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璟站在亭子后没出来,裴夏曾告诉他柳溪不务正业,纨绔公子,小皇帝能选他做什么?现在一看,原来只为了贪图享乐,未来做个昏君跟大奸臣一起同流合污。
这不禁让宋闻璟回想起书中的小皇帝明明是个刻苦努力,力求上进的好孩子,现在怎么还歪了?难不成大奸臣逼他还是为了他好,自己的纵容反倒害了他?
“陛下,要是认不出来,今天的午饭就别吃了。”柳溪懒散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椅子,时不时往嘴里扔粒花生米,继续添油加醋道。
沈翊站在原地,努力听着声音辨别方位,直到在万般寂静下,除了风声过耳,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出现在了耳边。
沈翊寻声伸手,正巧抓到了那人的衣角,沈翊微微抬头,开始从衣角继续向上摸索,在脑中细细斟酌起来,随后扬了扬嘴角脱口而出:“是左荣姐姐。”
周围无人回应,好似早已被风吹散。
沈翊又继续猜:“是芍药姐姐。”
又过良久,有人轻笑起来:“要不陛下再猜猜看?”
熟悉的嗓音,突然让小皇帝浑身一颤,沈翊立马摘掉眼上的布条,装作欣喜道:“皇叔怎么来了!”
宋闻璟笑了笑,随后捏了捏沈翊被冻的红彤彤的脸颊,温声道:“臣来看看陛下学的怎么样了。”
沈翊欣喜道:“朕当然在好好学,而且柳太傅还教了朕好多,还每天带这么多朋友陪朕玩。”
“陛下……”
“下官参见大人。”柳溪不知何时走到宋闻璟面前颔首行礼,连带柳溪身后的几位美人也都跟着一一拜见。
“柳太傅,不必多礼。”宋闻璟点点头。
三人各怀心事,目光齐聚,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柳溪是个有眼力劲的,他不想在两人之间牵扯太多,便寻了个理由带着身后的几个美人匆匆走了。
“皇叔,你怎么来了?裴哥哥没同你一起来吗?”
沈翊不解地开始发问,至于为何问起裴夏,确实有正当理由,其一裴夏身为宋闻璟的贴身侍卫必定时时刻刻跟宋闻璟待在一起,其二便是曾有人向沈翊通报在宫中某处发现了裴夏的行踪。
在皇宫境内,沈翊的消息是灵通的,自从宋闻璟进入皇宫沈翊就掌握了两人的动向,而刚刚的猜名,沈翊是装出来的,他怎么可能分不清宋闻璟和美人们的区别,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宋闻璟打消疑心,让其相信自己。
宋闻璟笑笑:“臣来看看陛下亲自挑选的太傅有何过人之处,让陛下不惜求了这么久。”
“哈哈哈。”沈翊装不在意摸了摸头发,低声道:“是柳家二公子,朕听说了他很久,也曾与柳二公子有过交集,朕也很喜欢柳二公子。”
“是吗?”宋闻璟顿了顿,深思道:“可外界传闻都说柳二公子是个纨绔子弟,沉迷美色,不学无术,这样的人给陛下做夫子简直成何体统,这又能教给陛下些什么?”
“陛下以后是要做明君的,而不是跟着这些纨绔放荡,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混在一起,这不禁有**份,还损坏皇室颜面,这让旁人如何说。”
宋闻璟苦口婆心地劝道,想要把小皇帝带回正确的轨迹,但沈翊依旧油盐不进,反倒替柳溪开始辩解:“因为你们都不知道,柳太傅是很厉害,只是他太懒了,懒到不愿意崭露头角。”
说罢,沈翊轻轻拽了拽宋闻璟的衣角,可怜巴巴道:“皇叔,你别赶走柳太傅,真的,朕真的很喜欢他。”
“陛下喜欢,臣断不会横刀夺爱,但陛下你要记得不要荒沉迷玩乐,这天喜的未来还得靠陛下。”
宋闻璟看着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好似将一切都看了个透彻,这不禁让沈翊慌了下神,下意识地点点头。
两人没聊多久,宋闻璟思索着走出了皇宫,小皇帝不能误入歧途,这天喜的未来需要靠小皇帝撑起,而且这柳二公子难不成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书中并未透漏许多。
宋闻璟走到宫门时,裴夏已经站在门外等他了,见宋闻璟出来,便急忙走上去,将令牌归还。
“可有结果?”宋闻璟出声问。
裴夏沉了下,随后道:“人还没找到,不过属下在假山的石头旁发现了这个。”
说罢,裴夏从马车上拿下一件夜行衣,里面还有一把刻有不知出处的标志。
“这些人或许已经乔装打扮隐没在皇宫里,但人肯定还在里面,要不然这些东西也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裴夏说:“主子,我们要现在去把他们抓出来吗?”
“算了。”宋闻璟重新将令牌挂在腰间,语气淡泊道,“给个警告吧,让他们下次不要再出来害人了。”
裴夏不明,刚想张口劝说,却见宋闻璟眉眼含笑,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这要搁在以前,就算自己一把火把皇宫烧了,也要除掉那些刺客,现在反倒心胸宽宏了不少,别人打他一下,他也不着急的还回去,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宋闻璟自然也明白,他想改变众人对奸臣的印象,让众人以为奸臣弃恶从善,就要避免杀戮,对一切危险因素和解,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做个好人,做一个天大的好人。
两人回到府,正巧碰到姜老出诊回来端着刚出锅的小点心吃着,看见两人,姜老也不搭理,自己悠哉悠哉地走进屋里,接着用脚把门关上。
宋闻璟知道,是姜老生气了,姜老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白花花胡子总在生气时,朝向天空,至于这次为什么生气,宋闻璟觉得是自己偷跑出去,没给这个小老头打声招呼。
而宋闻璟也知道,这也是个很好哄的老头,也是个视财如命的老头,姜老愿意跟着这个奸臣,一半因素是奸臣有钱。
傍晚,宋闻璟跟以往一般差人给姜老送了一袋银子,谁料姜老不止满足,还得寸进尺又要了三袋,宋闻璟没办法,谁让他欠姜老呢。
第二日,宋闻璟病好便开始接提上奸臣的工作进宫上朝,因为前几日大病一场,朝堂上的琐事不断,折子也堆积了不少,摆在桌子上如一座大山。
解决完朝堂上的琐事后,宋闻璟让人搬着一摞奏折送到了小皇帝手里,他不能独断专权,他也应该让小皇帝开始学着了解民生苦难,去试着解决问题。
而因为宋闻璟摄政,沈翊坐在上面纯当摆设,虽位于高位,却无人问津,大臣们上报最后也都到了宋闻璟手里,他坐在龙椅上,插不上一句话,直到最后那个奸臣虚伪地问他:“陛下,觉得可行?”
沈翊敢怒不敢言,只能装作附和,毕竟他无权无势,那个奸臣却能一手遮天,他初登皇位时九岁,奸臣欺他年龄小,抢了他的权,让他成了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用着他的权肆无忌惮的玩弄独属于自己的江山。
沈翊自然是恨的,恨不得将那人挖了心,扔在山里喂了狼,所以他假意投和,把自己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忍辱负重只为了能有朝一日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下了朝,沈翊坐在偏殿等着这位新上任的太傅柳溪,至于为什么是等,沈翊自己都觉得柳溪不怎么靠谱,说好不迟到,柳溪还是一闭眼不问世事的直接睡到大中午。
沈翊其实没对宋闻璟说谎,他喜欢柳溪,更喜欢柳溪这种放荡不羁,洒脱自由的感觉,不为事事烦恼,只做自己想做的,就比如柳溪其实一身本事,就因为不想踏入纷杂,隐世做了个纨绔子弟。
而这次却是个例外,沈翊撤了许太傅许昌的职不是因为他太凶,是因为许昌是宋闻璟的人,他想为自己拉拢势力,就不得不防宋闻璟的人,撤掉他也是最好的方法,只想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柳溪便是他其中的一个目标,本来柳溪是不愿入仕做官的,但也难当小皇帝一片真诚和画饼的能力,而朝堂上因柳溪的突然入仕,掀起一片哗然,纷纷开始对天喜的未来有所担忧,但早已站队的摄政王派系,并未有所表现,只觉得这不过早已是囊中之物。
沈翊左等右等,没等到柳溪,反倒等到一脸坏笑地奸臣,他挥了挥手,转眼间桌子上便放着两摞崭新的奏折。
“皇叔,这是干什么?”沈翊皱起眉,满脸不解。
宋闻璟笑笑,后而深鞠行礼:“陛下,这是近几日各地方呈上来的奏折,臣从前年轻气盛为陛下排忧解难,但臣现在身体大不如以前,实属有些有心无力,希望陛下能重揽大任,为国为民。”
话音落,沈翊一时没反应过来,奸臣怎么会将接手的重任脱手让人,这说不定会是奸臣的试探,自从昨天装着好心来看自己,实则私下派人来搜查自己,这不禁让沈翊重新对宋闻璟打起警惕。
“皇叔,这怎么行,朕还什么都不会怎么出法子解决这奏折上的种种问题,朕还是觉得皇叔更合适。”
宋闻璟直起身,继而谦让起来:“陛下聪明伶俐,必定一经点拨便通透,臣会帮陛下的。”
说罢,宋闻璟拿起其中一封奏折翻开,自然而然地落坐在小皇帝身旁,语气柔和道:“臣读给陛下听,陛下和臣一同商讨,陛下觉得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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