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郢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贤良淑德,因此李郢当太子时也博爱仁明,对上孝顺听话,对下虚心纳谏。可惜死于三年前那场“意外”。
其实,除了李邺。只有我是最心知肚明李郢的死。李郢根本就不是病死,而是被我捧着一杯毒酒亲自毒死的。
天佑十一年,李邺六岁。李邺的生母只是一无名无姓之宫婢。他只是先皇酒后冲动的结果。这让深爱先皇后的先皇很是愧疚。便下诏赐死李邺的生母。至于李邺,到底是先皇亲生,先皇不忍将其杀死,便让李邺一人搬到掖庭中一个独门小院想让他自生自灭。前朝后宫无人不说先皇之深爱发妻,恪守嫡庶礼法!
那时,我也只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曾对这样的爱情向往称赞。等到我大时,我对此却嗤之以鼻,这哪有什么白首不分离之。这只不过是先皇朝堂之举而已,虽然先皇膝下诸子皆年幼。可储君之争已初现端倪。正儿八经的嫡长子李郢和嘉庄夫人之子李寅成了舆论中心。事实上无论是朝臣还是先皇都看好李郢。可李寅有个当兵部尚书、神威大将军的好外祖。所以,先皇为了震慑,就选择了拿李邺母子下手。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呵呵。因为没过多久,理应被正式立为太子,而嘉庄夫人就因稀里糊涂的“压胜之事”连累满门抄斩,就连李寅还是先皇的亲儿子。也赐了一条白绫,投缳而死。
果真凄惨,我不由多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意,毕竟同为深宫之人谁有好的过谁呢?
天佑十九年,我随父亲入宫,名义上是“伴读”,一个女孩子当什么伴读,只不过是先皇借我身后之齐家为李郢多造几分势力罢了。我冷眼瞧着父亲与李郢表面师生和睦,背地互相周旋。李郢想从我父亲身上多得一些重臣赏识,我父亲想通过维护正统来打击科举新贵势力。
李郢对我也很好,不过是像兄长对待妹妹般,他有自己的心上人如今就在太子府中。是杜太保之女杜般若。我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哪能真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夫倾心于他人,搁谁都不会舒服吧。
我一个人在宫中漫无目的的散着步。不知不觉走到上华苑,现已是春日,莺歌飞舞,处处落英。我感到有些闷热,结了鞋袜。将双足搁到了全银池中。心中苦闷倒也消散两分。
“嘿,你是谁?”
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一双狭长的眸子中满是警惕与防备,在阳光下。他却散发着阴郁病态的气息。
我大概猜到他是谁了,便想逗弄逗弄他。扬了扬下巴骄傲的说:“勋国公、太子太傅、右相之女齐凰,不知在下是从何方而来的丐帮帮主啊!”说完便转过头,吃吃而笑。
令我没想到的是,那少年猛地冲上来将我扑倒在地。我刚想大喊,他就把刀加到我的脖颈上。似笑非笑道:“我乃四皇子李邺。”
我们俩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他一手拿刀,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脖子。远远看去就好像正在情话喃喃的幽会男女。我想把他推下去。
李邺却好似并未看我,只是看着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如梦如醉般说:“你可不要乱动哦,要不然我这把刀可快得很,一不小心就把你这白皙修长的脖颈‘刺啦’划破了。”
我很害怕,可我仍在强撑:“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告诉李郢哥哥,告诉我爹让他们杀了你。”
哪知,他笑起来说:“你觉得我会让你有命去告状?”
“等等,我帮你走出去好不好。”才十一岁的我已经方寸大乱了,凡是能活下去的法子
都要试一遍。
李邺果真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凭我会是以后的皇后。”这个理由很蹩脚,我不敢保证我是否能健全的回到齐府。
就这么沉默一会儿,李邺从我身上起来了。头也不回的走了:“记得你答应过的事儿。” 突然又回了头:“你穿红色很好看”。撂下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扬长而去
“娘娘,娘娘”珍珠在我耳边大声喊着。
我如梦初醒般:“啊?”
只见珍珠恨铁不成钢的对我说:“皇上身边的甘公公刚刚到凤梧宫里传了口谕说晚上来凤梧宫用晚膳,娘娘,咱们赶快回去吧,奴婢还需给您梳妆打扮呢。”
我如死尸般麻木的被她拉回宫,机械的梳了装。就连珍珠给我换上了红色牡丹宫裙,我也未注意。就坐在凤座上等着李邺。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太监声划破了凤梧宫的宁静,我皱了皱眉头。随即整理好仪态。忙下座迎接。
“皇后今日受累了。”还没等我行完礼,狗皇帝就拉着我的手,满是怜惜。我却像浑身被黏住了一样,感到无比的不自在。听珍珠说,李邺早上下了朝后先去的宸妃处,所以才会气冲冲的责骂于我。珍珠向我汇报此事时无比气愤,我却不在意。而现在我看到狗皇帝如此惺惺作态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今儿早晨。李邺八成也是这样对宸妃的,我就想呕吐。
李邺看到我面色苍白,关切的问我:“阿凰可有什么不舒服?”我本来想忍忍,可一听见李邺那声肉麻的“阿凰”我就腻味的很。但仍做出一副端庄姿态:“无事,许是这两日未睡好,休息两日即可。”
“那不行,你要有个闪失。这宫里还不乱了天。”李邺盯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
“放心,还有宸妃娘娘。”我接过了话头,就把今天德妃的遭遇和在莺娘处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谁知李邺却显得毫不在意似的,挥了挥手:“嫣儿就是那样,争强好胜了点。但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可长此以往下去,只会寒了诸位妃嫔的心啊。”我担忧地说。
“无妨。”李邺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转而给我倒了杯水。我知道,他觉得我话说的太多了,想让我闭嘴。可这段时间,我也不知是怎回事。极容易激动。我喝了这杯水后心里非但未舒畅,反而“蹭蹭”直冒无名火。直言道:“莺娘的胎怎么流的,皇上您应该比臣妾更清楚。”
李邺默了半晌低声道:“莺娘身子寒弱,胎里不足所以才流的产。”
我看着李邺,可李邺却始终低头瞧都不瞧我一眼,我摇头笑笑说:“时候不早了,皇上近日国事繁多定累了,早些回乾清殿吧!”
“阿凰,你......”李邺眼中满是疑惑。我却只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耳朵边只听见李邺一声“阿凰”随即晕倒在地。
等我醒来时,只见李邺一下抱住我,我头有些懵,只听见李邺说了一句:“阿凰,你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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