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时,宋乐星和李尤买了食材,到乔业家煮火锅吃。
宋乐星和乔业在厨房里忙活时,李尤收拾着桌子。
突然,乔业听到李尤大叫:“老乔,你的鸟飞走了!”
乔业系着围裙,端着碗跑了出来。
小鸟扇着翅膀,直接从窗户缝隙里滑了出去,落到了小区里的某个树上,不见了身影。
“没事,飞就飞走吧,”乔业说,“如果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尤连忙跑去开门。
苏涅站在门外,满脸挂笑,手里还拎着一袋菜。
“你是……”李尤觉得面熟,“我见过你。”
乔业看了过来:“苏涅?你是……”
“跟老师你一起吃饭啊!”苏涅拎起手中的菜,“还有其他人啊?那也行啊,反正我买了好多菜!大家一起吧!”
苏涅笑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可乔业总觉得他那笑容之下,有他不知道的隐秘。当然,目前来看,苏涅对他是没有任何危险的,甚至他会错觉地以为,苏涅对他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
就像苏涅对他说,他们很多年前就遇到过一样。
李尤多添了一套碗筷,宋乐星将准备好的火锅底和菜都端上了桌子。
苏涅坐在乔业一旁,帮他调蘸料。
“话说,你到底是哪个学院的啊?”李尤下着菜,“你怎么又知道老乔住这里?”
“我之前就来过了。”苏涅漫不经心说。
宋乐星手中一松,筷子掉在桌上。
“我去,你俩才认识几天就……暗度陈仓了?”
乔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语文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
苏涅倒是面不改色:“我和乔老师很早就认识了,算是暗度陈仓很久了。”
乔业扶住额头。
“嘿,老乔这就是你不对了,”李尤敲桌子,“那天上课还跟我们装不认识呢,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三人所说的话乍听起来没啥,但仔细琢磨一下,就让乔业耳根微微有点烫。
呼,大概是吃火锅热的。
这大热天!
宋乐星和李尤吃嗨了,把乔业冰箱里仅存的几罐啤酒也拿了出来。乔业担心这两人回宿舍的路上出啥事,不准喝多,只给了他俩一人一罐。
宋乐星嘟嘟囔囔说着老乔太小气,把剩余的几罐啤酒都推到苏涅面前,对乔业说:“老乔,给小苏喝,你没意见了吧?”
苏涅不是学生,自然也不住在学校里,于情于理乔业都没有管他的资格,只能征求意见似得说道:“苏涅,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不用客气。”
“喝喝喝,当然要喝了!”李尤给苏涅开了一罐,又递给了乔业一罐,“难得那么开心的,不喝酒哪行呢!”
乔业酒量一般,只偶尔喝喝。
而苏涅看着手里的啤酒,很是犹豫地皱了皱眉头。但另外三人已经开始碰杯,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便跟着他们浅浅的酌了一口。
一股奇异的味道从口腔一直灌入喉咙,再燃烧至整个身躯。
苏涅感到脑门开始发烫,但这种热,和过去体验过的完全不同,是无法控制的,难以把控的。
“苏涅?喂——”
他看到乔业焦灼地朝他看了过来,另两人在他眼前已经渐渐模糊了,仿佛还处于十分惊讶的状态之中,絮絮叨叨着“他醉了?”“就喝了一口就醉了?不可能吧!”“这恐怕是我有生之年见过酒量最小的了吧。”“喂,他真的没事吧?”……
苏涅“砰”一声趴倒在了桌上。
乔业与宋乐星李尤面面相觑。
“怎么办?”李尤发问,“看来是真的醉了。”
“送他回去?”宋乐星答。
“回哪里?”李尤问,望向乔业。
宋乐星也看着乔业。
乔业回神了几秒钟。
回哪里?我哪里知道要回哪里?我也完全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啊!
宋乐星与李尤看着乔业的目光越发古怪,乔业觉得他们似乎在怀疑自己是故意灌醉苏涅,留他下来。
那酒是你俩让他喝的好吧!?
……
一顿折腾下来,几人只能将苏涅抬到了沙发上,盖上被子,准备等他清醒之后再问问。
宋乐星和李尤还有宿舍门禁,乔业也不能留两人,只得让他俩先回校。
苏涅依旧沉沉睡着,满脸通红。
乔业不敢独自回房间睡觉,只能坐在苏涅一旁,时刻紧盯着他,决定若是过了半夜忍不醒,就直接叫120来接人。
而乔业本就不胜酒力,喝了一罐啤酒,无所事事之下便开始脑袋昏沉,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睡梦很浅。
他鲜有记得小学时的事,但这次梦里却渐渐看到了小学时教室前的那片草坪。他追着一个滚动的球,跑得远离了教室,老师在远远的地方叫他,而他却执着地继续追着球,直到球停了下来,他才发现,是一团小小的毛球挡住了。
他将毛球捧了起来,看到它细细的腿上擦伤了些许。于是他连忙带着它去了校医室,但校医室的门开着,医生却不在,他生怕小鸟伤口恶化,便自己拿了桌上的一瓶消毒药水和绷带,替小鸟止伤。
正巧校医回来,他把连忙把小鸟藏在身后,佯称自己似乎有点发热不舒服。
校医替他量过体温,只觉是运动之后正常的,就嘱咐他多喝水。
他从房间出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个废纸箱,将小鸟放进去,藏在了教室旁的花台后面。
小鸟兴致乏乏地抬抬眼。
“你要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哦,”他戳戳毛茸茸的脑袋,“我放学就带你回家。”
然而当他坐立不安地等到放学,急冲冲地跑去了花台处,却只见到一个空箱子。
那天,他是红着眼圈回家的。
时间久了,当时的心情早已经被冲刷干净,甚至后来也早忘记了幼时的这段经历。
乔业觉得热,睡梦开始变得不大安稳。周遭有强烈的热气笼罩着他,令他浑身冒汗,他迷糊着坐起身来试图脱掉衣服,手落在一旁,突然惊醒——
苏涅不见了!
他一翻身就站了起来,用力揉揉眼,反复去看原本躺着苏涅的那张沙发。
天已完全黑下,借着窗外投进的霓虹光亮,也能看出沙发上空空无人。
乔业急忙将家中的灯都打开,屋内亮了起来。
苏涅确是不见了!
乔业刚转头准备再找找,只听到原本给苏涅盖着的被子里传来低沉的一点响动,他急忙掀开被子,看见了那只小鸟睡在其中。
又飞回来了啊?
乔业捧起小鸟,没想到小鸟身上滚烫得犹如刚被烤过似的,他差点松手,从窗台上抓过那件旧衣,把小鸟裹着,冲进卫生间,准备用水给小鸟擦拭降温。
而此时,乔业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捡到这只小鸟,是因为有一股古怪的热气引导着他而去了小树林,而就在他捡到的当晚,家中厨房就有了被人动过的痕迹,随后苏涅便出现了。
而苏涅出现时,小鸟总是不在的,反之亦然。
小鸟从农学院大楼破冲入空中时,受点伤也是难免的。也正是当时,他在发现小鸟的地方见到了苏涅,而苏涅当时也受了伤。
不会吧?那么古怪陆离的事情也会发生?
乔业摇摇头,坚决否定自己的猜想。
他手上慢慢吞吞地用水给小鸟擦拭着羽毛,无意中发现小鸟本是灰黑的翅膀似乎有些掉色了,就像劣质颜料被水洗之后褪掉的样子,露出了下层鲜亮五彩的色泽。
如同绚烂彩虹。
小鸟此时仿佛有了些意识,双眼微微睁了一下,又合上。
乔业轻轻地继续用水擦着小鸟的羽毛,一点一点,灼目璀璨的浑身羽毛慢慢呈现在他的眼前。
整只鸟如同焕然重生,不单是羽毛变得亮丽无双,整个身躯仿佛都长大了一圈。
乔业翻出一根细线,系在小鸟的一只腿上,又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如果这鸟真是什么奇异珍稀之物,或者真与怪小孩苏涅有关系,那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乔业抱着依旧有些滚烫的小鸟躺坐在沙发上时,口袋里电话响了起来。
陌生来电。
乔业接起电话。
“乔老师,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搅您了,”是魏茹的声音,“实在是很抱歉,之前我们不小心弄丢了那只鸟。刚才我在学校遇见李尤,他说他在您家里见到那只鸟,我想……”
“小魏,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乔业压低了声音,“李尤没有跟你说,那只小鸟又飞走了吗?”
“是,”魏茹停顿了一下,“但我想,既然它能从学校飞到您家,也许还会再回来一次的。如果可以的话,还麻烦乔老师抽空再送到实验室,好吗?”
“这……”
“谢谢您了。”
魏茹挂断了电话,乔业低头看着手中的小鸟,抿了抿唇。
而小鸟此时忽然睁开了眼睛,抖动了一下羽毛。
正准备伸脚时,它发觉脚上被系上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端栓在了乔业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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