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吉时将至

(上章大修。)

刚从厚毯子下爬起来,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头,她抬眸看了一眼,乌簌雪还很淡然的盘坐在原地,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肩头:“无恙,继续睡吧。”

馆宁的心落了下来,看来只是几个小喽啰。

她朝声音处看去,江行云正执剑同几人对立,刚练完手,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些了解。

对方大约五人,其中两人是剑修,一人捏诀,一人周身灵蝶环绕,剩下一人则扛着大锤,修为最高的是那位驱使灵蝶的术修,金丹七重,其余四人皆是金丹三重左右。

五人风尘仆仆,衣衫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在不久前与不知是人还是妖的交过手,估计是险胜。

驱使灵蝶的术修上前,旁边四人纷纷让开,灵蝶随着她的步伐浮动:“道友莫怪,我等别无他想,只是更深露重,借火一歇。”

她们也是半路聚起来的修士,在远处看见火光这才赶了过来,可就是不太清楚这里的是人还是妖,方才出手只为试探其身份。

此刻,她确定此处无妖。

她们才同一只四阶蛇妖大战一场,体内灵力空空,只能寻同道之人抱团取暖。

江行云一人拿不了主意,回头看了一眼乌簌雪,乌簌雪眼皮未抬,低头看桃花。

躯蝶之人也顺着江行云的目光看去,乌簌雪的修为她看不透,可馆宁练气的修为实在显眼。

馆宁:“要让他们留下吗?”

乌簌雪:“若你想要热闹,就留下,若你想僻静些,就赶走。”

馆宁想了想,人以群居,看见火光自然会朝这一处靠近,要是来一个赶一个,那得赶到何时去,左右这群人没什么威胁,随他们去。

她微微点头:“那便让他们留下吧!”

江行云授意,回头对几人说:“自便!”

驱蝶之人明白了,那个练气女子旁边的少年,才是这四人的话事人,只不过那个少年听练气女子的话。

驱蝶之人对着馆宁拱手:“多谢。”

馆宁微微一笑。

江行云收剑回到谷玉身边,他们面前的火同乌簌雪二人的并不是同一堆,那五人也捡了柴火在不远处生火。

馆宁猜的不错,就在那五人坐下不过一个时辰就又来了一行七人在周围点了火堆坐下,七人一坐下便开始吵吵嚷嚷,宛若鸦鹊一般。

有人抱怨身上这副皮囊太丑,不及自己的万分之一,有人说遇见的妖怪太危险,下一次得小心些,有的认真的推算自己要杀多少妖,才能在玉京榜上留有名次,还有人则怨天尤人,后悔入了秘境……

直到,突然有人说:“你们说这照泽剑君与漠奚无,究竟谁更胜一筹啊。”

馆宁虎躯一震,看向乌簌雪,后者靠在树干上,双眸紧闭,胸口微微起伏,但馆宁知道他肯定没睡。

有人分析道:“这漠奚无虽号称乃是千年大妖,但毕竟受蜃楼镇压多年,四十年前他隐姓埋名,可见是畏惧剑君寒光,我以为还是剑君更占上风。”

亦有人不赞同此话:“非也非也,你也说了那是四十年前,这十年里剑君为了一个女人荒废修为,而漠奚无却拉拢了十二妖王,今夕不同往日了。”

就算漠奚无一人不敌,那在加上六王,难道还不能敌?

此言一出,那一方沉默片刻。

“果然啊,这女人就是红颜祸水!”

“不管是那个正夫人,还是替身,区区一个身份低微凡人,如何配得上剑道魁首。”

“哼,管她是谁,若是剑君此次不敌,让漠奚无得到龙珠,那蛊惑剑君的女人便是天下的罪人!”

馆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当了一回妲己。

她正笑着,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远处那群鸦鹊也听见了声音,纷纷闭嘴目抬眼打望四周,馆宁的方向比他们看的更清楚,在这几人身后的一颗巨木朝着他们轰然倒了下来,速度快到馆宁眨眼间,一团黑色压倒在熊熊的火堆上,惊起了一团火星,涌向空中被黑暗吞噬。

“哎哟…”

“我的腰,要断了…”

“我的舌头…”

大树下传来声声痛呼,那一行七人竟然没有一个逃过,全都被压在了树底下。

真是怪哉。

馆宁收回时间便乌簌雪看去,他目光靠在树干上看她,洞若观火一般。

馆宁问他:“是你干的?”

乌簌雪:“你猜!”

馆宁靠近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露出牙齿一笑:“干的好!”

她早就听的不爽了。

乌簌雪捉住她的手,讨问:“有奖励吗?”

“有啊。”

“什么?”

馆宁从他手心滑走,攥成拳头放在乌簌雪眼前,在他疑问的目光下,五指一张,一本正经的说:“一缕天地灵气。”

乌簌雪低声笑着,笑的肩膀微微颤了起来。

那七人被树砸了后便安静了起来,林中唯有露水的嘀嗒声嘹亮,馆宁趴在乌簌雪腿上又睡了一觉,直到腿上被一块冰凉却一路上爬的东西给惊醒。

她刚睁眼,乌簌雪比她先动,上半身压过她,大手挑起她的裙子,将扒在她腿上的东西给拽了下来,顺手扔向半熄的火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那个尖锐如鬼爬的声音,馆宁贴在男人的怀里,看见一抹嫩黄从火堆里跳了出来:“是你!”

乌簌雪低头:“你认识它?”

馆宁眼珠一转,有些犹豫。

这守宫应该看到过她是妖!

她刚想摇头,守宫便扯着嗓子说:“认识认识,前不久刚见过。”

“是吗?”

要是现在否认,难保这死守宫不会说出别的,馆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之前遇见过。”

她推开乌簌雪,起身去把守宫捡了起来,装装作心疼的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实则用力抓着它的尾巴,威胁它闭嘴:“你怎么跟来了。”

跟着她干什么!

守宫抬头,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紧:“涨,涨水了。”

涨水!

馆宁朝四周看去。

夜色深深掩明镜,火光照影现七分。

附近大大小小的水洼映着火光,在漆黑寒夜宛若霞团坠入无垠的森林中,斑斑驳驳,逐渐连成一片汪洋。

“什么声音。”那位驱蝶的女子突然站起身,灵蝶自她裙下而出,飞向四面八方的高处。

馆宁的目光也警惕的看着周围,仔细于黑暗中辨别声音。

车轮滚滚如洪流,笙棋猎猎若行军,但馆宁最先闻到的是浓郁的妖鬼气息。

这是…妖王出巡?

叮铃,叮铃…

金铃声声靠近,似在众人耳畔响,可眼前却依旧一片漆黑,并无一人。

最恐怖的不是被强大的妖怪悬刃于颈上,而是明明知道它就在身边却看不见它。

众人纷纷亮出武器,互予后背,以待妖物突袭。

馆宁目光一转,突然向下,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乌簌雪的身上。

乌簌雪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听见她说:

“脚下!”

他低头,水面之下,一行妖物正同他们抵脚相立。

那群妖物皆着鲜红喜炮,兽尾毫不遮掩,仔细看还能窥见他们头顶着的是兽脑,人的躯体遮不住巨大的兽头,看起来就更诡异了。

长长的队伍簇拥这一抬喜轿,在他们脚下停住,似乎在静候什么。

从馆宁的视线看去,正看见喜轿的底,底面都刷着大红色的漆,中间的双喜镂空,隐约可以窥见轿中,喜轿里空荡荡,似乎是在去迎新娘子的路上。

喜轿旁,有执喜幡喜灯者若干,吹拉弹唱者若干,担礼者若干,随心婢女若干…迎亲队伍堪比十里红妆,一路绵延看不到尽头。

谷玉下的紧紧拽住江行云的衣服:“他们,应该看不见我们吧…”

话音刚落,那喜轿旁边的鱼头妖怪,脑袋一转,看向馆宁的方向桀桀一笑。

“新娘子,吉时将至,快些上花轿,莫误了时辰了。”

馆宁柳眸同乌簌雪对视,无声问,是在对她说话吗?

乌簌雪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大概猜到了,水下是另一个世界。

微光中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回事儿?”

“这群水中妖怪,是在请她上花轿吗?”

“为什么?”

“这位道友,不若你应一声上去瞧瞧究竟有何玄机。”

乌簌雪看向说话那人:“不如你应一声,上去瞧瞧。”

“我…”那人低咳两声,振振有词的开口:“我也想啊,可我一个男人,怎么上花轿去瞧!”

“你想做女人倒也不算难!”驱灵蝶的女修在背后幽幽开口。

“你…”那男修目呲欲裂的盯着驱灵蝶的女子,可惜他的修为并没有驱灵蝶的女子高,只能灰溜溜收回目光,将脏水往馆宁身上泼:“这群妖怪指名道姓要她上花轿,这女子恐怕有鬼。”

大家都顶着陌生的皮囊,彼此之间只因同族之故短暂合作,互相没有透过底细,若是有人撒慌装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谷玉心中本就对馆宁冒充许应怜这事过不去,如今被这男修一点,立刻跳出来说,指着馆宁:“道友言之有理,这女修之前还冒充我同门师姐,若非遇见五阶银水蟾蜍让她露了馅,只怕我和师兄就会被蒙在鼓里,这女修简直是其心可诛。”

江行云也看着馆宁,此事合起来说确实蹊跷。

众人的目光有疑惑到狐疑在到警惕,就连那驱灵蝶的女子都审视的看向了馆宁,几人的站位,除了乌簌雪,都缓缓朝开口质疑的男修靠近,以防御的姿态看着馆宁。

馆宁笑了:“真奇怪,你们不信道友,反而信妖怪。”

男修:“不要狡辩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妖怪的同伙。”

馆宁:“它指我我就是有鬼,那它要是指你,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有鬼啊。”

“它又没指…”男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悚的看着面前从虚空伸出来的牵巾一头。

“新娘子,吉时将至,莫要误了好时辰。”

众人:“……???”

红绸如血,男修后背生起了以层薄薄冷汗。

他猛然抬头望向馆宁:“是不是你这贱人故意害我。”

“不是她。”江行云面色凝重的看着同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红绸。

同样的红绸也出现在了乌簌雪的面前。

“新娘子,吉时将至,速速上花轿,莫要误了好时辰。”

“新娘子,吉时将至,速速上花轿,莫要误了好时辰。”

“新娘子…”

“新娘子…”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这水淋淋的寒夜里若厉鬼勾魂。

不止三人,是所有的男修,眼前都出现了红稠。

方才妖怪口中的新娘子,不是馆宁,而是乌簌雪。

馆宁:big胆!!!

最近卡文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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