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飒盯着他,无语半晌,最后点点头说:
“行啊,上车,行李自己拿。”
说着就坐上车,摔上车门,瞪着车后方放行李的江宴生闷气。
一个月三千万?还真他妈镶金的呢?我三千万请你这活祖宗还不如去请尊金佛,还能保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呢!
景飒在心底吐槽,她本不是真的要包他,现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叫他先找个地方暖暖不至于被冻死。
江宴上了副驾,景飒把暖气开到最足,又丢了一件羽绒外套给江宴,江宴顿了下,披在身上,可身子依然抖得像筛子。
车在黑夜的雪地里缓缓开着,天上依然飘着雪,现在已经凌晨1点多,路上偶尔有车经过,显得安静又空旷。景飒开着车,时不时在后视镜里瞥一眼江宴。
江宴缩在副驾上,眼深深闭着,身体蜷缩着拼命汲取热量。良久,他的身体才慢慢舒展,脸上有了些红润。
“头那怎么了?先去医院看看。”
景飒看到他鬓角的血,刚才离得远只是看着像,现在她确定他鬓角的就是血。
“没事,我不想去。”
“什么东西砸的?玻璃?万一有渣子……”
“你好啰嗦,我不想去。”江宴不耐烦道。
景飒倒吸一口气,咬着下唇挑了挑眉,心里恨道:死小孩!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没教养的家伙!
景飒憋了一口气,自动闭嘴,目视前方,不再理他。江宴转头瞧着她,忽然笑了。
笑屁!疯子!景飒在心底骂道,瞥了一眼江宴,讥讽道:
“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笑出来,心态蛮好啊。”
江宴轻哼了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说:
“我只是觉得稀奇,竟然有女人会倾家荡产想睡我。”
景飒牙都要咬碎了,几个意思?是嘲笑她不够有钱还是嘲笑她倒贴?
江宴偏头盯着她,问:“你就那么想睡我?因为……我好看?”
他是诚心发问,他在此前没有和女生相处过,小时候一段朦胧的好感最后也变成噩梦。
可即便他没和女生相处过,见过的女孩儿大多是娇羞、柔软的,就是胆大的,里子也是胆怯的。
可景飒完全不同,她大胆、放肆、直白,这让他觉得新奇,又有些……好笑。
景飒偏过头,瞧了眼他。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已经消散,不禁好笑,心道:还真是个小屁孩,情绪来得快,去得快。
她撇了撇嘴角,说:“你该庆幸,你就剩这个优点了。”
江宴笑了,这是景飒第一次见他笑,眉眼弯弯,眼里好像盛着星河。
“你真是个怪女人。”江宴道。
“你也是个奇怪的小鬼。”景飒说。
小鬼?
江宴想到酒吧里和景飒烟吻的男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哪里有他好看?这女人的口味可真是不挑,江宴不爽地想,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喜欢年下?”他问。
“现在不是讨论我喜好的时候吧,你要不先关心关心你的伤?”
江宴没接她话茬,想了想,闲闲说道:
“我先跟你说好,我没和女人做过,所以以后做不做我来定。既然跟了……既然包了我,就不能和其他男人黏黏糊糊,我嫌脏。还有,我们只是包养关系,所以不需要进入彼此生活圈,不过问、不干预,做得到吗?”。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大雪里茫然难过,混乱的江家、讨债的赵美兰、伤他心的景笙,他被这些痛苦撵得无处可逃。他迫切地想要离开所有认识的人,逃到什么地方躲起来。
这时景飒出现了,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江宴,这就够了。他发现自己除了讨厌景飒男女关系上的做派,并不厌恶她。
她喜欢他,包容他,他看得到。在被冰冷的现实打到无处躲藏时,他有些贪恋她的喜欢。就像寒冷冬日一件披风,只能给他微薄的温暖,但是这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她是景笙的妹妹又怎么样?他们不介入对方的生活就好了。
可景飒却犯难了。她说包养本是个权宜之计,没想到他当真了。一个月三千万,她还应酬不应酬了?她法拉利还开不开了?她酒吧还去浪不浪了?
更过分的是,什么叫“我嫌脏”、“做不做由我定”、“不要和别的男人黏黏糊糊”?她是金主还是他是金主?
景飒憋着一肚子火,琢磨着是把他踹下车,还是骂一顿再踹下车,忽然江宴抓住她方向盘上的手,吓得她忙把车停在路边。
“听到没有?”
江宴迫近她,盯着她问。
他的脸近在咫尺,压迫感的美貌,认真的眼神,灯光在他漂亮的眸子上流连,这样近的距离,景飒的心跳忽然失控了。
“能不能便宜点?”她愣愣地说。
江宴放开她,靠在椅背上,嘴角浮上笑意:
“看你表现。”
景飒带着江宴回家时,已经两点多了,她困得站着都打趔趄。
“我睡哪?”江宴问,傲慢的样子没一点客人的自觉。
景飒随手指了个房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挥挥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就进屋睡。
江宴扫了眼屋子,这屋两百来平的样子,客厅蛮大,连着厨房,天花板上有蓝色的海洋投影,一只巨大鲸鱼游来游去。
还蛮好玩!他挑了挑眉,挑了景飒对门的一间卧室,开门要进去。
忽然景飒披头散发探出头来说:“小便记得揭马桶圈!”
江宴挑眉瞪了她一眼,用不着这么“细致入微”地教导!
景飒扁扁嘴,缩回头。扑在床上,抱着被子舒服得哼哼唧唧,折腾了大半夜,终于能睡了,睡意马上涌上四肢百骸,身体轻飘飘的。
迷迷蒙蒙间,脑子里走马灯似地闪过今天和江宴的种种。
从心心念念到忽然遇见,再到一瞬间死心,谁知道临了了,又把他个捡回家了,这一天过得可真是跌宕起伏。
不过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呀,不会真的是搞颜色服务行业的吧,要真是,他那副臭脾气,三千万实在是冤大头了……
胡思乱想间,意识飘走了,静谧的卧房里,只有她轻轻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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