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妙春医馆。
张润德将刚刚采购回来的药材一一摆放好,坐到桌前刚准备记录今日买药的开销时却见一女子直冲入店内。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年轻的女子哭得满脸是泪,她身后的一男一女正架着一名行为癫狂的男子。
“杀,杀,把你们都杀了。”那男子双目猩红,发丝凌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对劲。
“姑娘,不要着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了?”张润德连忙站起身,抬手示意女子坐下接着轻声安抚道。
“我哥哥前几天买了块徽墨,没想到用了几天后整个人就变得暴躁易怒,昨天还差点捅死一名侍从。”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小块徽墨向前递去。
张润德接过墨块,放在鼻下认真嗅闻了一番,他皱了皱眉接着又拿出小碗清水研磨了起来,随着墨水化开香味也越来越浓郁了。
那男子在闻到香味后不住地发出嘶吼之声,有时甚至还会张口咬向身旁的两人。女子见他这样忍不住深深地低下了头,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着,似乎哭得十分伤心。
墨香混着诡异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张润德端着手中的墨水转身进了里屋。
“别演了,刚刚怎么没见你哭得这么生动。”见张润德走后裴绪明再也忍不了了,奋力挣脱开蒋清和沈霁的禁锢,大步走向低头憋笑的崔挽身边低声道,“刚刚不知道是谁,在医馆门口酝酿半天才挤出一滴眼泪,现在倒是演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们真的有必要演这一出吗。”裴绪明只觉得自己为了完成任务实在付出太多,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怕是就要毁在崔挽手里了。
“废话,几个正常人拿着块有毒的徽墨冲进这医馆问东问西的,人家只怕当场就要报官了吧。”崔挽终于憋住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
“那为什么是我演这种角色啊!”裴绪明抓狂地质问道。
“还不是看你演技最好,说真的你不去学唱戏真的可惜了。”沈霁想到裴绪明刚刚的表演也忍不住笑了出声,怕裴绪明生气,沈霁又将他拖了回去,“快快快,我好像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了。”
张润德从后院走出,面色凝重,手上还拿了本古籍。
“先生,这块徽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崔挽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这徽墨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里面多加了样东西。”张润德摇摇头,转身从后面的药柜中取出一朵妖艳的花,“这里面多加了些迷蝶花。”
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却又与之前的味道略微不同。
“这迷蝶花本身无毒,但与徽墨中的某些成分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强烈的致幻气体,人一旦吸入过量就会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严重的还会产生幻觉。”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已有了答案。
“此花生长在岭南,我若不是年少时曾在那边游学估计也很难认出来。不用开药,让你哥哥离这块徽墨远一点便没事了。”
“今日谢谢你啊先生。”崔挽掏出几块碎银放到桌上,接着佯装生气道,“这些商贩真是太过分了,竟敢卖些有毒的东西,我非要找他们理论理论。”
四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医馆,倒真有了几分干架的气势。
漫步在热闹的大街上,几人针对刚刚的情况悄声讨论了起来。
“凶手将这块徽墨送给了周文钦,使他在幻觉下杀害了同屋的王亦琛。从而达到借刀杀人的效果。”裴绪明摸了摸下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觉得这凶手一定是位高权重的人。”蒋清想了想道。
“为什么这么说?”
“周文钦是富家子弟,根本就不缺一块徽墨,为什么却要把它放到专门店展示架上面?这就说明送礼的人一定是对很重要的人,周文钦根本就不舍得用那块徽墨。”蒋清耐心回答起沈霁的疑惑,“听那些学生说,周文钦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那么对他而言重要的人,一定是位高权重,值得他讨好的人。”
“那我们现在去哪?总不能在这街上闲逛吧。”裴绪明将脚边的石子踢飞,正想欢呼一声却意外撞上的前面的沈霁,“干嘛突然停下啊。”
“那边的人都在聊些什么?”沈霁皱眉望向对面嘈杂的人群。
几人今日走在这路上总能听到四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席卷而来。
几人装作凑热闹的样子悄悄靠近人群,人声嘈杂,他们只隐隐听见白鹿书院,凶手等词语。
“这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开了?”裴绪明退到人群后,不解地问道,“张院长不是说此事被那些权贵压下来了吗?”
“那些权贵子弟死的死,逃的逃。自然就没人再管这些事了。”蒋清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我们还有个地方没去!”崔挽似是想起什么,环顾起了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某处,“走,我们去查查那块徽墨的出处。”
……
文宝坊内,各式各样的用具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到处都挤满了人,几人刚刚迈进屋内,一个小厮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各位要点什么,我们店物美价廉,什么价位的货都有。”
“你们这有没有徽墨啊?我哥哥马上就要去白鹿书院读书了,家里想给他置办些东西。”崔挽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
“姑娘,你算是找对地方了,整个青城就只有我家有这正宗的徽墨。”那小厮见来了个大主顾,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小厮将几人向内引去,一路上还与他们几个闲聊了起来。
“各位,我看你们都是第一次来青城,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白鹿书院最近可不太平啊。”小厮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真的假的,你细细说说看。”蒋清装出一幅大惊失色的样子继续向他追问道。
“这白鹿书院啊,闹鬼。”小厮压低声音道,“这几天街上都传开了,这书院最近一连死了好几个学生,可这凶手却怎么也查不出来,大家猜是不是以前的冤魂来索命来了。”
“这样啊,其实我们本来也不想来的。只是我这兄弟太过愚钝,我们家没办法了才想着把他送到张院长这里学点知识。”沈霁拍了拍裴绪明的肩,装作无奈道。
“这白鹿书院已经大不如前了,原来还好些,自从那些权贵子弟来了之后整个书院就变得乌烟瘴气的了,而且我前几日听学生闲谈说道,这些年朝堂之中有意打压寒族,白鹿书院自然也不受待见。”小厮故作深沉地感叹道,“再说过,这白鹿书院可是出过乱臣贼子的。”
“哦?乱臣贼子,此话怎么说?”裴绪明一下子来了兴趣。
“之前那个意欲谋反的大臣之前就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叫什么,诶叫什么来着?”
走到了存放徽墨的隔间时小厮仍未想起那人的名字,几人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一进门就细细观察了起那些墨条,小厮还想在介绍些什么,却突然被掌柜叫走帮忙去了。
“各位在这里慢慢挑选,我很快便回来。”
小厮一走,几人立马便恢复了常态。
“这些徽墨都没有那股香味,凶器的来源应该和这里没关系。”裴绪明擤了擤鼻子,确定空气中没有异味后说道。
“凶手肯定对药材有着深入的了解,他买回一块普通徽墨后又往里面加入迷蝶花,做完这一切后再送给周文钦。”蒋清接着往下分析道。
“既然这文宝坊和凶手没关系我们就快走吧,等会儿那小厮便回来了,我可没钱买下一块徽墨啊。”崔挽揉揉鼻子催促道。
“那你刚刚那几张银票是?”沈霁疑惑地望向她。
“我这次出门总共就带了这点钱,一下子全花光了我就要喝西北风了,你要有钱的话你就买。”崔挽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银票重新收好。
钱自然是没有的,此次行动紧急,根本就没想起来要带钱。
崔挽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刚把几人推到门口,旁边的隔间却传来一阵说话声。
“楚兄,你说这杀害郭逾阳的到底是谁啊。”
谈话的两个人似乎是白鹿书院的学生,此时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平时树敌那么多,谁知道呢。这郭逾阳仗着家世好每日在书院里作威作福,那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楚兄,我听说这郭逾阳是在逃跑途中遇害的,没想到他居然死在了自己的胆小怕事上哈哈哈哈。”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上次郭逾阳被土匪吓到也是二话不说抛下所有人逃回自己的房间,最后弄得人尽皆知,连张院长都知道了。开心他这次就没有折磨好的运气了。”
那两人的谈话说渐渐远去,几人还没缓过来,小厮却提前赶了回来。
“几位不再看看吗?我们家徽墨的品质真的很高的。不骗你们,连张院长都在我们家买过一块呢。”
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将几人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真相似乎快浮出水面了。
无奖竞猜,几人最后到底有没有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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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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