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六十八章 佯装

遇事不决,找谁?

段子殷!

接触到段子殷肯定的眼神后,沉固安远二话不说,应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这么办!”

转头就问段子殷应下来怎么办?

段子殷只一句话回答:“羊毛出在羊身上。”

沉固安远登时悟了,大不了这笔账全算在邓老爷等人的头上,到时候,以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狠狠抄他们的家!

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偿还。

在卢玄弈的引荐下,沉段二人顺利见到了苗知府。

苗知府一见是段子殷,满脸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找上门。

出于先前对段子殷的好印象,加上卢玄弈的担保,十分客气的招待了二人。

详细得知事情的原委,尤其是沉固安远提出的条件后,爽快的答应了这次的要求。

沉固安远当下便写下反诉奏疏,交与其,只待上奏。

短短半日内,沉固安远便已完成了原计划的大半,事情进展顺得让他简直不敢相信。

沉固安远深知苗府绝不能久留,待得越久,自己的身份越容易暴露,万一有邓老爷朝中故友的耳目。

通传给他,事情泄露,就难办了。

即刻启程,但是,也并非快马加鞭赶回乾州,毕竟他出来的借口可是发丧,来回太快定会遭李悟怀疑。

当然,也不能回去太晚,还得将带印记的银钱提前寄给苗知府,方便其将手中银两同样做印记,做伪证。

于是,沉固安远故意在路上逗留几日,正好,方便他特地为回府做好全套准备。

什么准备呢?

发丧,得哭!得悲!还得疲!

少一项,都没法糊弄李悟!

段子殷眯起眼睛,“你真的准备好了?”

沉固安远长舒一口气,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神情肃穆,格外庄重,“嗯!”

段子殷缓缓将手中的刀递给沉固安远,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往案板上一拍,“上!”

紧接着退避三尺。

徒留沉固安远一人,握紧了刀柄,伸手摁住案板上的东西,随着“咔咔咔”的剁砍声,眼泪“簌簌”往下掉。

“咔咔咔”

“簌簌簌”

“噗哈哈哈!”

“阿丘!阿丘!阿丘!”沉固安远被呛得连打了三个喷嚏,五官皱成一团,眼睛都粘得压根睁不开。

好不容易费力睁开双眼,吸了吸鼻子,瞥了眼幸灾乐祸乐得前俯后仰的段子殷,“能不能给我拿纸...”

见其笑得癫狂,压根听不进任何话,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只能认命的继续剁起了洋葱。

诶~没办法,谁叫是沉固安发丧呢?必须得哭呀。

至于段子殷嘛,以他的性子,会哭,那才叫怪呢。

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是重新回到了乾州。

远远的,透过车帘的缝隙便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李悟候在府衙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恭敬。

呵~

沉固安远又没提前告知他几时回来,想来是害怕沉段二人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担心得日日蹲守罢。

沉固安远回过头,谨慎的重新打量了自己遍的扮相,不忘向段子殷求证,“怎么样?看不出来是装的吧?”

看得出来就有鬼了。

沉固安远顶着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眼下是特地用炭火灰抹的仿造熬夜的“乌青”。

披着的白褂,沉固安远还特地把膝盖和裤腿在地上复剐蹭,蹭得发灰,发黑。

达到一种类似于发丧时,长期跪地,裤腿拖地的效果。

段子殷托着下巴,难得颔首,“除非他是我,否则绝对看不出。”

与此同时,马车停止了颠簸。

府衙到了。

光有表,还不行,还得有形。

沉固安远抖了抖衣袖,掀开车帘,身形摇晃,故作要摔倒,见李悟卑躬屈膝,没有抬头。

未能及时瞧见自己这副模样,计从心起,下车一脚深,一脚浅,刻意制造出轻重不一的混乱脚步声。

果然吸引了李悟的注意。

沉固安远看准时机,一个踉跄,便朝前扑去。

李悟眼疾手快,扶住了沉固安远,“沉大人,您小心!”

当然,不是他眼疾手快,是沉固安远故意制造出了他眼疾手快的假象。

“还请大人节哀...”

沉固安远故作欲起身,又乏力,久久无法凭借自己支起身体,俨然一副沉浸悲痛,伤心过度的模样。

就差没把自己骗过去了。

眼看李悟被这场面蒙混了个七八。

段子殷拽过了沉固安远,冲着李悟发号施令,“沉大人连日劳累,正需休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这也是二人计划中的一环。

有句话叫:言多必失。

发丧本就是凭空捏造的事情,若是让李悟近身打探,沉固安远不回答吧,会惹人疑心;回答呢,又怕出岔子。

所以,最好是在这段时间内,找个借口,隔绝二人的见面,不给李悟打探的机会。

干脆以发丧心伤为由,闭门不出。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其实无论沉固安远做什么都会被怀疑,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

李悟各种法子都试了,譬如贿赂同这次同沉段二人一同前去的马夫,打探消息。

当然不可能成功,这马夫可是跟着沉固安远从沉家来的,特地选他,就是看中他知根知底。

不仅如此,他一家老小可都在沉家呢,别说拿金子砸他,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绝不可能出卖沉固安远。

纵使这样,李悟只觉隐隐不安,仍然觉着其中恐有变数,只是找不出来究竟哪里有问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段子殷搀扶着沉固安远回到居室,立马唤来刘启望风,用来应付旁人,以防突然有人前来,发现他们离开了。

安置妥当后,两人偷摸窜了出来,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用于替换的银子,避开人群,直奔库房。

毕竟库房里的银钱都摆的整整齐齐,万一少了个,那可是会很显眼的,最好的办法还是换出来。

还没到地,沉固安远就隐隐听见零碎的脚步声,幸而被段子殷拽至躲藏在树后。

人影掠过。

半晌,等人走远,沉固安远探出头来,顺势打眼一瞧,吓了一跳。

往日最多只有三人看守的库房,今日竟然足足有十几人,里里外外,前后左右,将库房几乎是围得水泄不通。

还时不时走动,更换位置观察四周。

沉固安远缩回脑袋,定了定神,心下明了,看这阵仗,大抵是李悟早有提防。

凡事绝不会是完美无缺的,必然有其破绽。

沉段二人悄然围绕库房仔细观察。

很快,找到了规律,每隔一炷香时间,便会有四处走动之人去通报库房周围最近的固定一圈人。

使他们交接,更换调整位置。

期间,位于库房左后的拐角处,每当前人已经拐过拐角后,便会因为背后有人,下意识忽略身后。

而后人还未成功拐弯,视野中的前人会短暂消失。

这个瞬间,正是段子殷突破的最佳点!

想要飞快突破这么多人,接近库房,的确不是易事,但,偏偏这人是段子殷,于他而言,好比探囊取物。

看准时机,段子殷独自前往,飞檐走壁,通过屋顶潜入库房,沉固安远则是偷摸躲在树后观察。

他倒不是不想去,是做不到。

段子殷前脚刚走,后脚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闯入了沉固安远的视线,定睛一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遭了!石敬来了!

沉固安远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手不自觉扒在树干上,恨不得把树皮给扒下来,默默祈祷:千万只是随便看一眼!

千万不要往库房走!

同时期盼段子殷赶快解决,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石敬不知同身旁的差役嘀咕了些什么,似乎是在询问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眼看石敬微微颔首,神色如常。

转身正要离开。

沉固安远刚松口气,却见其忽然停下脚步,垂首思索片刻,竟然重新调转方向。

沉固安远顺势看去:这个方向,是库房!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看石敬越靠越近,而段子殷的人影还没见着。

沉固安远急得满头大汗,咬牙跺脚,意识到自己必须豁出去了!

与其让石敬抓到现行,倒不如自己先出去,即便必然会引起怀疑,但是相较于抓到现行,这个结果已经好得不能再好。

下定决心,脚刚迈出半步,肩头蓦然一沉,温热透过肩颈传来,耳畔隐隐是熟悉的声音,“你干嘛去?”

沉固安远神情一滞,蓦然回神,难掩惊喜和惊讶,竟然是段子殷!

攀住他的手臂,悄声做着口型,“你回来了!”转头再探身看石敬,此刻已经推门而入。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段子殷摸出一锭银子,特地将底下刻有印记的一面在在沉固安远眼前轻晃,眉飞眼笑,“放心好了~”

银子成功到手,沉固安远迅速托人将其寄给苗知府。

自己则是按部就班,仍然称修养,闭门不出。

这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暗战,两方都认为自己掌握了大局,明面上风平浪静,暗暗等待,狂啸的飓风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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