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际昀今天说是不去公司,一路上还是处理了很多工作。
他站的位置,决定了所有事情都必须经他同意,他用时间换取了另一种自由。
天天和一堆西装老头开会,每天都像参加葬礼一样去上班,青年的出现确实让傅际昀眼前一亮,像在蒙尘的玻璃上擦出一片干净透光的区域。
阮之然抱着衣服进房间,很是苦恼。
他太明白徐竞南给他买那些紧贴着身体的衣服是什么意图,视线有时也能代替手成为入侵的凶器。阮之然有时会觉得,那些衣服根本遮挡不住他的身体,他就像在徐竞南面前裸/奔一样。
这一堆松垮的毛衣卫衣,他都不敢想傅先生看见会不会生气。
宽松的卫衣盖住他的腿根,阮之然站在镜子前,呆了呆。就这么走出去,傅际昀从笔记本电脑前抬头,粉紫色卫衣上的玫瑰肩章亮眼,更亮眼的是青年白皙细长的双腿。
赢弱不堪,没有一点锻炼的痕迹,宽松的衣服套在上身,双腿轻颤,似乎撑住身体都有些困难。
阮之然咬住下唇,紧紧闭着双眼,安慰自己,如果傅先生今天真的要了他,也算好事。
寂静的客厅久久没有动静,阮之然眼睛睁开一条缝。
果不其然,傅先生的脸色,不太好看。
“阮之然。”傅先生很少叫他的全名,阮之然整个人都打了个颤。
“这么多裤子都没一条你喜欢的?”
阮之然花了一分钟时间,都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这么愣头愣脑地,站在房间门口和傅际昀对视,咬唇的齿关失去了力气,低垂的眼皮抬起,露出亮晶晶的眸子,不断放大…放大…,看傅先生的眉头,越皱越深。
“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傅际昀神色微愠。
砰——
阮之然反身跑回房间,甩上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套上了裤子。
太尴尬了!太丢人了!
傅先生,不是那个意思啊。
而且,傅先生刚刚好像,生气了。
傅际昀放下电脑,去敲蜗牛的门。
只敲了一下,第二下还没来得及敲门,蜗牛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
“不喜欢就算了,又穿上做什么?”男人语气带了几分急躁。
阮之然吓得瞪大了眼睛,一股脑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很喜欢,我以前都没穿过。”
他越说越小声,头又低下去,“我…真的,很喜欢。”
“其他同学都有,就我没有。”
“还委屈上了。”傅际昀就这么被阮之然逗笑,连自己都觉得疑惑。
大约是因为给他一点甜头就会认错听话。
颜色鲜亮的卫衣和收脚咖色工装裤,把这青年个年纪该有的清爽阳光都占齐了,傅际昀退后两步,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圈。
他欣赏的眼神很干净,阮之然壮着胆子问,“傅先生,好看吗?”
他刚刚是随变扯的裤子,不知道搭在一起会不会奇怪。
男人把他牵到镜子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阮之然同学,你的腿真的好短啊。”
卫衣盖到腿根,工装裤的肥大,起不到一点修身的效果,比他穿的欧式小西装,视觉上矮了不是一点点。阮之然脸色丧起来,傅先生说过,他喜欢高的。
“那我以后,不,不穿了吧。”
傅际昀本来不想探究阮之然的身世,那些“其他同学都有,就我没有”的过去,他并不关心,但阮之然为他轻而易举放弃一直渴求且已经到手的东西,令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他给了青年一份额外的肯定。
“好看,我喜欢。”傅际昀轻飘飘说了一句。
阮之然的脸色立刻阴转晴。
几箱子的衣服,阮之然一件件的换,一件件地试,两件黑色内衬被傅际昀丢出来,说不好看。试到阮之然打瞌睡,打着呵欠,说:“傅先生,都合身的。”
傅际昀兴致勃勃,指着最后那两件撞色格子毛昵外套和黑毛衣,“这不是还有吗?”
阮之然想起傅先生对他竖起的掌心,那个禁止靠近的动作,轻声说:“是,给您选的。”
傅际昀无所谓看向那衣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低着头的阮之然错过了这抹细微的变动。傅际昀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迁就青年的高度,看着他的眼睛,“那我也换给你看看?”
“嗯?”阮之然蒙蒙地抬眼,还能这样吗?
撞色毛昵外套和黑色半高领毛衣穿在傅际昀身上,就像韩剧里走出的男主角,阮之然心思微动,他选择傅先生,恐怕…可能…也许不止是因为傅先生的地位吧。
“看傻了?”傅际昀还能看不出阮之然眼里那点意动,故意问,“还是,不好看?”
“没,没没。”
傅际昀扯着领子笑,“这个品牌的质量还是不太行。”
“会扎吗?”阮之然自然而然踮起脚去替傅际昀整理毛衣后的标签。
男人穿的衣服当然不是这个档次的,皮肤也被昂贵的布料呵护得娇嫩。对阮之然而言喜欢得当宝贝的衣服,对男人而言档次低到难穿的程度。
“傅先生,这样好点吗?”阮之然半根指节伸进男人的衣领里,贴着男人的颈脖蹭了一圈,勘勘擦过喉结边缘,“明天我用热水泡上柔顺剂,细细搓一遍,毛衣就会变得柔软一些….”
没福气的小嘴喋喋不休,目光都落在几百块的毛衣上,绵软的手指整理过的毛衣领口柔顺许多,青年认真的神色像是极力在为他打算。
傅际昀盯了一会儿,双手卡住青年的腰,稍稍往前一带,“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快达到了。”
熟悉的吻落下来,他们今天接了三次吻。
阮之然手本就搭在傅际昀的领口,正好虚虚勾住男人的脖子。垫脚是一个很费力的姿势,他僵硬地站着,依靠男人双手的力量。
房间灯光大亮,沙发和地上铺满了阮之然的衣服和未拆箱的纸盒,一切都凌乱不堪,傅际昀的手机压在众多衣服之下,不合时宜地响起,傅际昀后退一步,顺手拉着阮之然压在沙发上,挂断了电话。
色令智昏。
前两次接吻都是在室外,现在在封闭的房子里,空气中漂浮着阮之然擦拭柜子后蒸发的淡淡香气,窗外夜色浓厚,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尤其阮之然紧闭的双眼,和粉色的害羞的神色,傅际昀喘着粗气,拍拍青年的脸颊,”呼吸。”
阮之然骤然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露出眼底因憋气闷出的湿红。
“好傻。”
阮之然胸口都泛酸,紧绷的肌肉和憋气,带动胸腔整片扯着痛。但他感觉到了男人兴致刚好,他忍住难以言状的疼痛,再度将唇送了上去。
阮之然主动常常超乎傅际昀的意料,夜还长,他留了时间给小家伙喘息,“你自找的。”
傅际昀拉起阮之然,上头的吻没分开过,两人走得磕磕绊绊,阮之然差点被地上的箱子绊倒,被傅际昀捞起来,按在门框上亲了一会儿,才扔上主卧的床。
“啊—”
砸在床铺之上,阮之然被吓得惊呼,原本红润的面颊,染上一层苍白。
男人随之压上来,细密的吻落在唇角,颈窝。
宽大卫衣的好处在此刻显露出来,稍加一扯,就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傅际昀嗅着青年皮肤上的香气,体内热浪翻涌,朝着一个地方奔去,急需一个发泄出口。
阮之然不明白,缠绵的吻,为什么在沾上床铺就变了味儿,他的胯骨被压得有点痛,傅先生整个人都硬邦邦的,被卡住的双手也痛,好像要被拆开。
会出血吗?
男人的大手探入衣摆,游走上胸膛,阮之然的害怕到达顶峰,抖如筛糠。傅际昀只当青年是害羞,低哑着嗓子,“现在装贞烈单纯,是不是晚了?”
男人怪会在床上说胡话。在阮之然耳边忽远忽近,是他主动勾的,男人本来就不喜欢他。有一瞬间,他带入了记忆中那个人。颤抖得更厉害。
傅际昀抬手,扣住青年的脑袋,却摸到一手的湿热。他捻了捻手指。
黑暗也遮掩不住男人忽然低压的气势。
阮之然也瞪大了眼睛——他又搞砸了。
傅际昀撑起身子,拧开床头灯,阮之然满脸泪痕,上午哭肿过一次的眼皮再次肿胀起来,薄薄的皮肤下,青色毛细血管似要崩出来。
五分钟前,还被吻得一脸娇羞的人,在他卧室守灵一样哭。
阮之然解释不出所以然,只会道歉。
“出去吧。”傅际昀周身的火熄灭。
阮之然衣服松垮垮挂着,在床上跪起来,攀着男人的肩膀重新吻上去。
傅际昀看见青年眼睛鼻子皱在一起,惊愕害怕,赴死一般朝他扑来。他手上用力,青年攀在他肩上的手腕被扭成奇怪的姿势,惊呼着向旁边摔去。
小腿磕在床沿上,发出咚的响声。
青年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退去,下唇咬破出血,还不知死活地去抓男人的手,“傅先生,对,不起。”
他疼得说话都磕吧了。
傅际昀甩开他的手,“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阮之然在手指在空气中抓了抓,什么都没抓到,撑着疼痛的小腿站在床边,新衣服扯到手肘处,胸膛和肩膀露出大片肌肤,“傅先生,晚安。”
“不打扰您休息了。”
阮之然一瘸一拐地出去了,傅际昀并未产生半分疼惜,他够纵容了。
不知死活爬他的床,又装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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