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要叫我的名字08

……但再大的诱惑力也抵不过安的混账。

频青在短暂的怔愣后回了神,借着面纱的遮挡,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毁就毁了,你难道还指望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吗。”

青年的声音冷淡无情,分外直白地讥诮道,“我只希望某位伪神可以管好自身,少做游戏规则之外的事情。”

“那该多没劲。”

安随意地一摊手,面露遗憾,完全没有要相让的意思,“如果没有我的参与,这个游戏简直无趣至极。”

频青嗤了一声,冷嘲热讽道:“或许你还想让我感谢你吗。”

“哦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安面不改色地应下了这句“夸赞”,从来不知脸皮为何物,“当然,如果先生实在想感谢我,我也不会介意。”

祭祀台上,其他人还蜱虫缠身、受着水深火热之苦,可频青和安却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仔细品品还有点幼稚。

他们俩你来我往、旁若无人、针锋相对,听得系统忍无可忍,终于幽幽地打断了这对祸害。

【第一轮惩罚到此结束,两分钟后将开启本游戏的第二回合,难度有所提升,思考时间不得大于5秒,请各位玩家集中精力,做好准备】

随着机械音落下,蜱虫又自发地钻进了沙子里。

如果不是两张被啃空的人皮还横陈在那里,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阳光下的沙漠有如金色的波浪,沙粒呈现出金黄的色泽,沙质细腻,大小均匀,就像海滨柔软的细沙。只可惜没有人会欣赏这种古怪美景,惊魂甫定的玩家们很快就被篡改了体感参数。

但在系统的倒计时里,安突然“善意”地开了口。

“等等,我还想提醒一件事。”

男人语调缓慢,像是恶魔在低语,“有你们脚下这些热情的圣虫在,死亡可是很轻易的。惩罚过多就会导致对手死去,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提出令对方难以回答的问题呢?毕竟通关条件的第二条就是,‘全场仅剩下一名玩家存活’啊。”

其实即使安不说,后续应该也会有戮神者意识到这个问题,两者的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

他说的这段话无疑加重了玩家间的火药味,同时也加快了游戏的进程。

频青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安确实是觉得很没劲,想要快点结束游戏。

【……】

而面对安的搞事,系统猛然想起需要打个预防针,它紧急向众玩家强调。

【倒计时即将结束,请玩家注意隐藏规则:您所提出的问题必须与临时搭档本人相关,若玩家提出其它方面的无解难题,则视为投机取巧行为,规则将予以惩罚,以儆效尤】

【两分钟已到,游戏正式开始】

频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他发觉在安搅局以后,祭祀台上的“戾气”似乎在逐渐加重。

不过他并没有提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依旧在走自己的节奏。

“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

但对手完全没打算手下留情,他听取了安的建议,冷不防话锋一转。

“你杀过人吗?”

“杀过。”

频青并没有被他打乱步伐,回答得很平静,且毫不迟疑。

他继续问着与对方风格截然不同的问题:“眉毛是什么形状的。”

“……应该是一字眉。”

对方忙不迭地接续,“那你偷过其他人的东西吗?”

“没有。”频青的声音冷淡中带着点公式化,“陈霍山,下一个。”

他答对了,所以在换对手以后依然持有先手棋。

“爱吃什么甜品。”

“提、提拉米苏。”对方应该是刚经过上一任的腥风血雨,频青这里的画风实在是太离奇了,换谁都需要适应适应,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抢过别人生存的机会吗?”

“没抢过。”

频青眼也不抬,“什么发型。”

“我是寸头。”那人答完又问,似乎自己也有几分迟疑,“你……你为了活下去,曾置别人于死地过吗?”

“没有。”

频青说,“张子辰,下一个。”

“……”

四五轮过后,频青忽然懂了什么叫做“令对方难以回答的问题”。

这些独属于无限世界的拷问与其说是在给对手添堵,倒不如说是想把自身那些在阴沼里埋藏着、不敢让它得见天日的东西以某种特别的方式剖白,或许也可以算作另一种形式的自厌和懊悔。

Nyar人类筛选计划的世界里没有法律,人类的道德体系遭到全盘崩解。

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也有领导者试图在安全区里建立新的规则,但这种规则的适用范围注定无法覆盖全人类。

毋庸置疑,它们将永远屈从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贫富差距、阶级地位、人性困境、种族难题、文化差异、宗教信仰……这些问题造就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连末世之前各国家各民族都没有亲如一家,又怎么能幻想全人类在无限世界里就变得牢不可破。

更何况人是会被环境影响的动物,强有力的恶意情境会压倒善意,使人类不由自主地附和于谬误、屈从于残暴、去适应新的规则。

固有的观念会崩塌,好人能做坏事,坏人也可以做好事,善恶已经失去了定数,性情大变不再稀奇。

在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之前,任何人对自身的定义都不可能全然准确。

……

“通关过多少副本。”

“好像有18个吧。”新的对手问,“你嫉妒过别人吗?”

“没有。”

频青说,“有加入什么公会吗。”

“目前在帝蓝。”

对面沉默几秒,好像有点不知道该问什么,憋了几秒后倏地挤出了一个离谱的问题。

“你被人绿过吗?”

频青:?

“……没有。”

他按照自己刚才的逻辑想了想,觉得这个对手的经历还挺丰富,又“嫉妒别人”又“被绿”的,等下指不定还要问出什么,“所以你是被绿过吗。”

“我没有被绿!”

这个人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我跟我老婆是和平分手!”

频青:“……”

他是不是戳到对方痛处了。

被踩了尾巴的猫必然要炸毛,经此一问,对面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你根本、你、你不可能懂我的感受!凭什么!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结果还是比不上那个人……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我为了她加入帝蓝,帝蓝那个地方你懂的吧?”

“……”

“帝蓝!从来不收废物咸鱼的帝蓝公会!几乎隔两天就要淘汰掉一批人!我硬着头皮跟公会下各种副本,要不是这次找理由进了这里,我就要被拉去下地狱级副本了!你说还有没有天理!我都这样了,她、那个女人居然还狠得下心抛弃我……”

【草哈哈哈哈哈又惨又好笑】

【这,精神状态快到极限了吧?正常人怎么会在恐怖游戏里说这些】

【给对面小哥哥都听麻木了】

【帝蓝确实卷得要死】

弹幕为此乐了好一阵,直到负责监察的系统看不下去,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控诉。

【请玩家提出有效问题,禁止借机拖延时间】

“这问题还不够有效?”

被识破小心思的男人顿觉不甘,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问你,你能懂这种感受吗?你能懂我的感受吗?”

“……我不能。”频青一时语塞,有些艰难地说,“我没有老婆。”

闻言,对面的奇葩叹了口气:“那你好惨,你比我还惨。”

“……”频青无语。

他感觉头又痛了起来,试图把话题引向正轨:“你身高多少。”

“1米81。”对方惆怅片刻,随后又有点好奇地问,“那你跟人睡过吗?我天,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频青是真的觉得这个人有病,并且跟安的“有病”还不是同一个方向。

“……没有。”

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声音冷得像冰,“你能不能问点正经问题。”

他在回答对方提出的第一问,毕竟游戏规则摆在那里,再烦也得答下去。

一米八左右的男玩家有两三个,现在已知的信息太少,频青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他这些不寻常的鬼问题。

——那你跟人睡过吗?

——没有。

频青微微启唇,刚想接着提问对方,肩后却蓦地一痛。

【警告!玩家回答不真实,累计惩罚一次,若再次说谎则惩罚加倍】

毫无感情的系统音在频青脑海中响起,即将出口的问题湮没在齿间。

他头脑一片空白,生生愣了几秒,连接下来系统提醒他“禁止拖延时间”的通知都没听见。

“你怎么不提问了?”对方敏感地偏了下头,“我操,兄弟,你刚才不会是诓我的吧?我也抱着侥幸心理撒过谎,结果这破游戏真能看出来,遭到惩罚的时候我人都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问题有啥可撒谎的啊?”

频青无心回答,他还沉浸在惊愕之中没法思考,而弹幕也是哗然一片。

【妈呀,他后肩那里真的多了道新伤!我这个视角能看到一点!刚刚还没有的】

【楼上是显微镜转世?我这边看不到伤,可是他沉默这么久肯定有问题】

【呜呜呜我失恋了,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原来早就名草有主了】

【也不一定?他刚才不还说没有老婆,没准已经分手了?】

【对面那个男的你识相点!快把我想知道的都问出来!感觉这个帅哥肯定有点不为人知的过往】

【听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开始苍蝇搓手.jpg】

“你……”

频青心里塞着一团乱麻,他勉强定了定神,“你今年多大。”

像“袍角是什么花纹”、“伤处在哪”这种辨认率100%的问题都在前几轮问过了,再加上他此时心绪不宁,短时间内还真没法迅速解决这个对手。

对面的男人似乎有点话痨,而且滑不留手,表面上插科打诨、废话极多,可暗地里藏的小心思却也不少,刚才借着控诉前任的机会拖延时间就是个很好的例证。

“哎哟,在无限世界待这么多年也记不太清了,好像……得有29了吧?嗨呀你看,再过一年我都30了,妈的想想我就觉得憋屈,快30的老男人被老婆甩了,这说出去多没脸!”

他抓紧一切时机拖延时间,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废话。

赶在系统“发黄牌”之前,男人又机灵地回归正题,“哎也别光说我,你也讲一下你的故事呗?我跟你说,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要往外发泄发泄,真的,说出来就好了,你相信我!你说你没有老婆,那就是跟女朋友分开了?”

他在明面上摆出了一副值得倾诉的闲聊姿态,可实际上却是想抓着频青的“痛脚”踩。

临时搭档再怎么说也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三星级以上的玩家很少有蠢的,在发现频青神思不属、明显不愿多谈以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制胜法宝,准备逮着这一点发起猛攻。

可频青却突然冷静下来。

“没有。”

他暂时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压在心底,重新戴上了无懈可击的面具。

频青安静地等待几秒,无事发生,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女朋友。

说起来还有点可笑。

他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连跟没跟人上过床都不清楚,居然还需要借助游戏规则来认识自己。

“你老婆跟什么人跑了?”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束缚椅上,索性也开始问这些对认人来说不痛不痒、但杀伤力一定满分的古怪问题。

“我、我……”对方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偏偏这类问题的内容与他相关,还不能算频青违规,只得憋屈地讲道,“就是赌城老板李凯撒的二儿子!人家长得好,后台还硬,再不成器也能靠他爹用资源硬生生堆起来……”

【焯,李凯撒啊,那没事了】

【李凯撒的情妇比他小儿子还年轻哈哈哈哈哈】

【想起来李凯撒那一宫殿的美女了……要美还是红琉最美,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喂你们歪楼了吧!重点是帅哥刚才说他没有女朋友!既然没有女朋友,那难道是……男?嗯嗯?】

【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好害怕,我们不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被灭口吧?】

【怪不得连伪神都……等等!我靠你们快看!伪神的脸色好难看啊】

终于有观众注意到了石船上的安。

只要安想,他可以听见任何一组对话,而他所关注的当然是频青这一对。

他听到频青被问有没有跟人睡过,也听见频青回答了“没有”,可系统却鉴定频青的答案不真实。

所以,先生真的……

安晦暗的异瞳里正压抑着某种可怖的东西,他白皙分明的指骨死死地捏住了石船的边沿。

手背上的筋凸了出来,随后他硬生生地捏下了几枚细碎的石块。

频青……父神……

直到塞伦西牺牲前他才敢表露出自己的妄念,因此除了那个混着血和泪的亲吻,他从未和父神有过其它亲密接触。

回想起他问先生上一次死亡是什么时候,得到的答案是“进‘迪温小镇’之前”。

那么在塞伦西死后、频青重塑身体前,这段他不曾参与的、说不好有多少无限年的空白里,频青究竟遇到了谁?

——他在我不知道的时空里与别人相爱过。

——我并不是唯一的。

他们曾有过比接吻还要亲密的接触,有个人曾与频青肌肤相亲,甚至进入他、侵犯他。

想到这里,安嫉妒得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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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营养液!浇浇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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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或缺的桥段之#我醋我自己#

#惊!某乐子人以一己之力制造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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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蓝、赌城、李凯撒(对,好随意的名字)还有红琉等等都不是乱提的哦~

没有在水,后面会讲到

【提示】

主角团的名字里都带颜色,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筛选主角团成员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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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下一个副本了~

时空旅行的下一站:俄罗斯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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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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