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桑正在低头看眼影盘，闻言愣了一下：“不化了吗？”
施以凉把化妆品都收起来笑道：“还是算了，我懒得化。”
季红桑：……明明是她化呀。
施以凉不想化，季红桑自然也随她。
施以凉走了之后，季红桑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起来打开阅读灯，看了会儿实验报告，才稍有困意。
睡着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想道，既然顾婉仪是施以凉的同学，那一定很了解施以凉。她要小心些，别让施以凉假结婚的事情穿帮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顾婉仪很晚才起床。
顾婉仪在国外住的是“空中楼阁”——目前世界公认造价最高、空气却也最清新的住宅。但昨天晚上她看到“绿岸”，还是惊讶了一下：“还是这种模式最适合中国。”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空中楼阁”虽好，却不适合人口大国，而且最近世界各地的“空中楼阁”发生了好几起事故，入住率也比一开始低了许多。
一说起“空中楼阁”，顾婉仪的心情明显低落了许多。她的婚姻就像这名字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结婚前，她和AHTI约好了不要孩子，做丁克家庭。一直以来两个人都很恩爱，但上个月顾婉仪才发现，AHTI早在四年前就出轨了，外面的女人已经给他生了一个三岁的儿子。
顾婉仪真的不懂，AHTI既然想要孩子，为什么一开始不跟她说？AHTI对此的解释是，不想让她为了他勉强自己，外面的女人肯给他生孩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敢情出轨还是因为爱她？真是谢谢他了哦。
顾婉仪个性跋扈，自然不会轻易被AHTI这种理论说服。结果AHTI使出了杀手锏：这些年顾婉仪一直做全职太太，AHTI赚得多，但两个人花销也多，他很累很辛苦，顾婉仪从不知道理解他，只知道埋怨……
这一番道理，说得顾婉仪哑口无言。她家境优渥，本身就不是有事业心的人，AHTI又不缺钱，所以她便心安理得地做了全职太太，指挥保姆照顾好丈夫的饮食起居……
骄傲的顾婉仪被这么一说，一气之下，净身出户了。
“谁稀罕他那几个钱啊？再说，难道我父母给我的钱，我没花在他身上吗？他怎么就好意思这么说！”顾婉仪坐在施以凉家的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握住季红桑的手，上气不接下气道，“红桑姐，我觉得我太傻了，当初选什么男人啊，男人都是些大猪蹄子，还不如以凉靠谱呢！上硕博的时候，还真有人开我和以凉的玩笑，我要是选了以凉，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啊。”
说到这儿，一直坐在沙发另一端，抱胸看着季红桑安抚顾婉仪的施以凉，表情突然凝固。
突然被cue，她怎么有点紧张呢？她偷偷看了季红桑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一脸怜惜地看着顾婉仪。
顾婉仪趴在季红桑肩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哭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红桑姐，你别往心里去……我和以凉没什么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季红桑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温婉道：“没有，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她说着又抽出一张纸巾让顾婉仪擦眼泪，“以凉跟我说过的，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你别难过，好好地住在这儿，正好叫以凉带你在一号城好好玩一下。”
“既然已经离婚了，就没必要为他流眼泪了，不值得。”季红桑又扯了张纸巾，小心地帮顾婉仪擦眼泪，用温柔悦耳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
顾婉仪抬起红肿的大眼睛，看着季红桑：“红桑姐，你真好。”
季红桑笑了笑：“那现在我们想想中午吃什么，行吗？”
顾婉仪点点头，破涕为笑：“好。你还会做饭？好厉害啊。”
季红桑笑了：“我做饭不好吃的，我是说，我们去外面吃，或者直接订外送。”
……
施以凉坐在一边，插不上话。昨天晚上她陪顾婉仪坐了俩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然后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施以凉确实不太会安慰人，也说不出那些温柔抚慰的话语。大菲还嘲笑过她，说她看起来是个娘T，还不如她个铁T温柔会撩。
“你这是偏见，”当时施以凉非常不服气，“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给人加标签，什么T不T的，我也就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好不好。”大菲嗤笑一声：“算了吧，从来都撩不到妹子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说不定有人就爱我这一款。”施以凉当时嘴硬道。
季红桑耐心又温柔，两个直女黏黏腻腻起来，施以凉觉得自己在旁边好多余。
顾婉仪没什么心情出去，最后三个人还是决定吃外送。季红桑拿着平板，顾婉仪和她靠在一起，两个人笑容满面地选外送人工店。
“这家看起来不错，你是东部人，应该喜欢这种口味。”季红桑温柔体贴道。
“好，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顾婉仪抬头看着季红桑，露出甜蜜的笑容。
两个人点了好几个顾婉仪爱吃的菜，季红桑转头看向施以凉：“你要不要看一下？”
施以凉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爹不疼娘不爱，一直在看虚拟屏幕上各分农场发来的消息，听到季红桑问她，她这才矜持地抬起头：“我……”
“桑桑姐，你是北部人，还是把海鲜换成鸡肉吧。”顾婉仪突然说道。这么一打岔，季红桑又转头去跟顾婉仪说话了，平板也没给施以凉看。
“红桑姐”变成了“桑桑姐”，越来越亲热了。
施以凉：……
吃完午饭，季红桑把楼上另一间卧室收拾好，用来给顾婉仪住。
“就是这间，刚才红桑收拾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施以凉带顾婉仪上去，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说道。
“以凉，桑桑姐真的很好，我很喜欢她。”顾婉仪笑了笑，“便宜你了，有这么好的爱人，你可要珍惜啊。”
“以后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爱人。”顾婉仪一点都不避讳地说道，“要是以后遇到这样的女孩子，我一定会弯的。”
顾婉仪倒是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表达得很坦然。
施以凉笑了笑：“行，你想要的都会有的。好好休息吧。”
顾婉仪点点头，眼睛朝外面看了看：“桑桑姐呢？你们睡不睡？”
“嗯……她在卫生间洗手，应该等一下也要睡吧。”施以凉含糊地回答道。
“哦……”顾婉仪叹口气，“好吧。你的桑桑被我占用了一个上午，谢谢了啊。”
听到“你的桑桑”这几个字，施以凉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哪有，你快睡吧。”
顾婉仪眨了眨眼睛，关上了门：“午安。”
施以凉低着头，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慢慢地走下楼。季红桑还在客厅里收拾东西，只留给施以凉一个勤劳的背影。
施以凉又想起，季红桑对顾婉仪那温柔体贴的模样。
季红桑为什么对顾婉仪这么好？单纯因为要配合她演一对夫妻吗？还是说……季红桑是真的很喜欢顾婉仪呢。
按正常的家庭来说，她把许多年前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带回家住，季红桑应该多少有些吃醋，不开心才对……
施以凉头一次，想质疑季红桑的演技了。
“婉仪睡了吧？”季红桑见她一脸不开心地往下走，开口问道。她以为，两个人是说了什么，施以凉才会这副模样。
季红桑想起上次，她去酒吧接喝醉了的施以凉，大菲说过的话。大菲的意思好像是，因为失去了某个人，施以凉才越发用拼酒的方式谈生意。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顾婉仪吗？
“嗯。她睡了。”施以凉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要不要把我们真实的关系告诉她？”季红桑见她如此精神不振，忍不住轻声说道，“她是个好女孩，不知道我们是假结婚，自然不会对你有所回应。”
施以凉愣了一下。
好女孩？回应？
季红桑觉得她刚才跟顾婉仪表白了，还被拒绝了？？？
不知为什么，施以凉没来由地突然有些生气。
“你以为我会轻易把我们的事说出去吗？”她口气不善道，“我现在都是已婚状态了，还能好意思去跟谁表白？别胡乱猜度我的心思。”
她话音刚落，便有些后悔了。
季红桑本是好意啊，她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冷硬难听呢？
她看到季红桑先是微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上楼去了。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施以凉嘴唇动了动，想叫住她，跟她道歉。
但她还是紧绷着唇，没能说出口。
季红桑回了自己房间就没再下来。施以凉心烦意乱睡不着，便一直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今天她没去上班，有些事情需要她拿主意。
可看了半天文件，她发现自己还停留在那一页没有动。
过了会儿，顾婉仪的房间门开了，顾婉仪探出头来，看到施以凉坐在客厅发呆，走下来问道：“你没睡觉吗？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她不说话，顾婉仪眨了眨眼：“和桑桑姐吵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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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