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谶言(中)

江楼月眸光微动,视线落在她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上,那里本该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是去年冬夜她为他煎药时不慎烫伤的。

他记得那夜她疼得眼眶发红却强忍泪水的模样,记得自己当时如何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将她纤细的手腕捧在掌心,亲自敷上药膏。

可如今,那片肌肤光洁如玉,仿佛那段记忆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殿下到底有何事,非要在这般偏僻难行的藏书阁中……”他话音未落,忽然神色一凛,猛地将商芷拉入怀中,转身将她抵在书架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嘘……”他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尖,“有巡查的侍卫。”

商芷后背紧贴着檀木书架,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

熟悉的柏子香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让她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前世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质子这是做什么?”她压低声音,指尖却不受控制地轻颤。明明重生后发誓要与他划清界限,身体却仍记得那些亲密纠缠的温度。

江楼月垂眸看她,借着窗外透进的光亮,能清晰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他忽然想起这双眼眸情动时泛起水光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自然是……”他故意又贴近几分,双膝贴近她裙摆之间,声音压得极低:“护殿下周全。”

远处脚步声渐近,商芷不得不屏住呼吸。这个姿势让她被迫仰头看他,唇瓣几乎擦过他凸起的喉结。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某些更为危险的变化。

“你!”她刚要开口,却被他用拇指按住唇瓣。

“别出声。“他低语,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下唇,“被发现的话……”

指尖缓缓下移,停在她衣领处轻轻一勾,“臣与殿下可就解释不清了。”

这动作太过熟悉,前世他每次为她宽衣解带前,总爱这样用指尖勾开她的衣襟。

商芷心头一颤,猛地偏头避开:“够了!侍卫已走。”

江楼月低笑,却并未退开:“殿下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他忽然抬手,指节蹭过她耳后那片敏感的肌肤,他清楚的知道身前人的所有弱点。

“为何专程来寻我?”

商芷强压下身体的战栗,指尖抚过屏风上的蜀锦纹路,故作镇定道:“医治你母妃一事。”

江楼月瞳孔骤然紧缩,周身气息瞬间冷冽如刀。这个反应让商芷心头暗喜,她果然戳中了要害。

“结盟。”她直视他的眼睛,“你助我扳倒东宫,我保你母妃安然回国。”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如前世那些抵死缠绵的夜晚。

江楼月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按在她唇角:“殿下何时学会这般算计了?”他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拜你所赐。”她冷冷打断,却控制不住耳尖泛红。

他低笑,忽然俯身逼近,呼吸灼热地拂过她耳畔:“若我不答应呢?”

商芷指尖抵上他心口,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他腰间的匕首上:“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抬眸,却见他眼底似燃着火,就好像前世每次床第之间,他情动时的眼神。

“真狠心。”他握住抽的手腕,将她掌心帖在自己胸口,忽然又压低声音,“他们回来了。”

商芷僵住,果然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江楼月趁机将她搂得更紧,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额角:“殿下若真想杀我……”

他牵引着她的手探入自己衣襟,“不如往这里刺。”

掌心下是他结实滚烫的胸膛,心跳强劲有力。商芷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坦诚相见时,这具身体上遍布她留下的抓痕咬痕……指尖不自觉地蜷缩。

“舍不得?“他调笑,却在看到她眼中骤然涌起的痛楚时怔住。

“我舍得的!”她声音坚定得像誓言,“远比你知道的多。”

这个姿势太过熟悉。

前世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将她困在藏书阁里然后……

“质子好大的胆子。”她声音微冷,却因他忽然收拢的手臂而微微一颤。

江楼月低笑,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她腰间束带,“殿下抖什么?莫非是……想起了什么?”

“放开。”她咬牙道,却被他反扣住手腕压在书架上。沉香木的凉意透过轻薄的衣料渗入脊背,而身前是他滚烫的躯体。

商芷倒抽一口冷气。这混蛋居然!

“你混账!”商芷气得发抖,却不敢大声。

这个姿势让她清晰感受到某处不容忽视的变化,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在此处他也是这样,一边说着混账话一边……

江楼月欣赏着她绯红的耳尖,故意蹭了蹭她:“殿下怎么脸红了?“他指尖抚过她紧绷的腰线,“莫非是在想……”

“闭嘴!”商芷终于忍无可忍。

“啪!”

一记耳光在寂静的藏书阁内格外清脆。江楼月偏着头舔了舔嘴角,竟低笑起来。

“本宫是在教你规矩。”商芷冷声打断,迅速整理好衣襟,“质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楼月忽然收敛了笑意。他抬手轻触她发烫的脸颊,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他喃喃道,“从前那个为我连命都不要的傻姑娘,还是现在这个……”指尖下滑至她剧烈跳动的颈脉,“会对我起杀心的小狐狸?”

商芷抬眸,这才发现江楼月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深蓝色眼眸此刻暗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她忽然想起方才来时,江楼月说去给太子新册封的良娣送贺礼。

“你中药了?”她压低声音,指尖下意识抚上他脉搏。

江楼月猛地攥住她乱动的手,喉结滚动:“殿下现在才发觉?”他呼吸粗重,将她往书架阴影深处带,“太子这出戏,唱得可真够周全。”

“别动。”他声音低哑得可怕,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压抑,“外面是太子亲卫。”

这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恍惚回到前世,那个被他按在锦藏书阁中肆意占有的夜晚。那时的他像头不知餍足的野兽,任她哭求也不肯停下,直到她浑身青紫、嗓音嘶哑……

“怕了?”江楼月察觉到她的颤抖,忽然轻笑。他拇指抚过她紧绷的下颌,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放心,我不会碰你。”

这话本该让她松口气,却莫名刺痛了心脏。商芷别过脸:“谁怕了!我只是……”

“陛下,藏书阁年久失修,实在不宜久留啊!”太子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一僵。好个一箭双雕的毒计,既要质子江楼月因玷污公主获罪,又要她在父皇面前失宠!

江楼月眼神骤冷,迅速解下外袍裹住商芷:“得罪了。”话音未落,他已打横抱起她,几步掠至窗前。商芷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却听他闷哼一声。

她指尖触碰到的后颈肌肤烫得吓人。

“你撑得住吗?”她忍不住问。

江楼月低头看她,眼中欲色与冷意交织:“殿下还是担心自己吧。”说着,他忽然俯身,在她锁骨上狠狠一吮!

“你!”商芷又惊又怒,却见他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盒胭脂,指尖蘸了少许抹在她颈侧。那娴熟的手法,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太子既要看戏,”他贴着她耳畔低语,灼热呼吸撩拨着她最敏感的地方,“怎能不给他个精彩的?”

他将藏在袖中的银簪插在她发间,叮嘱道,“若一会儿他们来,我撑不住了,你用簪子刺这个穴位。”

商芷随即点头。

楼下脚步声渐近,江楼月忽然将她放下,自己则单膝跪地,恭敬道:“臣参见陛下。”

宣帝与太子一行人刚转过楼梯,就见江楼月衣衫整齐地跪在窗前,而他身后——商芷正对镜整理衣领,颈侧赫然几点暧昧红痕!

“茵茵?”宣帝皱眉,“你怎在此处?”

商芷不慌不忙福身:“回父皇,儿臣听闻质子精通古籍修复,特来请教《西域列国志》中几处破损。”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瞥向太子,“谁知刚坐下不久,皇兄就带着父皇来了,可真……巧啊。”

太子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却见江楼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

“质子!”商芷“惊慌”地扶住他摇晃的身躯,发髻间的银簪不知何时被她藏入袖中,此刻正精准点入他的穴位。

宣帝见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江楼月虚弱一笑指节抵着苍白的唇轻咳两声:“微臣旧疾发作,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宣帝眉头紧锁,目光在江楼月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面容与商芷颈间红痕间来回扫视。老皇帝何等精明,当即察觉其中蹊跷。

“来人,传太医。”宣帝沉声道,鹰隼般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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