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需要挺住半柱香的时间,艺秋距离他不远,现在局势不明,大虎的形体很不正常,大概是已经沦为了地魂的傀儡,当然,地魂也是他的一部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可五爷也心知肚明,就算把大虎的□□挫骨扬灰,凭他也无可奈何地魂,放在别人身上只要心魂熄灭,三魂就会离体,大虎这种样子绝对是个死人,有可能是地魂代替了心魂的作用,把他催化成了一具活死人。五爷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推测,一定有人改造了大虎。
想及此,五爷恍然大悟,山谷里时大虎没有觉醒地魂,他只是刚好突破了门槛,坎坎到达了心魂的境界而已,可他曾将心魂硬生生用某种方法变成了地魂,结果导致灵力失控,殃及自己的本心,被无限放大了负面情绪,这也许也是大虎变成如今性格的原因之一。
外援是萨满教吗…他们之中有些邪法,但大多还算正常,但要是酆阴派那群祭司巫祝,就不一定了。
“这他娘都不知道吗二虎,你他娘活狗肚子里去了。”
五爷一边大骂二虎,竟然连如此明显的问题都没发现,枉和大虎生活二十余年。一边冲上前去,一拳迎击上了赶来大虎的面门。如果他的推测正确,那大虎将会更难对付,但从某个方面,又更好对付了。
难对付是因为替换了心魂的地魂会与大虎的身体更好融合,为他所用,并提高他的□□与灵力水平,使他极难控制,只有杀死这一条选项,五爷本意还是放他一马,他现在的身体只要地魂稍稍减弱,立马会变成个残废,五爷也好半推半就地让他自生自灭。
说好对付,因为这样的大虎只要□□湮灭,四魂将同时魂飞魄散,就算仙人来了也不能救下他的魂魄,也就省去了处理地魂的步骤,五爷总下不去斩杀他这决心。
难易与否只是判断,他现在要做的只有迎击,并且取得胜利,如果大虎突破了他的防线,那白黎将为他所取,金玲更加无生还的可能。
真是两面为难的局面,大虎这龟儿死都不给爷爷们省心,给一次台阶他给拆一次,多叫人来气。
五爷一记直拳打去,破空之声迸发,伴随着“飞花”带来的疾速气流,一股脑砸向大虎面门。
大虎也不躲闪,目光呆滞,实像个僵尸,可五爷的拳头却着实未伤他分毫,急停在了大虎面前两寸,五爷则因为这突兀的力脚下一空,接着就是后背猛然的撕裂感传来,他使的力气不小,结果硬生生被停在半空中,没有释放出去,全返还回了自己的背部肌肉上。
他急忙后撤,拉开距离,口中又发出枯朽的老人声音,咯咯的笑道
“大虎,你说你……”
五爷想要试探大虎现在的状态,是地魂主导,还是理智处于上风。
未等五爷说完,只见大虎疾步上前,犹如野狼扑食,丑陋的扁脸嘶吼出模糊的声音。
好像在问候五爷的母亲…
很明显,大虎现在理智占了上风,并且对自己如今的残疾身体很是愤怒,他现在不想要白黎了,不想要三虎了,更不想活了,他只想把他害成这样的五爷和艺秋死。
他知道自己被地魂影响了性格,神志更不清醒,可那又如何,他已经残废了,五爷放过他他也不愿苟活,还不如搏一搏。
“你终于醒了啊,好梦?”
五爷戏谑着大虎,同时掏出了铁弹,手指一翻一弹间,七颗铁弹从四面八方向其袭去,犹如条条华彩的银龙,拉出耀眼的银白弧光。
“但你依旧糊涂。”
大虎操纵地魂挡住了五颗,还剩两颗从背后直惯胸膛,一股热血从他的心口涌出,不是流,而是喷出的。两颗铁弹准确的打中了他的肺,离心口也只差毫厘。大虎依旧不躲不闪,直愣愣地向五爷冲锋,他的身体在慢慢被畸变填补,并长出更多的部分,就如他的头骨般,肉芽和骨刺显眼依旧,新长出的畸变黑亮泛光,如将士的盔甲。他对地魂的运用不如地魂自己,不能使用魂力精确的影响外物,投掷操控任何,而只能一股脑地宣泄灵力,停止五爷的铁弹。不过这畸变的身体也绝不好对付,大虎本就精通匪家的轻功与拳法,如今有了地魂,更加如虎添翼。
他环视起五爷的身影,凭借着远攻的优势,五爷没有贸然进攻,他需要的是拖延,待艺秋赶来形成掎角之势。
见五爷避战,大虎也不敢贸然挺近,心生一记,施展地魂凌空飞行,直奔不远处的陵堂飞去,破局之口乃是白黎,五爷一定会阻拦。
“老夫与金苑素是好友,与你更是师侄,你为何劫其弟子,侵其祖坟,意图盗取白黎?”
“我最后劝你一次,回头是岸如何?”
这是个没有答案,也不会被回答的问题,五爷如此问,只是为了扰乱大虎的心境,顺便最后挽留下大虎的生命。
大虎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因为五爷已在话间到达了陵堂门前,大虎在山腰的阶梯之下,五爷站于高点,背向阳光,斗笠压的更低了,大虎俯视的视角才能看见一双与他白胡子不搭配的清澈的眼睛。背后古色古香的金桓陵红墙黑瓦,并不高大,但威严神圣,如同在审判大虎的罪孽。
可他大虎,就是见不得光鲜亮丽,高高在上,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愿也是地魂的意愿,他本性就是恶,他就是想杀死周围假意关爱他的人。
那巫祝说的是对的!
就这样,大虎一层层登上了青石台阶,他不需要迈开双腿,只是离地几寸飘浮而上,并时不时挡下五爷打来的铁弹。
艺秋,快到了。
五爷率先出击,踏出三块青砖,紧随青砖而去的是他的弓步直拳,大虎无瑕招架,被一拳打在了面门上了,打得本就稀碎的脑袋又瘪了一块,鼻梁凹陷,长出点点红斑,可大虎怎能示弱,未等五爷抽手,满嘴的烂牙已经咬到了五爷右臂,五爷吃痛想要抽身,却发现大虎的牙尖利无比,犹如毒蛇,还隐隐传出酥麻之感,恐怕有毒。
他赶紧右拳抡起,借着力气一个兔子登鹰,拳和脚同时击打到了大虎的腹部和颈部。这一招常人如果接到,必会当场昏厥,大虎也不好受,却硬生生没有松口后退,继续灌输毒液,那是一种类似尸水的黑色粘液,大虎身上长满了这个东西。
他抬起自己垮掉肩膀的双手牢牢抓住了五爷踹他的腿。五爷不惊不恼,似早有预料,舌尖一动,卷出了早早藏在口内的铁丸,大虎想跑已经晚了,五爷左手借大虎脖颈之力,双脚翻转,老树盘根般反缠住了大虎的手,噗噗噗三声,铁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大虎额头里,大虎后仰试图卸力,同时发动地魂想要逼出铁弹,却被五爷左手按住了后脑勺,一记头锤又重重地砸了下去,正好是铁弹命中的位置
那铁丸当然又入木三分,这下头锤,震的五爷斗笠飞了出去,飘飘然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他乌黑的短发。
大虎的脸已经没法看了,狼藉一片,先被山谷压扁,又受如此重伤,血肉不断从中长出,形不成五官,只能互相交织长成肉瘤,肉瘤中还不断渗出黑血,之前凸出的眼睛都快被覆盖了。即便这样,大虎也绝不会死,五爷曾经听说酆阴派,专修地魂邪术,地魂不灭人绝不死,纵头颅砍下也能长回来,唯有挫骨扬灰或者能直接消灭魂魄才能杀死,大虎绝对就和这个门派有所勾结。
五爷右臂上的血肉被大虎撕咬掉了一片,伤口狰狞吓人,并不断长出怪蛇般的肉芽,瘙痒难耐,还使人心烦意乱,好在对活动没有什么影响,日后切掉也就好了。
他盯着伤口露出了个恶心的表情,又嫌弃地甩了甩胳膊道
“大虎今年你本命年?”
今年是狗年,五爷的幽默感一点不比金苑差。
“陈二!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大虎撕心裂肺的喊声比他的脸还恐怖,大虎虽然叫“虎”,但简直是个狼与毒蛇的结合体,有着阴森森的绿眼睛,足够成熟的獠牙。
他擅长用阴招偷袭,如果再给他一段时间准备好陷阱暗器,肯定更难对付,毕竟金花观的大师兄就死于他的偷袭。现在他浑身畸变异常,行动不便,已经难以使用暗器或者拳法了。
“老武!”
这声清脆的呐喊突出了大虎嗓音的难听,艺秋的发尾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变回了黑色,她在自家陵内显得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加上修为本来不低,身体的恢复速度很快,现今也得回复了金苑七八成实力,已经比山谷时更强了。这在进陵前是绝对没有的,身份、记忆和幻觉折磨着她。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不如说是石室,反正金玲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不怎么害怕,自己特殊的身份导致早就习惯了颠沛流离或者躲在黑暗狭小的空间内,她的开朗建立在以前无数的折磨上,大概是年纪小吧,有些事情已经遗忘了。
她发现自己处于一封石椁中,这椁内的棺材用水晶打造,发出微微的光,使她能看清,陪葬品大多是玉器首饰,看得出墓主人生前很爱打扮自己,是个精致的人。
金玲怕有机关,奈何好奇心浓重,只好轻轻地爬向水晶棺,以她的力量打不开石椁的盖子,只能等金苑营救,所以先满足好奇心更为重要。
一路上有许多金银摆件,玉佩发簪,无不和璧隋珠,价值连成,只可惜他们都不是墓主的最爱。再向前,就能看到许多道家的物件,这人看来也是本家,自己肯定还在偃金台里,金玲装作大人暗暗分析着。
这棺椁密不透风,不会有任何光线进入,椁内又无任何光源,水晶棺发出的光芒并不合理,金玲凑近了才知晓,是它之中的一把宝剑正在散发着凛凛寒光。
那宝剑光彩夺目,完全吸引走了金玲的注意,就连一旁的尸体也没在乎,她趴在棺旁,仔仔细细地打量宝剑的全身。剑鞘华贵端庄,剑珌以金丝饰边,软皮包裹,剑标护口都嵌白玉,不显得雍容华贵,而是落落大方,高洁有礼,鞘身整体显黑色,不争鲜斗艳,却打底做衬,衬托出剑鞘华美与朴素融合的绝妙特点。过了刻有符咒花纹的鞘口,剑柄上刻白黎二字,字形精巧大气,工工整整,内嵌金丝,填补了雕刻后的空虚。目盯是一颗红玉的宝石,做成了一个似眼睛,又似花苞的图案,灵动生趣,迸发生机。
再往下看,可着实吓了金玲一跳,一只不逊于鞘上白玉的纤纤玉手紧紧地握在了白黎剑柄的中后部分,顺着手看去,只见一清秀公子一手执剑,一手抱胸,将身体蜷曲了起来,好似想要把剑拢入胸膛,却又无可奈何,若想揽剑入怀,必受剥皮剜肉之苦。当金玲仔细看他时,却发现其一点呼吸未有,居然是个死人。
缓过神后仔细看这个棺中之人,他的面目并不狰狞,但充满了浓浓的不甘,他长的称不上俊朗帅气,反而是国色天香,金玲的师父虽白,但也看得出十足的男子气盖,反到这人,看不出一点男子气概,柳眉细长,一双狗眼,像祖师许金花的一样。
他眼角泛着红晕,发长及腰,最主要的是目光优柔,充满母性的怜悯。他的脸型没有硬朗的棱角,皮肤吹弹可破,最为特殊的,是他眉尾的那两点朱砂痣,听闻这是上辈子犯过大案被处决而死的人才会长的标志,长在他的脸上却性感诱人,像货物上插的草标,勾人心弦。
再说口鼻,他女性化的五官并不立体,唯有鼻梁凸出,对比深目高鼻的夷人可能不足,但在他的脸上绰绰有余,勾勒出更完整的结构美。他的唇很薄很灰,一看就是个病秧子,病态似乎也符合他整张脸的特点,残花败柳最为动人。金玲看过一遍,暗里酸楚,这世间能坡比其“美”者无论男女,恐怕只手可数,真跟旁边的白黎一样,什么地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珠联璧合。她也早就知道,这人便是她的叔祖,许金桓。
许金桓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侵蚀干净,身体却栩栩如生,没有点点干枯腐烂的痕迹,那白的发紫的身体恐怕是他生前就已如此,想来身体不好。
金玲不敢再看许金桓颈下的身体,虽听说叔祖心脏被刨,可毕竟是祖宗,当然要以尊重为先,她三拜九叩恳请先祖原谅,又祈求保佑其度过难关,才又不舍地抽离了好奇的目光,再次端详起伯祖爱不释手的宝剑白黎。
孩子们够不够!(终于终于终于见到金桓和白黎了,我思考了好久他们盖如何出场)咱们的序章也接近尾声了(最近在努力更)当然,序章后还要讲讲许多别人的故事(不是这条故事线的哦,剧透下是皇族朝代线的)咱们这本暂定有三对主角吧,都要单独讲的,然后五爷作为唯一的直男可能只能在番外里秀恩爱了,他好忙的…
那祝读者们阅读愉快,我尽量把下一章快更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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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白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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