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醒了,近日来困扰我的事情似乎格外多。
昨夜听到了门外的打斗声,只佯装不知,却隐隐约约听到枫肆的声音:“这人好生熟悉。”
我想,枫肆熟悉的人,不是御虚书院便是赤羽教,要么就是风云派和飞烟派。上官星辰不会派人来刺杀我,飞烟派刚刚遭遇孔凌薇刺杀江楚羽一事,该是无暇分心刺杀,那便只剩下了江楚羽和风云派于学真。
关于于学真……
我想到那个叫“阿牧”的姑娘。
又想到枫肆那里听到的话。
某个瞬间,我突然明白,我的出现,打破了某些人的计划。
他们想要秘籍,却也不会放过我。
如今的我,在这困局中,只能抓住上官星辰这根救命稻草。
我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笑,就只是觉得好笑。
我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变成这江湖漩涡里的浮木,人人想抢夺我,人人却也要丢弃我。
我听着外面呼啸而来的风。
不管是于学真还是江楚羽,不管是想要秘籍还是盟主夫人的位置,我如今都无法拱手相让。
“阿慕,外面来了一个飞烟派的弟子求见。”正要睡去,叶婵走进来,带着凉意,“飞烟派善下毒暗杀,要小心。”
“为何事求见?”我有些困顿,实在无力起身,倚着那软枕,看向门外。
门口跪着一个女子,轻纱遮面,看不清脸。
倒是眉目如画,青丝如瀑。
我想,该是个美人。
和孔凌薇不一样的美人。
“说是孔掌门为答谢你大婚之日救命之恩,特意让她从外面带了一些脂粉回来,以表谢意。”叶婵为我放下帐幔,轻声细语。
“脂粉?”我蹙眉,想起孔掌门那张娇媚的脸,再想起那日她狰狞的脸孔,有些疑惑:“孔掌门的这份谢礼,未免太轻了些。”
我想起孔凌薇那根红色发带。
我见过她几次,她头上除了那根红色发带,很少有朱钗或步摇。连着那张脸,也是轻描淡画,并不见有很重的脂粉气,却要拿几盒脂粉当做谢礼?
“说是专门去求了一位调制脂粉的高手,如今的贵夫人们千金难求此人的一盒珍品,因着你喜欢桃花,特意为你制的。”
我哑然失笑。
不知该笑谁—有些人处心积虑,想要借刀杀人,却没想过,被江湖浪潮裹挟着前行的宋子慕,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我知道,有些人想要用这些东西提醒我,羞辱我,告诉我,我只是一个该被掩埋在脂粉里的女子。
这个江湖,容不下我。
而从始至终,他们忘了我是带着仇恨而来,只当我是一个女子,以为我嫁了人,要用这些来讨得夫君的喜欢。
或许,连孔凌薇都不见得多喜欢这些东西。
想到孔凌薇,又想起大婚之日她对着江楚羽的怒骂,我脑海里忽而一片清明。
我猜到了那个送东西的人是谁。
我想,他也是用这些东西讨孔凌薇和别的女人的欢心,孔凌薇和那些女人逢场作戏,他却当了真。
他们想,无论多厉害的女子,终究是个女子。
他们以为,我就该困在这里。
他们提醒我,我应该困在这里。
他甚至提醒我,叫我一声“夫人”,已是对我的尊重。
可是江楚羽,我不满意。
我终究会还击。
“去拿进来吧,终究有用。”我看着跪在门口,双手奉上那紫色锦盒的女子,心生怜悯,“让她早些回去复命,就说有劳孔掌门记挂。”
叶婵点头,一转身,却又想起什么,眉头微蹙:“你睡着的时候,江教主来过。带了一些上好的山参,还有一些珠钗玉器,几匹锦缎。”
“说破坏了你和上官星辰的洞房花烛夜,那些东西略表歉意。”
我坐起,饶有兴趣的下榻来:“东西呢?”
“喏。”叶婵撇撇嘴,看向桌上,“放在那里。”
桌上放着许多盒子,看得人眼花,倒是瓶子里插着的三支桃花赏心悦目。
我摸着那桃花:“你折的?”
“上官星辰折来放进去的。”叶婵看了门口一眼。
我走过去拿起一个盒子,叶婵紧张的接过:“阿慕小心,我瞧着江楚羽没安好心。”
“我知道他不安好心,但他送来的东西,我得收下。”我拿过那打开的盒子,里面躺着两支上好的山参,“以后,他会后悔有一日这样试探我。”
转头与叶婵对视,我拿着那盒子出了门,拿过那女子双手奉着的紫色锦盒,将那个装着山参的盒子交给她:“让孔掌门好好养伤。”
风吹起那女子的发,她似乎有些惊讶,抬头看我一眼,立马低下头去。
我扶着她起来:“对了。要是路过缺月阁,看到了江教主,替我道一声谢。”
她讶异的看我,我盯着她的眼睛,笑盈盈的:“就说他的礼物我都收下了,改日定然也送他一份合心意的大礼。”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女子忙点头称是,眼神慌乱,脚下飞快的跑走了。
似乎是我看破了她的心思,她连多看我一眼,都感到害怕。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闻着那紫色锦盒透出的淡淡桃花香气,慢慢笑起来——江楚羽,总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她收下了?!”
幽暗的屋子里,那戴着面纱的女子跪着,诺诺点头。
江楚羽不安地踱步,走来走去:“这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末了,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侧着头悻悻的问:“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没有将那盒脂粉扔出来?她甚至没怀疑这不是孔凌薇送的?”
那女子低垂着头,将手里的锦盒奉上:“并没有。她还给了我这个,让我带给孔掌门。”
江楚羽拿过那个锦盒,打开,瞬间又气滞:“依她的性子,该有所怀疑,她却就这样收下了?”
“嗯。”紫衣女子低着头,偶尔偷偷瞄一眼看江楚羽邪魅的眼眸,“属下看她对谁都笑盈盈的,似乎天真的紧。”
“宋子慕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心无城府,她心里有成算的很。”江楚羽扶着那女子起身,摘下她的面纱,摸了摸她的脸,讥笑,嘴角微扬:“难道,她已经察觉到是我送去的?或者,她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想要借一个时机挑拨离间?”
那女子脸颊泛起红晕,立马撇开头:“教主,孔掌门还等着属下去复命。”
“不急。”江楚羽却邪魅一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章芸,好些日子不见,你怎生还是如此让人喜爱。”
章芸忙撑着他的胸口往后退去:“教主,若让孔掌门知道今日的事,我怕是活不成的,您还是早些放我回去。”
“你早就是我的人,帮我做事,有何不可?”江楚羽却靠的更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唇边,“怎么,出去做任务半年,有了新欢,不喜欢我了?”
“不……”垂眸,看着那靠近的唇,又抬眼对上那双魅惑的双眸,章芸瞬间沦陷,双颊绯红的咬住嘴唇。
“那就是还喜欢?”江楚羽笑言,眼里没有情绪。
“嗯。”她羞涩的点头,嘴唇已被江楚羽轻啄一下。
她忙缩在他怀里,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忘没忘了我?”江楚羽戏谑的笑,打横抱起怀里的美人。
“教主!”章芸惊呼一声,想要挣扎,朱唇已被吻住。旋即整个人倒在榻上,昏暗的光线里,江楚羽已欺身上来。
她闭上眼,沉沦在这一刻的温存里。
江楚羽眼中的温情这一刻变成了狠烈的**,将两人卷入一阵温热的浪潮中。
他在章芸身上发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孔凌薇的脸。
他想起她挣扎着冲过来的样子,想起她想要的一个名分。身下的人嘤咛着,乖巧温顺的迎合着他,他却全然没有一点疼惜,尽管她泪眼婆娑的求他轻一点慢一些,他脑海里却还是宋子慕大婚那一日孔凌薇柔媚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有汗水滴下来。
江楚羽筋疲力尽的停下来,穿衣起身,将地上的衣服递给章芸:“你我的事,切记不能让孔掌门知道。”
章芸躺在榻上,还有些疲惫,颤抖着伸手去接衣服,却被江楚羽一把攥住手腕,低沉的嘱咐。
她心里涌起一阵悲凉,眼角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滴落下来。
“以后,我会娶孔掌门。”他俯下身来,邪魅的笑着看章芸,“不过,我的美人儿,我依旧会待你好的。”
章芸攥紧了衣服,扯过帐幔合上:“属下明白。”
江楚羽满意的离去。
章芸隔着帐幔看着模糊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哽咽。
无论何时,他心里在意的,始终只有掌门。
这个一贯流连无数女人床榻的风流浪荡子,竟然有朝一日,要娶一人为妻。
她替自己悲哀。
虽然最初是被强迫,可后来她却渐渐在他的温柔里沦陷。她痛恨过自己,唾弃过自己,也想过远离他,可每次见到他,都无法掩饰内心的悸动和对他的喜欢。
最终,她成了他手里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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