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允鹤

2014年12月16日,春城下雪了,我凝望着这百年一遇的奇观,感叹着。

我出门去,雪花如同鹅毛一般落在我头上,正想要把它从我头上拿下来放在掌心里仔细观摩,可把它拿下来时,却成了一滩水。

随后,我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疼痛难忍,郊区内,没有一个人发现得了我……

我拼尽全身所有的力量,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握住那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机。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与命运做最后的抗争,但内心深处却早已被绝望所吞噬。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即使救活了自己,又能如何呢?面对那高昂得令人咋舌的医疗费用,我感到无力承受。此刻,摆在眼前的似乎只剩下两个选择——贫穷或者死亡。

贫困将会让我陷入无尽的困境,生活的压力会像大山一样压垮我;而死亡,则意味着解脱,至少不用再为金钱烦恼。在这一刻,我做出了一个看似荒唐却又无比真实的决定:选择死亡。

也许如此便能终结所有苦痛,使自己不再背负人命。怀着深深的无奈与决绝,我徐徐闭上双眼……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我惊恐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紧接着,一阵清脆的声响传来,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也纷纷散落一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脚踝处系着的红线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一样,瞬间绷断。

视线逐渐模糊,不知是泪,脸上的碎发,还是死亡的前兆,好冷……

我心如死灰,望着雪花在手中融化,生命的温热仿佛被这冰冷的世界夺走,终是同这场大雪散落在了地上。

再次睁眼,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华贵的古式老宅,明明身处雪地却无比温暖的身体,白嫩纤细的双手。

“夫人在看什么?”一道清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我抬头看向身后的月亮,月光下,站着黑衣少年,像个黑天鹅,清冷高傲。

“看月亮,今夜的月亮,如铜镜,圆润饱满。”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好像是一件很久没有出现的宝贝流转千年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即使背过身去也能看见月亮?”

“……”

“外面很冷,回屋吧,我之前命人做了雪梨银耳羹,再不回去,都要凉了。”

少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明明都沁出汗了,指尖却是冰凉的……

“噗,哈哈哈”他听见身后的人好像在笑他,即使笑得不是很大声,却也能依稀听见。

“你在笑什么?”他不禁疑惑发问。

她道出心中所惑:“你为何要用女性的簪子插头,看起来好违和。”

他摸了摸头上的粉色簪子,上面还雕刻着几朵樱花。

“这不是清晨没找到平时束发用的发带又碰巧看见夫人的簪子……”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身后的少女走回闺房,而少女看着他头上簪着的樱花簪走起步来簪子上的流苏还跟着一起晃又不禁笑起来。

回到闺房后的第一件事,他先是把那碗雪梨银耳羹递到了少女的面前,然后第二件事,他把头上的樱花簪取下来,他实在是禁不起自己夫人这么笑他了。

她打趣着少年:“我觉得,你簪着那个其还挺有美人相的,我还想看。”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拿着簪子站起身走到少女身后,她觉得好奇,便偏过头去看他:“干什么?”

“物归原主”

少年小心翼翼的把樱花簪戴在她盘起来的丸子头上:“果然只有和原配配起来才最好看最合适。”

“……”她背过身去,看着眼前的银耳莲子羹发怔。

“夫人怎的不说话了?”

是啊,所有的东西只有和原配配起来才又好看又合适……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夺走了原属于那个人的幸福……

她问:“我的闺房在哪里?”

“都说一孕傻三年,可我的夫人却是只定了个亲便连自己的闺房在哪都不知道,这要是有身孕了……”

她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气更加坚定了:“请告诉我我的闺房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夫人脚下这片地便是自己的闺房。”

“谢谢。”

“看得出来夫人并不想我多留,那——晚安。”

“晚安”

待他走后,她便开始忏悔自己:我为什么要夺取他人的人生呢?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从小便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就连她的夫君也是体贴到了极致,她的一生本该顺遂,我又凭什么呢……

我随意查看摆在桌上的物品,无意间看到了婚书。那婚书封装得十分精美,外层采用信封样式,以红色为基调,中间是古阁楼式的镂空设计,信封封口处粘着金红色的蝴蝶结丝带。

里面的内容是:

以天地为证,荆桃为妁,万金为礼,于允鹤叁拾肆年陆月贰拾柒日辰时,备八抬大轿迎娶宰相之女参明月为正妻,此生此世,不离不弃。若违此誓,愿以死谢罪!

何清欢

看到此处,我心生感慨: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上辈子想必是拯救了银河系吧。参明月,这名字远比冷冰冰的数字号码悦耳得多。

穿越前,我的代号是 0071,是上层社会自幼培养的顶级杀手。自我出生起,就不曾有过专属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有时因任务特殊,上边会给我伪造一个假身份,而无论什么身份,只要上边一声令下,我就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在我的记忆中,似乎还没有被识破的假身份。

自进门那一刻起,我便喜爱上了这里的装饰,因为这里的每一处都精准地契合了我的审美。

既不过分奢华,也不显得过于朴素。后院的门大开着,梅在雪中骄傲地盛开,肆意而张扬。熟睡在墙角的白猫突然醒来,用脚踩出梅花的形状,它也如此肆意。猫咪走到池塘边,试图伸手捞月,却发现月已被冰封在池塘中。它想用爪子砸开冰,却只是徒劳,月亮似乎永远是它遥不可及的。

就像一个室外桃园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优美,不论是寒梅傲绽还是冰面捞月亦或者是后院门口冷若冰霜却看似温暖的雪人。

“参明月真的有被保护得很好呢……”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我的嘴里又嘟囔起来。

而我的双手沾满血迹,因为长期拿刀杀人的缘故那双手布满伤痕,细看,右手中指和食指已然生出老茧。

不知道我现在享受了多少那些我曾经无法企及的东西,自由、偏爱、娇养……

我没有像普通小孩一样快乐的童年,仅存的父母的记忆是在我四岁时他们只是因为邻居夸了一句我聪明却没有夸在我身旁的弟弟而生气回家后用表面涂了盐水荆条一下下的抽打我。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个小女孩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早已没了知觉,耳边还伴随着阵阵耳鸣,不知红尘的小男孩在一旁笑着。等到父母停手时,又开始教唆他们的儿子:“看见没,女的都是贱种,就她还聪明?顶多也只是个会取悦男人狐媚子罢了,女人脑子怎么可能有男人聪明,那群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她今天被打就是活该!”

“活该!”弟弟学着他们说的话。

那一夜,我被冻得睡不着,全身酥麻的感觉依旧停留,只不过最早出的汗全部都被秋风吹冷却了,我因为满身是血那天晚上都没有上炕睡觉,并被扔出房外。

那年九月,正赶上许多虫子出没的时候,因为不能动弹我眼睁睁蚰蜒爬进我的身体里,接着是蚂蚱、蚊子、飞蛾……恐惧爬满全身,最终呕吐止于空腹。

次年,我便被卖给了某企业的董事长,他培养我成为顶级杀手,帮他解决掉一切阻碍他的人。

他让我称呼他为「先生」。

「先生」比我的生父生母好很多,他从不会以命令的口气吩咐我去杀人,对我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他外表是个十分谦逊温和的人,但他实际上却是满心算计、懂得拿捏他人心思、从来只会利用他人的人。

我见过他活生生将人给逼死的模样,利用完了便像丢垃圾一样舍弃了此人,如果是网红他便上网买水军买热搜买营销号造谣并网暴此网红逼得人家跳楼,不同的行业采取不同卑劣的手段,下作得很。

所以,我跟那些人无异,从始至终都只是「先生」的一枚棋子。

还记得在某一次的刺杀中,有一个目标临死前对我说:“当了他的人真可惜,不过你还有退路,自首去吧,你的人生还很长。”

回头?怎么回头,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吗?我的退路早就在我杀第一个人时随着那个人的灵魂消散而封起来了。

这里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那些曾经我没有的都在这里得到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属于我就好了……

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梦乡。

夜幕消散,辰星不再耀眼,白昼再袭,晓雾将歇,猿鸟乱鸣,雪早已停止属于它们的“游行”,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扫雪的声音,我走出去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是何清欢正在拿着用竹枝扎成的扫帚扫雪,而他,听到门开后便抬头望向我,随后,他快步走过来把他身上的貂裘脱下来给我穿上:“夫人怎的这样便出门了?难道不觉得冷吗?”

顿时,一阵寒风席卷过来,冻得人瑟瑟发抖,我披上貂裘都觉得冷,那脱下貂裘给我的他呢?

而少年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站立在我面前。

“你跟我来房间一趟。”

他一脸懵:“?”

就这样何清欢被我拉进了房间。

因为对这里的不熟悉,找东找西,最后我找了件比我身上这件更保暖的狐裘为他披上。

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而他,看着身上披着的白色狐裘嘴角隐约往上勾了一下。

为他披上狐裘后,我们一起到庭院扫雪

因为,我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受着风寒,扫着雪。

扫雪的时候,我的手冷到了极点,堪比放在果茶里的冰。

那他呢。

话说,宰相府是没有下人吗,为什么要他亲自扫雪?

元春,街市上到处充斥着喧嚣,好不热闹,人们都在为今夜跨年做准备,小孩子们聚在一起拿着大人给买的仙女棒到处放,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

我和何清欢漫步在集市上,每路过一家卖簪子的商铺他便要拿起发簪一一比对,最后,在他的比对之下,十几家首饰店他只看中一个——银雕仙鹤。

仙鹤展翅翱翔在九天之上,与那些婆娑姿态的美不同,它自由高傲,无拘无束,这一眼,人间百态都望尘莫及。

我认同他的审美,便夸他:“你眼光真好。”

“这就……没了?”

“没了。”

“我还以为夫人会用很多成语来夸我呢。”

“没办法,文化水平不高,无法用成语形容。”

“原来我这么厉害啊,成语都无法形容我了。”

“……”

我沉默了许久,又回他:“嗯,厉害。”

他小声骂道:“敷衍我,坏蛋!”

我正与他相谈甚欢,却忽然有个孩子撞到了他身上。

那孩子约莫七八岁,身高差不多到他肚脐的地方。

他瞥了眼那孩子,没有说什么,拉着我的手径直往前去了。

穿过茫茫无尽的人海,十指相扣,合手不离,他牵我的手越来越紧,像是这一生都不愿分开一样。

终于,我们寻到一家客栈,我仰头望着高悬的牌匾,店名是“允叁拾肆桃”。

“允叁拾肆桃”?是婚书上的允鹤、叁拾肆年、荆桃?

原来,婚书上所写之物在此地竟如此受追捧?

“掌柜,开一间茶室。”何清欢声音中透着疲惫。

“好嘞,客官请这边走,请问想点什么茶?”

“和从前一样便好。”

“那这位夫人呢?”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茶?”我开口问道。

“请过目单子。”

我的视线在单子上停留许久,才缓缓回答道:“那……柠檬茶吧。”

“好的,请二位客官稍等片刻。”

待坐下后,他仔细端详我,问道:“何时换了口味?”

“什么?”

“为何不似从前般喝金银花茶了?”

“有吗?”

“在单子背面。”

“背面?”我疑惑地翻开单子背面,只见——正中赫然写着“金银花茶”四个大字,其两侧还详细写着它对人体的益处和成分做工。单子为防止变形,是用纸壳制成的,至于上面的字究竟是印刷的还是手写的,就不得而知了。

“好耀眼的四个大字,不过他们家的单子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何清欢轻笑一声,解释道:“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自当要把这茶的名字放到最抢眼的地方,不过你竟然没看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呆。”

交谈时,透过门缝,我似乎看到一个女人醉醺醺地朝着包间这边来了。

包间的门被推开,那女人一下子就扑到了何清欢身上傻乎乎的朝何清欢笑:“我要你做我相公,嘿嘿。”

那女人无论是相貌、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好,清瘦的脸蛋泛起一丝潮红,虽然脸距离何清欢的唇还有将近25厘米,但胸部已经贴上了,那姿势好不亲密。

何清欢一脸嫌弃,压抑着心中的怒气骂道:“滚。”

见女子还不放手,何清欢便叫来了掌柜,说明了详情,无奈之下,只好将我们所在的茶室加上了一把锁,因为那女子实在是赶不走,所以索性就放她在门外叫了。

可到了黄昏,那女子却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还在茶室外娇声道:“狸亲王,相公,娶了我吧,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为你生好多好的的孩子~”

我抱怨道:“她好吵,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现在。”

“什么?”

只见侍卫们进入茶馆押下了刚刚发疯的女子。

他打开门,将侍卫身上的刀抽出来,架着她的脖子说:“你想嫁给我?”

那女子的眼眸亮了一瞬:“狸亲王殿下,你这是答应我了吗?”

“不是。”男人神色冷到了极点,透露着一股杀意。

“把她押下去,午门审问。”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客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议论着:

“狸亲王下手果然不留情面。”

“午门?”

“被狸亲王审问的人若是敢不服从都是直接杀头的,所以一般都是在午门审问。”

“那女子岂不是要遭殃了?”

原来他如此狠厉,我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与之前高情商“求抱抱”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我刚想叫他,却被他打断。

他命令下属:“将夫人先送回‘月狸书’。”

“月狸书”是他府邸的名字,这样新颖的名字在众多府邸中脱颖而出,再加上府邸装修奢华,所以一眼就能看到。

这里真正让我感到不同的,是这里婚前的规则,我本以为所有女子出嫁前都不能去丈夫家,不然就坏了规矩,而这里却是女子婚前可以与丈夫同居,没有人戳脊梁骨。

月狸书奢侈到就连门口挂的牌匾都是用钛合金做的,其中,“月狸”二字是用黄金,镶嵌的,“书”字则是用钻石制成。

不过这样真的没有人来偷吗?

神奇的是,这里虽夸张高调,但内部装饰却显得低调而又不失风度。

在我厢房的外院养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一点也不显得杂乱无章,相反,它们排布的井然有序,之前我曾上房顶看过一遭,是“鹤”字,由白色的茶花组成,周围则是一些颜色较浅的能够耐寒的花。

我厢房的规模很大,刚才我说的花海也只是后院其中一小部分,如果此时有一个懒人进去,那定是一辈子都不想出来了吧。

因为这里就是梦幻仙境,有花海、有河、有舒适的住处、有树、往远处看还有山。

我原以为,台阶是大理石制成,但是在某一天,何清欢告诉我它是玉。

想想我当初听到这的表情,完全像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果然这就是钞能力。

何清欢的存款在我这至今还是个谜,就像个无底洞一样。

如果我的穿越是个故事的话,那干脆就把它叫做《穿越后我竟成为了霸道王爷的豪门阔太太》好了。

夕日欲颓,沉鳞竞跃,火烧云在天空蔓延开来,窸窸窣窣的河流淌着,它和周围的鹅卵石都被夕日染成了橘黄色,大街小巷人来人往。

繁华的京城内传来一丝违和的嚎叫,我没有跑过去看,而是留在月狸书等待何清欢回来。

我大抵是猜到了什么。

是今天茶馆里的那个女人。

她死了。

半刻钟后,何清欢乘着轿子回来了,这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

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别提有多美了。

“好看吗”他问。

“好看啊,虽然只亮了那么一瞬,但也足以让人们记住它一辈子了。”

他辩驳道:“也许它不止亮了一瞬只不过是你看到它时是它最美最耀眼的时候。”

我问他:“她死了,对吗?”

他应道:“嗯。”

硕大的庭院内只余我二人在风中凌乱,何清欢身后是璀璨的烟花,他猛地一回头看见烟花在空中绽放,惊扰了正在枝头栖息的寒鸦。

“为什么杀她”

“异世界之人,有来处却无去处,唯余死路一条。”

我微怔了一下,问他:“那也……不至于吧……”

“她碰我,我嫌脏。”

我傻了:我碰过他,是异世之人,还夺舍了他的爱人。

我……我……要死了?这三条加一起,都不知道够我死几回了,所以在他发现前我要尽快想个法子穿越回去。

可是……

他说的“有来处却无去处”

我决定殊死一搏对他坦白道:“其实我也是异世之人。”

毕竟这是他爱人的身体,他也无法立即杀了我。

他低语:“我知道”

那时候的烟花声音特别大,使人无法听清楚声音。

“什么?”

何清欢这次拼尽全力喊了出来:“我说,我知道!”

我走下玉阶一步一步走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他拉起我的手向屋内走去。

“回屋说。”

回到房内后烟花不再像刚样那么嘈杂,冬季里的月亮像是会发出寒气一样,寒风把窗帘吹得瑟瑟发抖。

回到屋子后,他面色沉重的对我说:“我知道你是异世之人,至于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秒,他又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自己去猜喽。”

我问他:“那你为什么偏要把我拉进屋子里说?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何清欢躺在我的榻上说:“没有,外面太吵,吵得我烦。”

“……”

好歹毒的一个人,感觉病的不轻。

我大步走向门外,对在榻上躺着的何清欢说:“我要出去看烟花了,你自己在这里歇着吧。”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

我爬到树躺在树枝上,回顾着这段时间发生的全部事情。

诡异,太诡异了。

何清欢是参明月的未婚夫,在早就知道她被我夺舍的情况下却不揭穿我,对此,我作了三个假设:

第一,他找了位世外高人来把我的魂魄驱逐出去,但是过程缓慢,需要在我不发现他知道我是异世之人的下情况下进行。

但是,明显矛盾啊,今天何清欢承认的那么坦然,也不像是不想让我知道的样子,所以,这个pass掉。

第二,何清欢其实想杀了我,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而今天正是他选择的好日子,打算让我死的明白些,所以告诉我这么坦然。

呃……这个也暂时pass掉,他也不能杀了他爱人的躯壳,除非他不爱。

第三,他一开始等的就是我。

这可能是我脑抽的情况下想出来的,但显然不靠谱啊,这个决定得pass掉。

所以,最终得出结论,他就是想杀了我,也根本不爱参明月,而之前那些婚书什么的,也都是他为了骗人的幻象罢了。

这我还不逃,还等什么?等死吗?与我一样的异世之人已经被他弄死一个了,难道我还不能够长记性吗?

想到这里,我便从树上下来逃出府外,一直向西逃。

然后,我迷路了。

走了两天,我走出了繁华的城内

我看到了一个农家小院,走上前去,这里的主人热情招呼我。

这里的主人是个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衣着淡雅,手中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那位公子外表斯文,身着绿衣,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他将我引进屋子后,从洗得发白的头巾中取出一块饼干,缓缓递给我:“还请姑娘莫要嫌弃。”我接过他手中的饼干,感激地说道:“公子肯留我在此,我感激不尽,岂会嫌弃?”

然而,我着实被如此之大的反差惊愕不已,明明其外表看起来并非出自穷苦人家……反而显得学识渊博、端庄典雅。

面对如此迥异的人家,起初我心存戒备,借故出门。随后,我掰下一小块饼干投喂看门狗,待确认狗无恙后,才放心回到房间大口享用。

那块饼干体积不大,与桃酥一般大小,因此没过多久,手中的饼干便被吃完了。

彼时,他与妹妹皆未得闲。他或是清扫地面,或是下地劳作,亦或是读书卷。其妹则与友伴纵情嬉闹,直至午后。

我于该处静坐一个下午,无聊时便去那公子房中抽取几卷书卷阅读。我必须承认,他似乎对学习甚是痴迷,竟然连我进入他房间取书卷都毫无察觉。直至晚间做饭前,他才从我口中得知此事。

这户人家着实贫困,晚餐仅以白粥果腹,竟不觉单调乏味,我略有不适应,或许是近日在月狸书享用佳肴惯了。

随后,我如饮清水般将那碗白粥喝完。

他又去看书了,那书中到底有何物,能令人如此沉迷。

进入他的房间后,我发现他并未读书,而是在背诵昔日科举题的答案。

我虽未受教育,对之不甚了了,但在何清欢的房间中也曾略有涉猎,略能读懂,其题型类似现今的理科题,故而背诵亦是徒劳。

我赶忙制止正在背题的他:“莫要再背了,科举之题皆不相同,贵在理解。”

他辩解道:“我无钱上学,不明那些学问,亦无力购置寻常教材,仅能偶尔购置三文钱的公开科举考试试卷。我虽不会,但渴望中状元,老一辈人常言努力即可,我深信不疑,故而每日背题。”

我不禁为他的愚行哑然失笑:“唉,你……”

我欲相助,然终无计可施。我未受现代教育,虽衣饰华贵,却不可典当,盖因不明其于何清欢之重要性,且此非我所有。若从商,则速为其所察。毕竟此人手眼通天……况我岂能上街劫掠。

有些人之梦想,宛如夏日梅花之飞舞,冬日牡丹之朝天,亦如繁星坠于我身。

“无事,公子可否容我再留一年?”

其喜道:“人多则家热闹,岂不美哉?”

“承蒙收留之恩,待吉日,明月必当厚报。”言罢,我悄然离去。未受九年义务教育,恐人知我乃九漏鱼之事,故如此。

既公子肯留我,我亦当有所为……

翌日——

农家大公鸡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令人心烦意乱,真欲即刻宰杀之……

此身作息规律,约六点醒,因我穿越前为夜间杀手,执行任务皆在暗夜,故我先前之躯体此时已欲眠。

出门而望,公子正编竹筐,其妹亦未得闲,正喂牛。

于严寒冬日,二人仅着斗篷,其薄如现代冰丝窗帘。

我视其妹,小跑而至,取狐裘披于其身,系结如蝴蝶结状。

其手抚狐裘,难掩激动:“谢谢姐姐,这披风真暖和!”

“不过,我要回屋子里去啦姐姐,牛喂完啦,哥哥现在可能比我更需要它。”说罢她便把狐裘脱下来递到我手上。

我看着她渐渐跑回屋的身影愣了一下,妹妹和童年时期我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好像自己幼时在山上的那段模糊记忆被唤醒了一般,可看的角度却是第二视角,并不是我以本人的视角来看的……

我怔愣了片刻,转身凝视着正在编织竹筐的公子,而后将狐裘重新披在身上。

他似乎忙碌异常,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仅穿着一件斗篷,却丝毫不觉寒冷,甚至还出汗了?为何编织竹筐会让人出汗?这难道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吗?我不得而知,因为我从未尝试过编织这种物品,只是曾远远地观察过他人的操作。

此刻,他全神贯注,一双温柔的眼睛聚焦于一点,一对野生眉紧紧皱起,双手机械般地动作着。他编织竹筐的样子,与他背书时如出一辙。

我不禁又有些心疼他——心疼这个和我一样,自出生便输在起跑线上的人。

于是,我在他身旁坐了许久,看着他脚边的竹条逐渐减少,看着暮光映照在他淡绿的衣袖上,看着太阳归家,看着星河入局。

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点竹条的编织,而此时的我昏昏欲睡,用手撑着下巴。在夜幕中,我仿佛回到了初来此地之时,何清欢在月下问我为何背过身去也能看见月亮……

他轻拍我的肩膀,缓言:“起来用饭了。”

原来我犯困这段时间,他已将饭菜备好。

我忙问:“为何此时才想起唤我?”

他答:“见姑娘适才睡意正酣,不忍惊梦。”

我对他微微一笑,未再言语,与他一同回屋用饭。

今日仍是白粥......

我兴致缺缺地喝着白粥,一手托腮,一手执勺,念及我在现代每日至少一菜一汤......

忽而,我问他:“可否请教公子名讳?”

那位公子应我:“我叫王睬尘,小字正洁。”

王正洁的小妹亦兴致勃勃地自我介绍:“我叫王御安,小字睬尘,年方八岁,不知如何称呼姐姐。”

“正洁兄……睬尘妹……我名参明月,日后你们唤我明月便好。”

正洁……不似男子名,此名深意我尚不得而知,不过“清廉”二字我却明了。小妹的小字意为理睬尘埃?非也,应是理睬红尘之意。

时光荏苒,待至万家团圆,灯火阑珊,烟火遍彻全国时,方稍作留恋。

于此些天,我与睬尘、正洁愈发熟稔,他们教我节俭,教我如何瘦身,试过,每日仅食白粥果然会瘦,然并无必要。

亦了解到他们每日的生活状况……清苦俭朴,每日食不果腹,做着最艰辛的劳作。

他们的居所地处偏僻,如此广阔的地方,竟只有他们居住,着实可惜。

距过年仅剩两日,正洁难得赶集买了些肉回来,还顺带买了柿饼和糖葫芦等小吃。

他们言道,二十八这天理应蒸馒头,便做起了馒头,然而这些馒头与平素所食却不相同,其形状各异,其中最多的是蟾蜍和鱼。他们以红豆作眼睛,于蟾蜍爪处塞一颗红枣,将鱼的尾部对半剪开,于中间塞上红枣,最后将剩余的面捏合即可。

这两种形状的馒头皆由正洁哥制作,一旁的睬尘则制作其他形状的馒头,如小花状等。

我难耐寂寞,也去做了一个馒头,可惜成品或许“有碍观瞻”。忙活半天,因面不如黏土般具有较强的定型能力,诸多想做之物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我做了一个圆形馒头……自觉厉害,忍不住自夸了两句,睬尘和正洁则在一旁发笑。

二十八蒸的馒头要留到三十吃,即便我对这别样的馒头格外垂涎,也只能再等两日。

这两日无比漫长……我们做了许多事情,若不说是两日,我还以为已过了两个月。

所幸,年三十终是被我盼来了。

这是我首次与他人一同过年,心情愉悦。

清晨,我便看见正洁将一幅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画,挂在了正堂正对门的墙上。画中有两人端坐其中,似一男一女,俯瞰着众人。在两人所坐之处的外侧,是繁华的街道,有卖糖葫芦的、剪纸的等等。

不仅如此,地上还摆放着一些烧纸、一块垫子、一个中间镂空的金元宝状烧纸盒。

下午六点——

“饺子来了!”睬尘端着一盘饺子走来,她确实是个活泼的孩子,端着盘子时,我真担心她会突然蹦跳两步,不慎将饺子撒落。

她把盘子放在木桌上说:“明月姐姐,你先吃吧,我们还要先去山上祭拜老祖,要等会儿才能回来。”

然而,在我的世界里,一些专家却以“污染环境,加剧温室效应”为借口,呼吁人们不要放鞭炮。在一些大城市,甚至严禁燃放鞭炮,这让那些因路途遥远而无法与家人团聚的人更加失望。因为即使远距离看着烟花和鞭炮齐鸣,也能让他们联想到自己的家人。如此一来,本就不热闹的除夕夜变得更加冷清,这难道不是在降低春节的存在感吗?最终,春节可能会像元宵、清明一样,失去节日氛围,被人们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许多人只是将其当作普通的一天来过。反观那些老外,他们过除夕却热闹非凡,仿佛在过自己的节日。难道全世界只有我们国家需要保护环境吗?

我实在难以理解这些。虽然我没有家人,但若能在除夕夜远远地看到震耳欲聋的爆竹和绚丽多彩的烟花,内心也会感到满足。

【先生】曾下令:除夕夜、春节、元宵与清明不得见血。

彼时,我以为此规矩仅因他喜凑热闹,而后,在跟踪目标时,我无意间瞥见先生手捧两束肃菊,霎时,我仿若醍醐灌顶,豁然明悟。

昔日,先生之女常来公司寻他,与我年岁相当,然自我六岁后,便再未见过。

为证心中所想,我特意前往他扫墓之地查看,果不其然,其女已离世。而在女儿墓碑旁的那块,若无猜错,应是先生之妻,碑上刻着:相思永存,梦方见尔。

此后,我特意调查了此碑主人,果真是人妻,生前荣誉无数,却因难产而逝……

先生自然是手眼通天之人,故当年少的我鬼鬼祟祟调查他妻子时,他心知肚明。

他对此事并未多言,仅催促我尽快完成任务。

待任务目标殒命后,他再度前往扫墓。他发现趴在树上偷看的我,说道:“下来吧,你不必躲藏,若想知悉往昔家事,我说与你听便是。”

我从树上下来,问他:“何以频频扫墓?””

他回答:“任务目标不仅是我商业上的头号强敌,更是让我的爱人饱受痛苦的禽兽。”

他接着说道:“他夺未成年时漫欧的清白,还以此要挟,扬言她若敢报警,就将她的丑事公之于众……可那时年少的她与我本就情投意合,我又怎会厌弃?当她坚信我不会离她而去并向我坦白时,一切都已太迟,七年过去了,我们仍未找到确凿的证据。”

我十分困惑:“那她当时为何要害怕?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

“先生”声音哽咽着:“自然是因为现代女性所背负的枷锁太多,才不得不将清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他已哽咽得说不出话。

黄昏时分,重逢故人,却是阴阳两隔。也许,他的妻子就在这里,静静地、悄悄地看着他哭泣,亦或许,她看着他哽咽着讲述他们的故事,嘲笑自己的愚蠢,转而又痛哭流涕,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保护女儿免受厄运。

在清白受到威胁时,她或者她们不得不向施暴者屈服,就如看见陌生人给糖的小孩子一般,毫无抵抗力。

许久之后,月亮爬上夜空,繁星闪烁,俯瞰着世间百态。他是否已经释怀了呢?大概不会吧,这件事,将成为他永远的伤痛。

他说:“我的女儿死在除夕夜,我的妻子死在元宵节,都是中毒身亡。清明节是她们鬼魂返回人间的日子,而春节,是她们最期盼的节日,所以……这几天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杀任何人。”

此后之事,历经岁月洗礼,我已淡忘,想来应无要事。

后来,「先生」命我所杀之人,多为有案底的资本家,另有部分未留案底者,乃是尚未落网之徒。

他们皆犯下同一罪过:性侵。

「先生」善用阴损招数对付敌手,唯有当他查明对手曾多次性侵未婚少女,才会命我将其赶尽杀绝。

他绝非正人君子,然被捕时,却替我隐瞒了一切。

最终,我为避祸,只得逃至郊外,死于那场百年大雪。

“明月姐姐!”睬尘边叫边向我奔来。

我笑着问她:“何事?可是又被狗撵了?”

此前,睬尘被狗追至家门口,见我在此,便躲到我身后求救。最终,那狗不咬了,转头离去。

其实是我找出一个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骨头扔到远处了,自「先生」被捕后,我便暗暗发誓不再杀生。

她跑上炕钻进我的怀里,一股瞬间凉意袭来,想必是给孩子冻坏了吧。

不一会正洁回来了,一边走一边对睬尘说:“兔崽子看把给你冻的,磕完头就立马跑回来了,那千里马都没你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刚做亏心事了呢!”

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平时的他明明都是细声细气的,想来这次是真的急坏了吧。

“哼,我可不像你,跟铁打的一样,都不觉得冷,你在爹妈的坟前傻站了那么长时间,我都快冻死了!”她脱离我的怀抱,跳下炕轻触了一下正洁的手,她不自觉得向后缩了缩随后骂到:“手这么凉,你是鬼啊!”

正洁脱下披风命令睬尘吃饭,睬尘穿着棉袍在炕上瑟瑟发抖,多么鲜明的对比啊,一个是铁人,另一个则是无毛的雏鸟。

他们也没有继续争斗,都坐下来吃饺子了。

只是,睬尘突然端着盘子走向炕头,我已猜到缘由,炕头乃是整炕最热之处。

“冻死我了,哥哥能否再往火炉中加点碳,家中温度与土炕温度相差太大了。”

“咱们家必须节省开支,否则就会像爸妈那样……”

“嗯……”

我虽不明他们所言何事,但此话题定然沉重无比……

我依旧在此过着贫苦却还算安稳的日子,直至端午节,大雨倾盆,淹没了农民们数月的辛劳成果。

在此期间,我想通了很多。看着眼前颓废的二人,我平静地说:“多日叨扰,我也该离开了。”

睬尘急忙跳起:“姐姐,我家还供得起三个人的……”

见我去意已决,正洁去西屋取了些桃酥,用布包好递给我:“姑娘若执意要走,我们也不便强留,只愿姑娘此后一路平安顺遂。”

我已给他们添了诸多麻烦,每日白吃白住,实在不宜再留。

我决定,返回寻找何清欢。目前来看,他知晓我的身份,却未立刻将我杀掉,而是等我自己坦白,也算是仁慈。我曾以为他在试探我,但在我坦白身份后,他并未有何举动,可见他并无害我之意。

此处距月狸书不远,仅四亩之隔,我须臾便跑了回去。

尚未叩门,我便察觉有人于门后等待,莫非……有人知晓我归来,蓄意在此候我?

我轻叩那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何清欢那张清雅明净的脸。

实则,他相貌平平,无丹凤眼,薄嘴唇和锋利的下颌线,然看上去却莫名给人以干净舒适之感。

他言道:“欢迎归来。”

我问:“你怎知我要回来?”

他答:“或许是我与夫人心有灵犀,方能有所感应。”

我沉默不语......

在当今之世,如此行事,怕是只有私生饭了吧……

他见我消瘦许多,心疼地说:“不辞而别,留我一人,你这坏蛋。”

“何清欢,你监视我?”我猛然醒悟。

“没有,我在此日夜守候。”

“何必……”我追问。

“因为爱。”

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我又问他:“你就不怕我利用你?”

“被人利用,自是不爽。但若是你,我心甘情愿。”

我为他的真诚所动,但仍心存戒备,只因如今人心难测,我亦深知。

“那你朝廷之事如何处理,总不能因我不去上朝吧。”我继续问道。

“辞去了。”

“啊?”

“骗你的,我尚未入朝为官,如今正在家中自学备考。”

我看向他手中之书,似乎明白了一切。

天空又下起蒙蒙细雨,他取下身上披风为我盖上:“在外易染风寒,您回屋再继续‘审问’我吧。”

我随他回到西阁,一抬头,望见牌匾上赫然写着:清欢虞。

二人行至玄关处,我心中对他仍有忌惮,但理智告诉我,他不会对我不利。

清欢虞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坐落在僻静清幽之处,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和纷扰。它给人一种清新淡雅之感,但又不会让人感到寒冷;虽然华丽却并不奢靡,艳丽而不落俗套。

走进清欢虞的后院,可以看到一片梅林和竹林。此时梅花已经凋谢,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然而,仅仅通过观察这些枝干,就能够想象出当初梅花盛开时的美丽景象:那满树繁花如雪花般飘落,香气袭人,美不胜收。而一旁的翠竹则四季常青,挺拔坚韧,给整个院子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他真的把月狸书打理得很好,我有点想摸一摸他的脸,他有点讨人喜,当我意识到这个危险的想法后,下意识将它藏匿于心底。

“参明月。”何清欢倚着门说。

“什么?”

“这几日,过得可好?”

我被他问住了,怔了一下,随即说:“过的挺好。”

他说:“你撒谎。”

“没有”

“怎么会过得好,你都舍得跑回来了。”何清欢讲到这里时,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和颤抖,仿佛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情感涌上心头。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但那轻微的哽咽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被我察觉。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整个空间只剩下他极力克制着愤怒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着,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是那么温柔。

被他猜中了啊…

顿时,清欢虞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我根本没有勇气去直视他那柔和的眼眸,仿佛只要与之对视一眼,就会被彻底看穿内心所有的秘密和不堪。于是,我只能默默地低下头来,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犯了错、正在等待惩罚的小孩子一样。

而事实上,我也的确犯下了错误——这个错误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压在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回忆起那个瞬间,自责和悔恨便如潮水般涌上心间,吞噬着我仅存的一点自尊和自信。此刻的我,真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好让我有机会重新选择,避免这场灾难的发生。然而现实却是这样,无论怎样后悔都已无济于事……

“对不起”我们竟然不约而同地说,仿佛心有灵犀般。

“夫人无需道歉,是我亏欠你过多,而且,我也没有把事说清楚。”他言辞恳切,好像做错事的是他一样。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是暖的,这么好的人,只怕说错一句话把他伤得遍体鳞伤

“……”又是一阵寂静。

他望着我,眼中闪烁着坚定和温柔的光芒,轻声说道:“过去的种种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那些曾经的纷纷扰扰、恩恩怨怨,都已成为过眼云烟。我并不在意过去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只知道,你是我狸亲王的夫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伸出双臂,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让我感受到那份无尽的温暖和安心。

“在我身边,你无需背负任何沉重的包袱。你只需要尽情享受生活带来的欢乐与美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前,替你挡住一切风风雨雨,为你承受所有的伤痛。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守护你、呵护你。”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又如钢铁般坚不可摧。在这一刻,我仿佛找到了依靠的港湾,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幸福。

“我想问。”我离开他的怀抱终于说。

我把这压在心底很久的话说出来:“你既没有入朝为什么还有封号和权利。”

“是因为,皇帝对我的亏欠”

他接着说:“我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殉情,死前也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参明月的?”我皱起眉头,满心疑惑地追问道。

此时此刻,我心中充满了无数个问号,实在想不通对方究竟是如何看穿自己真实身份的。毕竟,我才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他怎么就能如此笃定地知道我并非参明月本人呢?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早已提前知晓一切,而我却被蒙在鼓里。

回想起那一天,少年站在嘈杂炫目的烟花之下,大声呼喊出“我知道”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仿佛有一股凉气从脊梁骨上涌起。那个瞬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喧嚣与繁华都在那一刻变得寂静无声。少年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夜空的宁静,也刺破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至今,我仍然无法忘记那个场景,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让我感到心悸不已。那三个字犹如梦魇一般缠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试图寻找答案,但却始终一无所获。这个谜团就像一个深深的黑洞,吸引着我不断陷入其中,却又找不到出口。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旋涡中挣扎多久,才能揭开真相,也许这一生都无法知晓。

他轻笑一声,向我身后的书架走去,随便抽出来一卷书递给我:“你把这个看明白我便告诉你,傻明月。”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眼前这卷古老而神秘的书卷,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时空的大门。然而,当我凝视着上面的文字时,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这些字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宛如一串串神秘的密码,让我感到既陌生又困惑。

每一个字都是古文,它们的形状和结构与我所熟悉的现代汉字大相径庭。笔画繁复、曲折多变,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我瞪大眼睛,试图从这些字中找到一些线索,但它们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拒绝向我透露其中的秘密。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涌起一股对古代文化的敬畏之情。这些古文或许承载着历史的记忆、智慧的传承,或者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传说。然而,由于时间的流逝和文化的演变,我们已经与它们产生了巨大的隔阂。

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避开了我的眼神,但很快又转回来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轻声问道:“怎么啦?”

“我看不懂……”

何清欢露出了一丝苦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说道:“差点忘了你还看不懂古文。”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惋惜。他在责怪自己怎么会如此疏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那我闲下来的时候给你讲讲”

我问:“什么时候?”

他言道:“夫君白日忙碌,只余睡前的那些空闲时间。”

“好”

他笑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莫名其妙的。

第二天夜里,他如约来到我的闺房,只见他手上竟空无一物,我还以为他会带着那卷书卷来呢。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那卷书呢?”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为夫早已将其烂熟于心。”听闻此言,我深感诧异:“你提前背诵过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那卷书乃是出自我之手笔,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是我精心雕琢而成。对于这卷书的内容,我自然是了如指掌,甚至比书中的记载更为详尽。”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吧。”

何清欢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决心,让我不禁为之动容。

我先是小心翼翼地向他询问着意见:“你觉得我们应该说到哪个部分截止比较好呢?或者说,你希望这个故事发展到什么程度就结束掉呢?”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回复道:“都可以。”仿佛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一般。他的态度让我有些惊讶,但同时也激起了我更多的好奇心和探索**。

“现在开始吧。”我同他一起坐到榻上。

“为了你,我不怕死,也不怕堕落,甚至甘愿折断自己的翅膀。当那芙蓉花盛放时,曾经有一只仙鹤在栖息,后来,它宁愿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为了它而低头,它也不过是贪图这一刻的美好而已。

归辰,诞生于朝阳初升之际,又在月光明灭之时回归。她诞生的日子是夏天,而这天竟然异常地下了雪,又因为她的样子像女人,于是命她为雪神,她的性别是‘女’

在她诞生后的第二百个轮回之年,是备受瞩目的,是天之骄子。人们因为她不再受寒冻,上古的神明一直都是这样,无非就是希望人们能够过得好一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自己的毛发变得雪白,居住的地方堆满积雪,法力大大削弱…”

说着说着,我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而他,也悄悄的离开了,我并不知晓他究竟是何时离开的,应该是很晚的时候吧,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透出了些许光亮,原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在随后的数日里,夜幕降临之际,他依旧会踏入我的房间,为我讲述那卷书籍的梗概。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坐在了我的床边,而我则舒服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倾听着他的讲述。这种场景,宛如一场温馨的睡前故事时间……

每一晚,当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时,他便会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他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看着很有安全感。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我,给我讲那些“往事”

我则躺在床上,裹着柔软的被子,感受着那份宁静和安全。我闭上眼睛,聆听着他温和的声音,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将书中的故事娓娓道来,让我沉浸其中,忘却了一切烦恼和疲惫。

有时候,我会被他所说的情节吸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细节。这时,我会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脸庞,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他会微笑着,回应着我的目光。

这样的夜晚,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种享受。在他的陪伴下,我不仅领略故事的精彩,还感受到了一份特殊的关怀和温暖。这个简单而美好的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夜晚的讲述渐渐成为了我们之间的默契。每晚的相聚,成为了我期待的时光,也是我心灵得到滋养的时刻。

最终,在六月二十三日,整个故事讲完了。

他讲得最后一段是:“归辰在战乱中因法力尽失沦为人类,她在人间结婚生子,当他找到她时,归辰早已两鬓斑白,所以,他应该宁愿等她很久很久,可能会等到日月坠落,天地颠覆,这篇故事,命名为你。”

也许,这是我们之间的故事。

因为,说到这时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哽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他的喉咙,让他难以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痛苦和无奈,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令人心碎的往事,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脸上,但很快就被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给打断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试图弄清楚这声音来自何处。起初,我以为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境干扰,但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响,我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

我躺在床上,听着那嘈杂的装修声响彻整个房间,仿佛有一群工人正在敲打着墙壁和地板。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的心跳加速,我感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我本想继续入睡,但那噪音却让我无法平静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我终于下定决心起床前去一探事情真相。我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套上一双拖鞋,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自己的闺房。刚一出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满目的红色,鲜艳欲滴、喜气洋洋,只见那精致的窗花整整齐齐地贴在木质窗户之上,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喜悦;而那火红的绸缎则高高悬挂于门头之上,随风轻轻摇曳,似乎在欢迎着着我的到来。

我一脸懵地问装修工人:“是谁要结婚了?”

“小姐…”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何清欢打断了。

何清欢:“夫人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允鹤叁拾肆年陆月贰拾肆日,还有三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我愣住了,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所发生的事情。当时,我在桌子上看到过一封婚书,但我再回到这里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它。这让我感到十分奇怪……是他把婚书收起来了吗?

我:“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这几日,他已将我们之间的前尘过往向我阐明,我们的关系亦随之明晰,我自是无须再去佯装什么。

何清欢:“只是想再失去你才出此下策,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放心。”

诚然,目睹心爱之人与他人步入婚姻殿堂并孕育子嗣,滋味定然不好受罢…

我的思绪渐渐飘回回到年前,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逛集市,那热闹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思绪回转,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你不喜欢小孩子嘛?”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的回答异常的干脆利落:“对,我不仅不喜欢小孩子,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是我嫁入豪门一般,仿佛对方是一个年迈且富有的老头子似的。这种说法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些为了金钱而选择婚姻的人,似乎将爱情和财富联系在一起,给人一种功利和现实的感觉。然而,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或许这个人只是用一种夸张或者幽默的方式来表达某种感受,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描述确实容易引起人们的遐想和猜测。毕竟,婚姻中的真实情况往往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价值观,不能简单地以貌取人或凭借一两句话就对别人的生活做出评判。所以,我不妨保持开放的心态,尊重他的选择,同时也要坚信真正的幸福是建立在相互理解、尊重和真爱的基础之上的。

这样一个人,他似乎对名利毫无兴趣,也对美色视而不见。那么,他究竟为何会对我情有独钟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前世我曾出手救过他吗?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深沉而炽热,仿佛能够穿透我的灵魂。每当我们相遇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情感,让我不禁心跳加速。然而,我始终无法确定这种情感的真正含义。

或许,他喜欢的并不是我的外表或者身份地位,而是我内在的某些品质或特质。也许是我的善良、勇敢或是智慧吸引了他。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论如何,我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命运安排我们相遇,那就让时间来揭晓一切吧。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彼此更加了解时,我就能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感受。而在此之前,我只需好好珍惜这份感情,用心去经营它,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大婚前夜,我被带回了一个叫“菓宫”的地方,想必这就是【我】的父母和【我】的家吧。

清晨,鸟鸣啭啭入耳清,溪流奔腾到江海,只闻其声如佩环碰撞。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允鹤三十四年六月二十七日,我和何清欢的大婚之日。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何清欢雇佣的妆娘和负责帮我更换衣物及整理妆容的工作人员就已经早早地来到了家中。她们带着各种精致的化妆工具和华丽的服饰,满脸笑容地向我问好,并开始着手准备。

我定睛一看,那件婚服确实让人不禁咋舌。暗红色的色调本就显得庄重而神秘,但与之搭配的却是黑白相间的仙鹤图案,这种色彩对比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每一只仙鹤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它们嘴里衔着鲜艳的红色丝巾,似乎在追寻着某种未知的目标,这一细节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氛围。

再看那披帛上,精美的刺绣更是引人注目。荆桃花开得绚烂夺目,而其中一只……嗯,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只尾巴修长的雉□□!它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俯瞰着滚滚红尘。

当婚服完全展开时,更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两只袖子上竟绣着巨大的鹤翅!那翅膀线条流畅自然,仿佛真的能随风飘动。这样独特的设计使得整件婚服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美感,既古朴典雅又别具一格。

这真是一件艺术品。

这里的化妆技术虽然尚未发展到使用眼线笔的程度,但他们却别出心裁地采用了毛笔来勾勒眼线。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些人手持毛笔,小心翼翼地蘸取墨汁,然后在我的眼皮上游走起来。他们的动作轻柔而娴熟,仿佛在绘制一幅精美的画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成果。终于,他们完成了这一艰难的任务,将一面镜子递到了我的面前。当我看到自己的模样时,不禁惊叹出声——那效果简直令人惊艳!原本平淡无奇的双眼此刻变得炯炯有神,线条流畅自然,宛如天成。这样的妆容让我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与众不同。

这件婚服的面料柔软光滑,仿佛丝滑的牛奶一般,轻轻抚摸着肌肤,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当我穿上它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人都被温暖所包围。

再看那些头饰,更是令人惊叹不已。它们每一个都是那么精致华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尤其是那支银雕仙鹤簪子,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这支簪子是我之前和他一起在集市上挑选的,没想到何清欢竟把他交给了梳妆人员,它现在竟然能成为我婚礼上的一部分,我实在是没有想过。

待所有的头饰都戴好之后,我顿时感到头部沉甸甸的,但这种重量并没有给我带来不适,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庄重典雅了起来。

被带出房间后,我见整个“菓宫”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片欢声笑语。人们忙碌而有序地穿梭其中。

正当我茫然不知所措时,一对中年夫妻迎面朝我走来。他们衣着华贵,气质高雅,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昨夜被送回来时便匆匆睡下了,惜于未见,我心中一动,暗想:他们应该就是我的父母吧。果然,那妇人快步上前,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泪水夺眶而出:“明月,即便嫁到月狸书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如果你被欺负了,就跟爸妈说啊,因为爸妈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啊!”

一旁的男子眼中也流露出一片关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谢谢爹娘,我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心里却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如此温暖、真挚且令人感动。眼前这对夫妇对女儿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真可谓是爱女心切。

他们每个人都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如果在这里可以一生顺遂,那我真想永远留在这,更进一步说,我只是想停留在这一刻的美好里。

我将华丽的扇持于自己脸前,头上蒙着盖头,因盖头太过遮眼而不能目向前方,故只能在母亲的搀扶下走到大门前,却迟迟未跨出门槛,应该是在等何清欢吧。

何清欢来得很快,只等了大约五分钟,我便能听到人抬着轿子时围观路人的惊叹声,我不会猜错,这就是他的轿子,只有他敢这么张扬得让众人纷纷夸赞奢侈。

很快,他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岳母大人,剩下的,交给小婿便好。”

他搀扶着我跨过“菓宫”,他总是让我觉得很安心,在轿子上,我们并坐。

何清欢低声道:“夫人可以暂时把这碍人的盖头拿掉。”我闻言拿掉红盖头。

我见了光,看那封闭的轿子上两边窗口用喜布挡上,隐隐透出点光亮进来,微弱的光正落到何清欢的喜服上,堪称画龙点睛。

到了月狸书,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下轿。

“新娘入堂——”随着主持人的高喝,我与何清欢步入正堂。

“一拜天地——”我慢慢地弯下腰去,隔着纱制的红盖头视线与他交汇,凝视着眼前这个人。他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和温柔,宛如一池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湖水。当我意识到自己正陷入他深情款款的目光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我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然而,尽管我努力想要逃避,但他那充满魅力的眼神却深深烙印在我心中,让我无法忘怀。此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他的存在如此清晰耀眼。

……

拜完堂后,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掀起了我头上的红盖头。当红盖头从我的脸上滑落时,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惊艳。

他呆呆地望着我,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我自己也不禁有些羞涩。此刻,我们四目相对,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情感逐渐升温,那是一种深深的迷恋和喜爱。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将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们怀着虔诚之心对着两尊神像顶礼膜拜,这两尊神像庄严肃穆,但其神情却仿佛透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在祝福我们。

“我愿以至高无上之神位起誓,将永远深爱着参明月,并与她共度生生世世,直至生命尽头亦永不改变这份爱意!”这个誓言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听到这话后,于是我一脸懵地效仿他的模样说道:“我…我也愿意…”

他微微垂首,目光缓缓地落下来,与我对视着。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思绪和情感,让人难以琢磨。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若隐若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无法言说的故事;又好像带着一抹温柔的关切,想要透过眼神传递给我某种力量;还可能隐藏着一些深深的无奈或者迷茫,使得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神秘而迷人。这样复杂而深沉的眼神,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吸引着人去探索其中的奥秘,但却又始终无法真正触及到它的底部。

仅这一章用第一人称写宝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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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入允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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