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在店里的工作逐渐得心应手。
他学会了先摸摸三哥再摸摸小叶,这样不至于让三哥闹脾气;也学会了给花花放猫粮的时候,假装凶神恶煞大声吆喝,毕竟它可能就是喜欢霸道总裁强制爱;还学会了控制住毛毛,阻止它强行舔花花的毛,上演强取豪夺的戏码。
虽然很不人道,但凌立心和张尹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二百块钱真值。
齿轮一天天的轧过,白河心里也上发条似的越拧越紧,年关要到了。
这天打烊后,凌立心二人请白河吃饭。三人在附近找了家小店吃涮锅,张尹要了一提冰镇啤酒,分给白河一瓶。
白河一口麻酱裹的羊肉卷,一口冰啤酒,片刻功夫就分不清是热还是醉的发晕了。
只见凌立心和张尹靠在一起,嘴巴一张一合,跟演戏似的看不真切。
酒足饭饱后白河被送回家,这回的洗澡收拾工作进行的更加麻利。
他衣服本就带的不多,顺手拿了盛和光晾在衣架上的卫衣。
洗澡过后换上洗干净晒了一天阳光的衣服,嗯,很舒服。
晚上十一点,神采奕奕的白河决定探索世界。
把桌上的绿植揪下来看了看,不认识。
晕乎乎的,是在太空吗?
杯子怎么不会悬浮。
有点困了。
白河蒙头就睡。
早上八点,白河听到闹钟猛然惊醒。意识归位,他想起昨晚那个如此逼真的遨游外太空之梦。
拔盆栽、摔杯子,是真的吗?
他惊悚的望向四周,地面干干净净没有碎玻璃的痕迹,松了一口气,一眼瞥到门口的垃圾袋里装着断根惨死的绿植。
低头,自己身上还套着盛哥的卫衣。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可以吗?白河心惊胆战望向卧室,发现卧室门紧闭。
他赶紧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希望盛哥能听到他内心真挚的歉意。
他把身上的卫衣脱下来塞进洗衣机,思来想去决定给盛哥做一顿饭。翻了翻橱柜,只有一包挂面。
他凭借自己的理解,先放了一捆挂面,待到水烧开之后……怎么变这么多了!
没事没事,多一点没关系,他安慰自己,先下调料吧,油放一点,酱油放一点,醋放一点。怎么越来越像一锅面粥?
白河试探性尝了一口,呕!这一锅“粥”被干净利落的倒进了马桶。
随后他飞快提着垃圾出门上班去了。
到店里的时候,张尹正在撸着花花,是一只肥美又傲娇的三花。
看到白河面色发青的进来了,好奇道:“脸色这么差,吃饭了吗?”
白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刚刚路过早点摊都没有注意,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赎罪了,盛哥不会把他赶出去吧……
十分钟后,白河抱着一碗馄饨和面前的一男一女哭诉。
“我不知道昨晚上怎么就那样了!我以为自己做梦进了外太空!”凌立心和张尹心虚对视。
“我把盛哥桌上绿植摔了还把杯子给摔碎了他今天早上都没出卧室肯定是被我气坏了呜呜呜”没事儿你盛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凌立心心想。
“我本来想煮面条结果失败了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坨!”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张尹心想。
“我只好把那锅糊糊倒进马桶里毁尸灭迹了!”几个小时后,姗姗醒来的盛和光发现,可怜的马桶被诡异暗色面糊堵到几乎溢出来。他只好认命般拿出一个铁钩子通厕所。
“盛哥是个好人对吧?就像你们昨天说的。”凌立心、张尹、盛和光心想:没关系,孩子不懂事!原谅他吧!
整一个上午,白河都没有被分配任务,而是分配了肥美花花给他擦眼泪。白河嘀咕一句,花花就宽恕他似的“喵”一声。
一人一猫都累的够呛。
白河打算给盛哥赔礼道歉。他和心心姐请了假,又支出自己那二百的生活费,给盛哥买了点水果。
站在水果店前的白河:樱桃、荔枝、山竹都很好吃,那就挑点苹果吧!
白河假装没看到那个“苹果清仓特价”的牌子。毕竟自己只有二百块,过的节俭些也是应该的。
把钥匙捅进门的时候,白河感觉他的心跟那兜苹果似的挤在一起。
愧疚之下迟来的窘迫尴尬让他呼吸不畅。
难以想象昨晚盛哥回家后是怎样打扫着遍地狼藉,发现白河穿着自己衣服还忍住没把他叫醒的。
越想越尴尬,白河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
进门以后,盛和光就坐在餐桌旁,两人对视一眼,令人尴尬的沉默。
白河又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上前,把苹果摆上桌:“盛哥,对不起。”
不知怎么,盛和光瞬间就原谅了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刺刺的头发。
“去洗手,小白,我教你做饭。”
小白?跟叫小狗似的。白河忿忿不平,但不敢声张。
在两人各吃了一肚子五花八门的挂面条后,白河终于亲手做了一锅香喷喷的挂面,还带了两个荷包蛋的那种。
只是两人谁也吃不下了,白河提议送给小米。
两人拿保温桶装了,一起去夜场。
夕阳斜斜照着人行道,盛和光照例背着大大的黑包走在前头,白河提着保温桶跟在后面。
心想着盛哥应该已经原谅今天的事了,白河加紧几步并肩走上去。
……
挂面拿到小米手里的时候还是热的,因为小葱用热油浇过,揭开盖子,油香四溢。
小米喜笑颜开:“哇,好香!天天吃外卖,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了!”说的白河悄悄心花怒放了一下。
“对了,我跟你说,今天那个大老板又来了,跟没事人似的,”小米边嗦面条边压低声音说小话,“那*人也是心态好,还鞍前马后的一口一个老板哥哥叫着,人家玩她就跟玩狗一样。”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老板吗?”白河托着腮帮子问道,他不明白这个艳艳姐为什么受了羞辱、挨了打,还要这么一厢情愿。
“嗯,”小米叼着筷子想了想,“我打小就在这过活,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都是为了赚钱,但是总有人明知是火坑还要犯傻,就像有句话叫‘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面条有点盛哥的味道,”话毕又嗦了一大口面条,“这话,还是我一个好姐妹教我的呢,她是大学生,比我有文化多了。”
“不过她也犯傻,给一个得子宫癌的公主捐钱,钱都被那*人全部卷走,人也找不到了。”小米的脸上很平淡。
“嗯,好吃!”小米摸摸肚皮,又拍拍白河的肩膀,“好好上学吧,上学才是唯一有尊严的出路。”
白河欲言又止,他现在已经够没尊严的了。
他转过头看看日历,后天就是小年了。
再过几天就到了回外婆家的日子,他决定先不想这件烦心事:“小米,你们平常小年都是怎么过的呀?”
“嗯?没过过,要做点儿什么吗?”小米好奇。
“我想想,我们家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剪头发、大扫除、吃灶糖。”
“吃灶糖?”
“嗯,这一天要祭祀灶王爷,俗语说‘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用灶糖把灶王老爷嘴巴粘住,上天的时候就不会说我们家的坏话啦。”白河下意识用的“我们”。
“噗嗤,那要是把灶王爷嘴巴粘上他不高兴了怎么办?”小米觉得当灶王爷真不容易,还要被粘嘴。
“灶糖那么甜,灶王爷舔一舔应该就不生气了吧。”白河认真回答,他决定给盛哥也尝尝灶糖。
“我去化妆啦,拜!”小米拍了拍杵着脸发呆的白河,溜到盛和光身前的椅子上。
盛和光的手法一如既往的流畅,白河看多了也看出点门道。
先是在脸上抹个底,然后在眼睛和嘴巴上涂颜色,最后再喷层水。
上下翻飞的手逐渐模糊,再也撑不起两张眼皮。
等盛和光收拾完东西,发现白河窝在沙发里睡的正香。
睡着的白河少了些活泼模样,睫毛一颤一颤像脆弱的蝴蝶。
待到轻拍两下,脆弱的蝴蝶又生动起来了。白河揉了揉眼:“嗯?盛哥结束了吗?”
白河四处看看,也没看见小米,看来今天是成功地有收入了。
“嗯。”盛和光轻声应到。两人又踏着月光回家了。
那只蝴蝶在盛和光心里扑闪,他好似在心底想起了什么,一路出神。
白河回去后倒在沙发上就睡得不省人事。折腾了一天,心情也大起大落,他可管不了什么三七二十一,睡觉最大。
临近年关,夜场的事儿也不多,盛和光几乎整个白天都窝在卧室里,安安静静的也不出什么声音。
他肯定不知道,白河都快把卧室门盯出个洞,上面有几块剥落都清清楚楚。
白河发现盛和光根本不爱早起。
除了开始几天可能是因为两人还比较陌生,盛和光总是早晨起来带白河去吃早饭,有时候中午还做点饭给白河吃。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盛和光埋头苦睡,让白河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今天也是一样,白河看了眼总是紧闭的卧室门,准备出门买点灶糖,给心心、小米她们分点,还有盛哥。
“欸!你谁呀你?”白河低着头正要下楼,被突如其来的尖锐嗓音吓了一跳。
小混混打扮的绿头发男人眼神上下刮了刮白河,又瞄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门:“又一个不长眼的缠着小盛,你们很闲吗?赶紧麻溜滚蛋!”
腾的一下白河火气就上来了,明显你这个染着绿头发还穿了一脸钉的人更不正经吧!他气势不输道:“你是谁呀?一上来就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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