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径直走向一鱼一猫，盘腿坐下，也不见外：“你好呀，我叫百里一舟，喊我一舟或者叫姐也行。”

她又扭头向昶慈：“前辈好。”

她用大拇指指了下男人的方向：“我估计他走的急没告诉你们名字，他叫戚鹤，是这块区域的头儿，那边那个小呆子是我师弟，叫许辽。”

被点到的戚鹤冲他们打了招呼，后边跟着的许辽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么长时间他完全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这次来是负责你和那个逮你回来的小姑娘，那狐狸钓你鱼的时候应该提过，她和你情况差不多，我打算把你们俩放一块研究。”百里一舟手撑着下巴，绸缎一般的长卷发倾泻而下，一双黄绿异瞳妖异的美丽。

“那个小姑娘情况有点特殊，她不知道自己身体妖化，而且听到相关信息会控制不住的暴走，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最好被我小师弟催眠一下，以免顺嘴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可以吧？”

像是知道时久黎心里在想什么，百里一舟补充道：“当然你可以拒绝这个要求，异闻局充分尊重妖精自己的想法，会放归你，虽然大多鲛人怕麻烦但还是会有接纳你的族群，但是以你的身体情况来看，哪天游着游着沉底了也不奇怪。”

百里一舟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时久黎，神态神似另一个喜欢笑眯眯的长发男人，时久黎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你别老是吓唬人，”听着百里一舟棍棒蜜糖交杂的话语，戚鹤又有些想要扶额，“之前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和你们说过情况，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尽量隔开你们和小憬。”

等一下，时久黎突然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一段鲛人语。

“等一下，意思是说我的文盲能治？”

说完时久黎意识到他们听不懂，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昶慈。

“你的文盲是因为身体猛然转变，大脑皮层的语言中枢出了点问题，还有有时候你一紧张就控制不住身体，这算是鲛人自身基因的问题，我都能治。”百里一舟丝毫没有障碍，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看着时久黎有些呆滞的表情，百里一舟噗嗤一声笑出来：“鲛人算是我们常接触的种族之一了，我们培训的时候对这类种族的语言学习有硬性指标，鲛人语是选的最多的，不是音痴就好学。”

“哦，”百里一舟看向又开始挠头的许辽，“他是那个音痴，另辟蹊径选的小语种，一口气修了几百种还都给过了，只不过那些旧时代精怪现在几乎都灭绝了。”

“旧时代？（鲛人语）”

百里一舟食指点点脸颊思考：“你知道山海经吗？”

“山海经里的妖确实真实存在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大规模灭绝，与此同时，一些正常的动植物生出灵智化为妖，我们以第一只妖生出灵智的时间作为新旧时代的划分。”

“具体我不清楚，历史我没精修，”百里一舟放下手指耸耸肩，“你要实在感兴趣，我建议你去问那只狐狸，那老不死的活挺久......”

话音未落，被清脆的叩叩声打断，众人往门口看去，长发男人靠着门正收回敲击的手。

靠近门的许辽立马站好：“白老板好。”

躺着的昶慈抬眼看了看，脑袋又耷拉下来。

男人应了声走进来：“你可真是抓紧一切时间说我坏话。”

“戚白云。”长发男人冲着时久黎和昶慈的方向，总算介绍了姓名。

“老实巴交狐狸精。”百里一舟哼道。

“身轻如燕蘑菇精。”戚白云回道。

“老娘是灵芝，再说蘑菇把你头打爆。”

“不要乱学你监护人的口癖。”这句是戚鹤说的，他看起来有点没招了。

“她好歹没学她素威叔的口癖。”戚白云宽慰地拍拍戚鹤的肩膀，懒懒靠着戚鹤站在一边。

想到某只未经受文明之光照耀的老虎，除了眼神清澈的时久黎和毫不在乎的昶慈，众人陷入一丝微妙的沉默。

“要不小许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戚鹤没让沉默持续太久，对时久黎和昶慈说。

昶慈喵了没什么含义的一句，表示赞同。

“等等，这里不是住的地方？（鲛人语）”时久黎震撼地环顾超大泳池。

“临时安置点，要什么没什么，你们住的地方没这里那么大但胜在东西齐全。”戚鹤解释道，靠着他的戚白云应声附和。

“哦，没那么大指400多平，在小别墅群，”百里一舟看着时久黎逐渐崩坏的震撼表情，乐了，“最有钱的分部你以为呢，要不是总部确实更有钱我就跟戚鹤跑分部了，他家那狐狸讨厌但实在会赚钱。”

“我还在这。”戚白云说。

“我什么时候背着你说坏话了。”百里一舟坦然的可怕。

戚鹤及时捂住戚白云即将输出的嘴，对着站角落一直没敢吭声的许辽示意，又捏了捏身上大型挂件的手。

“你们先去休息，顺便消化消化信息，我们几个聊点大人话题就过来。”百里一舟朝他们挥挥手，向他们走来的许辽陡然加快脚步。

他一手握住时久黎的手，一手搭住有些没精神的猫，随着戚白云打响响指，三人......三个生物从原地消失。

百里一舟坐在原地没动，手扒拉几下泳池的水，时不时有觉得她好吃的鱼吻上手指：“好了，说说吧，什么事能让你们火急火燎直接找局长要人，那小姑娘病情线上就能稳定，再加个小鲛人也一样......还有你们解决不了的事？”

“不能说。”戚鹤边说边松开捂住戚白云的手，拉着他一起在百里一舟身边坐下，戚白云也不装了，顺从地坐下，没骨头一样惬意地靠在戚鹤身上......好吧他就没装过。

百里一舟没眼看地移开视线：“臭狐狸。”

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多问：“也就是说时间很近了。”

“有预感，”没骨头的臭狐狸说，“但也没那么快。”

“不和墨姐姐他们说吗？”

“能和你说已经算是奇迹了。”

———

时久黎只感觉眼前一花，落在一座水缸里，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米白色的墙壁，上边钉着几个白橡木做的空架子，等着新主人去点缀，往边上看去，他的老师稳稳降落在浅色圆木茶几上，旁边摆放着白色真皮长沙发和长方形玻璃茶几，沙发对面挂着电视机。

他发现沙发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发现也是一座大水缸，时久黎又好奇地往下看，至少有三道宽阔的管道通向不同位置，其中之一连接着沙发后的水缸。

时久黎瞳孔狂震。

我去，万恶有钱人。

许辽落在他们面前，保持着握着他们的姿势缓了会，喉头艰难地滚了下：“不好意思......我有点晕空间系......”他上身一震，像是快吐了。

时久黎默默抽回了手，一边的昶慈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但往后缩了缩。

好在许辽稳住了，他收回手，盘腿坐在铺了毛毯的地面：“这几天把你们留在那边，主要是因为这房子里的水缸和管道是现装的......呃。”时久黎忧郁的目光让他顿了顿。

“上下楼还有各个房间的水缸都是通的，方便你在不会走路之前自由活动，接下来一段时候我会教你如何激发精神系天赋，其他方面木憬姐会来......我是指在师姐帮你调理好之后。”

“还有什么问题吗？”

昶慈还是趴在原地看起来有些没精神：“能介绍一下那几位吗？”

“哦，好的，”许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忘了。”

“先说师姐吧，百里一舟是我师姐，本体是灵芝，我们同拜于玄老门下，她是由玄老点化提前生出灵智的，所以就比作为人类的我大一点，是稀有的治愈系，最近瓶颈期可能有点暴躁，无论什么病只要她说能治就能。”

昶慈支起身体：“玄老？”

“师傅他......大概是世界上最接近‘仙’定义的人，不过已经寿尽仙逝了。”许辽眼帘垂下有些看不清神色。

“......节哀。”昶慈有些抱歉。

时久黎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伸手搭在许辽肩膀上，然后心虚地蹭了蹭被水晕染的外套。

“没事，”许辽意外平静的看着一鱼一猫，甚至笑了下，“我们对生死看得很开，魂归天，身归地，尘归尘，说不定师傅只是去到我们无法理解，无法接触的地方。”

“然后是戚鹤队长，能力是言灵，人真的很好，我不太喜欢总部的生活，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捞出来了。”

时久黎没说话，虽然说了许辽也听不懂......说不定只是那位叫戚鹤的队长想挖墙脚，而墙角正好向他跑来。

许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注意水里鲛人有些古怪的表情：“师姐和队长是老朋友了，他们好像很早就认识，不过我和队长倒没那么熟，在我加入异闻局前，他们就比较有名了。”

“白老板我不太清楚，我知道他是被师姐带去参加队长婚礼的时候，”听到这句话，昶慈像是很感兴趣一样坐了起来，许辽想了想，“当时异闻局好多人都挺震惊的，不知道这个叫戚白云的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也挺震惊，我没想过队长是那种会结婚的人。”

“不过师姐不太顺眼白老板，特别是知道白老板年龄后，呃，是怎么说的来着，”许辽挠了挠下巴，“‘好好的白菜被亚长牛尊啃完了’。”

“然后嘛，因为妖精无姓，所以结完婚后白老板就对外称戚白云了，怎么说呢，呃......冠夫姓？”

“那你师姐也是一样？（鲛人语）”时久黎下意识问出来，在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个音痴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昶慈。

昶慈仍旧一副疲惫的样子，但他还是保持坐姿替时久黎问了出来。

“啊，这个，我们师傅姓百里，师姐的名字是师傅取得。”

许辽越聊兴致越高，从后头拖出来个滚轮小板凳坐好，像是准备长篇大论，就在这时，他手机调到最大的电话铃瞬间在房间内爆裂开，许辽手忙脚乱地掏出来接通。

“嗯？嗯。嗯嗯嗯。”

他一边应答一边倒退出房间，眼神瞟向门口，向他们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旋即消失在房间，伴随着渐行渐远的声音。

“门是密码门！按2580井号就能重置了，之后还想换就把旧密码输一遍点下井号和星号就行——我先走了啊——”

时久黎对快速离开的人行注目礼，等人影都没了才意识到问题，戳戳重新趴回去的昶慈。

“我们怎么和他联系？”

“......”茶几上的猫半阖眼，“你等会看看房子，应该会有联系方式......要不然就是他忘了。”

昶慈尾巴小幅度摆了几下：“不过守林人居然会选择结婚，少见。”

迎着时久黎好奇的目光，昶慈说：“至亲至疏夫妻，很少有人愿意真正和别人分享力量和命运。”

“对了，老师，”时久黎又戳了几下瘫在茶几上的一团猫，“你好像从之前开始就没什么精神，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什么精神的白猫团咕蛹一下，“哦，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用了些方法找到你吗，我受伤后不能调动太多力量，动了也没什么大影响，就是容易累，睡几觉就行，这几天没什么危险，放松下来就有点困。”

“我尽量多挑一些简单的世界，多回复点力量，总不能一直让你顶在前面，我好歹也是......你......老师......”昶慈的猫脑袋越来越低，直至“砰”一下砸在木茶几上。

时久黎听着这实在的一下缩了缩脖子，看看周围，从管道来到沙发后面，扯了张小毯子给平摊的猫饼盖上，随后，他看着四通八达的管道，随便挑了个方向，探索这么长一段时间真正的落脚点。

他也有足够的时间独自静一静，去想平静的前半生，混乱中认识的老师，猝不及防的穿越，还有......在那个世界的最后，只有他听见的绝望嘶吼声。

“......所以我们的水煮鱼呢？”

好想写一些阴湿男鬼什么的（）

这个世界不太可能了，等下个世界看看能不能让男鬼堂堂登场[吃瓜]

小剧场：

生鱼片：老大，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悲壮）

水煮鱼：走好（虚假抹泪）

（然后最后放上餐桌的是水煮鱼）

水煮鱼：？[小丑]

生鱼片：我成老大了？[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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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鱼有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