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江宴拉着箱子,虽然纪何家就在附近,但他并没有去。

打小一起长大,他在纪何面前几乎没有秘密,而他现在,不想再和任何人讨论当年的事。

他不需要关心,只需要安静。

天气冻得厉害,雪扑进脖子里,沁心凉。他才发现,自己匆忙出门,忘穿外套,身份证还在外套里,酒店住不成了。

江宴掏出手机,滚动着通讯录,手指几次停在景笙的名字上。他自嘲地笑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最想见到的人还是他。

想到景笙,他就觉得生活没有那么苦。

自私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他拨出号码,等待音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景笙的声音带着睡意。

“喂,小宴,怎么了?”

听到景笙温柔的声音,江宴蓦地想哭,一夜的压在心头的委屈找到了出口,他咽了咽喉头的哽咽,开口想向景笙借住一晚:

“哥,我遇到了……”

“阿笙,这么晚,谁呀?你撩起被子好冷啊,快过来。”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了杜梦珂的娇嗔。

刹时间,如坠冰窟。

“这屋里暖气有点问题,明天让权叔过来看看。”

电话那头,景笙对杜梦珂说。声音宠溺,是他从未听过的。

“嗯……小宴,你说你遇到了什么?”景笙问。

“我……遇到了沃尔顿的学长,你们班的那个叫、叫……”

他神不思蜀地扯着谎。

景笙笑了,说:“你连名字都记不得啊,改天我们见了,你和我形容形容,我看是哪个?我们班回国的也就那几个。”

“嗯。”

“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事啊。”景笙笑道。

“嗯。”

江宴心如刀割,他喜欢的景笙和另一个女人成了最亲密的人,做最亲密的事,他还能再奢求什么?

“那不早了,我们改天见面再聊。哎,说什么改天,你回国了,明天我和你嫂子请你吃饭。”

“我……”

“不准推,你再推就是和我生疏了啊!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生你的气?指表白失败那件事吗?江宴心里发苦,他怎么敢生他的气,他急道:

“不是的,我明天一定去。”

“好,我明天把饭店地址发给你!”

挂掉电话,江宴才发现他举着手机的手都冻僵了,他左手握着右手捂了捂,两只手一样地冷。

衣领上,干涸的血液已经凝成黑色。他的父母只顾着争吵,没人发现他鬓角的血迹。

去哪?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那笑像一片叶子掉入水里激开的涟漪,转瞬就消失了,只剩下苦涩。

一辆红色法拉利经过,走了半米,又退了回来。车窗摇下,女人扯着嘴角嘲讽道:

“哟呵,这是大半夜被哪个金主赶出来了?要睡大街去吗?”

景飒还记着酒吧之仇——

“你和男朋友分手,我就和你睡。”

他敢这么戏耍她!景飒一肚子火,自己真是逐年打雁,今个儿被小燕鸽了眼睛,竟然叫个小瘪犊子玩得团团转!

江宴瞥了眼景飒,面无表情继续拉着箱子走。

这景家是不能放过他了吗?哥哥刚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子,妹妹又来撩拨他。

“大半夜被金主从被窝里扔出来啊?这走得方式不太体面啊,是因为你到处勾搭浪过头了吗?”

景飒边单手开车,边胳膊支在车窗上,托着下巴坏笑。

这张和景笙相似的脸做出这样嘲讽的表情,实在刺目。

江宴不由地把刚才对景笙的怨念记在景飒头上,反唇相讥:

“你呢?又是被哪个男人给甩了?大半夜在这买醉?”

景飒确实喝了酒,但全都是因为晚上给江宴整emo了,回酒局又灌了几瓶浇愁。现在一身的酒气还没散。

这话真是踩蛇踩七寸,直戳景飒肺管子,叫她又羞愤又憋屈。

景飒无语地冷笑一声,一边开着车随着江宴的步子走,一边盯着前方想着怎么一句怼死他,报一报自己被耍的憋屈。

她搜肠刮肚总算找到一条,轻笑一声,托着下巴仰头问江宴:

“哎,你一晚上多少钱?不如我包你吧!”

她当然知道江宴不是卖的,这小子那副谁也不鸟的臭脾性,哪个卖的这副德性?哪个金主花钱请这么个祖宗回去供着?她就是故意恶心他!

江宴顿住,胸膛起伏,嘴唇紧抿着,死死盯着她,眸子里窜着火苗。

我在景笙面前做小伏低也就算了,你景飒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羞辱我?!

“我很贵,你付得起吗?”

“你那玩意儿镶金的?”景飒反唇相讥。

“你看看?”

这话语气极轻,但给了景飒一种她再说半句浑话,就要被挫骨扬灰的压迫感。

景飒摸了摸鼻子,找补了一句:“切,冻死你得了。”

说着翻了个白眼,摇上车窗,开车走了。

可她边开,边瞅着后视镜里,在大雪里跟个雪人似的江宴,就一身单衣,拖着个大箱子,刚刚看他头上好像还有血,应该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景飒在心底默念了三遍,还是踩了刹车。

“妈的,我真是个好人!”

她骂了一句,开门下车,开了后备箱。

“上车。”她说。

江宴抬眼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经过,她拉住他的行李箱。

“多少,我包了。”

“什么?”江宴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自己很贵吗?多贵我都包了,上车,这大雪天,你不想冻死在路上吧?!”

江宴愣住了,他本是拿话激她,怎料走到这一步。

“怎么?敢情你说话放屁呢?不愿意卖了?”景飒本是关心,可因为一肚子火,这关心的话非要反着说。

江宴脸马上就垮了,她真他妈拿他当卖的!

“三千万。”

“什么?”

“一个月三千万。”

一个月三千万,不是他觉得自己值三千万,而是他知道像景笙家这样的小企业,以景飒的能力,一个月拿出三千万是她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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