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瞬间闹哄哄的，最后还是宋之程受不了这种吵闹的氛围，提议让应助理站前面，用投屏讲更清楚一点。
这一提议获得全票通过。
应溯浸点点头，走到投屏前，开始认真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他周身处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磁场，美术组的组员们听得眼睛都发直了。
一方面，他的设计思路确实精妙，那股信手拈来的自信感是极少人都难做到的。
另一方面，他长得真的太像他们画过的某个副本**oss了。
几个人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简直不要太精彩。要不是因为相信科学，他们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加班产生了幻觉，或者说是项目压力太大终于逼疯了大脑。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道：如果游戏里的boss能走到三次元，应该就长这样吧。
会议终于结束时，几个人精神都有点恍惚。
应溯浸礼貌地告辞离开，门一关上，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李甲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应该不是我一个人眼花了，对吧？”
王乙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发问：“他总不能是拿着游戏里的图片去韩国整容了吧？”
“整容能整成那样？”孙丙有些激动地拍桌子叫板，“那张脸一看就是原装的啊。”
“再说了，真能整成那样，岂不是轰动整个整容行业，店家恨不得宣传八百遍。”
“只是巧合而已，人家刚好就长那样。”宋之程揉了揉脑门，并不想参与其中的讨论。
又不忍他们这般猜忌人家，开口打断道：“看人家长得好看，自己又画习惯了美人，觉得眼熟罢了。”
“大哥，这已经不是眼熟了。”孙丙又忍不住吐槽起来，“这根本就是本人从游戏界面里走出来了啊。”
宋之程沉默了。
他之前也想过开口询问应溯浸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像游戏里的角色，但怕被人家反感一直没问出口。
宋之程想了想回答道：“或许陆总就是看中他长得像那位消失的boss才把他招进来的吧。”
于是，这样奇怪的“真相”在美术组内部莫名达成了一致的认同。
而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上新标签的应溯浸正心情愉悦地走回工位。
屁股还没坐热，他的电脑上一条的新消息就弹了出来，是宋之程发来的。
“晚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应溯浸的指尖刚搭上键盘，还没想好回复什么的时候，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应溯浸闻声抬头，看见陆泽川正朝他走来。
他的臂弯处随意搭着一件长款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冷光灯下勾勒出他利落的身材轮廓。
“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吗？”
“你说，我尽量做。”
应溯浸决定告诉宋之程自己不去了。
“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晚点顺路送你回去。”陆泽川把大衣随手放在一旁的空凳上，随手理了理衬衫上的褶皱。
“你最近这高强度的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助理。”
应溯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一个俩个都要找我吃饭？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人类就是群居动物，热衷于找别人一起吃饭。
正当他犹豫是先打字回复宋之程，还是回应陆总的邀请时，就听见一阵飞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孙丙那小子良心发现，要请大伙吃饭，说有家特别好吃的快餐店。他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反正都是要加班，天天吃那破泡面都腻了，走吧，吃点好的再回来也不迟。”
宋之程风风火火地走到应溯浸的工位前，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在他身后响起。
“咳咳。”陆泽川装作一副嗓子不舒服的样子，咳了俩声，直到宋之程注意到他才停下。
“陆总，您也在呀！”宋之程一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陆泽川的视线。
他刚才下意识以为总助办都走光了，没想到陆总居然还在公司。
“哈哈。”宋之程干笑俩声，有些尴尬地开口询问道，“陆总，要不要一起啊？”
这句本就是纯粹的客套话，宋之程再清楚不过了，以陆总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跟他们一起去吃苍蝇小馆，而且在他过往的记忆里，陆总从不参与他们组织的任何员工聚餐，所以他肯定会拒绝的……
“好。”
“那您忙，我们就……”宋之程习惯性地接话，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宋之程瞬间卡壳了：“啊？”
陆泽川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清楚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好。”
宋之程：？？！
他试图解释道：“陆、陆总，我们就吃个小快餐，您会不会吃不习惯？”
“没事。”陆泽川穿上他那件黑色大衣，语气淡然道，“走吧。”
就这样，美术组的人刚还在磨磨蹭蹭地做收尾工作时，下一秒就看到他们的宋组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俩个人。
所有人动作都顿住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遍。
李甲凑到宋之程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这啥情况啊？”
宋之程也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回应道：“陆总说，他也想尝尝。”
孙丙倒是不介意，觉得无非就是多双筷子的事，还热情地招呼起来。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孙丙口中那家非常好吃的快餐店。
他们在巷子里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找到了这家店面。
门店不小，看起来年代感十足，装修也极其简陋。甚至那些看似擦过的桌子，手一放上去，还能感觉到有一层黏糊糊的油感。
应溯浸倒是没什么犹豫，前些日子宋之程带他跟小林姐吃过不少这种偏僻的餐饮店。
一开始他还有些抗拒，不习惯这种环境。但在吃过一次之后，他就彻底被美食折服了。就算是环境再差，他也能忍。
所以这次他很自然地随便找个木凳子先坐了下来。
陆泽川走到应溯浸左边的空位上，从容地坐下，他板正的身姿好似坐的不是嘎吱作响的木凳子，而是高级餐厅里舒服的扶手椅。
其他几人见陆总坐下了，才互相使着眼色，陆陆续续地找到位置坐下。
宋之程本想跟应溯浸坐一块的，但奈何自己动作慢陆总一步，他见大家基本上都找凳子坐了，自己从旁边拖了个红色塑料凳坐在应溯浸的右手边。
这家店的菜单很简洁，能选择的类型也不多，就只有a、b、c三个套餐。
在来之前美术组的众人都已经提前打电话点好了，就差应溯浸跟陆泽川这俩人后面才来的还没点。
孙丙见没人敢坐陆总对面的那俩个位置，就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应溯浸对面，指了指墙壁上的菜单问道：“陆总您要哪个套餐？我去加。”
“a套餐就行，谢谢。”陆泽川只看了一眼，回答得很快。
孙丙又看向应溯浸：“应助理，你要哪个？”
应溯浸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挑出来哪个比较好吃，就随便说了一个：“b套餐就行，谢谢。”
“好嘞。”
等孙丙起身去找老板时，桌上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宋之程顺手抽了几张桌子上的纸巾，用力地把桌子上的油渍擦掉。
应溯浸看着，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的动作，拿起纸巾，把整张桌子上的油渍擦干净。擦完陆泽川面前那块桌子，顺手就把垃圾丢给陆泽川，扔纸巾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像是第一次干。
还等他没把手机掏出来，应溯浸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人，不是猫！
之前在家的时候，他溜出去玩，爪子上总会蹭上一些泥，陆泽川每次都会尽心尽力地把它抓过来，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爪子。
久而久之小黑猫也养成了习惯，在外头潇洒回来后，都会找个纸巾把自己爪子擦干净，然后把纸巾扒拉到陆泽川面前，反正陆泽川总会处理帮他处理干净。
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应溯浸赶忙把纸巾拿起来，换个方向丢进脚下的垃圾桶里。
应溯浸的目光飘向墙壁上的菜单，假装刚刚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
啊，这菜单可真菜单啊。
陆泽川挑眉：“？”
看不懂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宋之程的目光在应溯浸不自然的眼神和陆泽川看不出情绪的脸上巡视了一圈，默默地低头喝了口孙丙刚递过来的玻璃装的可口可乐。
唯有神经大条的孙丙傻乎乎地抓着三瓶可乐问道：“陆总，您喝不？”
“不用，谢谢。”
应溯浸倒是有点想喝，但他并没有主动开口。
宋之程跟他吃过那么多次饭，自然也知道这人吃饭不仅挑得很，还喜欢配点饮料才肯吃。
“诺，给你。”宋之程顺手从孙丙手上薅了一瓶，打开递给了应溯浸。
“谢谢宋哥。”
陆泽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应溯浸对着宋之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听着他们之间聊着他未曾涉猎过的美术设计。
直到上菜，他都没再开口说话，旁人也只当是陆总高冷，天生不爱说话，也没人敢主动跟他搭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