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捉奸在床

鹿血酒里兑了白梨汁,其实不会叫人喝醉,李崇景也没打算叫他喝醉,他虽然没有过经验,但也知道喝醉后男人是不能人道的,他只是让张公公在酒里加了暖情的药物。

因此当他看到孟疏鹤像没骨头一样仰倒在床榻上时,还以为对方是在演戏。

甫一撬开孟疏鹤的牙关,粉红的舌头就掉了出来。李崇景两根指头拨弄了一下,舌头又软又烫,仿佛独立于本人之外的活物。

而那活物受到外人的侵扰,本能地缩了回去。李崇景正得了趣,不依不饶地将手指插进口腔中,追着那灵活的舌头一通搅弄——同时也确定那药酒是真进了喉咙,而非含在口中。

收回手指,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指尖——黏糊糊、亮晶晶的。送到嘴边舔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滋味。

孟疏鹤除却脸红身热外并无其他的反应,想来药效并不会那么快发作。

可发作了,活死人般的,还能行事么?

恐怕要那些女人们主动上。

但是......

还未想好如何处置孟疏鹤,李崇景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捂住心口坐下,他竭尽全力地向外喊了句:“张叁!”

张公公应声赶来,见到李崇景满头虚汗的样子,当即知道他是犯了哮症。赶忙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药丸伺候他服下。

李崇景将药丸囫囵咽下,本能地躺下歇息,却撞上一副火热的躯体——是孟疏鹤。

李崇景素日里是很爱贴着孟疏鹤的。孟疏鹤的体温似乎天然要比旁人高上些,李崇景一直将他当作一个大号的人形暖炉。如今喝了药酒,人形暖炉就更烫了。

可李崇景现在虽是身体发冷,却不愿像往常那般靠着他取暖。

他莫名的,忽然对孟疏鹤的健康产生了厌烦和嫉恨。

李崇景靠着床头闭上眼,鼻孔喷出两道冷气:“将太子送走。”

“奴才斗胆,要将殿下送哪?”

“哪来的送哪去。”

“圣上,奴才听闻这药效不解,是要闹病的。”张公公犹犹豫豫,“不找女人,可要传召御医?”

李崇景眼睛微微睁开一线,用余光去看孟疏鹤。半响,他阴狠狠地对张公公说道:

“闹病?太子身子康健,怎么会闹病......今天的事情不许任何知道......还有那两个女人,就说她们失足落水了,若她们家中要闹,就推与皇后。”

张公公领了旨意,架着孟疏鹤慢慢往外走,正要推开门时,李崇景又开口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朕听闻霍括户使倾慕于十三郎。”李崇景顿了一下,“将十三郎交由莫灵台郎吧。朕记得他除却天象之术外,还略懂些医理,他口风严,十三郎交给他,朕放心。”

张公公领命而去。李崇景躺下,顺手拉过锦被盖过头。

锦被热烘烘的,带着孟疏鹤的温度,李崇景缓缓地、呆呆地蹭了一下,忽然无声落下眼泪。

“朕怎么这么坏呢。”他轻声呢喃,“十三郎一定会恨朕的。”

“不过没关系。他迟早会恨朕的。”

.

莫祐青自觉情爱受挫,便要到佛经中逃避。他回府后衣服也不换,便钻进书房,立志要一夜参悟《楞严经》。

读着读着,又读到了孟疏鹤抽中的那条签文。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非见能及......”莫祐青低声喃喃,“好久没见到殿下了。我还没向他讨赏呢......唉。”

想着宴席上太子殿下同霍回旭亲密无间的情形,一股股热血直冲脑袋,在酒意催发下,莫祐青心头烦闷无比。

此等烦闷之情并非全出自于“失恋”——他对太子,也谈不上什么一往情深,不过是慕君容色,思之亲近罢了。倘若太子无意,他也不会强求。

可这纯朴的爱慕当中,偏偏插了个霍回旭!

莫祐青想到前段时间霍回旭三番五次同自己大打出手,又想到自己曾谎称同太子十分亲近......可如今呢?霍回旭跟太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倒好,连太子的面都见不着!

“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啊!气死我了!”

莫祐青是这样的生气,以至于当张公公带着太子前来时,他恍惚以为自己是气出幻觉来了。

莫祐青叫下人收拾出一间厢房,把昏昏沉沉的太子殿下安顿进去。

张公公:“圣上有旨,今夜请莫大人照看太子殿下。”

莫祐青还是有些糊涂:“殿下怎么了?喝醉了么?”

喝醉了也不该往他这送吧。

“殿下不慎饮了圣上的药酒......此刻正有些不适。”张公公低声道,“陛下吩咐,此事不宜声张。莫大人略通医理,劳您费心照看了。”

莫祐青知道李崇景的“药酒”里都有什么,他压着自己“咚咚”的心跳,故作镇定道:“原来如此,微臣......微臣......”

他实在太紧张了,往日能言善道的他“微臣”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微臣遵旨。”

莫祐独来独往,府中平日里也无亲朋好友走动,客房几乎落灰。下人着急收拾,结果收拾出一床俗气的大红枕被。

孟疏鹤仰卧在榻上,耳垂的薄红渐渐蔓延至全身,他几乎要与这一床俗红融为一体。

莫祐青坐在床边的小圆凳上,听着对方愈来愈重的呼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烫,想必不比孟疏鹤好多少。

望闻问切中,问是问不出来,望和闻也因为走神而看不出虚实,莫祐青踌躇半晌,终于从绸被里拉出孟疏鹤的手。

将袖口挽起,才瞧出孟疏鹤的瘦来。手腕骨支楞,手掌是薄薄一张,滚烫而柔顺地搭在莫祐青的掌心里。

莫祐青正心猿意马地想着,而榻上的孟疏鹤却忽然掀开眼睑,瞪着虚空某处嘟囔了句什么后,扯松上衣,翻身滚到另一边,远离了莫祐青这个热源。

接着莫祐青看见孟疏鹤长腿夹住绸被,无意识地探手而下......

莫祐青“蹭”一下站起,面红耳赤地转过身,知道太子是酒劲消退,药效渐渐发挥出来了。

身后传来几句介于舒服和痛苦之间的喟叹,莫祐青不敢继续听下去,忙推门出去,为他调配解药了。

.

孟疏鹤醒来时,天蒙蒙刚亮。

他迷迷蒙蒙地坐了起来,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困,便又东倒西歪地躺下了。

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他发觉身侧的被子里,拱起了个包。

孟疏鹤顿时清醒了!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记得李崇景强行让他喝下了一整壶鹿血酒,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床上是谁,他做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印象!

孟疏鹤心慌意乱地想着对策,忽然,那被子动了动,露出一个圆圆的后脑勺。那人缓缓翻身......

圆圆的鹅蛋脸,圆圆的眼睛,不是莫祐青还能有谁!

孟疏鹤先是松了口气,且不说他不愿意任意轻薄了不认识的女人,他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给李氏皇族传宗接代。

然而莫祐青盯着自己,忽然哑声喊了句:“太子殿下。”

孟疏鹤猛地打了激灵。

莫祐青说:“太子殿下,您昨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面红耳赤地看着孟疏鹤,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孟疏鹤顿感荒谬:“我......我将你,还是.......”

莫祐青又缩回了被子里。

孟疏鹤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体除了有些劳累外,并无异样。

那便是他将莫祐青......

孟疏鹤身子晃了一下,感觉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而被子下的莫祐青,死死捂着嘴巴,好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太子殿下当然没有同他发生什么,太子服下解药后,很快就恢复平常,安然地睡了个踏实觉。

他深思熟虑后,先是扒掉身上的衣物,又狠心在肌肤上掐出几处暧昧的红痕,再赤条条地钻进了太子的被窝,心惊胆战地熬了一宿。

他确实想发生些什么,但是情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再说了,他喜欢两情相悦,而非趁火打劫。

但是,制造误会,让太子误以为自己将他......也是可以的吧?总之名声这些东西,他不在乎!

莫祐青知道自己这样同趁火打劫其实也没差多少。不过他昨夜已经想明白了,这是上天的旨意,他缠定太子殿下了!

终于将笑意憋回肚子,莫祐青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被子,露出双眼睛去看孟疏鹤。

孟疏鹤站在床边,神色恍惚:“莫大人......您没同我说笑吧?真的么?”

“我不是在皇宫么?怎么到了莫大人这里?”

莫祐青早已想好措辞。前半部分同张公公说的一样,是太子误饮了皇帝的药酒,皇帝不愿声张,托付给自己照看。后半部分则掺了假,说自己做好的药,还未来得及给太子服下,就突然被太子打翻了药碗,然后对自己行了越矩之事。

孟疏鹤往后退了一步,看到了床底的碎碗,以及碗旁一滩干涸的褐色痕迹。

“太子殿下,微臣没关系的。”莫祐青忧伤地叹了口气,拉开被子,故意露出自己脖子上的红痕。

“您不必挂怀,微臣知道昨夜只是个意外,微臣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微臣今日无故未上早朝......若是圣上怪罪......还望太子殿下能替微臣说些好话.......”

孟疏鹤人生中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事。倘若莫祐青是女子,自己轻薄了对方,他尚可对其负责,将对方娶过门。可莫祐青是男子!自己也是男子!

孟疏鹤的理智早然出走,直觉先一步替他做出决定:“这件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尤其是霍回旭。”

莫祐青委屈地“嗯”了一声。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叩三下,下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莫大人,霍括户使在外求见,说是要见太子......”

房中二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下人再次开口,却不是对房中人所说。

“霍大人,您怎么过这来了,我家大人尚未起身呢......”

霍回旭阴沉沉的声音传来:“谁睡在里面?是莫大人还是太子,还是说你家大人和太子昨夜睡在一个房间?”

下人谨记少言:“这......小的不知,您一会儿亲自问大人吧?”

孟疏鹤同莫祐青飞快对视一眼,接着孟疏鹤猛地扯过被子,莫祐青则默契地抱着自己的衣服鞋子,飞快地滚进了床底。

莫祐青甫一藏好,霍回旭就不顾下人的阻拦,强行撞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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