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刀致命，身上十五刀不致命。

熟悉的手法，熟悉的受害人，基本可以确定作案者为同一人。

路人打量着小满的装束：“我看你们这些人穿得这么好，在这里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天了，你们也是来查案子的吗？有查出什么吗？”

小满思考了一下措辞：“你们认识卫清明吗？”

“认识啊！他是陈家大女儿的情郎嘛，她父母要是见过那卫小郎君就绝对不会反对他们。”

“他好像在隔壁村办什么事，这人做事也讲究，一身书卷气，怎么看都是个文化人。”

“他还经常一有空就帮我们干活嘞，老陈他们夫妻俩没见过他就是因为他们不干活。”

小满和陈婉秋见卫清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他打架，确实没见过他和善的样子。

风评这么好，也难怪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如何凶手是他的话，目的是私奔吗？可他没带陈婉衫走。

“所以你们查出什么了没？”路人有些焦急。

“城里那个何家的老爷死了，作案方法和这对夫妇完全一样。”小满刻意隐瞒了卫清明的部分防止谈崩。

“你们不觉得这很像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脊空门命案’吗？”

脊空门是不害人性命的，并且如果凶手是脊空门的人，就一定会把何家小姐和陈婉衫一起带走。

但如果这人只是伪装成脊空门成员作案，倒是解释得通。

“脊空门命案是什么？”还是了解一下比较好。

“诶呀你没听说啊？就是有个门派……”

“我知道脊空门。”

“哦哦，那就是有的时候脊空门的人会直接把孩子的父母除掉，让孩子自己走出去，好像也是在身上砍多少刀之类的……”

“这个我记得，孩子几岁就砍几刀！”

衙门的人走出来了，把尸体一起抬走：“都散了！别看了！”

陈婉衫十七岁，所以砍了十七刀，何家小姐还不知道多大，到时候问问。

众人都散开后赵挽秋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蹲下安慰坐在地上把嗓子都哭哑了的陈婉衫。

“你知道是他，对吗？”小满蹲在陈婉衫旁边，让声音尽量显得温柔。

“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说今天就要离开，一定是误会爹娘想逼我嫁人，所以才……”陈婉衫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还是不要继续问了，并且也确定了凶手就是卫清明。

小满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儿，突然拉起了陈婉秋的胳膊：“我想再去一次何家。”

小满一路上安静得出奇，走着走着甚至跑了起来。

老管家看到二人，立马又是谄媚又是惧怕，上一次更好说话的小满这次表情严肃得像是又发生了一桩命案。

“何家之前发生火灾是在哪里？”

老管家支支吾吾，再次挤眉弄眼露出令人生厌的笑容：“哪有什么火灾呀……”

小满把拎着太子的令牌转圈：“在能讲道理的情况下我不喜欢动手，不能讲道理的情况我会换个人来跟你讲道理。”

老管家只能带着她们去后院。

何家不愧是官宦世家，整栋宅邸大气恢宏，红砖碧瓦，金碧辉煌。但后院有一块荒地，中间孤零零的摆着一摊废墟。

“这是什么地方？茅厕？”陈婉秋无法理解这种结构。

老管家不敢犹豫，哆哆嗦嗦地答：“这里是禁闭室。”

这样一来脊空门的出现就变得合理了。

那位凭空出现的小侍从……就暂且叫小侍从吧，应该是脊空门的人，为了救出被关在禁闭室的人才进了这儿。

小满在废墟中翻找：“这里关过谁？”

“这……小姐先前不愿意成亲，所以老爷把她关在这里。”

“她有没有放烟花？”

“这……”

老管家说话磨磨唧唧得，陈婉秋受不了，站到老管家身后。

“有！有的！小姐把烟花藏在自己身上带进来，就算老爷把门窗封死了她也自己在窗户挖开了一个洞，为了放烟花还把手炸伤了……”

“然后你们老爷做了什么？”小满从废墟里翻出三个上锁的门把和两把被撬开的锁。

“他把所有人撤离，后来的事我们真的不知道了。”

陈婉秋找到一个安在地上的木门，藏在烧焦的床板下：“这是密道吗？”

老管家也凑过来看了，这回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木门下一条阴暗的密道不知通向何方，足以容纳数人的宽度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你们小姐多大？”

“十七。”

“所以，被烧死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另一名脊空门成员。动机也很明显，何家主不满自己的女儿抗拒婚姻并且求助脊空门的行为，决定用脊空门成员的尸体告诉她下场。”

谋财不谋权的何家主，愿意用自己的女儿换取钱财，自然也愿意牺牲普通人的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禁闭室上了这么多锁，本来就不是为了锁住何小姐，而是为了锁住那个被烧死的人。”小满随手拿起一把锁：“在女儿放完三次烟花后，这位何家主先是在这院子里做了什么引起死者的注意，之后带着女儿来到禁闭室送入密道，自己则走出禁闭室营造何小姐被关禁闭的假象。死者作为脊空门成员在进入房屋后第一时间开始寻找何小姐的身影，何家主在此时点燃禁闭室，敬业的死者宁可在火中撬锁也不愿意丢下何小姐逃跑，最后被活活烧死在禁闭室。”

陈婉秋看着小满咬紧牙关又放开，深呼吸重重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上前关心，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那个死者……”

“别问。”小满转过身将陈婉秋的话堵在喉咙里。

“真是精彩。”一名男子从旁边走出，他身着黑衣，华贵却不显繁杂，偏瘦的面庞洋溢着年少轻狂。

“在下何家新任家主，也就是何老爷子的儿子、何期小姐的弟弟，何年。这位姑娘说的确实是父亲会干出来的事，而且大部分内容与我知道的信息完全符合。不过烧死那孩子是四年前的事了，至于为什么没有修复禁闭室，大概是因为父亲觉得这是值得炫耀的事吧。”

小满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赞感到高兴，反而皱起眉头：“有话直说。”

“方才听闻二位是三公主殿下和郑小满大人，相逢是缘，二位如有需要尽管想我提。”

陈婉秋心动了，什么要求都可以的话……

“你能做到的太子殿下也能做到，以及别叫我大人，我没官职。”小满拉着陈婉秋就离开了。

小满说得对，她自己已经贵为皇室，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了。所以对她说出这种话，唯一的作用就是讨她欢心，谋求利益。

看来人世间需要她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