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四皇子擅弄琴棋诗赋,素喜珍藏古董字画,林鸿因多年前得了林海所赠的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将其孝敬给了四皇子。
由此,入了四皇子眼。
林鸿在帮着料理林海丧仪时,见林黛玉生得美若仙子,气质出尘,才华横溢,对诗书颇有见解,感慨这样一个出身名门、内外兼具的侄女,可惜就是身子不好,否则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
在四皇子手下办差后,林鸿便有了一些想法,只是听闻林姑娘住在外祖母家,一切婚姻大事有外祖母做决定,一时也不好说穿。又因国公素来少与出身不高、不得圣宠的四皇子走动,林鸿也不好冒昧前去贾府叨扰。
四皇子本性聪慧,又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近来渐渐得了圣意,林鸿想为侄女寻一门好亲事的心思,越发强烈。
倘若四皇子果然有龙气,一朝登基,林侄女纵使不是皇后,也起码是个妃子。
纵然没有龙气,成为王妃,也是能光宗耀祖的。
自然,自己跟着也长脸。
这种一举两得之事,谁不想办成?
奈何自己终究只是个远房的堂叔,无权无势,侄女的婚姻大事,还由不得自己做主。
故此,作罢。
*
林鸿所思所想,亦是贾琏所思所想。
贾琏从林管家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这一切。贾家一向与几个皇子没有往来,但近来朝中听闻,皇上当朝称赞了几次四皇子……如若能将林妹妹嫁给四皇子,以林妹妹的相貌才华,得宠也是迟早的事。
上辈子会被抄家,就是因为元妃薨逝,朝中无人可依的缘故。若新帝身边又有自己家的人,自然多一分安心。
虽然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把林姑娘留给宝玉,似乎他们二人也心有戚戚。但是说真心话,宝玉在抄家之后的言行举止、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失望。
贾琏是真觉得贾宝玉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没有担当,不懂决断,遇事消极,连贾环、贾琮之流都不如……
何况林妹妹还未等来婚嫁,就香消玉殒了。
如果祖宗系统有意指引林妹妹嫁入皇族,那起码要让她身体康健才好啊,林妹妹这般病弱,又要如何是好?
贾琏思来想去,不得其法,只好长吁短叹。
凤姐见贾琏又叹了一声,笑道:“二爷这是吃了叹气丸了?一个时辰不到,叹了多少回?我便说夫妻一条心,其利能断金,现今却觉得你我早已不是一条心了。”
贾琏望了一眼王熙凤,见她虽然身子不适,却目光依旧锐利。暗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让凤姐知晓了,万一她站在老太太那边,提前坏了好事可不行。
“只怕我不久还要再回一趟金陵。”贾琏换了个话题,说道。
“怎么又要去?”
“东府敬老爷的坟是得好好修一修,立块碑之类的。”
“这事不该由珍大哥来管吗?他的老子他不管,你来管算什么事儿?”王熙凤翻了个白眼。
“话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一家人,我陪着去也是应该的。”
“那还有蓉儿呢?立碑修墓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何必狗拿耗子。”
贾琏站起身来,瞪了凤姐一眼,他便知道,与她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好气呼呼地朝门外走去。
走到二门,兴儿凑上来问:“爷,要出去吗?”
“给我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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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街。
林鸿在这条街上,置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第。
贾琏站在门外等人时,一个中年老成的管家快步迎了出来。
“原来是贾家琏二爷,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管家把贾琏迎进了客厅,说着什么:“时常听我们老爷提起你,又怕一时唐突了,迟迟不敢登门拜访。”
贾琏说道:“我前些日子去了趟姑苏林府,听林管家提起你家老爷也搬来了京城,我与你家老爷既是旧识,又是亲戚,这才要了地址,过来叙叙旧。”
管家亲自奉上茶,歉意十足地说:“可是真不巧,我们老爷又陪着张大人去两淮了,三天前才出发。”
贾琏扑了个空,只好闲聊二句,喝完茶就起身要告辞。
管家说道:“真是抱歉啊琏二爷,我即刻派人修书一封,先告知老爷,待老爷回了京,一定去府上拜访。”
贾琏听得出来,林鸿也是有些诚意的,便笑着说:“既已搬来京城居住,也不必急于一时,办好公务要紧。”
*
此事未办妥,但立碑一事必须说服贾珍。
腊月立碑是非常适合的,如果这个任务不完成,系统便一直不发布新的任务,那还谈什么拯救贾门。
贾琏来到东府,却见贾珍又聚了几个人在赌钱,旁边一左一右拥着偕鸾、佩凤两个妾,黄汤一杯接一杯,见到此状,贾琏不禁皱眉:“大哥哥怎么又在赌钱?”
贾珍没有发觉贾琏表情异常,只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既然你过来了,不妨来押一把!”
“行了行了,赌完这把赶紧散吧,我有要事找大哥哥商议。”
贾珍这才发觉不对劲,当下散了众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有什么大事?”
贾琏看着桌上散乱的骰子、酒杯,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
“大哥哥还在孝中,应该克制才是。”
贾珍哼了一声:“我正因在孝中,不能出门去玩乐,才只能在家叫几个人来解闷,你倒好,一来就说教我。快说吧,有什么大事?”
贾琏闭眼呼了一呼气,才说道:“我刚从金陵回来,去祖坟看了看,敬老爷安葬满一年了,也该立块碑了。”
贾珍却说:“急什么,我原是想三年或五年再立碑的,没必要急在一周年里办。”
贾珍等得,贾琏却等不得啊。过个三五年贾府都抄家了,大老爷、二老爷都去世了,那时候立什么碑?
“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会去清扫宗祠,都是祖宗们托梦,骂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完全没有管顾列祖列宗的教导,未来不久全族衰败,等那时再孝敬祖宗,让祖宗保佑也来不及了。”
贾珍听完却哈哈大笑:“我没听错罢,你也是个贪玩的,怎么会因为一个梦就转了性子?咱家出了两位国公,又有贵妃娘娘,在世的还有那么多将军、大人,你怎么会信一个梦?”
“就算梦不可信,中秋前夕,宗祠里的叹息之声又如何解释?珍大哥你也听得真真切切……”
贾珍沉默了一会儿,但他依旧坚持今年不去立碑,还笑话贾琏:“你若是这般着急,当时在金陵,怎么不把这件事给办了?”
气得贾琏差点儿说:“若里面埋的是我父亲,我自然当场就办了!”
幸好这时候尤氏进来了,贾琏才没有把这句重话宣之于口。
尤氏劝了几句,带着贾琏出了屋子。
“你珍大哥就是这副脾气,你也不是知道一天两天了。府里的情况,你多少也了解,他会这样蛮横不讲理,也是因为租子还未上交的缘故。”尤氏解释道。
“怎么今年你们这边又要这么晚?”
尤氏叹道:“只怕不光晚,比去年又要少许多。一年减一点,一年减一点,最后全都没有了。”
贾琏沉默了下来,早就有消息说贾珍已经在渐次卖田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把钱花在了哪儿……
“如果是钱的问题,大嫂子也要帮着想想办法才是,立碑这个事儿,实在不能拖了。”贾琏催道。
“可是,我也不明白,按规矩,立碑可以挑一年、三年、五年节点的,你为何非要急在这会子办,再晚两年,也不打紧。”尤氏说道。
贾琏被他们两口子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怅然地自言自语:“怕是,再晚两年,府也没了,人也没了,还要这块破碑何用……”
尤氏愣住,她虽然觉得这话太过严重,但也不好驳了贾琏,最后只好折中委婉地道:“我们说这些也说服不了他,不妨让老太太出面。”
贾琏眼前一亮,是啊,怎么没有想到老太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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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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