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凉抬头一看是她，心里竟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失望——她还以为是季红桑。

施以凉摇头，挑起唇角，若无其事道：“没，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一不留神，就弄了一个中午。”

顾婉仪坐在她旁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桑桑姐呢？”

施以凉收起屏幕，含糊地答道：“她啊……还在睡吧。”她转移话题道，“你想不想出去玩？酒吧街区‘一号阶梯’那么有名，不去看看吗？”

一说起酒吧街区，顾婉仪尚且红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好啊！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哎对了，桑桑姐不去吗？”

“她……”施以凉继续含糊，“她不爱泡吧。”

顾婉仪犹豫了一下，但对酒吧的热爱还是暂时战胜了她对“桑桑姐”的喜爱，快步跑到楼上去换衣服了。

还没到一分钟，楼上就有开门声传来，施以凉抬头望过去，还想问顾婉仪怎么这么快，却看到是季红桑开门走下来。

“要不要一起去‘一号阶梯’？”季红桑走过身边时，施以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婉仪想去散散心。”

季红桑停住了脚步：“你们去吧，我今天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她说着，便向书房走去。

她的声音平静如常，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施以凉想了想，起身追过去。

季红桑刚走进门，又想起要拿水杯进来，一转身，差点和施以凉面对面撞上。她轻皱了一下眉头，抬头看着施以凉。

施以凉堪堪收住脚步，几乎都能闻到季红桑头发上好闻的香味。

她后退了一步，歉然道：“抱歉。”

季红桑笑了笑，神色如常：“没关系，你要用书房吗？”她说着，就想绕过施以凉。

施以凉伸手扶在门边，挡住了她的去路，低头看着她说道：“我是说……午饭后我跟你说的话，很抱歉。我当时语气不太好，对不起。”

季红桑微微笑：“你说得其实也没错，我是不该胡乱猜测。我也很抱歉。”

施以凉松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那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呢？”季红桑继续温婉微笑，“你不生气就好了。”

“那就好，”施以凉松了口气，松开了扶着门边的手，“我不用书房，你用吧。”

“嗯，好。”季红桑点点头，从她旁边走出去了。

“桑桑姐！”

顾婉仪化上浓妆，一出房间就看到施以凉把季红桑扣在书房门口，两个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顾婉仪停顿了一下，看到季红桑走出来，才叫了她一声。

季红桑抬头看到楼梯上走下来艳光四射的女孩，弯起唇角笑道：“好漂亮。”

顾婉仪跑下来挽住她的胳膊，一点都不客气，歪歪头说道：“是吗？谢谢桑桑姐，你也漂亮呢。”

对顾婉仪略显亲热的碰触，季红桑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并不反感，笑着说道：“要不要带一件外套出去？晚上会有点凉。”

顾婉仪眨了眨化了欧美浓妆的大眼睛：“好呀，桑桑姐好贴心，我爱死你啦~”随即她又皱起了眉头，“我好像没带什么外套过来。”

“穿我的吧，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季红桑说道。

“好啊好啊。”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上楼去拿外套了，施以凉备受冷落，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自从季红桑住进来，她还从未去过季红桑的卧室呢……也不知道季红桑的卧室会不会像一般女孩那样，放上一些毛茸茸的玩偶？

施以凉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扣在了一起，两只食指轻轻点着。虚拟屏幕在她面前闪烁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季红桑抱不抱玩偶，关她什么事啊。

她摇摇头，在心里哂笑自己——人果然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想些没用的事情。

“发什么呆呢！”顾婉仪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一看，顾婉仪已经披上了季红桑的一件粉红色的薄外套。

“桑桑姐，你好可爱啊，喜欢这么粉粉嫩嫩的外套。”顾婉仪吃吃笑着打趣道。

这件外套是施母给准备的一堆衣服中的一件，也是难得季红桑很喜欢的一件。

“快走吧，都快四点了。”看到这两个女人黏黏腻腻的，施以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出声催道。

“桑桑姐，你真的不去吗？”顾婉仪拽着季红桑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季红桑笑了：“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你们玩得开心点。”

“那好吧。”

施以凉到楼下的私人车库取了车，又升到花园的高度，打开自动门让顾婉仪上车。

“哇，国内的悬浮公路做得真好，像一道道彩虹一样！”顾婉仪坐在副驾驶，一边往外面看一边欢叫。

这会儿人不多，施以凉选了手动驾驶。每天都用无人驾驶模式，有好处也有害处，再不练一下，她都快不会开车了。

“你心情好点了？”施以凉一边开车，一边问出了一个特别没眼色的问题。

顾婉仪果然一下子就沉默了，半晌才说：“其实还没好。”

施以凉还算了解她，这种情况下，顾婉仪玩得越疯，越说明她还在难过。

施以凉没说话。她只是希望顾婉仪不要再用亢奋的情绪麻痹自己了，这样其实很累。

可顾婉仪一直是这样的，开心的时候狂欢，不开心的时候也要狂欢。

到了“一号阶梯”，已经是快五点的光景了。顾婉仪把外套脱了放在臂弯，摇曳生姿地走进了最近的一家酒吧。

顾婉仪有种先声夺人的美，五官轮廓立体，化上浓妆便更加艳光四射。在迷离的光线中，她走进了舞池，顿时就吸引了大批的男男女女。

施以凉叫了两杯鸡尾酒，坐在吧台旁边，看着舞池里妖娆舞动的顾婉仪。酒吧加入了全息场景，有不少宅男宅女或美艳或英俊的虚拟形象在舞池里闪动。

顾婉仪是舞蹈专业的，在舞池里跳舞自然是得心应手。

施以凉倚着吧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脑子里想着公司的事情，又顺手打发了几个过来搭讪的男女。她不施脂粉，看上去禁欲飒爽，一连拒绝了几个人后，周围蠢蠢欲动想搭讪的人反而更多了。

“哎以凉，”这时候顾婉仪正好走过来，伏在她耳边大声喊道，“帮我拍一段视频！一定要把我拍得美美的！我要发动态！”

施以凉点点头，抓出虚拟屏幕，对着顾婉仪妖娆的背影拍了起来。

顾婉仪突然伸手勾住了旁边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男人也很上道地勾住了顾婉仪，两个人缠在一起，跳起了贴面舞。顾婉仪本就活泼开放，在国外住了这么多年，自然越发恣意不羁。

但是早就过了拍摄的时长，顾婉仪还在和那个男人跳舞，动作越发下流不堪起来，周围不少人露出暧昧的笑容，围在一边鼓掌起哄。

施以凉皱起眉头。

顾婉仪是想气前夫她知道，但这样也太过火了，她走过去，把屏幕递给顾婉仪，在震耳的音乐声中喊道：“你看行不行？！”

顾婉仪总算推开了那个男人，过来查看视频。

施以凉不太会拍视频，角度也挺“直男”，但这个角度，反而更加微妙地体现出了这个场所的醉生梦死、喧闹香艳。

“不错。”顾婉仪的口型这样说着，拿出自己的虚拟屏幕，低头开始编辑发送。

总算搞定了顾婉仪，施以凉松了口气，低头抿了口酒。突然她身后一热，一个绵软的身体贴过来，双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走：“以凉……”

施以凉吓了一跳，嘴里的酒险些喷出来，她猛地转身，力气之大，差点把顾婉仪给摔在地上。

施以凉反应过来，大声在顾婉仪耳边吼道：“你这是要干嘛？？？”

也许是因为音乐声太响，也许是因为顾婉仪突然间地暧昧触碰吓了她一跳，反正她在下意识下，一点客气都没有，狠狠地吼了顾婉仪一句。

顾婉仪睁着一双化了浓重眼妆的眼睛，惊讶又委屈：“怎么了吗？我只是想跟你跳个舞……”

“我已经……”施以凉陡然停住话头。

她是怎么了，她差点脱口而出“我已经结婚了”。

看到顾婉仪一脸委屈，她神色缓和了一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跳舞。视频也拍了，你也跳累了，坐下来喝点东西，行吗？”

顾婉仪看着她，突然笑了，坐在她身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把手里的视频又修理一番，才发出去了。

施以凉松口气，低头抿了口酒，不经意地抬头，看到舞池里那个高个子男人遥遥对她比了一个中指，还做了一个相当下流的动作。

施以凉白了他一眼，只当做没看到。好在那个男人转身和其他美女跳舞去了，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哎。”

顾婉仪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你为什么没戴结婚戒指？”施以凉抬头，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笑意，“桑桑姐也没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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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