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乔业首先回过神来，扑朝苏捏刚才所在的位置，不小心绊到了睡在地上的宋乐星，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沙发旁。

魏茹的包好端端地落在了沙发上，原本放着微型摄像头的位置烧出了一个洞，里面却空无一物。

更重要的是，原本站在这里的人呢！

乔业傻住，愣在原地。

睡在沙发上的李尤这时迷糊着醒过来，揉揉眼，看到乔业，再揉揉眼，看着站在一旁不远的魏茹，睡在地上的宋乐星，完全不知发什么了事。

乔业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转头看向魏茹：“人呢？”

“我……我不知道啊……”

魏茹身子晃了晃，跌坐下来。

“什么人啊？”李尤发问，左右看看，“你们在说师母吗？他去哪儿了？”

乔业此时也管不了什么师母不师母的问题了，关键是苏涅那小孩此时去哪里了，是不是安全。

看起来，魏茹的确不知道这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张宏了。

乔业走到魏茹面前，拉起她，拽进书房，关上门。

李尤心惊地在后面小声嘀咕：“喂，老乔……”

确认李尤没有在外面偷听，乔业让魏茹坐下，然后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你跟我说清楚，你怎么知道苏涅是……”

魏茹认识乔业的时间虽然不久，但一直觉得乔业是个温柔和气的人，平时讲话或者上课时，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但此时她却被他的语气镇得有些口舌发渴，甚至感到乔业在她面前，让他感到一种无以回避的压迫感。

“他脚上那根红绳，我看见了，”魏茹声音颤抖，回答道，“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不过是想迷晕他，看看自己猜测的是不是对的，谁知道他根本不喝酒……”

“所以你还准备了摄像头……”乔业咬牙。

魏茹立马起身辩解：“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所以……”

乔业收敛了几分表情，脸色变得难堪了一些。

不是魏茹做的，那就只可能是张宏了。

魏茹不过是个学生，而张宏那边背靠一个公司，身后的资本恐怕不止如此。

乔业拿起来放在书桌上的张宏的名片，上面有张宏的手机号和公司地址。

乔业当着魏茹的面给张宏打电话，对方提示空号。

“我舅舅他可能屏蔽了您的手机，”魏茹小声说，“他目的达成了，所以……”

所以，苏涅的确是被张宏抓了吗？

乔业顾不及再多想，手中揉捏着张宏的名片，上面印着张宏公司的地址。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没，没什么，我根本没想要害人，我只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我猜测的……药量很小，只是他们喝酒喝多了，所以……”魏茹极力澄清自己，“拿凉水洗洗脸，很快就能清醒了。”

乔业出书房，见李尤还颇为慌张地望向他，见到魏茹在乔业身后完完整整地出来，像是松了口气。

宋乐星依旧睡在地上，还舒服地翻了个身。

魏茹到厨房接了些水，直接洒在宋乐星脸上。宋乐星一个弹跳就坐了起来。

“你们回学校吧。”乔业穿上衣服，示意让几人跟他一道出门。

魏茹连忙道：“乔老师，我跟您一起去吧，舅舅的公司我去过，里面的环境我肯定比您熟！”

“不用了，太晚了，快十点了，”乔业对魏茹说，“你也不必愧疚了，这事和你无关。”

宋乐星才醒过来，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但见几人颇为严肃的模样，苏涅也不在屋里了，知道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自告奋勇地说：“老乔，有啥事咱们不得一起帮着吗？今天宿舍又不查寝，每天上午也没课，你有啥需要的我和李尤肯定当仁不让的，对吧，老李？”

李尤见魏茹一副誓要跟随乔业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又被宋乐星一怂恿，立马表态：“老乔，别废话了，我们去救人吧！”

乔业低头思索。

“别想了乔老师，就算你不让我们跟着去，难道我们还不会自己去吗？”

魏茹说完，便叫上宋乐星和李尤出门。

乔业一愣，连忙跟了出去。

算了，先去探探虚实吧。法治社会，总不能打打杀杀吧。

……

出租车停在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大厦前。

已经入夜，大厦内只有少数几盏灯亮着，整栋楼就如一道巨大的石碑，压在乔业的心头。

很不好的预感。

大厦的保安见几人，拦了下来，魏茹说明了她的身份，保安便放了几人进去。

“我舅舅的办公室在顶层，直达的电梯需要他的指纹密码，”魏茹按了二十五楼的电梯，“我们只能从二十五楼绕上去。”

电梯很快停在了二十五楼。

因为是下班时间，二十五楼空空荡荡的。

“我上个暑假来这里实习过，知道怎么走。”魏茹一遍解释着，一遍带着几人去乘坐另外一部电梯。

乔业觉得魏茹跟着来是正确的，否则他可能连大门都进不了。

但另外两个人恐怕就是来打酱油的了，从进大厦开始，就一直在小声地感慨着这里面装修如何上流如何气派，能到这个公司来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

魏茹终于带几人走到了一处黑暗的楼梯前。

“我们没有密码，电梯都不能用，只能走楼梯了，”魏茹带头在前面，“这里没有灯，用手机照亮吧。”

几人自觉地打开了手机电筒。

魏茹走在前面，身影时而与黑暗融合，时而又显露出来。

不知走出了几层楼，乔业越来越觉得冷，一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鼻息。

跟在他身后的宋乐星和李尤也开始小声嘀咕。

几人像是终于走到了一个平层处，乔业转身提醒他俩不要讲话，手中的光亮从地面挪到了墙上。

三人同时望了过去，差点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送走。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巨大头颅正挂在他们的眼前。无法辨认的奇异骨骼，几戳毛发在头骨上悬着，黑洞洞的眼骷髅幽深得像是能看穿他们一样。

“妈呀！”

李尤先叫出了声，还好宋乐星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唔……”李尤惊惶地摇头，眼泪都要淌出来了。

确认李尤不再尖叫后，宋乐星才放开他。

乔业也早已是浑身汗涔涔了。

看来，张宏意指苏涅，不仅是因为他对苏涅感兴趣，而是他一直都在收集各种奇异的生物。

眼前这个叫不出名的骨骼，大约就是他从哪里收集来的吧。

乔业用手机照射了一下，发现眼前这壁墙上，除了眼前这一尊巨大的头颅外，还有十来具不知名的生物骨骼。

看起来，此处恐怕就是张宏的奇异生物收藏室了。

“喂，老宋啊，你说我们这是不是……”李尤上下牙颤抖，“就像进入了一个墓穴中……”

宋乐星本来心里震惊居多，被李尤如此一说，恐惧感立刻密密麻麻地爬上背脊，连忙对乔业说：“老乔，我们快走吧，这里实在太瘆人了……”

乔业回神，刚要叫魏茹，却发现眼前除了一片漆黑，哪里还有魏茹的身影！

另两人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魏茹领了他们仨来这里，人却消失了。要说是魏茹跟她舅舅通风报信来抓他们三人都还好，如果像这样把他们困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吓都要被吓死！

“我……早知道就不来了……”李尤双腿发抖，一屁股坐下地。

“我们要是不来，老乔一个人岂不是要被生吞活剥了！”宋乐星试图把李尤从地上拉起来。

“我们不来，老乔连大门都进不了，就根本没啥事了啊！”

“那师母怎么办？”宋乐星压低声音，压低怒气。

李尤不闹了。

乔业打开手机，显示全无信号，而手机上自带指南针的指针随意乱跳动，看来这里被人干扰了磁场。

“我们要不往回走，下了楼梯，出去就行。”宋乐星提议。

然而四周全是漆黑，哪里知道楼梯在何处。

无奈之下，几人只能决定靠着墙走。如果是有出口的话，墙上一定有门。

摸着墙走了许久，仍然没摸到门。乔业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宋乐星和李尤两人本来就喝过下了药的酒，此时又累又困地背靠背坐在地上，一步也走不动了。

“都怪你，喜欢个什么姑娘不好，非喜欢魏茹那种内心险恶的，”宋乐星一边喘气一遍迷糊地抱怨着，“看吧，说不定咱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别说了，烦死老子了！”李尤骂。

“嘿，我还偏要说！”宋乐星继续嘀咕，“等我们死了之后啊，魏茹那舅舅啊，就把你啊我啊老乔啊的头骨挂在墙上，看，又是一个战利品，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乔业本也累得靠着墙休息，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愣。

战利品？

风景线？

张宏要抓苏涅，不就是因为他珍稀嘛。

眼前这（看不见的）一屋子挂在墙上的东西，也不就是张宏所孜孜追求到处寻找来的嘛！魏茹把他们带到这里，知道他们仨跑不掉，必然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安保是最好的，也笃定了他们无法从这里逃脱，那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必然隐藏着众多的摄像头，无数双眼睛，甚至包括张宏，正在看着他们困兽般瞎转悠。

这样想来的话，要走出这里，实在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