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兴奋之余,许清知倏然心有又有些不是滋味儿,她在松垮的腰带里微微扭动调整坐态

——始容的神情熠熠生辉,难道他当真对昨晚之事毫不知情?

一想到昨夜雅间夜色旖旎,许清知心声怦然。

转眼间,她的鼻尖仿佛又充斥着为始容沐身时的清新皂香——乌木的香味本不惹鼻,现在却叫她焦渴难耐,她**的目光频频扫向始容,他正要将酒水饮尽,许清知突然道:“这酒辣嗓,贤弟当缓缓饮之。”

贤弟、贤弟,这两个字怎么就这么朗朗上口呢!许清知立马将烦事丢在身后,心中暗爽。

始容促狭地侧眸凝她,他长袖遮面慢慢饮下,随后还将酒杯倒置给许清知看:“从今以后,始容与公子哥哥便是兄弟了。”

只有始容这等容貌唤人哥哥才倍觉清爽,许清知微眯着眼神色愉悦,更何况她和始容相处总会生出心满意足的平静感,即便背后另有隐情她也认了,她接过始容的话:“这是自然,无人能改。”

气息虽淡,语气却不容置疑。

解蓝凌也早就将口中酒杯取出,方才一幕望在眼中令他妒恨,他立马添酒举杯,然后紧盯始容,霎时间神色天翻地覆,他似是真情道:“我与顾青兄过从甚密,结兄之事怎能不带上我?”来不及待许清知阻拦,解蓝凌一饮而尽定声喊道:“大哥、三弟。”

许清知的脸色骤变:“你搞什么!”她愤愤不平,与始容刻意结兄下的意趣被解蓝凌打扰,解蓝凌是她的克星吗,不然叫她不快的怎么事都有他的身影,她握掌成拳怒气待爆。

然始容却忽闪长睫,徐徐道:“我怎会拒绝多出个兄长保护,但你与公子哥哥既是‘过从甚密’,想必定是今日疏远了,此事还要问我的公子哥哥答不答应,你觉得呢?”始容坦诚直视许清知,他当真在征求她的看法而不是推辞之言。

解蓝凌眸光一暗,诡笑道:“始容兄弟都答应了,难道你还要拒绝吗?顾兄!”

事已至此,许清知的飘然心意骤然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响,她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够叫人悲伤的了,可在场的第四人——薛鼎正目光怨幽,直瞪着她的右脸。

左颊冷似冰窟、右脸热如火炉说的就是她,怎么突然就左右为难了,方才的意气风发仿佛幻梦一场。

许清知的小腿僵似长枪寸步难行,半晌,见始终躲避不过薛鼎的目不转睛,她试图轻描淡写地问道:“薛掌柜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薛鼎拢长袍起身:“薛某往日以顾公子的兄长自居,今日一看,原来我是笑话。”

哎呦喂!许清知顿时瞪大双眸勉强站定,她看了看薛鼎细胳膊细腿的弱柳扶风样,他要做兄长?

许清知顿时哭笑不得。

要是叫皇长姐知晓她今日收了三位兄友,她定会淡淡微笑然后点着她的额心补一句“胡闹”。

许清知的眸光暗淡了,万事如过眼云烟,不应多计较,否则蹉跎岁月空余长恨。

她于空杯点满清酒推至薛鼎面前:“除了薛兄,谁还能担得起大哥之位?”

片刻珍稀的趣味被刹那间的思绪冲淡,许清知本就对世间的事不多在意,然而自皇长姐薨逝,她的倦世之情愈发严重。

反正人终有一死,与其挣扎折腾,算到头来人去命消,终是一场空,倒不如遂了他人心意,令诸位高兴片刻也不亏。

她不挣扎,而是执壶又给解蓝凌半满的酒杯添了些:“两位畅饮。”

薛鼎:“顾兄怎么不高兴了?你若不喜,我不饮就是了。”薛鼎说着就要放下酒杯。

许清知摇头,“我没事,这一大早就清酒穿肠,正是烧的我胃痛。”随便找个理由吧,许清知缓缓坐回椅中,“各位都坐下吃饭吧。”莫名其妙地折腾了一早上许清知真是饿了,“店伙!我要点菜了!”

三人都察觉出许清知骤然心绪低沉仿佛变了个人,她有心事,可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安慰,解蓝凌许是意识到什么,然而话已经到嘴边。

一直注视着许清知的始容却抢先一步,他轻覆上许清知搁在黄木桌上的手背,然后缓慢地倾身至她跟前。

他眼眸乌黑似奕局的两颗黑棋,时而在前清澈澄明、时而居后目似深渊,始容的双眸变幻莫测,然而此时双眸却在前,始容的视线锁着她,虽毫无威慑之力却也叫人动弹不得,“我只认你一人。”他细语绵绵,仿若春樱拂面,“我是为公子哥哥而来。”他极为坚定说道。

始容的声音细弱只叫她们两人听见,许清知好像看见他在笑,待她定睛细察,始容分明神色严肃并无丝毫笑意,看错了吗……,许清知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他的手掌软绵绵的但是指节却很有力气,有些温热,不,是她燥热。

许清知心乱如麻,她知道自己扮起男装也算得上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比起一旁的解蓝凌却也少些硬朗没那么惹火,而这始容眼瞅着是要靠上自己,为什么……

……还是说,他喜欢男子?

许清知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她越是深思便觉得越有道理:昨晚也是他主动坐到自己桌边的,今日一早又在门口等自己,若是他不记得承欢缠绵之事,他有意接近自己若不是好男色那是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许清知的脑海空白一片

——她的手自然地反扣着始容的手指,始容纵容地笑着,同时也将她攥得更紧,她顺势扶着他的侧腰抵在桌沿,许清知的头脑和小腹一样滚热,她扯开始容的腰带,这件墨蓝衣裳便会立刻松开然后被她剥下,而她早已了解他肌肤的每一寸,也将其视若珍宝……

不……许清知回过神急忙从始容掌心挣脱,“不!”她一声急喊。

还好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然而始容不明所以,他骤然被这声“不”给钉在原地,身子渐渐僵硬。

他不自在地稍微直起脊梁,诧异的神色只出现了一息便被敛回,他又恢复到不易接近的矜贵模样,浑身上下透出淡淡的疏离。

许清知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她焦渴地连着灌下三杯酒,然后吐着酒气凑到始容面前:“贤弟,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兄长失礼这就给你道歉。”她说着便要继续斟酒。

始容:“公子哥哥,不必了。”他刚要按下许清知倒酒的手,可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又急切将手缩回袖中,他看着许清知豪饮终是坐回椅中沉默不语。

然而许清知也适时停下,真是太笨了!她暗地里责备自己想得太多,她余光瞅着始容面色沉静,终是将手怯生生地拢回袖中随他落座。

这时薛鼎困惑地看着两人,他的视线最后落在许清知身上,欲言又止却终是改口说道:“食单珍贵,藏楼仅此一份,今日既毁,顾弟便随心点菜,毕竟你想吃的他们都做得出来。”

许清知点头,她实在是太饿了,正准备空口点菜,始容却瞅了她一眼突然道:“灼点时蔬、凉调青豆、青蒜蒸鱼、香卤牛片,这四样菜各来两份,再者,记得盐味儿淡些。”

许清知愣住,始容知道她喜欢的菜肴,而且一字不差,竟连少盐的喜好也知晓,他是……关心自己?他究竟观察自己多久了?

始容微微一笑却没回应她眼中探究,反而淡淡地问着对面的薛鼎:“薛掌柜可有喜食要点?”

薛鼎怎会不知许清知的喜好!他凝着始容自嘲笑道:“你平日在藏楼倒是观察得细心,如今还叫你留下便是大材小用太屈才了,自今日起你便收拾收拾走吧。”

始容不知可否,只是微微勾着唇角,神情平常一如意料之中:“始容能在藏楼混口饭吃,多亏薛掌柜提点。”

薛鼎不再看他,反而率先从椅间起身俯视许清知:“厨子会先做你的菜,客人越来越多,我先去忙了。”然而他走了两步却又回眸补充道:“劳烦顾弟吃完了饭来三楼一趟,我有事要讲。”

薛鼎说完就走,只是晨间餐时已过,一楼食客稀疏,薛鼎却逃命般离开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许清知蹙眉,又有新单子了,这几日的命单愈发频繁,不知今日又要去杀谁?

始容见薛鼎离开没由来地冒出一句:“并非人人晨间来藏楼取定下的菜都能得薛掌柜相迎,公子哥哥与薛掌柜的关系不一般。”最后三个字,始容咬得极重。

许清知心中一惊,始容是故意告诉她他的在意,遂急辩:“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与薛掌柜只是生意往来。”生意往来、合作共赢,她跟薛鼎哪门子来的不一般?

始容:“公子哥哥怎知我想的是什么?我希望和哥哥也结成这种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许清知霎时间脸色通红,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两人昨夜之欢难道不算亲近?可惜昨晚的事只有她一人记得。

许清知有些坐不住,她惊瞪圆目,心含忧怨低声道:“可……可以。”

始容又凑近问道:“公子哥哥愿意与弟弟亲近吗?哥哥愿意带弟弟回家吗?”

许清知猛地被酒水呛住:“咳咳咳……嗯。”她的心情就像南迁的候鸟时高时低。

始容真是看上自己了,不然说这些暧昧的话做什么?许清知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暗爽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始容今日被薛鼎赶出藏楼,那便先将带回家,从长计议他的性向。

始容高兴地搂上她的脖颈,全然顾不上许清知红到耳根的忍耐神情,他身上的淡淡皂香令许清知心猿意马。

始容道:“真好。”

许清知应道:“是啊。”真好,只不过始容再不知检点地贴着她的身子蹭来蹭去,许清知不见得能忍得住,她的手不经意地攀上始容的腰。

始容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

擦枪走火一触即发,带回家后再好好调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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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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