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声响起时，沈宝景动了下四肢，睁开了眼。

陌生的天花板，他短暂思考了下后起身，发现他的室友已经消失了，床铺得整整齐齐。

没想到跑得还挺快。

沈宝景回想起一夜四肢都像被什么缠绕着，连翻身都困难，僵持着一个姿势，让他的腰背都开始发酸发软。

他收拾了下，揉着腰出门时，不远处也同一时间响起了开门声。

是齐钰。

齐钰的外型很好认，个子高，且肩宽腰窄。

他也注意到了沈宝景，单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举起挥了挥，或许是因为遇见了熟人，开朗地打了个招呼，两人仿佛像是学生宿舍里巧遇一样。

沈宝景点了下头，但两人距离有些远，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而身后常泰顶着比昨天更严重的黑眼圈出来了，看起来更虚了。

“你也没睡好？”沈宝景回过头问。

常泰：“好久没这么早下班了，昨晚有点失眠。”

沈宝景：“身体已经是牛马的形状了。”

常泰忙摆手让他别开玩笑，这时忽然一阵寒意，吓走了瞌睡，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走廊处还有一个人。

“那是谁？”

对方远远隐藏在黑暗中，嘴角是还未散去的笑容，仿佛只是不经意的视线滑过，却让他头皮发麻，比起惩戒队更加恐怖。

“和我一起进来的，分到B栋了。”

常泰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又撞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发现那个人影仍旧站在那一动不动，问：“他是不是在等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么？”

“不了，上班要迟到了。”

常泰有些惊讶：“你怎么忽然这么积极？”

昨天沈宝景赖在茶水间摸鱼，还是他还不容易把对方拽回工位。

“因为规则不允许旷工。”

临走前沈宝景回头与齐钰道了别，直到他坐电梯离开，齐钰才动身前往另一边。

准点打完卡，沈宝景工牌上除了实习生，还多了一个职称：监察员。

看来只要怪谈相信，他的身份就会相应转变。

他刚踏进秘书3科的门，就发现办公室环境大改造了，碎片残渣已经打扫干净，属于他的工位上堆积的文件也消失不见，换成了全新办公设备。

常泰：……

他明白为什么这么积极了，那当然是因为昨天在当狗，而今天是来给这群傻逼当爹。

部长没有再躲在个人办公室内，反而与其他同事站一块，给沈宝景介绍他们的努力。

“这都是全新的，今早刚换的，但我们部门资金紧缺，肯定称不上最好，监察期间还得委屈您了。”部长卖了个好，试图挽回之前的坏印象。

沈宝景坐上高级人体工学椅，调整好角度，让酸软腰舒服了一点。

“辛苦部长了。”

部长忙道：“应该的，我昨天回去后反复思考了您的话，觉得我们部门可以增加一个早会，有助于内部成员了解彼此工作情况，趁早实现那个啥颗粒的……”

常泰嘴角一扯，说：“颗粒度对齐。”

“对对对。”部长早就看出常泰和这位监察员走得很近，甚至还一起来上班，对他的态度也跟着好起来了，说：“您觉得怎么样？”

沈宝景挑了下眉。

“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东西。”

话一出，部长表情紧张了起来。

沈宝景：“隔壁1、2科办公室是你们的两倍，里面配置也比你们好，但我相信3科大家的潜质，你们有能力与耐力。”

没想到峰回路转，部长惊喜地说：“您的意思我们也可以像他们那样？”

“先定一个小目标。”沈宝景比了个手势，说：“合并秘书科，成为四层的老大。”

显然之前部长想都没想过这种事，一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赞同地附和点头，身后常泰已经忍不住嘴角疯狂抽搐了。

6。

这人居然在给部长反向画饼！

他之前还以为这人没有经过社会的捶打，现在看来天真的是自己。

“明白，我现在就去写个企划书，正好下午有大会，您和我一块去吧。”部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不由得感谢督察员居然来到他们部门，但这些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没底，希望对方再帮忙把把关。

而跟在身后的李文低着头，虽然跟着笑，但眼中一闪而过阴鸷。

沈宝景点了下头，部长飞快冲回办公室埋头苦干，刘小玖则温柔笑着说替大家准备茶水。

沈宝景注意到桌面上屏幕也换了新的，昨天给他的配置太过老旧，直到他离开都没能成功开机。

这次倒是启动的很快，他点开硬盘，里面倒是存了一些文档。

他们没有换硬盘，秘书科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工位，唯一离开秘书部的只有那名女病人。

进来不到一周，靠部长抢走了常泰的积分。

沈宝景撑着下颌，点开了对方留下的文档。

【秘书3科部长：郑须。喜好：茶叶，古玩；看起来古板不近人情，私底下对刘小玖与李文颇为偏爱，对美色没有抵抗力……】

【秘书3科成员：刘小玖。喜好：甜品；与秘书1科部长在茶水间私聊过，推测试图跳槽……】

【秘书3科成员：周凡。喜好：打游戏；部长透露为空降成员，实力在其他人之上，不建议与其敌对……】

【秘书3科成员：李文。傻逼。】

看到最后一行，沈宝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除了这个文档，其他倒是更像流水账日记，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然后再分析整理。

才多长时间，女病人居然调查了那么多。

沈宝景翻了翻，而部长时不时出来找他，讨论那份秘书科合并提案，这让一旁目睹的李文眼眶越来越红。

部长拿着好不容易改完的计划书，算着时间去参加大会，见两人要离开，李文立刻开口：“部长，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跟着一块去学习一下？”

部长皱了眉头：“这个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去有什么好学的！”

被当面拒绝的李文脸色难看了不少。

“监察员刚还说我们有潜力，不会现在不给机会吧。”李文声音带笑，但说的话不客气。

低头正在牛马情发消息的沈宝景抬眸，对上李文阴恻恻的目光。

“看来你真的很想进步啊。”

李文咬着牙点头，放低姿态说：“两位肯定也需要个帮忙打下手的，这些小活我来干正合适。”

部长有些动摇，沈宝景开口拒绝：

“不行，我对舔狗过敏。”

这演技还不如门口那个和老妪搭戏的。

没想到这么伏小做低还被拒绝，常泰从工位上偷偷看戏好久了，恨不得回到现实中拉着沈宝景来整治他的傻逼上司与同事。

部长与沈宝景离开了秘书3科，李文狠狠地盯着沈宝景，但很快他笑了起来。

沈宝景注意力回到群聊上，他提到了大会的事，除了余嫣其他人都表示没听过。

【一条咸鱼：信息部高层提到了，但他们说新入职没有资格参加】

【一条咸鱼：你去了？】

【你的宝来了：嗯】

【保安小孟：？？？】

果然，沈宝景刚放出饵，余嫣就主动私聊了他。

【一条咸鱼：交换情报吗？】

【一条咸鱼：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先坦白，我是专门化解怪谈的小队成员之一，对于怪谈有更多经验，如果你愿意提供的情报，在怪谈中我们将优先保证你的性命安全】

沈宝景想到直播那天，余嫣他们就是提到的警方放进去的一群人。

如果能和他们组队，的确活下去的几率会更大。

并且除了这个怪谈，他们应该知道更多消息。

【你的宝来了：我不保证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余嫣回了条无妨，沈宝景略一思索，又加了个条件。

【你的宝来了：保护范围能不能在扩大一些？】

【一条咸鱼：难，尽力而为】

其实余嫣也只是提了优先，事无绝对。

【你的宝来了：齐钰，他和你们一样在B栋】

脑海中一闪而过早上齐钰远远站在那打招呼的画面。

比起被隔开的自己，在同一栋楼的齐钰救起来更顺手一些。

余嫣很快回了个好，屏幕上显示着对方仍在输入。

【怪谈中有时会出现特定事件，规则可能会发生变化，不要妄动】

【多加小心】

此时电梯也停在了八层，这是公司最高层，与四层装潢不是一个等级的，他记得楼层指示图上，这一层楼里有——

总裁办公室。

难怪余嫣这么爽快答应了条件。

能获得怪谈之主的信息，他们化解怪谈的可能性都会增加。

虽然是之一。

他们一出电梯，发现擦肩而过还有不少其他‘人’。

看起来就像是和他们一样刚从电梯出来的，也就是说那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电梯，更像一种传送装置。

除非是与他一同进入电梯的，与现实中认识恰好相反，在紧急或危险情况下，这个电梯才是最佳避难所。

他跟在部长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提案的关系，郑部长还有些紧张，时不时掏出手帕擦汗。

“郑部长，来得很早啊。”

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个女人，与郑须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衣服，沈宝景抬头看见了她的工牌：秘书1科部长金莓。

这就是那个刘小玖想跳槽的那个部门？

金莓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宝景，有些不解：“怎么带了个新人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宝景略微抬起头，主动开口道：“金部长好。”

青年散发着一股若即若离的气质，当初选下属的时候她优先级比郑须高，不记得有见过这样的鬼怪。

而自诩比金莓多掌握一层信息的郑部长一下子得意起来：“他是公司未来栋梁，你不懂。”

金莓对郑须说话很不爽，原本精致脸庞呲了下，额头一闪而过的鬼角。

那个是高级鬼怪的象征。

“看来你还没收到消息呢。”金莓嘲笑道。

郑须一脸迷茫。

金莓略一侧身，让他看清身后的一片黑影：“你没发现数量比通知上多得多么？”

通道里乌泱泱一片，沈宝景只能看见一个黑团，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分清数量。

“十五分钟前会议信息调整了，他们说隐藏级怪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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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福报给你要不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