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凉那儿回来,我跌跌撞撞的闯进暮雪的闺房,毫无意外的被她一掌给拍了出来。
又竖着眉毛给拖了进去……
“夜闯女下属寝室?”暮雪坐在方桌前,竖着的两根眉毛像两把利剑,除了宋凉,她对谁都没好脸色、也没什么耐心。
“我喝醉了。”
她听得眉毛快竖成内八了。
不赖她,我浑身没有一点酒气,可能说自己发疯了更合理些,“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心醉了,我听到些不该听的消息,我觉得我喝醉了,肯定是听岔了。”
“你听到了些什么?谁说的?”
“宋凉。”
果然,这两个字于暮雪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她立马神情紧张起来,“你听掌门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最喜欢的不是我。”
暮雪神色放松下来,近来我吃公子潇的醋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我说宋凉最喜欢的不是我,你怎么不高兴,不雀跃?”
“我有什么可高兴可雀跃的。”
“别装了,你喜欢宋凉,整个山门都知道。”
“你放屁!”
“你吃屁!”
大概是我从来没这么恶凶凶的说过话,暮雪竟被我的气势压住了,浑身腾起的杀气咻的一下就消失了。她落寞的坐实在凳子上,拿起一旁的酒坛,将茶杯换了下去。
宋凉说我不会撒谎,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谁都没想到,我的潜能被自己冲天的好奇心给激发了。我不但学会了撒谎,我还学会了不动声色的撒谎。
暮雪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我夺过酒坛子,直接仰头痛饮。
“他特么的凭什么囚禁我、却不最喜欢我!还有你们,为什么宋凉的每个近卫都那么看我不顺眼!我究竟有什么错!你们是不是歧视我,歧视我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凡人!”我学着戏文里那些茶里茶气的女二发着疯。
“你放屁!”
“我哪里放屁了!你们就是讨厌我!看不惯我!宋凉也不是真喜欢我!”越吼我竟觉得自己越有理,自己也信了自己的鬼话,怪不得人人都想发癫,癫起来比一本正经的做人爽多了。
暮雪听了我的话,凝着眼睛看向我,似是要把我灼个洞,良久她爆发力惊人的大声道,“他还不喜欢你,你都要杀了他,他却还是爱你入骨!”
我大惊,倒不是因为我会如此恨他,是因为我竟会对人起杀念。
醒来以后,我波澜不惊的丹海让我为人一派平和,没有任何打打杀杀的念头,因为这仙山之上,一只黄鼠狼我都掐不死,更何况堂堂寄月派掌门。
“我曾经这么不知死活?”
“仙门五大害,死的那两个全是你杀的,你有什么不知死活。”
“可我一点内力都凝聚不起来,怎会杀的了仙门之人?”
不知我这句话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暮雪,暮雪噔的一下望向我。真的是噔的一下,好像有一面鼓凭空敲响,将她从深陷的情绪中敲醒了。
她又变回从前那个平静如水的暮雪,冲我淡淡笑道,“对啊,所以是我开玩笑的,你连只鸡都杀不死,怎么会不知死活的刺杀掌门。”
可她刚刚的情绪那么真,就像是酒后吐真言那样真。她若不突然冷静,我还不相信,她突然变的这样冷静,这么快就开始否认自己说的话,我反而开始半信半疑。
我真的杀死过仙门中人,也曾剑指寄月山、与仙门榜一大哥过过招。
我可真厉害。
所以,我是怎么变的不厉害的?
我是怎么从风潇变成风炎的?
炎凉多变熊,潇潇独清风。风炎、风潇。
宋凉,你究竟瞒了我多少?
我被失态的暮雪扫地出门,可我不想回自己的寝殿,有什么好回的呢,那里不过是宋凉为我编制的一个美丽的梦,与世隔绝的梦。
不,不止寝殿,这整个寄月山都是为了囚禁我而编造的一张巨大的梦网。
本就醉了酒、再加上我撒谎的技术像开了窍似的,一夕之间突飞猛进。明月高悬,夜凉如水,这样美的夜晚,不发生点旖旎的事,都对不起这绝美的月色和我逼真的演技。
我红着眼敲响了宋凉的房门,一脸死了相公守活寡的表情。
“阿炎?”宋凉打开房门,我对着他的胸膛,像一头瘫软的死猪将他撞得连连后退,用了内力才勉强站稳脚跟接住了我。
“怎么把自己喝成这样?”
“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喜欢我?”
宋凉一怔,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过去我每次吃醋其实都带着些漫不经心、像是应付衣食父母那样。今夜喝酒和演技的加成,话里的情意入木三分,连仙门第一阴险狡诈的混世魔王都被我骗的流泪。
“自然是的,”宋凉像往常一样肯定的回答我。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伤害他的对吧?”
“自然是的。”
好,那害我修为尽失、丹海清空的肯定不是你。
但宋凉,对不起,我还是要将你骗一骗,我实在,太梦想着鹰击长空、上天入地,梦想着传说中那样无所不能、光芒万丈的我。
我吻上了宋凉的唇,宋凉的唇和身,一点都不像他的名字,不但不凉还火热的很。反倒是我,冷冰冰的,像一具捂不热的尸体。
我果然不该叫风炎。
在寄月派的闲暇时间,我也会看些男人爱看的书,颠鸾倒凤的,瞧着滋味甚美,但怎么轮到我身上,却不那么美妙了呢?
还有,凭什么我在下面……
果然人弱被人骑,哦不,欺……
等我强大回来,您再试试……
我拿着掌门金牌,跑跑滚滚的花了一个晚上才走下山,其实并不用那么赶,我唇上抹的药被宋凉舔了个精光……大概我爬两天,他都不会醒。
但我实在是太慌了,我怕还是不成功,我怕他提前醒来,我太想太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只要下了山,我便可以知道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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