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玉瓷杯

恰时,场上灯光突然变暗,歌姬一曲终,拖着袖子抱着古琴的缓缓下场。

中间突兀出现一女子,身着黑绸袍对着光竟然发柔发亮,着实吸人眼球,称得上光彩夺目。

女子高盘长发,点缀几支素银簪,倒是显得典雅端庄,缎袍贴身衬得人落落大方,大台之上不见怯场气质算是撑出来了。

随即那女子开口,温润洪亮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人的耳朵:“万香楼感谢各位到来,拍卖会正式开始,请上第一件拍品。”

话语简短不赘述,倒是直奔主题。淮流儿倒是第一次参加,带着些许激动,伸头看端上来的物品。

是一套白玉瓷杯,上放玉瓷下放杯托。杯托倒也雕的新颖,锦鲤游在地上腹部翻卷倒立甩起鱼尾,尾鳍岔开两尖作为支撑点拖住玉盘,鱼身鳞片精巧细致,片片轻薄剔透,如同素衣纤纱团裹锦鲤。

玉杯杯口处蜿蜒茶褐色成圈,像是掺进去些灶台云烟直漫碗口。

下端云烟陡然消散,晕出暖柔淡黄散落开来,但是颜色稍暗差了些感觉。

瓷杯杯底与玉盘像是相嵌在一起,纹丝合缝,浑然一体。

不用介绍,光是摆台展示就已经知晓此物价值。

台上女子端过白玉瓷杯呈在众人眼前,并不急开口介绍,只是接过递来的清水低手倒进杯里。只见水到之处杯壁颜色酌亮,水倒一半刚好补盈暖黄显得明亮,恰像日出透山,上面云烟缭绕,美轮美奂。

槐泽心头一动,这白玉瓷杯倒是戳到他了,但很快压下兴趣,如今对他倒是无用。

心里不由取笑,散漫躺回去,想起黎山摆的一墙壁玉盘翠罐,可惜江舟与估计已经给它们全砸了,槐泽还是心疼的。

他现在情况也不太适合买这些东西,遗憾的情绪转瞬即逝,槐泽耐心等台上过品,等他想要的东西。

一旁之中唯清丞注意到他的心思,静悄悄拿过牌子,准备等价举起。

槐泽也看到了,无奈凑身过去,在淮流儿面前不动声色的哄着清丞,费老大劲才把拍从他收下拿走,丢在桌上。

还用眼神威胁他不准偷偷拿,清丞转过头,不再看他。

关注着拍卖的动静,考虑着结束后再找买家“商议”。

槐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能照看淮流儿的同时分心注意着清丞的动作,着实显得有点累。他开始后悔出门给这俩活宝带来了……

好物万人随,不止槐泽心动,在场不少人都出高价抢此物,也算争抢激烈。

槐泽不打算买,但感觉竞拍气氛热烈,看个热闹也成。

喊号声一次次落下,价位也越来越高,举牌人也逐渐减少。

此时淮流儿发现,举牌出价的大多是二楼的人,也没见三楼里有动静。淮流儿好奇也就将疑惑问了出来。

槐泽听后正要解释,坐在他们旁边的尚荣静歆抢先开口:“上面那群可看不上第一场的玩意。”

淮流儿意外,这才注意到,这异族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挨着他们这桌旁边。

“师妹,不得无礼。”阎吴开口呵斥道,后向槐泽一桌人道歉,“打扰诸位了,小妹有些无礼,是我们管教不加。”

抬头这才注意到桌里被淮流儿挡到的清丞有些意外,下意识多看了槐泽两眼,但立即收回视线,态度竟见谦和:“清丞兄,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替我向江叔问好,今小妹叨扰了,改日我让门上送几壶清水酒赔谢。”

清丞点点头,破天荒开口礼貌回到:“客气了。”

后陷入沉默中,可两人都不显尴尬,尚荣静歆趴在木椅上翘首往这边瞧,“清丞?是我师公老是提起来的清丞哥哥吗?!师兄,你挡着我了,让我看看嘛!”

“够了。”阎吴忍无可忍,干脆直接给尚荣静歆施了个禁言术,简单粗暴让她闭嘴,给她从椅背上揪下来,扔在桌子对面,让她背对着槐泽他们。

尚荣静歆不可置信,气的张牙舞爪挣扎,可是被师兄压制的厉害,她连转身都不能。她恶狠狠的瞪阎吴,用眼神气愤,你等着!回去我就跟师公告状。

阎吴不理她,有本事你就去。

……

看他们俩硝烟四起的样,槐泽被逗乐儿了,看来有这些小辈闹腾,老头儿再也不会在他耳边抱怨身边冷清喽。

但他还是酸心,老头什么时候这么舍得清水酒了,往日里他要都要不来,死皮赖脸好说歹说才讨得一壶两盏,还要跟臭老头分着喝!

想起那些年他为讨一壶酒对老头阿谀奉承的谄媚事迹,槐泽感慨出句经验之谈。

果然,人善被人欺。

……

就在此时,楼上的侍卫对着主持亮出个手势,举出个写着三的牌子。

二楼瞬间一片安静,无人再竞拍,主持也不再说话,将东西收了起来由小厮抱着抬去楼上。槐泽看着楼上接应的侍卫眼熟,好像是刚为江舟与引路的那个。

果然,小厮小跑拉来席帘,露出江舟与的面孔,他倒是无所谓拍回来什么东西一样,全程看都没看一眼,放下帘子。

清丞看了眼前情况,淡定合上开缝的明月剑,彻底把心放下来。

江舟与被夺舍了?他怎么会买这东西,往前他摸两下木雕鸟他都嫌弃诟病槐泽玩物丧志,如今转性了?比他还奢靡豪横!

槐泽牢骚归牢骚,但他还是理解,毕竟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大事人性子变了也正常,他早就看开了。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会难以言说的难受……

桌上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有淮流儿是真没看懂,怎么突然就停下了,楼上怎么了?举了个数字牌大家都不说话了?主持这就把东西拿上去了,不再议议价?见马上又上了第二件展品,他疑云满腹,就真么拍走了?

睄见淮流儿茫然不解,槐泽压着声音解释:“能上三楼的人地位不比皇帝差,刚楼上举牌三说明楼上有人出场上最高价的三倍,直接把展品垄断了。二楼的人即使有钱但也不会想跟楼上的人碰碰地位,于是都作罢了。”

抓着重点,槐泽扼要说明几句。

但实际上,三楼的贵客很少会注意第一场拍的东西,大多时候也不参与第一场竞拍。

但凡是皆有意外,人刚巧瞥眼感兴趣,就出价拿走了,旁人也是不敢说些什么。

淮流儿半知半解的点头咂嘴,对这拍卖场有了更深的了解。

果然,往后几件拍品,楼上都没有任何动静,楼下人又重新恢复气氛,开始激烈拍抢。

槐泽坐的发困,听了几回也失了兴致,甚至都不想要那玩意直接回去抱着清丞睡觉得了。

念头一闪而过,胸口发闷喉间发痒,槐泽忍不住捂着嘴发狠咳嗽。

清丞忙拍他后背,替他顺气,脸上忧虑不藏。

肺都要咳出来了,槐泽撑着桌子大口喘气,悄悄用法力除掉手心上的血迹,装作没事人一样兴叹:“许是昨夜着凉了,不必大惊小怪。”

听言,清丞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昨夜每隔一时辰都会醒过来,趴在眼前人心口听听心跳探探呼吸,后掖好被子搂紧才敢入睡。

怎么可能会着凉,正当他思考要不要结束后,找个机会用内力检查全槐泽身体时,眉间一暖。

槐泽俯身在他眼前,伸手将他眉心揉开,“别老皱眉,年纪轻轻的就成小老头了。”

他俩的位置隐蔽,除非走到面前,否则难以看见。

碰巧,淮流儿视线被台上新抬的展品吸引,清丞看着槐泽一张一合的嘴唇,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了。

想亲。

接着就真凑上去,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

槐泽嘴瞬间就闭上了,说不出一句话,一些不恰事宜的场景钻进脑子里,耳根子轻易又红了。

连带这一片都安静了下来。

……

约摸拍品差不多了,清丞主动开口提议跟淮流儿换下位置。

淮流儿显然始料未及,但还是依随,没问原由。两人起身干脆利落交换了位置。

倒是槐泽出乎意料,他们俩特意坐在桌里面,无他全场就这俩视角盲区,而今拍卖熟人不算少,处于完全考虑,槐泽不想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早早来了坐在里面。

而清丞,从小就是见到熟人就不想理的状态,有时连问候的两句随语都懒的说。

江舟与嫌他太没礼貌了从山里面把酣睡的槐泽仍在他面前,让槐泽好好教育。

为此,头脑不太清醒的槐泽替他出主意。

既然不想打招呼就躲起来,没见着不就不用打了。

江舟与嘱咐清丞的千万句话清丞没听进去,槐泽胡诌的一句话清丞就记在心里了。

于是清丞碰见人就躲,被人发现了才抬头不情不愿的问好,没被发现这个事就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连续一个月天天来黎山找槐泽喝酒的老头问槐泽:“你徒儿是不是下山了,我连来一个月都没见着他。”

槐泽也纳闷道:“没有啊,刚你出去逗鱼的时候他还端着杯子进来。”

至此事情败露,清丞被老头抓来,连续两个月去问好。

但即使如此,他还依旧践行着槐泽的教导,遇见熟人能藏就藏,槐泽觉得好玩也没劝阻。

江舟与斗不过他们师徒俩就随他去了。

此时他坐出来,凭借着万师的知名度,果然吸引了一派目光,但也只敢看眼惊奇句拍卖会的卧虎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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