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手放在封厄面前打了个响指，惊得封厄眨了下眼，把视线转向面前的人。

乐复礼收回手，支着下颌笑盈盈地看着他：“发什么呆呢，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封厄下意识朝他笑了一下，有些局促地换了个坐姿，“也没什么——那个，之前在裂隙里听到你叫‘行渊’，那是谁？”

乐复礼歪了歪头，未束好的长发歪歪斜斜地跟着流下来，碰着了封厄放在桌上的手：“嗯？你不是说，你跟着我跳进裂隙了么？不认识他？”

冰冰凉凉的，有点痒。

“呃……”封厄蜷了蜷手指，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偏偏他的感官系统一半都跑到乐复礼的头发上去了，答得结结巴巴的，“我、我不知道啊，呃、我没见过他，哦，可能是魂体记忆力不太好吧。”

“这样啊——”乐复礼拖长声音说。

“魂体记忆力真的不好！”封厄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有些羞恼，着重强调了一遍，差点自己都要信了，“我都没想到自己能……呃……”

封厄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掉。

他今天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接二连三说错话？

“没想到自己能活？”乐复礼语气居然挺平静，只是稍稍坐正了，把头歪向了另一边，“我记得你之前说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还以为你表了决心要离开，放我去找更好的人，怎么跟着回来了？”

头发流走了。封厄瞟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照顾好自己。我不放心，如果你身边有更好的人照顾你，我马上退出……”

不不不，他在说谎。他就是后悔了，他活下来了，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他就是想要……

“还有你的情感，你是不是……”这样听起来有点自恋，但封厄羞赧了一会儿，还是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的情感锁住了。”

乐复礼支着胳膊晃了下腿：“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封厄：“……”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乐复礼脸色一变，突然站了起来。

封厄不明所以地跟着要起身，被及时回来的乐复礼一把按了回去，笑眯眯道：“宝贝坐一会儿，接下来就靠你了。”

挂在檐上的铃儿叮当响了一声。

封厄被乐复礼一句“宝贝”叫得满脸通红，脑袋咕嘟咕嘟直冒气，坐在那手脚僵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经跑了。

接下来？接下来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

不管是什么事，他都肯定会帮乐复礼的嘛……哪里需要叫……叫他……

封厄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称呼。

门外毫无预兆发出一声巨响，封厄被唬了一跳，但还是稳稳地坐着没动，一边心里想着小兔子是惹什么不得了的人吗？

他正胡思乱想着呢，才忽然意识到门好像被踹裂了，一抬头，见顾清晤带着把长剑大踏步走进来。

嗯？怎么是她？

又一次见到乐复礼的师姐，封厄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悄悄坐得更直了些。

顾清晤四下一扫，没见着人，心里就有数了，垂眸问封厄：“他跑了？”

封厄下意识点了下头，旋即立马摇头道：“我……我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没事，我可以等。”顾清晤冷淡道，走上去精准地坐在乐复礼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抽出身侧的的长剑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

封厄：“……”这套动作好有威胁性哦。

他端正地坐在那，一脸正经相，试图跟师姐套近乎：“我哥他……最近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的，”提到封及，顾清晤的脸色也缓和了些，擦拭刀身的动作慢了，“他常念着你。”

“哦。”封厄有些干巴巴地说，“那就好。”

他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让顾清晤不禁想起了他是个没爹娘的孩子，不比封及和江怀声好多少。

于是她顿了顿，开口道：“别紧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封厄点点头，又为乐复礼说话：“乐师兄对我也很好。”

顾清晤这才想起来，自家小师弟好像和面前这位关系不一般，皱眉道：“他看上你了？”

好直白……封厄苦笑：“是我喜欢他。”

顾清晤一时无言。她不知道乐复礼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既希望他能有新的生活，又怕面前这个孩子撞了南墙，提醒道：

“他曾经有个感情十分好的朋友……”

“我知道，”封厄不敢再听，也没有借此机会表决心，只是轻声说，“……会过去的。”

显然这波卖惨挺成功，至少现在顾清晤没有刚来时那样煞气逼人了。

封厄双手放在膝上，继续保持着乖乖人设，从顾清晤那儿套了好多小兔子以前的事。房间里一时间洋溢着和谐的气氛。

乐复礼在外头转悠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敢晾着师姐太久，盘算着这会儿师姐应该气消了，又灰溜溜地转了回来。

至少现在回去，师姐应该不会拔剑了。

……最多用剑鞘打他两下嘛，不疼！

不过他还是想错了。

推开门，乐复礼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霜寒剑。他眨了下眼，又看到封厄和师姐居然都好好地坐着，氛围好像还……不错？

师姐看到他，也没揍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你也大了，做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就拿起桌上的霜寒剑，走了。

“？？”乐复礼又看向封厄。

封厄冲他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

裂隙。极暗处。

厚重棺椁里的人类双手交握叠于身前，沉睡着。

明明长着一张风流公子的脸，却因为脸色太过苍白而显得妖异。

那是温尘白的脸。

他不知睡了多久，一直悄无声息，但周围始终没有魔物敢靠近。

直到异变陡生。

被吊着还在打盹的行渊剑一个激灵，周围一直缠着它的东西突然如潮水般退去，争先恐后地奔向一个方向。失去了支撑点的它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啊！疼！

还是调整了下大纲，更多回忆之类的就放番外去了，这样正文流畅一点。卡文真是太痛苦了……但我一定会（吐血）……更完的（吐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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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