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步入大学

八月底的时候,米琪也从国外回来了,还给我带了迪斯尼的“米琪”的玩偶。她的状态很好,她跟我说,他们游遍了美国。她热情洋溢的为我讲述着美利坚的见闻,为我讲解着她拍下来的几百张照片。

她去了繁华无比的纽约,去了维加斯,还去了迷人的环球影城,她还登上了帝国大厦的顶端,感受到了梅格瑞恩的浪漫。听她讲着,看着那些照片,我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看到那个活泼可爱的米琪,我感到很惬意。

米琪开学的日子比我早一些,所以在九月一号,她就出发了,踏上了开往南国的列车,我还去了火车站送她。我们不停地说着要不间断的联系,要互相分享学校的美好生活,要好好的吃饭睡觉,可是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列车缓缓开动之后,那个美丽的女孩就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了。

开学前一个礼拜,老卫跟我说,他已经跟安明哲打好了招呼,拜托他照顾我在北京的学习和生活。我问老卫,为什么我不能住在姐姐家里呢?妈妈说,姐姐要跟振宇的父母同住,虽说他们的房子很大,可是他们新婚燕尔,不希望我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其实老卫话里的意思,我十分明白,我知道出嫁的女孩子不比在自己的家里,姐姐还要应付未来的婆媳生活,再说我是读大学,并不一定非要去叨扰谁,我要学着独立。老卫仍然坚持要那位“前辈”照顾我,我只得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其实我很了解这位安叔叔,这些年他一直躺在我的企鹅好友列表里。,那位安叔叔今年三十二岁,在燕山读的大学和研究生;毕业后考取了燕山市委的公务员,成了老卫手下一名秘书;他在市委干了几年光景,说是适应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下海创业去了。这五六年来,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还有积攒下来的人脉,他已经成为一个拥有百名员工的设计师事务所的老板了。不过由于工作太忙的关系,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相看过女孩子,一直单着。听老卫说,他的姐姐给他张罗过一些女孩子,他都婉言拒绝了。

在我开学的前一周,姐姐和振宇哥回京上班了;爸妈则陪着我在附近的商超转来转去,寻觅开学新生应该准备的东西,大到被褥床垫,小到牙膏牙刷,妈妈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看着他们好像蜜蜂一样,辛勤的为女儿忙碌着,我从心底感到一种快慰。我跟姐姐差了六岁,这几年里,他们忍受着无尽的思念,让姐姐在大洋彼岸顺利完成了学业;现在他们的小女儿也将要离开他们,北上求学,那间房子真的要变得空落落的了。他们该会多寂寞,多伤心?我不忍去想这些,只希望自己趁着假期可以多回来陪陪他们。

九月五号,是我开学的日子,老卫帮我买了九点多的火车票;我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行李,那些被褥什么的,都没有带上,妈妈说怕自己的女儿路上辛苦。除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其他的我嫌太麻烦,老卫说在学校可以买到就不用带了,一路上叮叮咣咣的。在火车站,我看到爸妈的眼睛里面有一些晶莹的东西,不过他们很快背过脸去擦掉了。

老卫叮嘱我跟同学好好相处,妈妈叮嘱我注意身体,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实在不行妈妈给送过去;老卫说明哲会在西客站接我,让我记着给他打电话,并要我千万听明哲的话;妈妈说第一次离开家,如果觉得处处为难就多给家里打电话;讲不完的叮咛,说不完的爱抚,离巢的小鸟即将远行,父辈殷切的祝祷着,小鸟却没有回头。

爸妈把我送上了火车,并且帮我安置好了行李;尽管千叮咛万嘱咐,可离别总是要来的。爸妈下车之后,我冲着窗户拼命的挥手,我还看到爸妈追出了老远的距离。我终于没有忍住,此刻的泪水是喜悦?是惜别?还是即将进入一个陌生环境的恐惧?我说不出来,或许三种感情都有吧。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在火车即将进站的时候,我看着偌大的西客站,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慌。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爸妈,第一次单独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怎么适应的了?虽说我来过北京,那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在我拖着行李下车后,一种来自空间的压抑感让我有些慌神,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我甚至都没有查一查学校的具体位置。我以为会有接站的同学或者师长,可是下车后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看到汹涌的人流,攒动的人群,我跟着大股的人群,慢慢的朝出站口走去。在通道里,我接到了明哲的电话,他说在北一出站口等我,让我别着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他的声音让我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减少了一些。

出了出站口,我看到朝我挥手的明哲,这一次我才开始认真地打量他:那真的是一位有点冷的男子,瘦高的个子,他拥有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皮肤滑如绸缎,眉秀俊如远山;明眸亮如朗星、清如湖水;鼻挺如刀锋,唇如菱角般的翘起,脸庞瘦削又梭角分明。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半袖的polo衫,米色的休闲长裤,整体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几乎是惊讶的看着他接过我的行李,然后跟他朝前走去。

“明哲叔叔真是帅气,跟以前在燕山的时候似乎不一样了。”我的确不曾认真看过他。

“哪里不一样了?”他回头看着我,仍然面无表情,拎着我的行李继续往前走。

“似乎不会笑了。”我抿着嘴唇说,心里开始犯嘀咕,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这样一幅凶巴巴的样子,要是有女人喜欢你才怪呢。

“那个……”我想说些什么,不过看见那副冷峻的面孔,我想说的话全忘记了。

“什么?”明哲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问。

“啊,没什么。”我快跑了几步,想拿回自己的行李。

我这诚惶诚恐的举动,使得明哲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刚才吓到你了。”

“我以为 ,我以为你不会笑了呢。”看到他的笑容,好像夏日香气一般,吹散了我的紧张和局促。

“我又不是坏人,干嘛每天板着脸啊?走吧,咱们赶紧去学校报到吧,安顿好了出去吃饭。”他拉着我的行李穿过西客站的广场,然后走过一座天桥,在一家商场前的停车场停了下来。他取了车,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车,我几乎惊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车呢,长长的车身,流线型的设计。我一直以为宝马车是暴发户的专属,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有了这么一位。

坐在车里,我想象着周围人群艳羡的目光,还有自己高傲的表情,有点目眩了。

“想什么呢?”明哲看到我上车后半天不吭声,就问我。

“没什么,这是我头一次坐宝马车呢,感觉很不一样呢。”我带着激动地语气说。

“有什么不一样呢?不就是个代步的工具?上次去燕山我也是开着这个车,你不记得了?”他开玩笑说。

“哦,确实不记得了,我以为自己从来没坐过宝马车。老卫是市长,他的车才是一辆帕萨特。你是总裁,乘坐的是宝马,看来设计师比局长赚钱哈。”我几乎是傻呵呵的说了这些话。

“呵呵”,他笑了笑,耸了耸肩,“你这傻姑娘,老领导要是坐宝马车,那不就违反党纪啦?你喜欢的话,回头带你出去兜风。”

“好啊好啊。”我欢呼着,车子在拐弯处,我差点没坐稳,他叮嘱我系好安全带。

在明哲的介绍下,我们穿街绕路到了我的目的地--外国语大学,我们到的时间是十一点多,那里已经挤满了车和人。车子并没有开进去,而是停在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宾馆门前。他带着我,拉着行李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外国语大学门前。

巨大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欢迎新同学”的字样;门口站了许多跨着彩带的学长学姐,为新来的家长,同学指路,接受他们的问询。校园里喧闹的紧,各种肤色的学生;各种神色的家长,在不太宽敞的甬道上来回的流转,我跟着明哲穿梭在这些人中间。我看到外交学院系的接待桌子,迫不及待了奔了过去,极为和蔼的学长引导我办完了入学,注册,缴费,领被褥,还带我们去了新生的宿舍。

宿舍一共四个人,每人上下两个床铺:上铺是睡铺,下铺用来堆放一些生活用品和书笔文具。宿舍的正中间是一张桌子,紧靠着窗户摆放着,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组暖气片,上面还有刚搬走的同学留下的旧报纸。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位同学,她们的坐在自己的睡铺,安静的看着新来的住客。明哲把我的被褥放在上铺,示意我去铺好,我耸了耸肩,说我不敢爬那么高。无奈之下,他脱了鞋子,爬到上铺,给我铺好了床褥,还帮我罩好了被套,枕套。

我笑呵呵的看着他帮我铺床,“您真像我老卫啊,他也是像您这样关心我的。”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铺好之后,他从床上下来,大方的对另外两个女生说,“同学们好,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叫卫澜,来自燕山市,以后你们就是室友了,要互相帮忙,互相照顾呀。”

另外两个女生也都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孙茜,来自江苏,一副江南美人的模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另外一个叫李晶晶,来自吉林,典型的东北大妞,说话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我并没有仔细去看他们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过集体生活,还不太适应。我摆好自己的脸盆,洗浴用品,以及最爱的小摆件,跟几位同学一一打了招呼。明哲说我应该多跟大家相处一下,以后她们将陪伴我四年的时光,搞好关系很有必要。就在大家聊天的时候,第四位同学在家长的陪同下进了宿舍。这位同学叫卓萱,也是燕山人,只不过他是郊县的,所以衣着有些朴素,不过性格很是开朗。她的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另外两个女孩子偏矮一些;因为是老乡的缘故,所以在接下来的生活里,她几乎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我拿了脸盆和毛巾,打算去洗把脸,一路的风尘和汗水,我的脸上感觉有种粘念的东西糊着,必须洗了了事。沿着有点潮湿仄仄的走廊,按照指示牌,我来到了楼层的盥洗间:一左一右两个长条的水池,被白色的瓷砖包着,一字排开,每边各有六个水龙头;盥洗间的正中间是一个大个儿的垃圾桶,不过那垃圾桶在不久之后就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洗衣机,也就是常见的三块钱一大桶衣服的那种投币型洗衣机;盥洗间的窗户正对着学校的洗衣房和学生浴池,不过那窗户的防护条已经生锈了。我没有细细观察,匆匆洗了一把脸,擦干净就回宿舍了。

在宿舍里,我看到明哲跟那几个女生聊的热火朝天,似乎是他讲了一个笑话,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有了初见的矜持和安静。看见我进门,明哲说,“小卫,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点东西。今天估计兴奋坏了吧,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吧。几位同学,你们饿不饿,要不要一起?”

那几个同学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看到他们眼神里面的羡慕。

我跟明哲说,让他出去等我,我换了衣服马上下去。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李晶晶问我说,那是不是亲戚?怎么这么年轻,这么帅气?我摇摇头,继续找衣服;后来卓萱说,那肯定是哥哥了,要不怎么跟你那么亲,总说我们澜澜,我们澜澜的,我也摇了摇头。我跟他们说,他是我叔叔,其他什么也没说。后来我找了一件浅粉的连衣裙,裙子的下摆正好遮住膝盖,那还是姐姐回国后帮我买的呢。自从看到姐姐的美丽长发,我心底暗暗的羡慕,也不再剪发,打算留着,直到跟姐姐的一样长。我把头发梳理了一下,高高的扎了一个马尾辫,穿了一双夹脚的黄色凉拖,就准备出门了。

在校门口,我看到明哲在门口打太阳伞下等我,我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那种眼神是赞许的。走到他跟前,他微笑着点头,我感觉那笑容有点似火的感觉,不过我很快认为自己多想了,于是挽了他的胳膊往外走。开始他还有点不适应,我跟他说我经常这样挽着老卫的胳膊,他这才放松一些,任由我挽着了。

我说不想在这周围吃饭,闹哄哄的,问他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我想跟他说说话。他看着我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虽然是九月份,但是秋老虎不容忽视,我才出来这么一会,鼻尖和额头已经沁出汗珠了,我赶紧钻到车里,没有想到在晒了两个多小时后,车子里也是蒸笼一般。

“你想吃什么呢?你下午还要去学校,我们就不能走太远了,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吧。”明哲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

我嘟着嘴说,“好吧。同学们都说你像我老卫,对我那么细心,体贴。。。。”我歪过头看他。

“有这么年轻的老卫吗?我要是有你这么大一个女儿,我乐得合不拢嘴呢,不过这样的话,孩儿他妈就得跟蒋姐差不多年纪呢。”

“明哲叔叔,你对我真好,看不出来咱们就是网友啊。”我看着他说。

“小鬼头,那说明咱们有眼缘呗,再者说了,老领导的千金,我怎么敢怠慢呢。”他笑呵呵的说。这个时候车里的空调开始发挥了作用,我不再感到热气了。

我们找了一家路边的川菜馆子,点了四个家常的小菜。我真的是饿坏了,菜一上来就开始动筷子,完全忘记了要保持一点淑女气质了。我边吃边喝,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明哲并没有吃多少,只是看着我吃。

“饿坏了吧?看你吃的,满嘴的油和饭粒子,赶紧擦擦。”明哲递上来一张餐巾纸,我抬起头憨憨的笑了。

“你也就比我大十岁,总是喊你叔叔我觉得不太习惯呢。”我擦完嘴看着他说。

“我跟你爸是同事,你不喊我叔叔,那你喊我什么?”明哲笑盈盈的看着我。

“喊你的名字呢,似乎不太礼貌;喊你哥哥呢,又差了辈分;算了,还是喊你叔叔吧。”我本来想说喊他名字的,不过我没敢说,因为他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却带着一股威严。

“呵呵,随你好了,真不知道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开学后是不是要军训一段时间啊?那么这段时间我就不过来看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跟同学闹别扭,凡事多忍让一些。还有啊,你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可不像在家里那样随意,表现的大度成熟一些。我看那几个女孩都还好,以后你们相处的时候,你要学会分享,还要低调一些,不要轻易炫耀自己,让别人反感。说话做事的时候,所思量一下,不要想一出是一出的。”

“你还真像我老卫了,我临开学前几天,他们一直给我灌输这些内容了。你们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实在住不惯我就住你家,好不好?”其实后半句是我故意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那一句话。

我看到明哲的表情有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眉头略微蹙了一下,我感觉我可能说话不太合适了,但是他的眉眼很快就舒展了,跟在宿舍里面一个样子了,“好啊,你如果住不惯宿舍,也可以搬到我家住。不过申明一点,你爸妈突击检查的时候,你得住学校。老领导要是知道我拐带了他的宝贝女儿,会把我吃了的。”

“为什么呢?”我当时确实没有听出那些话里面的怪异之处。

“你这丫头!吃饱了吧,咱们回学校吧。”

“明哲,你能不能不叫我小卫啊,我感觉你好像是我的领导似的,只有领导称自己的下属才喊小刘啊,小张啊之类的。”

“额,那叫你澜澜,跟你爸妈一样,好不好?”

“也不好,我的好朋友都喊我卫卫,要不你也喊我卫卫吧。”

“好啊,卫卫同学,咱们该回学校了,我下午还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这段时间就不来看你了,你安心的军训,耐心的接受组织的考验。军训完了我带你去郊区漂流,好吧?”

我听了特别的开心,乐不可支的答应着,满心期盼着郊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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