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烤全羊的第一日,麻辣辛香味的烤全羊卖得最好,只因这味道外散的味道最为霸道,也最为刺激,因特地搬了现烤的全羊在大堂展示,大堂的外门大敞开,那辛香麻辣刺激的香味便从八珍馆中传了出去,远远的隔着条街道都能嗅到。
往日将八珍馆已忘在脑后的食客们又循着味走了回来,卖出是一整只一整只的卖,但又没说不叫人拼桌!
是以原本秦帆以为的贵价,也并没有成为卖出这烤全羊的阻碍,主要还是这香气太过于霸道了,馋得人口水直溜。
但一走近了食桌,比麻辣辛香味烤全羊还要香的是那孜然小嫩羊,那孜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香料,烤制中散发出芳香浓烈的食物香气,却又没有麻辣味显得那般刺激,霸道的气味依旧能够扑鼻。
比起不太能吃辣的人来说,这种味道更叫人馋得心痒痒,更何况这种味道说是“孜然小嫩羊”,虽然不至于说真的是什么小羊羔,但也都是长得比较小一些的全羊,肉质鲜嫩,斤两较小,全羊的价格看上去更能让人承受一点。
第一日观望的多,但也卖出了好些只,原本羊肉就是要提前处理过的,所以也没有准备太多,结果打烊的时候竟然全都卖出去了,还有的订了第二天的。
后两日麻辣辛香和孜然小嫩羊都卖得不错,大多是以前的老行商客源又回来了,这些个行商在苏沪郡水系商路上往来多年,现在还在跑的,身价都算不上少,一只烤全羊对他们来说,还不够商队的人打个牙祭。
到了第四日却是蜜汁烤全羊后来居上,麻辣虽香,吃多了却有些上火,孜然芳浓,却总有些人吃不惯,倒是蜜汁口味,老少皆宜,烤制的表皮酥脆焦嫩,一口咬下油脂的香味和丝丝的甜味瞬间布满舌苔,满口满足。
还有观望了几日的生客终于敢踏进来一试,要将这三种口味吃腻,少说还得七.八日,倒是秦帆错估了,愿意承担这个价格的人却是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苏呼郡日益发达,百姓手中的银钱虽算不上人人富庶的地步,却也在吃食上愿意费些花销一饱口福。
是以三日之约已到,陆商周领着他那从京城回来的二哥重新踏进八珍馆的时候,见到这番火热的生意,倒是让他的二哥陆商聿有些惊奇。
因为秦帆还盯着小厨房的菜品,这回是秦艽站到了人前,这些日子带着面纱穿梭在八珍馆内招待客人的秦艽已经混了个眼熟,苏呼郡多的是女子开店的,倒也并不对此感到惊奇,最多是背地里谈论她两句,再说说她眉眼上显眼的疤痕。
只是陆商聿有些意外,常年在京中他自然知道京中对待女子都是如何教养的,如秦艽这般迅速接受了新身份并且平静转变的心性,让他忍不住对陆商周也小声八卦了一句:“这位小姐的心性倒是稳若磐石。”
那般戏剧性的身世和认亲后续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这位秦艽小姐不会不知道,可她偏偏安然自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倒让那些本还觉得此事有些谈论性质的公子哥们都不好意思再多提。
主人公都巍然不动,却让他们像什么聒噪无礼的长舌妇一般了,哪里好意思再多嘴。
秦艽耳聪目明,隐约的话语加上微动的口型,半听半猜很快便知道陆商聿说了什么,微微一笑迎了上去:“两位贵客请随我来,楼上已备好茶椅,兄长在试验一道新菜,马上就到。”
陆家公子在这苏呼郡都是又名的人物,虽然不说人人认识,但一见背后的仆人,普通人便知道这两位都是鼎鼎大名的陆家公子,而稍有底蕴的老客也瞧得出这两位气度不凡,必是陆家掌权的人物。
玉华楼的人便认了出来。
秦艽瞥见这几日留心到的玉华楼来试探的人,见他们一桌神色不太明朗的模样,想必也是知道如今陆家的出现带来有些不妙的预感,八珍馆恐怕难以再收服到手里。
几人低头嘀咕了几句什么,一人起身钻了出去,另外几人依旧像寻常客人一样坐着,想来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要将说得上话的人请来了。
不过秦艽不在乎,心里倒还觉得快些来,来得好,若他们不来,今日八珍馆必会再次名震苏呼郡,能将这名声往京中先传出几分,还得靠玉华楼背后的人物了。
秦艽引着陆家两位公子往楼上包厢走去,推开门,却是另一位陆公子先行一步,秦艽一顿,便知道今日这事是这位陌生的公子做主。
陆商聿坐下微微一笑:“在下陆商聿,家中行二。”
秦艽学着平日里那些商户人家的叫法,浅浅称呼了一声:“陆二哥……”
话还未说,陆商周噗的一声喷了口茶。
秦艽一愣,陆商聿嘴角抽了抽:“这么大的人了,口渴不知道喝慢一点?”
陆商周看了秦艽一眼,心说也没听你之前叫我□□哥,只陌生的叫陆公子,这会儿怎么叫我二哥这么亲热。
但是到底知道他心中的亲近只是因为无理由的梦,人家秦艽也不认识他,他自己在心里胡思乱想再多,但凡表露出一分都是无礼,于是只道:“喝得急了,呛到了。”
连忙擦了擦嘴角,窘迫着低头:“秦小姐见谅。”
明明那日带着那些个小萝卜头还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这会儿到了哥哥面前却显得有些稚嫩模样,想来这位陆二公子和□□公子的关系应当是很好了,不然不会显露出这副性情。
秦艽前前后后打听了陆家无数的消息,对外人眼中的陆家人也有些大致的印象,再加上接触过几次的陆商周本人,估摸着也推断出了能被他这么亲近的陆商聿不会是个太过狠辣的人。
陆家名声虽好,但能在京中混迹,可不是好心肠好名声便能维持下来的,暗地里处理事情必然需要一定的手段,只是这手段如何,却不是秦艽能够得知的,是以她和秦帆虽然诚心要用八珍馆投靠陆家,却也怕接手的人卸磨杀驴。
这会儿见了陆商周这番表现,却也安了心,淡淡笑道:“陆公子客气了。”
陆商周皱了皱眉,终是憋着没有说出“为何叫我二哥是陆二哥,叫我却是陆公子”这种话来。
包厢内本就是食桌、茶室和笔墨桌一体的,这会儿是要谈生意,自然是坐在茶室的凳椅上,小二掺了茶水便退在了屏风外,和陆家人的下仆们站在了一处。
秦艽并不耽误,先是行了一礼,若今日事成,他们便是东家了。随后从一旁的书桌上抽出了一本小册子,拿在手上开口道:“在下秦艽,主管八珍馆经营和财政,家兄秦帆,主管八珍馆后厨。”
先将秦艽秦帆两人如今在八珍馆的地位摆出,若要向陆家投诚,八珍馆的什么最容易换掉?自然是掌柜。
既然成了陆家的生意,掌柜必然会替换成陆家人,无论谁来接手,经营和财政这两项,都不可能再是秦家人,也不会再让秦家人触碰这些方面。
而作为一个饭馆,最不可能被换掉的却是掌厨,厨子是饭馆的根基,即便有心替换,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立马更替的。
所以这是秦艽和秦帆商量的两人的分工,如果陆家要接手八珍馆,必然不可能一下子将秦家人都踢出八珍馆,自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换人是必然的。
但是秦艽主动揽走了经营和财政,秦帆只管后厨,看似是秦艽的话语权大,实际上却是将陆家最容易找理由换掉人的位置给占了,无论陆家怎样权衡,都只能动秦艽的位置,却很难动秦帆的位置。
这样一出,其实也是之前为了防止陆家接手的人如同秦艽最坏的猜测那样,拿到秦家的八珍馆后便对秦家人卸磨杀驴,现在看陆二公子的态度,这种事应当是不会发生了,秦艽却还想争取更多。
果然,秦艽此话一出,陆商聿便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八珍馆是秦帆东家来主事呢?毕竟秦小姐才从京中回来不久嘛。”
秦艽淡淡一笑,只轻轻递上了手中的小册子:“这是我接手八珍馆的经营之后,这几日的客流。”
不必翻看,陆商聿不是对之前八珍馆的状况没有了解,也自然知道这几日八珍馆的生意有多么火热。
陆商聿接过了小册子,却按在了手中,而是问道:“短短几日,又能证明什么呢?”
秦艽反问:“短短几日,便能做到这种地步,陆二哥觉得能证明什么?”
陆商聿一愣,这位秦小姐虽然身形纤弱,看起来弱柳扶风似的,个性却强硬得很,不过他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转而翻看了小册子的最后一页——只这几日的流水,便多的有些令人惊讶。
而这些,却是这位秦小姐回来的不过短短十来日便策划出来的。
陆商聿合上小册子,敲了敲手心,漫不经心道:“八珍馆嘛,我们也不是一定要的,秦小姐这样的态度,就不怕我们不稀罕这笔买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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