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闻言一怔,他低下头,嘴角轻勾,似有浅淡笑意,脸上升起一抹霞色,与白玉般的面颊相衬,惊艳显眼。
独孤一陵魂思若飞,低头吻上江潮发顶,鼻间萦绕清新香气,搂在腰间的手不再安分,顺着腰侧往上摸去,刚到半途,便被一把捉住,他见江潮眉头微皱,隐有不耐,便道:“师兄,一陵见这座山洞修饰平整,又有桌凳石床等物,可是有人居住?”
江潮心神一分,手上力道松开,点头道:“以前曾有一位仙人长居此地,你眼下所见之物便是那位仙人留下的。”
独孤一陵趁机抽回手,再次搭在江潮腰上,不禁重复道:“仙……人?”
江潮轻笑道:“怎么,你不信吗?”独孤一陵皱眉道:“仙人一说太过虚无缥缈,一陵自是不信。”
江潮沉吟一阵,道:“相传古早之时,此地原有一位修士在洞中常住,偶会下山行善,布施济人,乡人甚是敬仰,以‘活神仙’称之。数十光阴过去,乡人忽见山中腾起五彩云霞,山巅升起一道七色光柱,遥遥可见一人往上飞升。据见过的人说,那人的面目依稀是‘活神仙’的模样。‘活神仙’在光中瞧见众人,莞尔一笑,手指随处一点,便是一阵山摇地动,雪粉飞扬,山巅裂出一道石缝,而后光华尽消,彩霞顿去,‘活神仙’已不知去向。”
独孤一陵惊异不已,动容道:“师兄,这故事到底是真是假,难道世上真有仙人不成?”
江潮微微摇首,道:“故事是真是假,皆已无从考据。却说‘活神仙’飞升后,众人攀上山巅,自裂隙中发现这间山洞,洞中石壁光滑,桌床齐全,便知是‘活神仙’的修道之所,不敢轻易触碰。又见洞中有口热泉,热气蒸腾,顶上清光漏下,‘活神仙’应在此处坐化,飞升而去。其时恰有乡人攀山受伤,血流不止,命在旦夕,见此热泉,众人顾不上亵渎仙人,将伤者扶入泉中坐下,隔不一阵,血止疤结,起死回生,众人欣喜不已,又朝‘活神仙’祈祝一番,后将此处命为‘仙遗洞’,以为纪念。”
独孤一陵面露讶色,不信道:“师兄,这口热泉当真能起死回生?”
江潮道:“起死回生倒是夸大,但确有疏通经脉、固体培元的功效,也多亏这口热泉,才能保住你一命。”
浸身其中,确觉疲劳顿消、全身酥软,独孤一陵点点头,又道:“那师兄是如何得知此地?”
江潮微微一愣,道:“多年之前,我曾在县志上读到这个故事,心下本也不信,想不到有次执行任务,目的地恰在这座雪山上,机缘巧合寻到这座山洞,方知所言非虚。”
独孤一陵笑道:“果然什么仙人都是乱说的,若是世上真有仙人神明,又哪来那么多不平之事。”他略一思索,又道:“师兄,你当时和谁一起执行任务?”
江潮眼中透出追忆之色,轻叹一声,道:“那时我不曾回转太白山,尚和连冷一道执行任务。”
一听此事与连冷有关,独孤一陵眉头大皱,忆起那块连壁玉珏,口气登时发酸,道:“师兄,你跟连冷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一陵曾问你们是不是队友,你说不是,但一陵看你们的接头暗号和那枚玉珏,显是关系匪浅。”
这话又酸又醋,江潮怎会听不出,他微皱眉头,在独孤一陵颈间嗅了嗅,打趣道:“好酸。”
独孤一陵面露不悦,道:“你也说过一陵是醋坛子。”
江潮盯着他,眸中光芒闪闪,道:“一陵,你就这么在意连冷吗?”
独孤一陵酸溜溜地道:“虽然连冷师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可是直言对师兄大有情意。”
江潮不禁笑出声,道:“他要是真对我有那种意思,哪还有你的事。”
独孤一陵长眉一挑,一脸不服气,江潮微笑道:“连冷本就生就一副好皮囊,风度翩翩,卓尔不群,论武艺身法,你比不过连冷,伦智计谋略,你又及得上他几分,再者,我与他相识多年,若他真对我有那种心思,我又非铁石心肠,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独孤一陵抬手摸摸鼻尖,仍不死心,问道:“可师兄心里不是对那人念念不忘吗?”
江潮叹息道:“再深刻的感情也禁不起时间的流逝,更何况那人十多年来毫无消息,我自会心灰意冷。”
独孤一陵见江潮神色淡漠,手上不由紧上两分,道:“师兄忘记那人也好,以后心中只准记得一陵。”
江潮闻言,轻笑一声,抬手在他脸上轻抚摩挲,道:“连冷此人看似多情,实则最为薄情,我虽与他共事多年,却从未见他对谁用情上心。”
独孤一陵抓住江潮的手,亲亲掌心,疑惑道:“那日在船上,连冷师兄语气认真,叫人不得不信。”
江潮缩回手,道:“我想,他许是瞧出来了。”独孤一陵不由转眼瞧他,道:“瞧出什么?”
江潮无奈一笑,道:“当然是瞧出我的心思。”
独孤一陵回想那时之事,讶然道:“可那时的师兄对我若即若离,并未表露心思,连冷师兄怎会知道?”
江潮道:“我与他共事多年,深知彼此习性,如我知他生性多疑,他也知我疏离世情,与世无牵,且喜独来独往,怎会突然带个醋坛子在身边。”
独孤一陵听得频频点头,听及醋坛子几字,立时不满叫道:“师兄!”
江潮低笑道:“连冷心思剔透,聪颖过人,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
独孤一陵回想一阵,连冷确是瞧过他几次,当时深觉厌恶,对连冷未有好感,这时虽知内中隐情,心中仍是有气,低头在江潮脸上咬一口,道:“一陵也不愿当醋坛子,此事都要怪师兄。”
江潮吃痛,皱眉道:“那些都是过去之事,你偏要计较吃醋,怎么还来怪我。”
独孤一陵也觉此话有理,正想开口,忽地忆起半枚玉珏,登时冷脸道:“那师兄身上的半枚玉珏又是怎么回事?”
江潮解释道:“你也知连冷生性多疑,不会轻信他人,我三年前与他分开之时,他将此物赠我,言明需见此物,方才认定是我本人。”
独孤一陵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入门时,师兄曾说阁中弟子散迹江湖,多以五到七人组成队伍,讲求以老带新,师兄与连师兄既不是一个小队,怎会在一起执行任务?”
江潮目光闪烁,沉声道:“你方入阁中,许多事尚不知晓,阁中弟子除五到七人组成一队,也有特例存在。”
独孤一陵歪头道:“便是连冷师兄说过的‘春江’与‘秋夜’吗?”
江潮道:“阁中弟子虽是各有小队,但也有单独成组,我与连冷便是这般情况。”
独孤一陵听完,疑惑悉数解开,顿感拨云见日,又忆起他们二人分别之事,不由问道:“师兄,连师兄说你三年前独自回到太白山,不愿与他联系,这是为何?”
江潮神色一黯,沉默不语,独孤一陵不再追问,转而说道:“师兄,你与连冷师兄是如何相识的?”
江潮轻舒口气,回忆道:“我与连冷在入阁后相识,与你和洛景明般同住一屋,一道修行隐龙诀。他天资聪颖,根骨上佳,很得上峰喜爱,又因天性多疑,难以深交,小队行动之际并不合群,阁中见我与他相识多年,虽非一个小队,便会指派我与他去完成一些任务。”
独孤一陵连连点头,任何人都受不住连冷的多疑,他见江潮停顿不语,又道:“师兄,你们又是如何发现秦园中的那口废井?”他见江潮打开话匣子,止不住追问,想要弄清每一件事,江潮抬头瞧他半晌,却是不语,忽地起身,道:“一陵,把衣服脱了。”
独孤一陵大感愕然,旋即面露喜色,欢喜道:“师兄,你终是愿意了吗?”
江潮闻言微微一怔,下刻咬牙道:“一陵,你脑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什么!”
独孤一陵嘴角一勾,笑道:“当然是在想师兄,与师兄在一起,一陵脑子里可容不下别的。”
眼见江潮面色微沉,眸中寒光一闪,独孤一陵只觉领上一紧,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跌入池中,成为一只落汤鸡。
独孤一陵呛口水,咳嗽两声,方自池中站起,就见江潮袍袖一挥,袖间飞出无数银雨,他怎想江潮会突然出手,惊愕之下,闪避不及,银雨眨眼没入体内,立时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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