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明有点懵，面对枫禾时有一瞬间卡壳。

穆尘明：“他吃什么中毒了？”

老板将椅子推到枫禾的面前问道：“他今天吃了什么？”

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穆尘明一想就想出来了。“也没吃什么。早上吃的营养液，就中午特别一点，是我做的西红色炒蛋和青菜汤，”

穆尘明把枫禾扶到椅子上，就听到枫禾痛苦的隐忍声。

枫禾：“不用多说什么。我等会儿就没事了。”

穆尘明皱眉：“怎么会没什么，你都痛得走不了路了，这都不怪我。”

枫禾捂着小腹，一手抓住穆尘明的衣袖打断他的话。“不是你的问题。”是他自己管不住嘴，吃了不该吃的。枫禾的耳尖微微发红，心中有些羞恼，抬眸看老板的时候都有些懊恼。可惜五大三粗的老板并没有看到他的小心思，并且毫无遮掩撕破他的蒙羞布。

老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他都吃了？还吃的挺多？”

的确，两盘菜大多都是枫禾吃的。穆尘明点头看到枫禾愈发发红的耳朵，心中暗暗摇头。人都这么难受了，还遮遮掩掩。他疑惑问道：“请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老板一拍手掌回道：“他是吃了鸡蛋，中毒了。”

穆尘明的目光微微放大，随后侧眸看到枫禾的脸颊瞬间爆红，努力低头用红发遮挡脸。穆尘明的笑容溢出眼眸，但他还是努力压下眼中的笑意，给对方留点面子。

枫禾红着脸，金眸流出不爽与倔强。他憋屈看着穆尘明的眼睛不甘道：“想笑就笑吧。”

穆尘明的眼中的笑容扩散，原本平静的脸上被笑容晕染，变得更加明媚清晰。穆尘明抬手用宽大的衣袖捂着嘴噗嗤一笑。“噗嗤……哈哈”

在看到枫禾懊恼的表情时，穆尘明是知道，枫禾知道自己不能吃鸡蛋的。可他偏偏还吃了大半碗，遮遮掩掩倔强得不肯吱声。

穆尘明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毫不客气得笑出声来。“哈哈哈……”

老板完全不顾枫禾的面子为穆尘明细细解答。“星球上的妖族都是植物系的，他们只能吃素，不能吃荤，当然也有些食肉性的妖。那就另当别论了，你以后的可不要乱投喂了。”

枫禾努力压下脸上的恼意，见穆尘明笑得和不容嘴，他用不悦掩饰羞涩：“喂，笑够了没有。”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穆尘明的脸上，他的笑容绅士儒雅，让人见之忘俗。枫禾呆呆看着他的脸，脸上愈发红温。穆尘明笑起来更多了分真实，从这一刻，枫禾才感觉他和穆尘明的真正拉进了距离。

枫禾瞥过眼神嘀咕道：“你别笑的太过分。”

穆尘明捂着嘴乐呵：“哈哈，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吃坏肚子。”他回头问老板，“请问，这里有治疗妖族食物中毒的药吗？”

老板爽快回到柜台前一阵寻找，爽快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面上展示，“有，什么都有。这瓶是契约妖专用药材。里面有十颗，一次一颗保证药到病除。”

他搓着双手讨好一笑，语气中带着迟疑，“只是价格不太友好。嘿嘿……需要三千卢币。”

穆尘明轻咳压下笑容，他拿出卡递给老板。“可以刷卡吗？”

契约妖的身份地位，很多契主不愿意在契约妖是身上花费太多金钱。佣兵相对好一点，他们和契约妖在外打拼会对契约妖大方一点。但听到昂贵的价格都会迟疑。妖族的自愈能力很强，除非特别重的伤，很多小伤佣兵们也都会让妖族自行愈合。

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款的客人，老板连连点头，生怕穆尘明会反悔。“当然可以。 ”

“穆尘明，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修养好。”枫禾的捂着肚子起身，又被穆尘明压回到椅子上。穆尘明的手在他的头发上抚摸就像在摸一只狗。他偏头想躲避穆尘明的手。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在他的头上格外轻柔，枫禾犹豫最后还是没有躲开。

柔软的头发在手心，穆尘明心满意足的揉了一把，看着缩着脖子敢怒不敢言的枫禾，他才收回手。“不要讳疾忌医。有病就吃药。”

枫禾抿嘴沉默：“……”

倒不是他拒绝吃药，而是根本没必要，他知道妖族的专用物品都很昂贵。他熬熬就好了，况且他从来都是熬着过来的。他不想给穆尘明带来更多的麻烦，也不想成为穆尘明的累赘。他又不是穆尘明的契约妖……

老板接过卡一顿操作，顺利在卡上刷走三千卢布，并欢喜地把药和卡双手奉给穆尘明。“是现在就吃药吗？”

穆尘明点头。

老板热情地倒水，枫禾在他的眼里都成了香馍馍。

杯中的水面倒影着枫禾的脸，温热的水中还散发着袅袅烟雾。他透过水面看到穆尘明的倒影。

手心被塞了一颗黑色小巧的药丸，枫禾端起杯子，水面上发着圈圈涟漪，打破了杯中的倒影。波澜不知是水不想平静，还是枫禾的心在波动。

穆尘明坐在对面笑着催促。“快吃吧。”

枫禾强壮镇定解释道：“我，我可不是娇滴滴的人。我可以自己愈合的。”

穆尘明点头安慰：“知道，吃了药快点好。我还需要你带我去西门看看。”

枫禾闷声不说话仰头把药丸塞进口中喝水。

老板在一旁附和：“你呀，遇到通情达理，还肯为你花钱的契主可真是幸运。妖族不吃药确实可以愈合的，但需要部分地方坏死脱落，重新生长。而且坏死的地方会发脓，需要承当很大的痛苦。”

枫禾的脸瞬间阴沉道：“他才不是。”

老板看看穆尘明又看看枫禾，以为是枫禾在闹别扭。在地下城开店时，他也不是没见过性格刚烈的妖。他干脆转移话题。“你们要去西门？我还是劝你不要去了。最近地下城不太平？”

枫禾刚吃了药，穆尘明打算在店里的等待他恢复，老板的话引起了穆尘明极大的兴趣。“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拿着扇子自顾自扇子，午后的时光他靠在椅子上有点昏昏欲睡。“西门处都是大棚室内种植基地。大多数妖族在种植基地干活。单一的生活和日复一日是工作让妖族愈发不满。”

“听说……前几天东门处生命槐树下找到一个被关押多年的无名妖族。妖族听后觉得人身不受保护，所以今天在游街起义。你可不要过去趟浑水。”

穆尘明摇头微笑：“放心吧，有枫禾在，不会有事的。”

听到穆尘明的话，枫禾的脸色终于放缓。妖族专用药见速快，吃拉药后，他明显感觉小腹的疼痛在消失。小坐半个小时，他已经恢复如常。枫禾活动手腕有些高傲道：“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老板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开。

西门附近有最大的种植基地，说是大，其实也就居民区附近划出一小块地方种植，和养殖淡水鱼虾。

在电车上，穆尘明就看到底下的小人在人造太阳下种植瓜果。西门口是运货通道，经常会有卡车从西门进入，在人造田野边开过。

穆尘明下车走上田埂，在一排排架子边，他看到藤蔓上长着的果子。与其说是果子，倒不如说是小果子。原该手掌大小的黄瓜只有手指粗，完全是个营养不良的。比生鲜市场卖的还要小巧。

“才这么小？”穆尘明不满土地种出的果实。这种土染更根本没办法提供种子长成参天大树，还有可能让树苗萎缩在土染里成为泥土的废料。

种植一直都是妖族的工作，枫禾以为穆尘明在抱怨妖族。他双手抱胸辩解道：“怨不得妖族，是地下城的泥土根本就是废土。又没有自然光照，植物自然无法结出好果子。人工的东西远本没有自然的东西来的好。”

穆尘明感慨，“我可以点土回去吗？我想试试自己种植。”

枫禾侧头看他，看到穆尘明懊恼的脸颊，他摸摸鼻子说道。“可以是可以，高温地带，泥土本来就少。你只能带一点点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见穆尘明蹙眉，他立刻改口道：“我去找个容器给你。”

田埂上走过一个见肩膀挑扁担，提着两桶化肥的老人朝田地里走来 。老人一身黑色粗布衣服，头戴斗笠遮住半张脸。他看到穆尘明和枫禾时，脸上露出警惕。他站在原地距离穆尘明还有10米远不敢走近。

穆尘明双臂自然垂落，站在原地朝他招手，不料，老人更加慌张起来。穆尘明想上前主动示好，却被枫禾拦住。他侧头看枫禾已经越过他朝前走去。

枫禾：“你在这里别动，我去说。”

老人见枫禾上前，紧张得后退两步。枫禾抬手掀开帽子，露出五官分明的脸，以及一眼便认出的身份的长耳朵。老人脸上明显褪去警惕。

穆尘明远远看到枫禾和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老人丢下扁担往回走。不多时，他在田野不远处的小村子里拿来一个陶盆，装满泥土递给枫禾。

老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近穆尘明。

倒是枫禾捧着陶盆回来，他把陶盆举到穆尘明面前邀功。“这样可以吧？”

穆尘明低头查看盆中的泥土，他向老人摆手道别：“嗯，我们回去吧。”

枫禾双手交叠在后脑勺始终跟在穆尘明身后。“真不知道你要这些土做什么。”

穆尘明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在身后。回去的路总比来时的快，不多时他们就从环城轻轨东站下车。

轻轨站外的商场附近挤满了不少人。他们都统一穿着的绿色衣袍，手里拿着绿色旗帜，旗帜上画着大树的标志。一群人浩浩荡荡在路边走着，边走还边喊着：“亚多纳尔星球并非只属于人类。妖族才是星球的新主人。解放妖族，还妖族最基本的人权。”

穆尘明带着帽子，被横行而来妖族挤近人群，身后的妖族一直推搡着他往前走，周围人太多，穆尘明不得不抱着陶盆跟随大家的脚步，以免被推倒发生踩踏事件。

大家一直在喊着口号穆尘明根本听不到枫禾的声音。他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始终看不到枫禾的身影。

穆尘明后知后觉，原来他们被人群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