,谁能不担心儿子?”
这种局,她不要太得心应手。
她本来对唐晚宁就看不上眼,畏畏缩缩,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奈何儿子非得要,她没办法,只好应了,眼下儿子身边换了人,心却没收回来,她就更膈应了。
这样的搅家精,给了赵琮正好。当然,她也不可能让别人太顺心,早打算好了,要是赵琮痛痛快快答应下来,真喜欢这女人,她自有方法应对,赵琮不答应,就更好办,随便利用个时间差,信息不对等,暗中行事挑拨,离间就不成熟的感情……没有人比她更懂套路。
不过赵琮这回好像真有点被迷住了,她都还没有放大招,他就能自己气的毒发……可见情之一字有多害人,任你再厉害,再冷漠超脱,都逃不过。
他不好过,唐晚宁心情也不可能美丽到哪里去,本来天子赐婚,她只要恰到好处的羞涩开心,乖乖的做个待嫁新娘就好,结果襄阳王拒婚,为此不惜深夜闯宫抗旨,她的脸面算是丢尽了,街上见那一面情况也并没有任何好转,情绪定是憎恨更多。宣宁伯府替她做好准备分割,另行择婿,结果赵琮屡屡插手,到现在直接毒发病危,虽是他自找的,但所有事情因她而起……这个是可以道德绑架的嘛。
人家堂堂皇子,少年帅将,功绩可载史册,结果因为你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该诚意道个歉,顺便再冲个喜?
从圣旨赐婚,巨大的荣耀,变成灰溜溜的冲喜,前途未卜,你说恶不恶心?但凡有点心气的女人都受不了,何况唐晚宁那个倔的?
双方都怀着巨大的怨恨,这以后,不就更好操作了?
辛贵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插花作品,赵琮是儿子前路的绊脚石,必须得死,现在死不了,也不能让他好过!唐晚宁把她儿子勾成那样,近来几桩小事都没办好,必须得付出代价!
“要不说,还是娘娘有办法呢,”袁嬷嬷端来热水,伺候主子洗手,“殿下府里那位,实在太嫩,且有的教呢。”
辛贵妃叹了口气:“本宫还能怎样?做娘的人,当然得多为儿子想。”
她很欣慰这次儿子在这件事里的态度,没有上前,没有掺和,没有表示出任何对唐晚宁的怜惜。当然她并不知道,二皇子不是没想法,是想的有点多,直接想到了以后大哥身死,他能接盘寡嫂,好好照顾呢。
到了晚上,辛贵妃上了一个略淡的妆,看起来没那么明艳,失了颜色,却温婉有加,细看柔媚生波:“走,咱们去看看皇上。”
帝王寝宫里,一片愁云惨淡,所有人都把辛贵妃当成了救星,指望她能让皇上心情好点。
辛贵妃叫袁嬷嬷赏了这些人,说大家都辛苦了,毫不客气地收获一波人心后,踏入寝殿:“臣妾拜见皇上——”
景元帝似乎被桌上折子气得不轻,正在闭目养神,没有理她。
辛贵妃却并不害怕,自己站起来,缓步走到案前,素手提壶,为景元帝续茶:“大殿下福泽深厚,定会好起来的,皇上莫要着急。”
景元帝一拍桌子:“他死了才好,省的一回回让朕遭心!”
“您消消气,”辛贵妃将茶盏递到景元帝手里,“大殿下这是心里苦,说不出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有不想成家的?他大约是怕耽误别人,态度才这么偏激,还下了那么重的手……唐姑娘也不是真的不懂事,天家福份谁会想推?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大殿下做的太过,人姑娘还未出阁,要脸,但凡有点小脾气也受不住不是?她也不是故意闹这么大,话放的那么狠,非要气大殿下,她不知道大殿下病情这么严重呢。”
景元帝哼了一声。
辛贵妃低眉垂首,笑着给景元帝捏腿:“外头的话一会儿一个样,越传越不像真的,这一来一去,不知道生出多少误会,两个孩子都挺无辜,不过臣妾倒是觉得,能信成这样,气成这样,还真不是互相看不上眼,不在意,是太在意了,才会入心。”
“皇上这道旨拟的再好也不过了,真真切切是慈父之心,一心只盼着孩子好呢。”
“谁都不敢在朕面前提这件事,你倒是胆子大。”景元帝哼了一声。
“那皇上可千万别治臣妾的罪呀,”辛贵妃靠在景元帝大腿上,目光柔婉多媚,“可怜天下父母心,臣妾只是心疼皇上……听闻民间有种说法,若身体久久不好,乃是邪祟缠身,运气不佳,有个喜事冲一冲,撞一撞,兴许就能过去,枯木逢春,再展新颜,要不这桩婚事还是……”
景元帝态度坚决:“朕不会再为逆子下旨。”
辛贵妃懂,一朝天子,也是要脸的,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一件事下旨?凭什么要求你们?再者唐晚宁身份有些特殊,功臣孤女,总不好落个逼迫的名声。
“可若这件事能成,大殿下身体好转,又有了一个知冷知热的心上人,岂不是件大好事?事已落定,他便是再想像上次那样抗旨也是做不到的呢……总归了了皇上一桩心事。”
景元帝垂眸:“爱妃这般热心,不如——领了这桩差事?”
辛贵妃唇角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臣妾只是觉得大殿下太过刚硬,总是不懂皇上用心,或许娶了妻,慢慢就明白了……皇上信任臣妾,臣妾便试试看。”
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消息,说要为襄阳王选妃,全程由辛贵妃操办。
朝野内外一片安静。
这么多年,废太子一直未娶妻,当然是有理由的。不是从没有人张罗过这件事,是所有有意操办的,都没能成……
赵琮从懂事起,就一直在打仗,及至十七岁,景元帝宣布登基,他由世子变成太子,也一直没停下脚步,不是在边关,就是在去往边关的路上,星月披肩,枕戈待旦,根本没机会接触女子。
若只如此便也罢了,男人晚两年成亲没什么,不耽误要孩子,偏有回他回京,遇到细作,亲自追击,当街砍了人家的人头,血溅了一身。
那可是闹市,虽情急之下,没别的办法,可现场效果也太吓人了,一身鲜血,还提着人头,废太子一度有了‘冷面阎罗’的外号,可止小儿夜啼,小姑娘们恨不得有多远避多远,怎会喜欢他?便又耽误了。
待天下太平,好不容易有时间慢慢理一理这件事,缓挑人了,结果宫里看上谁谁倒霉,那些姑娘不是病了残了,就是失踪了出家了,更吓人的,有一个竟然直接悬梁自尽,愿意死也不愿意嫁他。
慢慢的,克妻名声出来,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
赵琮本就对娶妻一事兴致缺缺,每每景元帝或大臣提起,都以这个理由搪塞,到了后来,太子位被废,腿脚残疾坐上轮椅,这件事就根本没有人再提起了。
现在又直接毒发,病入膏肓,还选妃,大家避都来不及,选什么选?
宫里号召根本没有人回应,气氛一派萧条,怎么品都有些丢人。辛贵妃还好,大不了不召人进宫,景元帝可是要日日上朝的,他不高兴,朝廷气氛不可能好起来。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往前送,个个一出宫门就垮起脸,外面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视野里看到宣宁伯府的人,更加阴阳怪气。
都是你家作的!废太子是抗旨了,你家是臣,就不能矮下身段求一下么?还大张旗鼓选婿,瞧把废太子逼成什么样了,都杀人了!府里姑娘也不知道好好教养,太子再凶残,不,不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情意?闹什么脾气,竟然还敢放豪言说死都不嫁,直接把废太子气毒发了!现在好了,宫里逼着给人冲喜选妃,你家折腾出的破烂事,连累大家帮你填补,凭什么!
世人惯是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要故事精彩,问什么逻辑,管是不是流言,乐就够了,烧到自己家房子,立刻就不干了,不敢挑领导的毛病,当然自己也不会有毛病,那就是别人的错,是别人没眼色,连累了所有人,不挤兑你挤兑谁?
逼!往死里阴阳怪气,搞孤立,冷暴力!必须让宣宁伯府自己把这窟窿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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