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冷静点!!”莫扎特双手张开挡在前面,试图阻止气势汹汹的人群前进。可是虽然大多数人认识他的脸,还是有不少人不管不顾地向前推搡。因为在他身后——现代派的人,再也看不下去前辈们为自己挡风遮雨,一个个全都站出来了!
“我是阿尔本·贝尔格!虽然你们讨厌我。可你们连我的脸都不认识吧!哈哈哈!我老师的名字,你们拼得还对吗?我的沃采克序列,你们对付得还开心吗,蠢货们?”
“阿尔本,回去!这不是你能处理的状况。还有,你想想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水平的话!?难道这样就能让他们懂得一切了吗?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贝多芬那种处处出言不逊的人了!”正扶着帕列斯特利那往回走的勋伯格回头呵斥。
“老师……对不起,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您和您的音乐共存亡,我又何尝不是!我当初一心一意追随您,就是因为您是真正的时代先锋!我怎么能忍受一群无知的人如此侮辱您……”
“阿尔本!!刚才失去斗志的是我自己,跟他们的无知没关系!难道我还活着的时候,人们就不无知了吗?”
“对不起,老师……”
“我会有办法的。现在先和安东一起,跟我送前辈回去!”
“好吧……”贝尔格不甘地瞪了身后的人群一眼。
“贝多芬,莫扎特,多谢你们,我去去就回!”勋伯格撑住望望人群又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帕列斯特利那,放柔了语气低声道:“没事,走吧。”
帕列斯特利那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没担心什么,就是想提醒你别再叫我前辈了而已……”
勋伯格让他逗笑了:“你整天都在惦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帕列竟然一脸正经地回答了:“上帝,红勤酒,第一常规,音乐。”顿了顿,又是一笑:“还有喜欢的音乐家对我的称呼。”
勋伯格让他最后一句话炸得一个踉跄,只觉得浑身都泡在了沸水里,快熟了。“啧,伤员少贫嘴……”他红着脸小声咕哝了一句,帕列则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
“哇……第一次见老师对一个人态度这么温柔……”贝尔格和韦伯恩疯狂交换眼神,嘴角八卦地上扬中……“这个人,一定很有魅力吧……”
那边贝多芬和莫扎特一起对勋伯格比了个ok的手势。就又回头面对汹涌的人群了。
“你们想干嘛?!——咳,小子们,你们又想干嘛……”贝多芬母鸡护崽似的(汗)把一群或愤怒或抗议的毛茸茸的现代派脑袋护住,扭头冲黑压压的人群开骂:“你们丢人不丢人?!就连我那个年代的战争都没你们这么野蛮,要发动也好歹要找个多少靠得住的借口。你们是猩猩还是狒狒,一不喜欢了就要聚众团灭?人类社会不适合你们,要搞大众暴力就滚回你们的原始荒原去!因为,人人生而平等!因为,天赋人权!!!——我尊重和保护他们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歌德,是牛顿,又或者并非衣衫褴褛的乞丐!懂吗!你们这群混蛋!!!——”
“路德维希,别……唉。”被乱哄哄的人群推搡着,自顾不暇的莫扎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放弃阻止贝多芬激起众怒,直接各自为营。“各位听我一言,你们想要反对的不是我们身后这群人类,而是……音乐发展的自然规律!听我一言!!……”
这时候,一个从来不怎么吭声的人从一群音乐家之中站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两条腿都在哆嗦,眼里还泛着惊惶的泪光,但神情十分坚定。
“咦?他叫什么来着……”贝多芬在脑子里检索了半天才想到这个名字,“……肖邦?”好像浪漫组是有这么个人,平时安静得跟只兔子一样,听说性格非常纤细。没怎么听过他的大编制音乐呢……说起来他那个好朋友李斯特倒是牛逼哄哄,不但创立了交响诗体裁,还把成吨的交响乐都自己改成了钢琴缩谱,弹起来跟玩儿似的,贝多芬自己也经常给他叫好起哄(虽然也经常吐槽他作曲不规范)。
但是这个时代似乎很多人认识肖邦,所以人群稍微安静了一点。
“你们知道法拉第吧。”肖邦的声音和他的腿都在发抖,才说了一句话,就紧张得泪流满面。
“当初他发现电磁感应的时候,那个时代的某些人对他的评价,没想到我又一次从这个时代的人嘴里听见了。”肖邦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声音,又说了第二句话。
“你们知道为什么马勒他们一直力保勋伯格,而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也大都力保第二维也纳学派的人和斯特拉文斯基他们,哪怕有些人在审美上暂时无法与其联通吗?”
人群又安静了一些,开始交头接耳。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切事物向前发展都永远只能缓慢推进,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而跟向前推进时的艰难险阻相反,倒退的浪潮永远都有天然惯性,巢倾卵破,唇亡齿寒!这种倒退的浪潮,除了那些不知其可怕之处的人,没有谁会丧尽天良地拿后世未来的幸福去赌!!进步,是一种跟正义一样,需要一个时代里的许多人去共同维护才会拥有的东西,从来就不是直接天上掉下来送上门,然后就可以自动固若金汤,岁月静好!”
人群彻底安静下来了。
“纵观历史,人们的愚昧拖垮了多少自己子孙后代的未来,平庸之人以自己的视角为宇宙,以自己的知识为世界,以自己的妄想为真理,对崛起的创新的残酷镇压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还不够吗!!人可以平庸,但是不可以自以为上帝,自以为全知全能!启蒙运动都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生在这个时代,你们却还保留着启蒙运动前的愚昧!”肖邦越说越激动,越激动眼泪和哽咽就越止不住,“你们……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混蛋,哪里对得起那些血泪交织的一场场革命为你们留下的思想财富遗产!!你们不仅每天坐在前人留下的精神宝库里碌碌无为,还要去杀死那些和你们不同的思想,那些——拼命为后世留下更多精神财富的思想,仅仅因为你们看不顺眼,仅仅因为你们不懂得且自以为懂得、自以为在作出选择!——而你们更不懂得的,正是自己的无知愚昧和自私恶毒,还有自己强行伪装成勇敢的极度懦弱!!”
“看着你们残酷欺压毁谤新生事物的无知嘴脸,我不禁在想,那些为未来的你们的幸福而牺牲了余生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革命!?你们——活着简直可耻——!!”
生性柔弱的肖邦几乎破了音的呐喊回荡在人群中,久久不息。
全场寂静十秒。
本来其实只寂静了五秒。
但是肖邦在寂静的第五秒,被人捂住嘴巴,迅速拖走了。于是人群又多寂静了五秒。
…………
本来发表了一通气势磅礴的宣言,却忽然被人当场劫持走,这面子往哪搁啊!!谁不挠人谁是孙子!!虽然肖邦性格纤细,但肖邦并不是孙子,所以肖邦使劲去挠那个拖走他的人。奈何对方力大无穷反抗不得,那一双大手显然历经了千锤百炼,而且十指指尖上都是肖邦熟悉的茧子——因为他就是肖邦的至交好友——李斯特。
除了练起琴来疯狂把自己往死里逼的舒曼和练起琴来能忘记自己吃饭没有的李斯特,肖邦再不认识第三个练钢琴也能跟练吉他似的把手练出这么厚的茧子的人了。
李斯特却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自顾自把他一路拖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放开。他没敢把肖邦往屋里拖,因为怕给里面的人引来什么乱子——说是隔离体,谁知道会不会失灵呢?“你干嘛啊!?”肖邦气得耳朵都红了,“老子上一次这么帅气都是上百年前的事儿了,你……”
“嘘——小点声!你怎么了,不像你的风格啊?干嘛突然做那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你忘了自己体力很弱了嘛?被人围殴了可怎么办啊?”李斯特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没招来什么人跟着,这才松开一点。肖邦稍微冷静了一点,也恢复了一点日常纤细柔弱的性格,红着脸去推李斯特:“要……要你管,放开我……我们俩的绯闻本来就够多的了!”
“就你这昏头昏脑的状态,我放个屁!”李斯特压低了声音怒吼,发觉这话有点不对,“额,不是。……我放你个屁!……呃也不对……额……反正我就不放!你咬我啊!!”
“你到底想干嘛……”肖邦的声音低柔而不失埋怨。
“好不容易现在你也活着,我也活着,我再也不要从前的场景重现了,你听懂了没有!弗里德里克!我无法从疯狂的群体暴力中拯救你分毫,但是我完全可以在一切发生前把你带离现场!”
“弗朗兹,你疯了!”
“对!我疯了!谁让你在写给我的《革命》里把一切痛苦都告诉了我,让我刚一看见你站在蒙昧的人群中流泪的样子,脑子里就响起这首该死的曲子,我疯了!都赖你!那些无知而愚蠢的人群不值得你受到任何伤害,再让我看见一次好友因失望而悲痛的模样,我会杀人的!!——改变世界让还活着的人去吧,这次你就闭上嘴,跟我一起当个逃兵吧,亡者应当止息,你值得完整无缺的幸福和安宁,弗里德里克!”李斯特激动地抓住了瞪着他渐渐泪流满面的肖邦的双手。“还有别再哭了,你为世人的自由和人权所流下的泪水,还有路德维希、沃尔夫冈他们为后世的幸福所奉献的人生和心血,后面那群连尊重为何物都不懂的蠢货,连匍匐在地膜拜它们都不配!!”
“……”面对李斯特义愤填膺的同仇敌忾,肖邦沉默了片刻。他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李斯特观察着他的脸色,大胆地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痕。
“弗朗兹,我可以随你离开,沃尔夫冈和路德维希也大可以不予理睬,人群也终将自己散去。可是有些事情,除了我们这样的人,谁也做不到,你自己也很清楚吧?——阿诺德他,难道不是逆时代的潮流而上,做成了我们一辈子都没敢去触碰的事情吗?若没有他,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的严肃音乐要失去多少维护新生婴儿的勇气!这样一个人,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他活在人间地狱里吗?——自从他来到这里,就已经连离开这个世界的选项都没有了!所以发生今天的导火索,他才会这么果断地一心求死!——可是你看,当疯狂的人群一拥而上的时候,首先站出来维护阿诺德的,就是最讨厌他音乐的乔瓦尼,然后就是被他彻底颠覆了规则的沃尔夫冈和路德维希!——因为他们的心里不仅有全世界的幸福,还有全世界远在未来的幸福!可是那群暴动的人呢,他们浑然不知自己在对人们未来的幸福生成怎样恶毒的诅咒!因为他们自己不喜欢,就要诅咒和他们不一样的人永世不得欢愉!这就是那些前仆后继革命的人争取来的结果吗,就是一群这样心地歹毒的人?!我不甘心啊,弗朗兹,我真的不甘心!!”
“…………”李斯特沉吟片刻。“我理解你的意见。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如果有谁再让我的朋友受到任何伤害,我可不会放过他,包括你!刚才你已经让他流泪了,所以,我不放!”说罢,变本加厉地把肖邦搂紧了,动弹不得的程度。肖邦满脸通红:“放开我弗朗兹,我们的绯闻够多了!”
“那就更不差这一个!……另外,建议我直接把你劫走的,可是在那边和路德维希一起挡着的沃尔夫冈啊。他不是你的偶像吗?”
“…………”肖邦脸更红了,但听说是莫扎特的意思,究竟低下头不再反抗了。
现场已然一片混乱。没想到连平时柔柔弱弱的肖邦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发表了这么一通惊世骇俗的宣言,其他人更坐不住了,一片人声鼎沸。帕列斯特利那在勋伯格师徒三人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勋伯格在两个徒弟的帮助下仔细检查好一切,就客气地向朋友告别了。
“你要回去吗?”帕列看看外面越来越混乱的人群,又看看勋伯格一丝不苟地拍平整已刚换上的灰外套——跟莫扎特借的那套用来给他擦血了,还给人家之前可得一顿好洗……想到这里,帕列不禁莞尔一笑。勋伯格自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他笑得亲切和蔼,脸上又是一阵发烧。他没好意思再多看帕列,迅速转过身去。“他们是冲着自己理解不了的事物来的——也就是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我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替我顶着。我马上就要全面反击了,你把耳朵堵上吧,我也会通知其他人把耳朵堵住的。”
“不。”
勋伯格都走到门口了,帕列一个词就让他顿住了。
“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理解你的音乐。我想要拥有关键时刻能够站在朋友身边的能力,而不是只能倒下后吐着血被朋友送回房间。你不用因为是朋友就顾忌我能否承受,想做什么,放开去做就好了。”
“帕列,我不想瞒着你。我……可是一个钻研透了黑色星期天的杀人原理的人哦?”
听闻此言,贝尔格沉默不语,韦伯恩则一把扯住了勋伯格的袖子:“老师,别!!”眼中隐隐有担忧。
“我会有办法的。”勋伯格轻轻挣开了他的拖拽。“帕列,你还是不要听了。保重。”
“我要听。”帕列固执地重复。
勋伯格微微一笑,不再作答,只是信步离开,贝尔格没说什么,韦伯恩则一脸十万个不放心,回头看了帕列好几眼。
帕列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勋伯格一走,戴着耳塞的德普雷就冲进了他的房间,扑了过来,拼命地堵住了他的耳朵。
“你可以怪我,但也可以怪阿诺德——这个好主意是他的,我只是很高兴地执行了而已——”
“若斯坎!!——”帕列被德普雷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仰起通红的脖子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疯了似的扭动挣扎,“我说了我要听!你放开我——20世纪的音乐如果都能杀死我,那我就不要活在21世纪了!!”
“哈哈哈,听不见听不见~~没看我塞着耳朵呢吗~~而且你自己也听不见!你这个……”德普雷喘着气,他体型枯瘦,本不擅长剧烈运动,难免呼吸急促,“哈……你这个……一根筋!!”他用力镇压帕列的四肢,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帕列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德普雷看见他忽然紧皱的眉头和颤抖的喉结,知道自己弄疼他了,稍微卸下了一些重力。其实两个人一直看对方口型,再加上一丁点声音传进来,还是能够正常交谈的。
“……两位前辈这都什么动静啊……”门外担心老师一根筋的好友偷偷回来看看情况的韦伯恩,满头黑线地听着门里的两个人大声对话,一个闷哼了一声后怒吼着“看在上帝的份上放开我混账”,另一个喘着粗气问“让你不舒服了吗?那我轻一点……现在还痛吗?……”德普雷试着平衡四肢重力,却一个没平衡好,一下子全都压在了一个膝盖上——
“啊!!你干什么,你,你出去(指出门)——我会裂开的(指骨头被压)——”
门外的韦伯恩,头上的黑线越来越密集了。两个人的胡言乱语和喘息一直伴随着吱吱咯咯的床板重压声,韦伯恩再也听不下去了,红着脸一边塞上耳朵一边跑掉了……“两个天主教信徒……这简直太禁忌了……我的世界观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不过,帕列前辈有德普雷前辈照顾,应该可以放心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得不甚清晰,只知道恢复了斗志的勋伯格仅用一架钢琴和几个放大器就摆平了这件事。大家取下耳塞的时候,人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问起详情,当事人也只是笑而不答,只说,不用担心,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就连跟他交好的现代派,好像也不清楚勋伯格究竟用音乐干了什么,能让那群人永不来扰——因为大家都乖乖听话地塞住了耳朵。
虽然完全一头雾水,但是第二维也纳学派的镇场,看样子还是很可靠的——海顿师徒如此评价。
复活的一众音乐家们的日子,还在平凡而不平淡地继续。
21世纪的阳光,今天也依然灿烂着。
“噗……呕——”
帕列斯特利那,今天第三次吐血倒下。
“对不起阿诺德,或许是年纪太大……我已经……改变不了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弱。
“帕列……你终于放弃了啊。”勋伯格反而松了一口气,“那就到此为止吧。”
“不……”地上的帕列的手指动了动。“嗯?”勋伯格的眉毛一拧。不是吧他?
“月迷彼埃罗……”帕列的手指在地板上咯吱咯吱抓出了几条挠狠,看得勋伯格瀑布汗,“我已经从听六个小节就昏迷……进步到可以听进十个小节了!!总有天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说着,头一歪,昏了过去。
“帕列!!帕列你怎么了!!帕列!!”
“阿诺德你不要给他人工呼吸啊!!”一旁观摩的德普雷一把扯掉耳塞,扑过去阻止勋伯格的疯狂举动,“他是天主教徒!!知道了会自杀的——”
“你敢告诉他我就给你弹唱十遍月迷彼埃罗,再让贝尔格弹唱十遍沃采克!!帕列——”
“好吧……”德普雷望天:“……我没有看见任何像阿诺德的人给乔瓦尼做人工呼吸……”
今天,在21世纪的阳光下昏迷的人,也继续昏迷着。
(勋伯格系列完)
跳过的逻辑环节补充:
音乐家们不死是因为时空倒错处于混沌状态,可以参考薛定谔的猫的理论(现实中它已经过时了),这个状态是可以从外部打破的。所以如果有外部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原理,是有50%的概率可以杀死他们的。至于怎么杀,目前不重要。可透露的是,只要他们乖乖呆在房子里,就不会有事。
8、9章根据亲身经历的一段现实改编。因为是我个人经历的现实,请感觉雷同的不要往自己身上套。笑声的背后是什么,就不要追究了,笑笑就好。
揍人打架情节请千万不要模仿。文中所有人都有不死身,所以才不怕挨打。
8-9章恶搞情节较少,有严肃向警告。受不了严肃向的可跳过,只需到第九章文末补充一个逻辑环节即可不掉链子。
勋伯格系列完结!撒花~~~(我不能再被他带偏了!再也不能够了!他老人家太能抢戏了!我都快爱上他了(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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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关于勋伯格(6)暴乱终结者阿诺德(本系列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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