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魔修来得浩浩荡荡, 显然是早就算好了时间,要在仙域众人稀稀拉拉、尚未集结的时候就来一顿迎头痛击。zuowenbolan
黎清漠然持剑望着空中滚滚乌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白泽越将时机算得太好了。
若不是他正巧带着冬夏早来了一步, 恐怕这处仙域营地就要遭人血洗。
纵然有叶鸣玉在,白泽越对上他时并不会落下风。
有人给魔域通风报信?
“仙尊。”叶鸣玉迈步上前,对黎清点了点头, “魔修虽来势汹汹, 但并非不可匹敌。”
边上立刻有人应声附和:“自然,有仙尊在, 魔修来得再多也无用!”
“叫他们有来无回!”
“杀那群魔修一个片甲不留!”
黎清没有理会旁人吹捧,他的大半注意力正停留在远处的冬夏身上。
——接下来的这一战他不需要全力出击,也定然不会全力出击。
在需要时刻注意着冬夏安危、是否暴露的情况下, 黎清没法使出十成十的手段来。
“乾坤学宫何在?”黎清问道。
有一人立刻从人群中越众而出:“仙尊,学宫只到了十人先锋, 余下的同门还在路上。”
“先布阵,”黎清道, “以防魔修声东击西。”
乾坤学宫的书生立刻称是, 一行人匆匆离开。
黎清又淡然给在场仙门有条不紊地都分配了任务, 众人对他百般信服,一句异议也没有便照着去办, 最后唯独剩下了孤零零的药王谷一行人。
叶鸣玉摆摆手让药王谷众人去协助乾坤学宫, 笃定地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你拦住白泽越, 不能让他接近后方。”黎清的嘴唇未动,声音逼入叶鸣玉耳中。
叶鸣玉笑了笑, 同样传音入密:“不能让他去碰你的软肋?”
他虽这么调侃黎清,但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等待黎清的反应, 而是自己很快接了下去:“莫非有比白泽越更棘手的人在阵中?”
黎清的一句安排,已足够聪颖的叶鸣玉推测出背后缘由。
“或许有。”黎清答道。
他早将神识远探到远处那一群魔修附近看过,多多少少都是熟面孔:冬夏曾经的得力下属们。
为首的自然是白泽越,他眉头舒展,似乎对接下来这一场突袭并不担忧紧张。
光是一群魔修,并不能让黎清动容。
可蹊跷的是,黎清却能从这一行人中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和冬夏同源的气息。
那简直就像是冬夏也混在了这群魔修当中一样,令黎清觉得恍惚自己藏起来的人已经消失回归。
黎清心中一紧,忍不住抽回注意力再度去确认冬夏的位置,发现她已经和殷秋水一道被护卫了起来,才微微放心。
他在冬夏身上下过数道禁制,既有限制她的,也有保护她的。
就算有个什么万一,那几层防御禁制已足够他从任何地方赶到冬夏身边。
“可如今白泽越已经是魔域第一人了。”叶鸣玉说着,极目远眺,终于也能看见远方压顶滚滚而来的一块乌云。
叶鸣玉心中有点五味陈杂:他现在才看见魔修踪影,黎清却老早就探知到对方的行踪、通知仙域众人了。
若说白泽越从前是魔域的第二人,在妖女死后荣升第一,那叶鸣玉便像是仙域的白泽越。
人人提起叶鸣玉时,虽不敢居高临下,但心中都有一句不言自明的“既生瑜何生亮”。
若没有黎清,叶鸣玉便是惊才绝艳、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他六艺精通、琴棋书画四绝,无论什么才学都触类旁通、颇有研究,这还只是单单的才情;论修为,叶鸣玉已能和岳浮屠权力交战成平手之局,年轻有为,未来可期,本该是人人艳羡仰望的天之骄子。
……可偏偏有一个黎清在。
黎清横空出世甚至比叶鸣玉还晚几十年,但以摧枯拉朽、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踏上了所有人都不敢想的高台。
这第一和第二之间,差了一个叶鸣玉自己都看不到底的鸿沟。
想到这里,叶鸣玉五味陈杂地头看了一眼黎清,随即就发现黎清似乎也在走神。
叶鸣玉甚至看见黎清扯动嘴角似乎微微地笑了一下。
“……仙尊?”叶鸣玉不太确定地唤道。
黎清眨了一下眼,笑意从他嘴角骤然消失:“我看了看冬夏。”
叶鸣玉恍然大悟:“还未来得及恭喜仙尊,听说二位很快便要结为道侣了?”
本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黎清居然很配合地应了一声。
叶鸣玉含笑道:“祝二位永结同心。”
他虽然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冬夏,但仔细去追寻时却找不到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便当作是自己的错觉。
——再者,就算真的如此,也是不好在黎清这个正牌未婚夫面前提起的。
两人闲话了几句的功夫,魔修队伍已经近在眼前,营地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浮空而起。
“拦住白泽越。”黎清再度叮嘱叶鸣玉。
叶鸣玉应了一声,也踩着一朵淡金色的云状法器到了空中。
他原来还有几分疑惑黎清在提防的是什么,等魔修阵中传来微微骚动,接着一股叫人浑身血液凝冰的威压就放肆地从对面铺天盖地袭来。
叶鸣玉骤然变色,也顿时明白了黎清究竟在防备什么。
——那是本该饮恨黎清剑下的妖女气息!
妖女的气势一罩下来,哪怕她的身影都尚未出现,在场的仙域修士们都已经连自己的武器也拿不稳、一个个心神俱裂,回想起了被妖女支配的恐惧。
黎清皱起眉,屈指在御虚剑身上弹了一下。
御虚清越的剑鸣声顿时以黎清为中心荡了出去。
离黎清最近的叶鸣玉最先被一阵凛然真元拂过,顿觉身上一松,压制也轻了两分。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盯住了白泽越。
——除了黎清以外,没人能和妖女交手,叶鸣玉知道自己只需要紧紧盯住白泽越、让他没有机会去接触黎清的心头肉便是了。
黎清为仙域众人散去压制的同时,白泽越也发觉了黎清的存在,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并非全未预想过。
就算黎清离得再远,对他来说赶路也不过眨眼间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黎清在此,就说明了……冬夏也在此。
白泽越微微眯起眼睛,将手拢入袖中,捏碎了一块血红色的玉石。
他身后魔修阵中很快响起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黎清?你倒来得早。”
这时仙魔双方修士已在空中遭遇,彼此之间不过几十丈,对修士来说是眨眼间便能抵达的距离。
于是仙域众人便纷纷绿着脸看见魔修们纷纷往两旁让开一条路,从中走出一道纤细身影。
影子主人赤足而行,脚戴银色足铃,脸上覆着一张金色面具,只从中晦暗不明地露出一双眼睛来。
光见一眼这打扮,灵界便没有人认不出来她的身份。
真名不详,修为却冠绝魔域,硬生生自己杀上魔域之主这一王座的妖女。
当妖女走到魔修最前端时,她踝上一步一晃的银铃才静了下来。
仙魔双方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妖女的身上。
而白泽越心中却很清楚,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自己和黎清知道眼前“妖女”的真相。
这只是妖女从前灌注自己修为所留下的一道法身,留在了白泽越手中。
白泽越只有用一次的机会,当得知妖女身死、在仙域围剿下带领魔修败退回魔域时他也咬牙没有用,现在却已是不得不用了。
——即便先前的计划因为黎清的在场而不得不临时改动,眼下也只许成功,容不下失败。
“妖女!你不是死了吗?”殷家家主震惊地开口问出所有人心中疑问。
妖女轻轻笑了一下,她的嗓音惑人又妖娆,只不见面容的一声笑都能叫人浑身酥麻。
“猫尚且九条命,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她温温柔柔地反问,每个字都像是让飞蛾义无反顾的火焰一般徐徐摇曳。
在场不少修为略低的修士神情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黎清冷声喝道:“凝神!”
他的呵斥里挟了冰冷刺骨的真元,散出去时顿时便将被诱了心神的仙域修士一个激灵彻底惊醒。
妖女像是被取悦似的拍了拍手:“我知你们还有更多精英弟子在路上,不耽搁时间,黎清,动手吧。”
语罢,妖女便点足凭空跃起,只取黎清而去。
白泽越将手中捏碎的玉石碎屑小心地收进储物戒中,视线才朝仙域的营地深处扫了一眼,便被叶鸣玉迎面挡住了。
“你在找什么?”叶鸣玉沉声问。
白泽越皱眉看了叶鸣玉一眼。
叶鸣玉寸步不让:“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两个聪明人的对话从来不需要太多字句,白泽越顿时便明白叶鸣玉恐怕是不会放他轻易离开了。
想要去找冬夏,就必须绕过叶鸣玉这一关。
白泽越只得也取出自己的兵器:一柄□□。
仙魔双方已战成一团,唯独黎清和妖女交战的区域,众人激烈打斗中都谨慎记得不往他们身边靠近——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哪怕被擦个边儿也是小命不保的事,谁敢靠得太近?
白泽越边忍住丹田中尚未痊愈的伤势疼痛,边有意引着叶鸣玉往战场边缘移动,为此甚至硬吃叶鸣玉好几下。
等避开绝大多数人视线之后,白泽越拼了一招两败俱伤,猛地欺身上前,一掌将黑漆漆的一枚暗器插入了叶鸣玉的左肩。
叶鸣玉吃痛皱眉,抬手将白泽越击退,正要伸手去拔暗器时,只觉一阵头昏脑涨、神志恍惚。
他只挣扎了短短的一会儿便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白泽越及时揪着叶鸣玉的衣领将人从空中提住,又宝贝地将暗器收了回来:“师尊说这东西专门克你,当真没错。”
将叶鸣玉随手往地上一放后,白泽越立刻转身捏了个法诀,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消失。
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的叶鸣玉很快醒来,但神情已全然变了一个人,没了药王谷谷主的温润如玉,冷硬又不苟言笑,像是块硬邦邦的木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不满地紧皱着眉飞快换了一身青衣,才抬头打量自己身周状况。
沉思片刻后,他不仅没有加入战局,而是顺应身体本能朝仙域营地深处疾驰而去。
他直觉地知道那里藏着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
*
黎清只和“妖女”一交手便知道这只是个法身,大约是冬夏从前留下的东西。
但法身这东西麻烦就麻烦在它和本尊修为相去不远,唯一的缺陷便是制作极难、维持时间极短。
因此即便只是个法身,也足够拖住黎清的脚步,让他无法立刻取胜。
况且法身会说话、会思考,和本人在世没什么差别。
黎清恍惚觉得自己若是击杀这法身,似乎就真的……杀了冬夏。
“不舍得杀我?”妖女好笑地问他,“黎清,你怎么不敢看我?堂堂仙域魁首,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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