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湖

清丞见此,面无表情的唤明月剑出鞘。剑锋闪着月光,透着寒气,直直贴在那红衣女鬼颈旁。

“再瞪,砍的就是这。”清丞张口,话里不带一丝温度。

小孩怎么了?火气突然这么大?连小鬼都欺负。

多年的经验让槐泽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清丞的丝缕怒气,他疑惑的想。

一旁女鬼听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明月剑的寒气透过脖颈,剑气越来越重,告晓着话语的可信性。

女鬼感受到后,暴怒,原本眼眶下的血痕,变成源源不断的血流。原本鲜红的嫁衣被血泪染的发黑,金绣被浸的血红。

她愤怒的挣扎起身,长长的指甲紧扣地面撑起身子。唯独头部一动不动,以种诡异的姿势,咒怨版盯着清丞两人。

在女鬼生气流红泪时。槐泽就漫不经心的、不知不觉的,松开女鬼。并不动声色往旁边靠靠。

没办法,穿的白衣。染红了就从十里八荒的美男子变成午夜凶林的杀人犯。而且隐身符一进林子就失效了,万一等会回村的路上再遇到起夜的村民,吓坏了可不好。

女鬼眼中的血迹像是无底洞样,一直涌出血流,无休止般。

槐泽看了眼,小鬼火气也这么大?被清丞激一下就要发威?

女鬼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眼瞅着符咒快要压制不住。

槐泽索性往清丞身上一靠,似是谈论今晚月色多美样开口:“要活的。”

小孩自己惹的祸患自己处理。

黑雾、血雾逐渐从湖底升起。风吹过湖面,荡不起一点波澜。浓浓的迷雾将血湖四周包裹。

只见那女鬼神情诡异,嘴张的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嘴角被扯烂,几乎是一条线。塞在嘴里了叶子掉了下来,符咒失效了。

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女鬼向清丞扑过去,槐泽反身一躲。

清丞握着明月剑正欲刺向女鬼,记起槐泽的话,剑指的方向堪堪一偏,直接伸腿踹过去。

索性没用灵力,不然真保不准会不会踹死。

女鬼一阵胸闷,直接被踹飞,她连忙控制雾气将自己高高托在湖面上。挥手,用迷雾将自己与他们隔开。

浓雾之中,鬼属死物,几乎可以溶于浓雾,很难被察觉。而此刻活人在浓雾中,就成了鬼物活生生的靶子。

她仗着浓雾,伫立在湖水之上。操纵怨气,无风但湖面却汹涌波澜。一团团黑雾从湖中出来,有的体格庞大、有的张牙舞爪……

注意瞧去,空中女鬼手中还狠狠捏着刚槐泽丢下去的簪子,不知疼样,簪头已经扎进手心,黑色的血渗下,在空中如断了线的珠子般。

血红嫁袍随风狂舞,披乱的黑发在身后张扬,惨白的脸上血红成为点缀的唯一色彩,她冷冷开口,不成调的歌绕着湖面。

风吹叶子嘶嘶作响,趁着尖锐瘆人的歌调,在邪林中环绕。

鬼新娘,唱鬼歌。见者痴,听者疯。

槐泽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直接一个转身翻到清丞身后,臂肘压在他的肩头微微向下用力,袖头滑落漏出的双手捂住他耳朵,封闭听识。

同时自己运行灵力去封闭神识,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陡然间钻入脑海,硬生生打断他的运灵。

咿呀吱语如洪水般灌进耳朵里,嘈杂的声音听的槐泽头昏脑涨,心口阵疼,没忍住槐泽张口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意识是逐渐消散的,倒下时,槐泽仿佛感觉到了,前面的人慌忙转身,双手颤抖接住了他,晃着他喊着师尊……

像嗜酒后睡醒的清晨,槐泽头昏昏沉沉还带点刺痛,浓厚的麝香熏的人难受。

槐泽一把扯走头上盖的东西丢在一边,指腹用力按着太阳穴使自己清醒过来。

头疼没那么难耐了,槐泽略显烦躁的打量所处环境。

檀木大红床,喜帐帘卷,案台前摆放的精致酒杯和四喜果。两株红烛熊熊燃烧,红蜡止不住下滴。

捏起刚才随手丢在旁边的大红物件,原来刚盖在槐泽头上的竟是块繁琐、杂重的红盖头。

这才来得及巡视自己,身上披着大红嫁衣,端坐在床前,像极了新婚洞房静待夫君的新娘子。

头冠压的脖子疼,绣花鞋也小的挤脚。一时间槐泽理不清什么前因后果,一把扯去头上的金冠银饰,从嫁衣上撕下条细带随意捆了头发,蹬下绣鞋,踩着薄袜在房间里走来。

走到梳妆台前,槐泽映着铜镜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红唇翘鼻凤眼柳眉,活脱脱一副妖艳舞娘样。

刚槐泽因嫌弃衣服繁重束缚,扯了几下。这透过镜中看,显得凌乱不堪,比起结婚更像接客。

槐泽汗颜,看着镜中全然陌生的脸庞,不禁回想,自己幻虚形时的皮囊有如此秀丽吗?

思考间,吱呀一声响,房门被推开。一人大步跨入,过长的衣摆擦过门栏,进来时还细心将门关着,后抬眸直视者在梳妆前的槐泽。

两人对视,槐泽看着身着喜袍的清丞,不知说些什么。

麝香越发浓郁,两人虽未言只语,可凌乱的嫁衣、刚进门的新郎,无声燃烧的红蜡……使得空气都变得燥热粘稠。

门外冷风吹进,片刻的清醒让槐泽意识了不对劲,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手脚、身体越来越使不上劲,心里也更加燥热难耐。门庭风扫过,槐泽皱眉明白了自己的异样:这麝香,怕不是加了不少催情的成分。

尤其在清丞出现时,槐泽能明显感受到,麝香味更重了,而且催情的效果也更显得明显。

清丞进门后,先是瞧着站在梳妆镜前,狼狈的“新娘”,再注意到洒落的、半个床的银饰。还有块本该呆在眼前人头上的红布,被撕得破烂,一大半都掉在地上,只留个小角勉强挂在床边。

……

但清丞也未言片语,只慢步走到桌前,自顾自的拎起红色酒壶,往两个合卺杯里倒酒。

之后就拿起自己那份利落的饮一半,并将另一个酒杯递给不知所措的“新娘。”

此刻“新娘”当然是一口都不愿意喝。

不过槐泽见清丞大有他自己不接就一直递下去的意思,于是他只好忙大步跑过去,伸手去拿。

哪知裙摆太长而槐泽的步子又跨的太大,他一脚踩在前端过长的裙摆上,袜子打滑,身子不由使唤的往前跌,直直的,扑倒在清丞身上。合卺酒洒了他俩一身……

藏在角落的暧昧蜂拥而上。

槐泽受空气中催情香的影响越来越大,他能感受到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逐渐急促。

衣服都沾染上了酒味,穿是肯定不能穿了。

可清丞像是毫不在意般,温柔的搂着倒在怀里的人,扶他站稳再交换手里两个只剩半杯的合欢酒,交臂而饮。

交臂之时,槐泽守限于宽袖,一时间没拿稳,酒全顺着清丞的红袖往下洒了去。

清丞也不恼,淡定的饮完自己杯中的合欢酒,放下杯子从怀中掏出贴身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槐泽裸漏在空气中的、沾上喜酒的肌肤。

又是夜晚,喜房里灯点的弱,昏昏暗暗,为了看清污渍清丞凑的很近。

饶是皮肤上擦得干净但些与衣物却被浸湿,黏黏糊糊令人好生难受。

迷迷糊糊的,就连槐泽的意识又重新模糊。他看着眼前清丞的身影,身体燥热的要命,一时间竟只想着去贴在眼前人身上。

迷药效果猛的上头,槐泽潜意识里咬着下唇直至浓郁的血腥味传来,但面上不显任何。

许是热的受不了,槐泽主动脱去身上的大喜红袍,伸手轻轻的用手掌按住清丞的肩头,还不忘用大拇指打圈摩擦着刚被酒浸湿的衣襟,凑在他耳前用气声没好气说:“别擦了,酒洒的到处都是,干脆都脱了吧。”

清丞点头,槐泽便帮他褪去衣物,只留贴身的内搭。随后见对方还是没反应,槐泽也就干脆借着药效直接缩进他怀里,他抬眼雾蒙蒙的看着清丞,嘴边的话已成了哝言细语轻轻飘进清丞耳朵里。

下一秒,清丞神色不明直接一把将槐泽横抱在怀里,面上倒是个沉稳清冷样,只是从脖子红到耳垂,步子走的急切。后毫不犹豫的把槐泽扔在床上,鞋也不脱压了上去。

即使被麝香侵蚀意识还被人压制住,槐泽也被乐的止不住的大笑:“看你这不动如山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多老练呢,结果比我徒弟还不经逗。”

上面的清丞听完脸色一变,但没来的及做任何反应槐泽就抓着硌在腰下的银簪一个使劲翻身将人压住,银簪刺进心脏。

“清丞”瞪大双眼在惊吓中死去。

心口前的簪头上还镶嵌着银蝶,此刻银蝶还闪着微光,若细看便会发现它与石家发现的金簪几乎说的上是孪生。

这下槐泽是真没力气了,抖着手把银簪拔出来,鲜血滚出,手被染的鲜红,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房间里也艳的刺眼。

他半托着身子几乎是摔到窗户前,废力用肩膀推开窗户,大股空气袭来。

槐泽跌在坐地上,大口呼吸。裸漏在外的肌肤被风吹过,生理性激起汗毛,但他却毫无感觉,浑身只显燥热,如同被蚂蚁啃食般折磨……

眯着眼,槐泽看着床上死去的假清丞,再次尝试着引动内力。

果然,在假清丞——也许该说是筑幻者的幻体死后,槐泽的内力不再受限制。他牵引着内力到各个精髓脉络去疏解、压制迷药的效果。

渐渐的槐泽呼吸不再粗重,变得规律正常,可似乎舒缓的太过了,他大脑也逐渐放松放空,眼皮也彻底闭上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女鬼走到他面前掐着他脖子一边又一边的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槐泽困得要死,一点都听不懂。

可女鬼幽怨的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念着,杀了我,为什么要杀了我,你的徒弟,为什么……

他尝试用他半关机的脑子思考了下,好像是听出来女鬼说的是啥了。语气也不耐烦起来:“别为什么了,你装的太拉跨了。我徒弟哪有那么彬彬有礼,要我俩洞房,他看见我早就跟个野人扑过来了,才不会在哪装什么侨情。”

后来不管女鬼在他耳边幽怨尖叫什么,仗着幻境中筑幻者幻体死后杀不死人,槐泽很快就熟睡下去了。

收藏啊啊啊啊啊(*≧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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