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伍 昭明审查

第伍章昭明审查

上层亦是空旷院落,栽有不少耐寒杉树,树干光秃,枝叶凋零,颇觉萧瑟,山壁辟出一间窑洞,屋门洞开,外部修有双层门檐,下挂灯笼,制式古朴,内中布置豪华,陈列富丽,左后方山道有弟子值守,盘旋往上,不知通向何处。

独孤一陵心念审查,四下张望,果见一名蓝衫青年,手执书卷,模样与画像相差无几,应是肖生的同僚,青年身侧,一名少年作书童打扮,模样天真,不时嬉笑,不远处一名女子盈盈而立,身材高挑,衣饰华美,该是肖生的学生。

独孤一陵不急不缓踱至两人近前,同僚目带疑色,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这位小哥,有事吗?”

独孤一陵开门见山地道:“你是肖生的同僚,你觉得肖生的为人如何?”

同僚略一思索,道:“肖兄对待历史一丝不苟,这一点没人比得上他……”他顿了顿,续道:“不过他这人品性不好,曾经调戏过自己的学生,听说还因此吃了一阵牢饭。”

独孤一陵眉头一剔道:“还入过狱?”

同僚不无惋惜地道:“是的。唉,你说肖生也真是的,那么有才的学生不好好把握……人家现在可了不得,是有名的大才女,尽得肖生真传,那文章风格见地简直跟肖生一模一样。”

独孤一陵微微点头,谢过同僚,转而看向那名书童,问道:“你是肖生的书童,你觉得肖生为人如何?”

书童苦着一张小脸,撇嘴道:“肖生他是个书痴,就连在狱中都不忘让我去送书。”

独孤一陵道:“那他为何入狱?”

书童答道:“调戏良家妇女,不过主人一直不认罪。”

独孤一陵沉吟道:“你相信他会做这种事吗?”

书童挠了挠头,道:“我开始不信,但姐姐说那学生是个大美人,又有惊世之才,没道理自毁名声冤枉人,我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

独孤一陵面无波澜,走向那名女子,离得近些,只见此人面如桃花,唇红齿白,身段婀娜,姿态曼妙,确能勾人遐想,女子本是神色平静,远望云山雾海,瞧见独孤一陵,大声叫道:“我已经决定要封笔了,你们不要再来劝我!

独孤一陵面露微笑,道:“姑娘莫慌,我其实是想问一下肖生的事情。”

女子神色稍缓,不耐烦地道:“肖生好色之徒,没什么好说的。”

见女子态度冷漠,不肯多说,独孤一陵转而问道:“请问姑娘,那你为何要封笔?”

女子脸色一沉,冷冷道:“江郎才尽,你们满意了吧,不要再来烦我。”说罢,急步走开,转入一间民居。

一番交谈,独孤一陵心中已有定数,他行至窑洞门前,正待入内复命,忽有一人跃下屋顶,截住去路,口中喊道:“侠士且慢,有事相问。”

来人身着黑色劲装,背插两把链刃,面覆黑色口罩,遮去口鼻,难辨面目,独孤一陵不敢大意,顿时止步,客气道:“有话请说。”

黑衣人沉声道:“肖生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独孤一陵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道:“我是闻人大人的手下,肖生的情报告诉我就行。”

独孤一陵谨记杏花之言,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黑衣人冷哼道:“哼,说不说由不得你!”说罢,两手往后一抹,链刃在手,杀气四溢,独孤一陵早有防备,链刃抖开,祭出一招寂洪荒,夹带风声抽向黑衣人,岂料黑衣人身形忽闪,快如鬼魅,刃鞭难以沾身,独孤一陵面色凝重,手腕再动,长鞭舞动,如云龙起身,翻腾四海,朝黑衣人身外斜斜飞去。

黑衣人轻嘲一声,身形变幻,遍地残影,正欲冲向独孤一陵,眼角忽见一物,快似流光,直指双眼,连忙举刃格挡,就听咔的一声脆响,现出一段晶亮刃尖,他挥动链刃,刃尖受力折回,咔咔数声,独孤一陵手中刃鞭恢复原状,朝黑衣人略一拱手道:“得罪了。”

黑衣人收起链刃,目中不无欣赏,道:“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嘴也很严实,去找闻人大人吧。”飞身落至屋顶,眨眼不见踪影。

光看此人身法,便知非是泛泛,独孤一陵一击退敌,大感侥幸,他将链刃背负身后,顺匀气息,忽听有人抚掌笑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

独孤一陵转身望去,就见一人立在门前,负手望天,喟然长叹道:“忠烈化白骨,英灵迷途。奸邪掩恶行,庙堂高居……前辈真乃及时雨啊。”

说话之人身着玄色锦衣,上覆皮革铠甲,两肩扣有爪状银钩,披风末处暗色晕染,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嘴角含笑,观之可亲,较先前所见几人,举止言行隐含威严,叫人不敢轻视。

独孤一陵自觉耳力不错,能察微末之声,见他来去无踪,顿时心生敬佩,肃容躬身道:“拜见闻人大人。”

闻人晏陵微微点头道:“你就是催雪令吧,表现不错,不愧是前辈看中的人。”

若论年纪,王婆婆已至耄耋之年,确是闻人晏陵的前辈,独孤一陵不敢深思话中之意,深吸口气,端正神色道:“大人谬赞,那我汇报一下肖生的情报。”

“不用了,你过关了。”闻人晏陵迈步上前,抬手轻拍独孤一陵右肩,笑道:“你已通过昭明苑的三道审查,可以加入凌雪阁了。”

独孤一陵心思剔透,立时明白缘由,道:“第三道的审查,难道是看我会不会泄露情报吗?”

闻人晏陵补充道:“还有你的武学。”他放开独孤一陵,转身走向窑洞,语气莫名轻松,言道:“好了,考核结束,你沿着这条路上去,肖生会指点你去主阁。”

独孤一陵施礼离开,行至山道岔口,一名凌雪弟子迎面快步走来,口中说道:“看来你成功通过了我们昭明苑的审查。”

见他神色古怪,凌雪弟子哈哈笑道:“看你的神情,你第三道审查莫不是调查肖生?”

独孤一陵笑道:“正是。我以为肖生只是杜撰,没想到真有肖生。”

凌雪弟子连连摆手道:“此肖生非彼肖生,你可不要将我带入。”

独孤一陵点头道:“不会,我觉得肖生是被冤枉的。”

肖生低声道:“你有证据吗?”结论乃蛛丝马迹拼凑而成,却无真凭实据,独孤一陵只得摇头道:“我没有。”

肖生提醒道:“个人情感有时候会影响收集情报的方向,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切莫妄下定论。”

独孤一陵心有所悟,用力点头,肖生笑道:“行了,话不多说,你去前面乘坐滑索就能到主阁外围。再沿着外围的路一直走,就能到主阁。李泌大人正在主阁外等你。”

山路蜿蜒盘旋至峰顶,一侧乃是羊肠小路,紧靠岩壁,横宽不过三尺,一侧为幽深暗谷,云雾弥漫,深不见底,肖生扬扬下巴道:“这太白山山腰巨石嶙峋,山石峥嵘,山顶惊奇险峻,道路难行,我凌雪阁建阁于此,自也是瞧中此间地利,但往来其间,多有不便,我且传你一套轻功,供以后赶路之用,可节约不少脚程。”

话音刚落,肖生加速朝前奔去,右脚在崖边用力一踏,身子冲天而起,轻巧掠过山崖,娇如游龙,幻飞如雪,肖生飞至半空,手中链刃变幻形态,时而绕身飞舞,时而展作长链,颈间白巾渐染血色,被风扯直,宛如一道血色划过天际,凌雪踏风,分外潇洒。

片刻过后,肖生飞回落下道:“笑执吴钩碎雪风,月沉星隐夜为衣,十步绝命无名姓,飞踪千里不留行。此套轻功名为“吴钩碎雪”,你可要牢记心上,于你以后大有裨益。”

“萍踪侠影”踏雪无痕,飞檐走壁,“吴钩碎雪”高远轻灵,迅捷如飞,独孤一陵默记窍门,心领神会,谢过肖生,施展“吴钩碎雪”,几个起落便到傍山滑索,他此时身处山腰,放眼望去,整个主阁坐落谷中,环周俱是断崖陡坡,攀援困难,加之烟岚叠嶂,云雾缭绕,宛如天然屏障,掩护四周,若非知晓内情,谁能想到凌雪阁坐落此地。

独孤一陵乘坐滑索,数次呼吸落至崖下,他见崖壁光滑,无处落脚,若无滑索接引,上下往来俱是困难,心中对凌雪技艺更为佩服,方走几步,忽见一人在前,锦衣白袍,袖染血色,容貌俊美,气质孤绝,那人听见动静,微微转头,泼墨双眸中清光一闪,似流星掠过夜空,转瞬即逝,却令人恒久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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