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的”枫禾老神再再，故意靠在门框堵住门来逗穆尘明。他平日总觉得穆尘明丰神俊朗，面对事情总是平静地就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哪怕遇到死亡也不会有其他神态。装！假得像一个人偶。他最想打破穆尘明的防线，想看看穆尘明脸上出现其他更像人的表情，狰狞的，爽朗大笑的，难过哭泣的，而不是只有古城里的佛像一样，微笑睥睨众生。

枫禾弯腰凑近穆尘明，见穆尘明的眼中闪过淡淡的惊讶。枫禾沉思一秒后咧嘴一笑，随后捏住穆尘明脸颊往外拉扯。“你想睡我吗？”

他看着穆尘明的呆板的脸上露出笑容疼痛的笑容，他哈哈一笑玩心大气，压着他的脸看着穆尘明的嘴因为挤压变成o形。

啪，巴掌打在枫禾的手上，枫禾快速收手揉着发红的手背嬉皮笑脸。原以为穆尘明会同以前一样用不悦的眼神瞪他，结果就听到穆尘明诚恳点头大方承认。“是，我也这么认为。”

枫禾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用手指挖耳朵，以为是听错了。“蛤？”

以为他没听懂，穆尘明尽量用对方能听懂的话解说。“额……离不开你。”

“……什么？”是他想的意思吗？穆尘明开窍了？枫禾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完美的弧线，随后有僵在脸上。

穆尘明叹气无可奈何。“我的房间被蟑螂占据了，我只能退避三舍把房间让给它们，过来和你挤一间。”他进门率先爬上床的，躺进床里头，“我呀、是离不开你了，至少这几晚是。”他躺在床上终于安心了。

直白的话让枫禾的心快速跳跃，看着穆尘明主动地爬上床，他自动舍弃穆尘明的原因，听自己想听的话，将话想歪进南沙洲内。哪怕是穆尘明说这话时并没有带太多暧昧的语气。他楞在原地耳朵有些发红。

我呀、离不开你。什么给蟑螂让房间，一切都是借口。

枫禾抄起旁边的扫把道：“蟑螂在哪里，我去打死它。”

穆尘明的闭目昏昏欲睡，“不用，别费心神。”他不想爬起来了。

呵，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什么有蟑螂，分明都是借口。枫禾的耳朵情不自禁发红。

两个男人睡狭小的单人床有些拥挤。穆尘明朝里挪，给枫禾留下一人空间。他拍拍旁边的空位邀请枫禾。“快来睡吧，时间不早了。”明早他还得去看看地下城内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他翻身面朝里睡的天灰地暗。

“我去洗漱。”枫禾微红着脸走出房间。他站在卫生间里停了望着镜子发呆。穆尘明真是个呆子，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对他有好感吗？就直挺挺爬上他的床，真不怕他兽性大发？果然是呆子！

屋内安静，可以听到管道里流水的声音。枫禾静了许久才洗漱好回房间，床上的人已经躺下了，他小心翼翼摸上床。他知道穆尘明没有睡着，他合衣侧身躺在边缘连呼吸都变得浅了。知道自己喜欢穆尘明，他反倒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周身被自然的山茶花香味笼罩，就连空气中臭味都闻不到了。穆尘明的呼吸变得安静平稳，极度困顿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黑暗中身边有人在翻身，穆尘明都管不了了，翻身睡的翻天覆地。

黑暗中有人在呼救，忽闪忽闪的光鲜就逃跑的影子拉长。空气中带着浓郁烧焦的的气息，穆尘明站在路口看着人远慌不择路得逃跑，他拉着衣领捂着口鼻探头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路上有人躺七扭八歪得躺着，瞳孔放大像个玩具，诡异软绵的姿势格外恐怖。

活着的人在狂荒得拍打着封存的地下门，他们无比惊恐的扭头往后看，好像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着他们。

火苗的影子透过他们的身体，将地下城内呼救的手映在城门上。撕心裂肺的呼救声让地下城成为真实的地下炼狱。

穆尘明挥开迷雾走到枣树下，树上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子缩在身子捂脸哭泣。穆尘明看多树上盘踞着一条黑龙正对男孩虎视眈眈。穆尘明一把扑上去抱住孩子。

男孩身体结实，一身山茶花香，在他怀里挣扎。穆尘明抱得更紧了。

地下城没有白天晚上，呼喊声和大声嬉笑的声音混合，仿佛两个失控在交叠。没人管求救要死的人，依旧嬉笑着唠家常。吵，呼救声在穆尘明的耳边萦绕，他迷糊加重呼吸，睁开困顿的眼皮醒来。呼救声停顿，窗外的唠嗑声才逐渐明朗。

是梦，穆尘明终于分清梦境和现实。来到亚多纳尔星球，他的梦做得频繁了，不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他的能量正在被星球吞噬。

“还是不要出去了，外面的空气里都是病毒。”好像有人在屋外墙角边说话。听着像是昨天和项江钿吵架的冯昌新。

“说今天的人数倍增，好多人都逃出城区了，城门最近管控特别严格，基本是有进不出。”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人与脸对不上号。

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我说吧，还是地下城里安全。”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当年同样的手段处理掉……”说话的声音很隐蔽带着揣测。谈话声陷入沉默的，墙角再没人接话。

穆尘明打了个哈欠，揉着朦胧的眼睛在屋内寻找人。枫禾正坐在窗边的椅子，背对着窗户，在原来黑暗房间更加看不清脸。

穆尘明坐起身来声音有些沙哑，“几点了？”

黑暗中的人一直杵着不说话，背对着窗户让他看起来更加阴郁。穆尘明边整理打结的头发，一边朝枫禾走去。“怎么不说话。”

他往前走了两步像昨天枫禾对待他一样，捧起他的脸颊并看到她眼下的两片乌青。穆尘明问道：“……嗯？没睡好？”

话刚落，枫禾拍开他的手，幽怨得瞅了他一眼心情烦躁的出门洗漱。看着的镜子里比鬼还浓重的黑眼圈，枫禾烦躁的狠狠抹了一把脸上。别看穆尘明平时一人睡相特别好，没想到和他一起睡时，整个人像个吸铁石，动不动就往他的身上挨。

他承认他是有点喜欢穆尘明的，但穆尘明老抱着他，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火热难耐。枫禾抹去脸上的头发，咒骂了一句。“淦，早知道就把人办了。”

屋外的人还在喋喋不休，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墙角下的脑袋。他们像个垂暮的老人，在寒冷的冬天结伴窝在墙角晒太阳。“你是从s区来的？最近那边还好吗？”

少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欢快充满热情。“比这里好点，我出来的时候已经研制出了阻断传染病的药。就是价格很贵，几乎要掏空普通人家的家底才能买到一剂药。我买不起，趁健康就逃离了。”是张原。他也来地下城了。

冯昌新接话道：“有钱真是好。不像我们天天躲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城。”

张原连忙安慰，“不出去也好，听说今日死亡近百人……上面的空气不太好……”

“就是我最近呼吸道感染总不见好，夜里躺下老是咳嗽。”话题再次转变，老人们还是谈论自身的毛病。

“自从上回的索拉卡病毒之后，我也觉得体质变差了，风吹过来脑门发冷的。”

“可不是，头发都掉光了，脑袋秃秃能不冷嘛，哈哈哈……”一番自嘲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沉重的话题中带着俏皮。

“趁着地面隔离时期，我们去捉只新鲜的回来补补。”又是一阵嬉笑，让本来破旧的地下城变得更有人情味。

穆尘明早上喝了一剂营养液打算出门，就见枫禾从房间里出来，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要和他一起去的意思。

穆尘明道：“我没什么要紧事，你可以在家里补觉。眼下黑得像被人打了。”

枫禾带上手套率先走出门。“我不困，走吧。”

浓郁的山茶花香消散不开。穆尘明突然发现他感觉到的能量有何不同。

那是空气中飘着一丝清香，不同于花草，也不同于香水的气息。是自然的生命气息。穆尘明说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它是和枫禾气息同源。只是十分微弱，大概的自然凝结的植物。而地下城能长植物的地方就在地下城中心的大枣树下。

歪歪扭扭的大枣树早被的狭小的幕布顶歪了树身。大枣树上伤痕累累，有烧灼的痕迹。大枣树的树枝就从原本的枯萎的地方生长出来。一边朽木脆落的一捏就碎，一边几处是新长出的枝条春意横生也显得有些可怜。

穆尘明拱着身子在枯朽的树干上找到一株不起眼的草，锯齿撞的叶子被他轻轻一碰害羞地收缩起来。穆尘明徒手将小草连根带泥，混着枣树的朽木碎一起移植到营养液的试管中。

他起身看到枫禾静静的看着地面上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神色似悲伤，似怜悯。穆尘明摘下手套问道：“你在难过？”

枫禾敛起眼底的悲悯重新露出眼中的漠不关心的神情。“我没有。”

穆尘明温和得盯着他的眼睛看不说话。枫禾沉默半响道：“我只是感慨它的结局。它一生都在是为地下城，结局却是被烧为灰烬。”

“……他的付出的都不值得。”

穆尘明淡淡一笑。“如果他自愿的，那就值得。”他把手搭在树干上，感受的着枣树的低鸣声，他将灵力疏散落入树根。新长出的枝头迅速长出花苞开出话团簇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花香，穆尘明站在树下迎着花朵露出的笑容。

黑色的枝条垂落，花在穆尘明的脸颊地张扬。

他的笑容和花一样纯净不被污水沾染。很干净，枫禾觉得穆尘明很奇怪，他从他的笑容中看到的鼓励的笑容。他像远离世俗的人，与世界各个不入。

枫禾目光一滞，瞳孔收缩，迅速拔出匕首朝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